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换上一张欢快的脸,“诗诗还没接过女客,快进来,可是诗诗这里简陋粗俗,惹了贵人的眼?”
她的声音轻快,带着小小的俏皮一颦一笑让人十分舒服。
我终于知道萧篱为什么喜欢来她这儿了,整日戴着假面周旋于刀光剑影暗箭陷阱里,是个人就会累,恰恰身边有这么一朵轻快的解语花。她需要钱,他需要放松,他没沉迷进去,都已经是奇迹了。
萧篱笑着拉着我进门,“这是本王的新王妃,她很好奇你,本王便带她来看看。”
诗诗恰到好处的换上一丝惊诧,裣衽行礼,“原来是王妃娘娘,难怪这么贵气逼人。诗诗失礼了,王妃莫怪。”
我倒挺喜欢她这样的人,且不说她品性如何,她身份简单,懂礼,聪明,没那么多麻烦。
我忙拉了她起来,笑道,“我是野生长大的,没那么多规矩,王爷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诗诗眨了眨眼睛,她出道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被个女人喜欢,尤其还是安平王的女人。
她福了福身,欢声笑道,“能被王妃喜欢,是诗诗的福份。”
我道,“那我给你赎身,你跟我进府吧。天天给王爷弾琴唱曲,岂不是美?”
诗诗,“......”
萧篱,“......”
恰好房外传来敲门声,一个小丫鬟端着饭菜进门,一道道琉璃盏摆出来,色泽喜人,鲜香肥美,引人垂涎。
我暗暗道一声可惜,这么一个妙人,要是收进府里,没事的时候找她聊聊天,弹弹琴,唱唱曲,生活该当多美。
我埋首于美食,诗诗和萧篱有一搭没一搭的谈天说地。
嗯,主要是诗诗说。诗诗妙语连珠,投其所好。
萧篱意兴阑珊的——给我剥鱼刺。
那拗断的鱼刺、睁着鱼肚白的鱼眼,无不告诉我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我想我给他找了个美人,他有什么不高兴的?但被他沉如碧海的眼睛瞪着,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了。
我让丫鬟把桌子去了,百无聊赖得昏昏欲睡。
萧篱轻笑道,“诗诗,给本王和王妃弹个曲子吧?王妃一直想学。”
我一个激灵翻起,“谁说我想学?”
对上萧篱似笑非笑的?眼,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心虚,弱弱的改口道,“是,是想学来着,可惜我没不会。”
妈蛋的,谁想学来着?老子最讨厌的就是弹琴,弹琴,弹琴!
诗诗嗤嗤的笑,“王爷王妃琴瑟和鸣,真是羡煞旁人。王妃想听什么?”
我,“……”
我只知道伏魔曲,哦,当初康都世子还教过我十八摸来着。
我刚要张嘴,萧篱瞥了我一眼,“凤求凰吧。”
我讪讪的闭了嘴。
悠扬的琴声响起,委婉低沉,舒缓澄清。似幽谷静夜的蛙鸣泉响,一声一声催人入梦。
我无可救药的睡死过去,就像当初睡死在洛依老师的课堂上。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申时。
萧篱正在看书,诗诗早已不在,我身上盖了一条薄毯。
我懵懂的问,“诗诗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萧篱放下书,浅笑道,“你醒了?就咱们两个人,要她干什么?”
我道,“我就是来看她的,你在这儿有什么用?”
萧篱危险的眯起了双眼,“给你个机会,再说一次。”
我,“......”
我果断道,“你说的对,咱们在一起多好,她的琴又不好听,让人昏昏欲睡。”
萧篱满意的瞥了我一眼,笑道,“过来。”
我道,“干什么?”
“给你梳头。”
我乐了,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奇道,“你会梳头?”全能啊!
萧篱道,“总之,比你梳的好看。”
我默默地望了一回我不会梳头、不会绣花、不会弹琴,只会鬼画符的爪子,颠颠儿的在萧篱身前坐下。
然后萧篱给我编了一个奇丑无比的辫子。
我,“......”
我为什么要让他给我梳头,我为什么要相信他?我为什么出门不带连翘?
萧篱满意的道,“饿了吧?我带你去醉仙楼吃醉鸭。”
我,“......”
萧篱真的是照着猪在养我。
我欣然道,“好哇!”
我本来就是猪,猪不吃了睡、睡了吃,难道你还指望猪弹琴唱曲姿势优雅啊?
我们出了门,诗诗欢快的跑过来,“王爷和王妃就要走了?”
我拉着她笑道,“改天再找你玩儿,你的琴弹得太好了,我睡得香极了,连个梦都没做。”
萧篱,“......”
诗诗笑道,“能让王妃喜欢是诗诗的荣幸。王妃下次来,提前派人说一下,诗诗准备王妃喜欢的。”
我奇道,“什么,什么?你提前准备什么?”
萧篱提脖子将我提离诗诗的面前。淡漠的道“她下次不会来了,本王不许。”
诗诗笑道,“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当然不需要来这种地方。王爷等等诗诗。”
诗诗很快捧了个盒子出来,笑容轻快的从盒子里取出几个小人。
我奇道,“这是什么?”
诗诗道,“这是皮影,诗诗刚刚给王妃做了几个,旁边有戏本子。王妃在府里无聊了,可以让丫鬟演给您看。”
我爱不释手的捧着小人看,精致细腻,一看就是用心所做。
这样的女妓谁不喜欢?
漂亮、聪明、善解人意,曲意逢迎,却不让人反感,关键是有自知之明,不麻烦。
我要是男人,一定把她娶回家,日日温存,百般忴惜。
可惜我是个天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