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可能最开始遇到了一些阻碍，但是总体来看，也没有很累，有些事情是熟能生巧的……你现在刚刚进入公司，也不用太焦虑，况且这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慢慢来就是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

    “如果有人不喜欢我怎么办？能开了他们吗？”

    秦亦凝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个问题…你要不问问你们副总裁，他的回答应该会比我更有针对性……”高瑾年有些汗颜。

    这位秦小姐，怎么跟自己说这种话？

    这到底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还是变相的想拒绝和自己再聊天？所以故意这么说让自己知难而退？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有些不太爽。

    “哦，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秦亦凝点了点头，随即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瑾年握紧了拳头，心情复杂。

    这还没聊什么呢，话题就被终结了？

    好歹自己长得也不差吧？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还是说自己的聊天技术太次，让她觉得无聊吗？

    不对啊，明明是她自己聊天水平差才是！

    差点被绕进去了，可恶！

    好像不管怎么想，都是对自己没兴趣吧？

    不管是她不会聊天，还是她不想聊天……

    不感兴趣，这样最好，反正他也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回去自己也好交代，可不是自己敷衍了事。

    就是着心里，怎么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呢？

    相比于高中，自己难道都没有什么变化吗？

    其实当年她那个看垃圾桶的眼神，他记到了现在，仔细想想，好像现如今和当初，她看自己的样子，都没有什么变化？

    还是那样，古井无波，没什么情绪。

    自己和偶然瞥到的垃圾桶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于外貌装扮并不热衷，那些同学们平时聊的内容，他从来都不想参与，听到的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所以即使顶着天瑞太子爷的头衔，并且身为学生会主席，太刻板太无趣，并不是很受大部分同学欢迎。

    高中过于遵纪守法的学生干部，不受欢迎也是正常的吧？

    所以她和自己，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看不对眼也是正常。

    自己不是也不喜欢她吗？

    但是他的心里还在烦什么？

    心里不平静，他想揪头发，可是视线一转，看到秦亦凝面露思索地看着某处，又奇迹般地心情平复了起来。

    “秦氏很多人不喜欢你吗？”

    “不知道，可能吧。”秦亦凝回答的声音倒是来的快。

    “知道是为什么嘛？”高瑾年对这一点有一些奇怪。

    因为他当初刚来公司的时候，可没有被针对过。

    自己的父亲给自己安排好了一切，自己大学的时候就已经从中层开始实习，所以公司的人，无论是基层还是高管，对自己的态度还算友善。

    起码没有明目张胆地让自己感觉到被讨厌的情绪。

    等等，他看着微微垂着眼皮，表情不变的秦亦凝，这才想到。

    她的父母早就已经去世了。

    一直以来，为大众所知的，就是秦老先生带着唯一的孙女……

    他怎么把最重要的这一点给忘记了，自己这脑子！

    好像一切都可以说通了一样。

    从小到大，都没有爸妈的日子，小时候秦老还在亲自管理秦氏，会很孤独吧……

    他其实并不能明白那种感觉。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做到，对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感同身受。

    能说出来的安慰都是温暖的废话。

    一时间，本来想脱口而出的慰藉，也梗在了喉咙，高瑾年后头滚了滚，不知道还要不要说。

    真是的，刚才问的话，现在来看，有几分明知故问的意味了，不知道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奚落她……

    “谁知道呢，可能太无聊了吧？”秦亦凝想了想。

    人对人的善意恶意，总是感知得很清楚，她也恨无奈，感受到一路进到办公室，一双双眼睛，藏在探究之下的是或深或浅的抵触，让人疲于应付。

    她是不是有些玻璃心？

    “你……”高瑾年嘴唇微动，“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他们现在可能没有完全接受你，但是时间久了，知道了你是怎样的人，就不会这样了。”

    “你好像在夸我是个好人。”秦亦凝耸了耸肩，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

    如果被看到真实面目，并不是个好人怎么办？

    “没有做违法的事情，在某种定义里，就是好人吧？”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给我发好人卡了？真是伤心啊……”她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一边说，一边微微摇了摇头，似乎真的有些难过。

    “什么啊，我只是就事论事，秦小姐要是觉得我有冒犯，那你就当我没说吧。”

    高瑾年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烫，他想去照下镜子看看有没有红。

    “没有，没有冒犯，谢谢你。”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秦亦凝不觉得这些事情不方便和他说。

    这个也许在高中有过几面之缘的学长。

    同时也是生意伙伴，遭遇一致的同病相怜人。

    “这有什么的。”怎么突然说谢谢，态度还这么认真。

    “你……爱你的人，只是换了个方式陪着你……”鬼使神差地，他说了一句。

    “啊，你是说我爸妈吗？”秦亦凝有些意外。

    居然被安慰了啊，真是新奇。

    “嗯……”高瑾年这辈子都没怎么安慰人，并且对象还是这么一个女生。

    还是这么好看的女生，他在心里小小声说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没有因为他们难过什么。”秦亦凝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有些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就不会有失去的感觉。”

    “所以对于父母什么的，因为记忆里也是模糊的影像，他们存不存在，也没什么所谓了，或许等到十几二十年后，就会彻底不记得吧？”

    “当然了，以前偶尔看到其他人的爸妈，我感觉也挺奇妙的，倒不是说多么羡慕，而是有些……幸灾乐祸？”她吐出的四个字掷地有声，可以听得出来，应该是真心话。

    高瑾年的拳头握了握。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内涵了？

    幸灾乐祸？

    自己不就是被爹妈摁着头来和这个女人聊天的吗！

    还有接管公司什么的，也完全是父母安排好了的，自己都没有说不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