李萧自不能就这样让他跑了,开玩笑,不把他欺负回来,怎么治愈我受伤的小心灵?
何况对于这座祭坛乃至整个玛依族,我们实在升不起一丝好感。要说这个地方无人管理,打死他也不信,没准儿这些可怕的东西,都是人工饲养的也说不定。就看他盘子里的那些恶心虫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李萧嘿咻嘿咻的奔到光头身后,伸出手掌在他肩上拍了拍,“嗨!兄弟,加油嘿!好可怕呜呜呜......”
然后扬长而去。
我,“......”
光头,“......”
光头莫名其妙的侧头斜了他一眼,突觉体内真气莫名一泻,像有堵墙突然阻住了真气运行。速度骤然降下来。他面色大变的回头一看,瞬间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妈妈呀死大神,最快的那只嗜毒蚁已经快要咬到他屁股了,并且正在为此做着努力。
光头脸上瞬间变得青红交加,甩开两条小短腿,拼命的向前奔。百忙之中,掏出脖子上的雕刻奇异花纹的哨子,塞进嘴里,猛的一吹!
“......”
哨子没响。
再吹,依然没响。
他额头瞬间见了汗。
鼓捣着哨子吹了半天。
终于,哨子响起了一声清脆诡异的鸣叫,像古老的晨钟,诡谲尖利的沿着修长的冗道在沉寂的夜里远远的传了开去。
听到哨声的刹那,我和李萧不约而同的加快了速度,期许着可以来人前,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然后,我们迎面,几乎撞进了一群奇装异服的异族人怀里。
一个浓眉大眼的劲装少年,“叽里哇啦。”
“......”
一个青春靓丽的异族少女,“叽里哇啦。”
“......”
终于,为首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蹙了蹙眉头,说了句人话,“中原人?”
中年人目光在我身上转后一圈,然后落在李萧精悍的腰身上。
这是真正意义的裸奔啊!
我,“......”
李萧,“......”
身后异族人训练有素的“唰”一声一字排开,呈扇形将我和李萧团团围在中间。
李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犯了什么事?要抓了我们不成?”
中年人笑道,“贵客自我大巫族祭坛而来,我留二位贵客询问一二,不为过吧?”
我秒怂,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我们知道是祭坛,却没想到是大巫族的祭坛,还让人当场抓了现形,祭坛是族中圣地,就是把我们就地正法了,也不为过。
李萧脖子一梗,冷笑,“那些害人的东西,也是你们养的了?”
中年人笑道,“为什么不是我大巫族守着门户,防止那些害人的东西出去害人?”
远处终于传来光头嘿咻嘿咻的喘气声。
中年人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仓皇逃窜的光头,以及他身后乌泱泱的一片触目惊心的黑红。
一只只面目可憎的嗜毒蚁,瞪着一只只闪着幽光的骇人复眼,仿佛披着坚硬如铁的铠甲,迅捷如风的倾泻而来,所向披靡。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的向少男少女点了点头。
少女颔首致意,如翩翩蝴蝶般,让过哭爹喊娘的光头,少数民族的奇异裙摆在空旷的冗道上,旋成一朵纯洁的莲,五指轻扬,一只晶莹剔透的骨笛,仿佛梦中的精灵,盈然跃于女子殷红饱满的唇间。笛声悠悠远远的传来,不似中原笛箫的清脆幽怨,却有着古老民族的悠远绵长。
嗜毒蚁群快速前进的步伐蓦地一顿,一些小的嗜毒蚁开始酒醉般摇摇欲坠。
劲装少年抢上几步,迎着笛声的节奏,以一脚重一脚浅的奇异舞步,蜻蜓点水般穿插于醉卧的嗜毒蚁之间,指间一个金黄色的精致福袋,领口微敞,淡黄色的粉末瞬间倾洒出缭绕的金色烟尘,氤氲了一室的风。
如此唯美的画面,嗜毒蚁却像看见洪水猛兽一般,哗哗啦啦向后退去,几百只退得慢的,黑红的身子沾染了点点金色,然后迅速颤抖,发出尖利的嗷叫。
几只体型硕大的蚂蚁,支棱着黑红的头颅,呲着铁齿钢牙,对峙的瞪着猩红的眼。
颈装少年谨慎的一步步向前,金黄色的粉末在他身前形成一堵堵厚重的铜墙铁壁。然后被无声的风吹向黑压压的嗜毒蚁群。
笛声却陡见尖利,像夜枭的哭声,瞬间刬破夜的安静,然后骤然低沉,嘈嘈杂杂,如急语喧嚣,让人烦不胜烦。劲装少年的舞步也陡见沉重,像凝了无数心事的壁垒,深沉得连心脏的跳动、脉络的流速也似不堪重负般愈加迟缓。
李萧只觉胸口像堵住了一般枯涩凝滞,调息了半晌,方才按捺住不停翻涌的气潮,然后怪异的望向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只见我小巧裹着他破烂的衣服,**的脚裸上污脏泥泞,几条深深浅浅的伤痕遍布其上,巴掌大的小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还有十分可疑的黄,端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就是那么狼狈的脸上,一双晶晶闪亮的大眼睛,气定神闲的望着不远处,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摄去的魔音妖舞,竟然还津津有味的咂了咂嘴。
李萧,“......”
李萧无语望天: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忽觉一道有如实质的视线,探照灯般向我照来。他皱了皱眉头,身子微侧,挡在我面前。头扬起,睥睨的迎着那道毫无顾忌的探究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道视线的主人,突然笑了笑。坚毅的面容随着那笑,柔软了几分,飘飘荡荡似无垠的花儿,闪着狐狸般的狡黠算计。
他面容沉了沉。
嗜毒蚁群却突然骚动了起来,无数只黑红蚂蚁烦躁的在原地转圈圈,转着转着,便发狂般向身侧同伴咬去。蚁群中的蚁后先尖利的叫了几声,非但没有阻住蚁群的发狂,反倒在它尖利的叫声中愈加躁狂的相互嗜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