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是这么想的，小雨再次回到会客厅，还是忍不住多瞥了秦亦凝几眼。
女人的眉眼无妆自浓，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浓密的眼睫微微盖住瞳孔，看不出情绪。
侧着看宽窄适中的额头曲线一路延伸往下，是优越的山根弧度，从鼻梁到鼻尖，流畅的线条宛若精致的艺术品，人中有些深，下滑到微微翘起的唇珠，上嘴唇有些薄，而此刻，正轻轻地抿着。
突然，小雨直觉不妙，一个激灵，视线还来不及收回，就对上了自己的窥伺对象的眼睛。
秦亦凝微微眯眼，看了一眼这个已经盯着自己的脸肆意打量了几分钟的小助理。
天瑞怎么选这样的人做小助理，真是奇怪。
看着她连忙低下头去不再看自己，这才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对面的沙发扶手，作发呆状。
“秦小姐在想什么呢？”一行人已经出了会客厅，前往会议室，观看展示ppt，高瑾年落后了半步，看着如傀儡般跟着走的秦亦凝，问道。
虽然话音一落，自己就想抽自己嘴巴子，怎么又主动开口了，不行，不能再给这个女人自己很在意她的错觉了！
“没什么。”秦亦凝回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跟上众人的脚步。
这女人！岂可修！
不许再嘴欠开口了，他决定接下来都不会再跟她说话了。
自家母后还说什么，人其实没有很难相处，骗人的鬼话！
气！
在天瑞的负责人讲解完自己的策划之后，张汕便看着自己的下属走了上去，他有些晃神。
现在，也还不算晚吧？
还没有到谈合同的那一步，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才对……
柳安屿借着商量其他事宜的由头，和秦亦凝高瑾年两人一同转移了阵地。
但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人却消失不见了，徒留两人大眼瞪小眼，坐在办公室里相顾无言。
下定决心不再主动搭话的高瑾年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
同样没有说话**的秦亦凝手指微曲，在座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落到窗外的景色上。
此刻，倒是难得的安静。
两人坐的还算近，他甚至能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若隐若现，清清浅浅，就像她现在的表情。
高瑾年的胸口有些堵得慌，不是说是来相亲的吗？怎么都没有个相亲的样子。
自己可没什么不好交差的，该主动的他可都主动了，是秦亦凝看上去并不想搭理自己的。
不过，好像自己也没有主动发起过什么话题，是不是得聊些其他的东西，她没准又有可能会感兴趣呢？
等等，管她感不感兴趣，刚才不是决定了不理她的吗？
万一回去问起来是说了什么对方都不理自己，他又不擅长撒谎，和盘托出肯定要挨训……
他都26的人了，怎么还怕爸妈呢，这不科学！
突然，秦亦凝手指微动，准确地捏住了一只从旁边的绿植上飞过来的小飞虫。
她的手指离高瑾年的脸只有堪堪十公分。
他不敢眨眼，生怕那修长的指尖，下一秒就戳上他的脸。
“谢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该死！居然用这种拙劣的手段逼自己主动搭话！这个阴险的女人！
不过这秋天，公司里怎么还有小飞虫？还这么明目张胆地飞到自己面前了！是谁打理的办公室的绿植，等会儿就扣他工资！
简直是太过分了！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气什么。
“嗯，这是你应该谢的。”秦亦凝抽了一张纸，随意擦了擦。
其实小飞虫并不大，肉眼两米开外都不可见，但是秦亦凝作为从小到大在昆虫丰富的园林里生活，已经养成生理习惯的可怜人，刚才确实是下意识的动作。
想也没想，先捏死再说。
高瑾年其实还是被吓一跳了的，旁边的人突然动手，而且还是距离自己这么。
还有，她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应该谢的？
他一时不察，直接出声，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难道不是吗？”秦亦凝有些无辜，“作为有着密切合作的友司，被我看到了天瑞办公室的小飞虫，并且动手提醒你注意公司卫生，这不值得被感谢吗？换做是其他公司，可能都会当作没看到吧？看在我们是合作伙伴的份上，我才愿意出手的。”
高瑾年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确实，是我没有想明白这一点，真是抱歉。”
“嗯，还有，刚才会客厅里，有盆绿植上还有一只七星瓢虫，啊这种益虫就算了，就怕万一有什么害虫，在公司里这可就不好了，高总应该更加关心公司的环境管理才是，有一些容易生虫的植物，最好不要放在室内，哪怕是放在走廊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秦亦凝对此颇有一副要教他做事的热衷。
“你对这个很感兴趣？”
“没有，保命罢了。”她像漏了气的气球，一下就瘪了。
“什么？”他是不是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东西……
保命什么的，他有些慌啊。
“跟这些小虫子打得交道比较多，没什么。”
“喜欢昆虫吗？”高瑾年想了想，接道。
秦亦凝眉心微蹙，这个男人是怎么听出来她的语气里有喜欢这种情绪了？
“没有。”
“哦哦，”高瑾年也不气馁，“那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我想想……”她盯着自己的脚尖，“睡觉吧。”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压根就不想跟自己聊天。
“柳前辈怎么还没回来？”他听见她嘟囔了一句。
“可能有些事情耽误了。”
“欸我问你啊，当总裁，管理公司什么的累不累啊？”破天荒的，高瑾年听到了秦亦凝主动搭话。
哈，这个女人，之前装的那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其实内心还是对自己很满意的吧？
要不然怎么还主动跟自己找话题聊天，不过如此。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翘了起来。
于是秦亦凝就眼睁睁地看到身边的人，在听到自己的问题之后，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迷之微笑。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的问题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