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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赎身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白彻回头便看到白弩一脸傻笑,正寻着他看的方向张望。

    他亦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子早已越过酒幌,正向着斜对面的冷淘铺子而去。

    白彻将迈出的脚收回,“没什么,回府吧!”

    自上次在聚悦楼后巷见过越子倾,任她说那日是她自己出宫办事,白彻还是一直派人盯着聚悦楼。

    不过吸取了上次白弩被抓的教训,派去的人都只是远远盯着聚悦楼后门出入的人。

    出去的人又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庆幸的是,聚悦楼后巷就半丈宽弯弯绕绕颇长的巷子,并不适合走货。

    所以,他们店里平时采买走的都是另一条离正街更近的侧门,从后门出入的人并不多。

    蹲了这么久,一共就见过两个人出入,一个发白如雪的男子,一个头戴帷帽的青衣女子。

    那白发男子出入过两次,人似乎就住在离聚悦楼后门最近的宅院,平时并不见出门。

    而那头戴帷帽的青衣女子,只大前日出来过。

    因那青衣女子是骑马出城,他的人恐被发现,便没有跟上去,故不知她去过何处,见过何人。

    今日,让白弩去探探情况。

    他这才去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回来了,必定是有重大发现。

    可白弩这傻小子似乎还搞不清状况,才下马进府,就跟在白彻后面乐呵道,“爷,刚我回府找您的时候撞到百乐了,她问我,长公主殿下是真死了吗?”

    百乐是白彻妹妹白冰的贴身婢女,她这妹妹自小身体就弱,若她自己能来,只怕绝不会只谴百乐来问。

    “是谁多嘴传到阿冰耳朵里去的。”

    白弩默默比白彻慢了一步子,“姑娘今日也出府了,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需要听府里人说啊!”

    白弩这话不全对,府里多嘴的就他一个,是他不小心说长公主坠崖了,姑娘不信,他才让姑娘出门打听的。

    那外面传的,哪个不比他的夸张恐怖,于是姑娘就被吓晕了。

    白彻艴然不悦,一停脚,白弩就撞到了他背上。

    白彻未回头,“你若再闯祸,就滚回北境去。”

    说完,径直进了书房。

    白弩着急跟上,“爷,您身边哪有比我更机灵的人啊!我明日就去校场给弟兄们举靶,保证不偷懒。”

    白彻见白弩吓得自罚,依旧未有动容之色,走到了书案前的圆椅坐下,“说吧!今日发现了什么。”

    谈到发现,白弩哪还记得才犯过主子忌讳,又是一脸眉飞色舞。

    “爷,你绝对猜不到,今日我跟着从聚悦楼后门出来的女子,发现了什么。”

    白彻一记寒刀望过来,白弩一哆嗦,才想到自己的处境,麻溜道,“她去了东平街源兴坊的一处宅院,等她走后,我摸进院子,正好看到肃王爷穿到了隔壁宅子。”

    肃王越子铎,看来,丰城这池水远比他想象中浑多了。

    白彻天生有猎人追捕猎物的敏锐,他直觉越子倾的失踪多半与这接触了聚悦楼的肃王有牵扯。

    “派人盯紧肃王府。”

    白弩走后,白彻便一人留在书房处理羽林卫这两日积压下来的庶务。

    眼瞅着就要三更天宵禁了,门房来报,羽林卫景芝求见。

    景芝,正是白彻派去盯着明几山上那对夫妇的两个羽林卫之一。

    等他进来时,白彻正好看完一纸文书,一折,抬头对抱拳行礼的景芝道,“可是有新的发现。”

    景芝颔首,“因襄王爷您吩咐过切不可与那男子交手,故卑职只能任由二人摸进晋王府,让他们偷了五只鸡。”

    “偷鸡。”白彻听到偷鸡的吃惊程度,丝毫不亚于卞容仇。

    景芝点头,“是的,二人倒手在西市的黑市换了五千两,卑职打听了一下,那鸡叫红腹锦鸡,近来丰城有人高价收购。”

    越皇室宗亲人丁稀薄,昌凌帝膝下二子一女,另再除去过继给先肃王的越子铎,丰城宗亲就只余晋王一府了。

    不过如今的晋王府,早已名存实亡。

    五年前西北一役,晋王军全军覆没,晋王、晋王世子及满门男丁皆战死沙场。

    如今的晋王府,早只余平成郡主越子倩一人。

    越子倾这一辈,长成的皇族女子就只有她和越子倩二人。

    白彻对越子倾身边人事知之甚深,自然知这位平成郡主自小便有血亏之症,常以红腹锦鸡做药引。

    想到那双晶亮的眸子,那与越子倾无差的身量,白彻脑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全偷完了吗?”

    “还留了三只。”

    “两人一起入府行窃吗?”

    “是,那妇人轻功亦很是了得。”

    知晋王府有红腹锦鸡的,还不窃尽,又轻功了得。

    白彻心中基本敢断定,那个男相的妇人是越子倾。

    “你且好好盯紧那二人行踪,如遇紧急情况,你们可出手相助。”

    景芝面上的诧异稍纵即逝,答“是”后便恭敬退出。

    丰城近来或游玩,或行商的人倍增。

    越子倾和卞容仇二人各怀揣着几千两银票,硬是没找到客栈投宿。

    不过城中不少人家都收拾出自家空屋或一家人能挤则挤,都在自家门前挂了“客”的牌子,借机赚点小钱。

    越子倾二人出西市问了好几家,都是聊几句,越子倾一言不和就和人吵了起来。

    最后眼见就要宵禁,卞容仇没有办法,多掏了十两银子,二人这才有了落脚的地方。

    只等夜深人静,卞容仇打好地铺躺下,看着晃动于灯芯的火苗,忍不住问道,“你弄这么多银子,究竟打算做什么?”

    越子倾正用指腹轻轻按着自己的小脸,这几日被这人皮面具闷得不行,她正在想要不要换一副人皮面具,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知道了,你要帮我出这份银子。”

    “要是要求合理,也并非不能考虑。”

    “赎身。”

    难怪她一直带着那人皮面具不愿摘,原来不是怕被人认出来,而是怕被抓回去。

    “你那文公子都带你私奔了,竟然未给你赎身。”

    越子倾吧唧着嘴,“都私逃了,为何还要花一笔冤枉银子。”

    卞容仇想了想,“也对。”

    越子倾玩笑道,“怎么,卞大哥要为青舞赎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