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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偷鸡
    鱼饵脱离了鱼钩,而他自己正被人用剑架住了脖子。

    越子铎慢慢松开了吴子慕,每动一下,他都很小心,很小心。

    见越子铎松手,吴子慕微一扬手,架在越子铎脖上的剑和那个黑影瞬间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般。

    这速度,除了吴子慕,在场的越子铎和三名侍卫全看傻了眼。

    其中两个侍卫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反复擦着眼睛确认。

    越子铎指着适才黑影所站的位置,“他……”

    刚刚那把剑的主人,只要想,倾刻就能夺去他的性命。

    吴子慕挑笑,“肃王与其有闲情关心这些,不如想想怎么找人吧!”

    轻飘飘的语气,就似世间生灵于她,不过一草芥耳。

    越子铎心中颤动难平,恐惧早悄无声息的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强作镇定,“找到后,本王如何通知你。”

    吴子慕早已迈开步子,“自是老规矩,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随着青衣身影渐远,越子铎连抬三脚踢中还呆若木鸡的三个侍卫,“没用的东西。”

    与其说越子铎是在发泄怒气,不如说他是在释放恐惧。

    他一直以为自己与之合作的,不过是有些耳目,被仇恨遮蔽双眼的弱女子。

    哪曾想,这女子身边竟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护卫,难怪她传递的消息,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书案上。

    与虎谋皮绝非长久之计,越子铎如今只想尽快套出他大皇伯儿子的下落,让自己早归正统。

    这乱世,只有握住无穷无尽的权利,才有安全感。

    越子漾今日被昌凌帝宣进议政殿半日。

    这半日,议政殿就他父子二人,谁都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之后,就是越子漾转押刑部被劫。

    戌时五刻,越子倾他们总算接受完盘查,进了城。

    丰城临朱雀大街的一面各坊均不设土围,且丰城要到子时才施行宵禁。

    是以,沿街店铺此时还灯火通明,迎来送往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暑气消散,夜风渐凉,的确是酷夏一日中最适合游荡的好时候。

    越子倾在马车上趴了大半日,也想下地活动活动筋骨。

    这时,惠王越子漾被黑衣人劫走的消息,早已传得满城风雨。

    卞容仇原还担心,听到这个消息的越子倾又会动手去拽那好心告知的路人的衣襟。

    不想越子倾听了,如若无事,转身就在路边一家冷淘铺子坐下,说要吃口冷淘消消暑。

    卞容仇松了一口气,“那你先占个座,我去停马车。”

    街上人颇多,卞容仇停马车颇费了些功夫,等他停好坐下来时,越子倾早自顾吃了起来。

    卞容仇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鲜碧的槐叶冷淘油油发亮,盖在上面只有零星几根胡萝卜丝。

    而旁边越子倾的碗里肉臊子满满,还有黄瓜丝。

    面对卞容仇狐疑的目光,越子倾一脸坏笑地招手,让他把耳朵靠过来。

    卞容仇一脸警惕的将耳朵贴了过去,只听越子倾压低的欢快语调在他耳边响起。

    “快点吃,吃完我带你去偷鸡。”

    卞容仇霍然站起,声大如雷,“你说什么。”

    周围或坐或路过的人听到动静,全朝卞容仇望过来。

    “看什么看。”越子倾先朝周围的人一吼,才将卞容仇拽坐回长凳,“瞎叫唤什么呀!”

    众人见也没什么热闹可瞧,都继续各自的事去了。

    卞容仇回过神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又低声重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秦楼女子的爱好不应是弹琴跳舞、吟诗作对吗?

    怎么到眼前,这畅音阁舞技超群的青舞姑娘,爱好是偷鸡。

    青舞姑娘善舞,是卞容仇今日进城雇马时打听到的。

    越子倾朝卞容仇的方向挪了挪,声音依旧压得低低的,“跟你讲,别回头。”

    人嘛,别人越是刻意嘱咐不让做的动作,总会下意识第一时间去做。

    卞容仇正预备去看,脸就被越子倾掰了回来。

    越子倾挤眉凶道,“都说了,看前面。跟你讲,刚坐你后面那人说,城里现在红腹锦鸡,一只能卖到一千两。”

    卞容仇傻眼,红腹锦鸡再稀罕,也只是一只鸡,竟能卖到一千两一只。

    不过就他这两天见识到的丰城物价,也不知他怀里的三千两银票,能不能买处宅院。

    越子倾还在继续,“正巧,我知道一府上最起码养了五只,所以这一票,我们最少能挣五千两。”

    越子倾扬着手掌,做了个五的手势。

    卞容仇隔衣摸着胸袋兜里的银票,试探着问,“你要这么多银两干什么。”

    “花啊!”越子倾眼眸放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头疼,卞容仇想若是越子倾提议跟他去做梁上君子,是为劫富济贫,他肯定引为知己。

    毕竟他一行走江湖的剑客,对什么琴棋书画没有兴趣。

    可越子倾竟提议去偷鸡,还是自己花,这有违他的江湖道义啊!

    越子倾一屁股索性蹭到卞容仇所坐那张长凳边上,坐了下来。

    越子倾蹭过去时,还特意用肩膀顶了卞容仇一下,满含期待的望着他,“去不去嘛?”

    这脸和这娇酥的表情、声音都太过违和,吓得卞容仇往旁边一挪,他甚至还有些想吐。

    见卞容仇这般嫌弃反应,越子倾收笑瞪眼,是一脸不悦。

    卞容仇虽认识越子倾不过两日,但斗不赢越子倾的观念似早在他脑里生根发芽。

    遇到这克星,那还能指望自己做自在洒脱的卞小爷。

    卞容仇一闭眼,硬着头皮点头咬牙道,“去。”

    屈服一次,不算什么。

    他只望日后有机会,通过自己的循循善诱,将越子倾引向正途。

    等那时他二人劫富济贫,定能成为羡煞旁人的梁上夫妻。

    想什么呢,卞容仇一拍脑袋,是“兄弟”。

    不远处,一袭月白劲装的白彻躲在一酒幌后,冷冷瞧着这一切。

    不知为何,只要一看到那个一脸男相的妇人与人亲近,他心里有团火就控制不住往外冒。

    或许只是因为她那晶亮的眸子,像某人吧!

    那个人,绝没那么容易死。

    而他,会找到她。

    “爷,你在这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