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止有想过,越子倾要揪出的幕后黑手,来历不会简单。
但他没想过,对方心狠手辣,会到如此地步。
他面色复杂,看着一脸懵懂,脸上挂着些许天真的越子倾,开口对他而言,显得异常艰难。
反倒刚历经过大难的卫风,更多是为事情发展不顺而愤恼。
他沉声道,“我们追踪他们的人去报信时,追到一半,他们竟全数被人射杀了。”
全数被人射杀…越子倾没记错的话,光丰城就有十几处吧!
看来,他们的主子收到了风声,为了不让她,通过这条线索找到他,先发制人,选择了自断其臂。
越子倾脸上并无过多表情,让人全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邺城和渭城呢?”
卫风恍然,切实感觉到,越子倾真不是过往他见过的那个,只会恃宠而骄、刁蛮任性的无脑公主。
这也更坚定了,卫风跟着越子倾的决心。
“收到了飞鸽传书,他们盗银亦算顺利。”
说着,卫风望向自己那位尽管内心纠结,却能快速做出应变的师兄。
感受到目光,封止抬起了头,“找到了他们在邺城和渭城的据点,并截获了他们的飞鸽传书,除了阐述金银被盗一事,并无指向性的信息。”
“现在,正追踪他们同步派往丰城的人,为防止他们再被灭口,已经派人出城拦截。”
原本是想着令人开口不容,暗中行事会事半功倍。
现在看来,想办法让活人开口,总比从死人身上找线索要好。
越子倾点了点头,“我们这边也别闲着,根据他们去往的方向,和被劫杀的地点,找找他们可能要去的地方。”
这点,封止也已派人在做了,故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相对于他们这里一早就颇显压抑的气氛。
丰城的另一处,在越子倾被叫醒的一个时辰以前,气氛则是紧张的。
快马赶路的小胡子,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是一脸疲态。
哒哒的马蹄,在刚开市的街道显得异常清亮。
“吁~”一声,马蹄声骤停,小胡子利落下马,窜入一条侧巷,叩响了聚悦楼的侧门。
里面有人骂骂咧咧的走来开门,一看是小胡子,忙恭恭敬敬将人引去了主楼的五癸南包厢。
很快,等在包厢的小胡子,见到了一身天青色交领襦裙,头带帷帽的吴子慕。
小胡子瞅着吴子慕行动比以往慢了不少,而且进屋后只是站着,并未落座,似乎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不过声音依旧清冷,“可是发现了她的踪迹?”
小胡子眯了眯眼,尽量不让视线落在某一处。
“少主英明,小的,疑似发现了安宣长公主呀!”
竟真有了结果?
吴子慕身体一紧,迈前一步,追问道,“人呢?”
“可惜跟丢了呀!”小胡子一低头一闭眼,不等吴子慕发火,忙接道。
“不过小的连夜梳理了一遍,发现可能性极大,故一早来禀报少主呀!”
吴子慕沉重,“还不快说是怎么回事?”
小胡子尖着嗓子,将他如何发现去他店里买北地各钱庄消息的女子可疑,到跟踪发现,打听她消息的人来自襄武王府。
然后,为了保住他的听风阁阁主之位,当然,这话他没说出来。
总之,就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运用一切手段激发自己的异能,找寻那日出现在听风阁女子身上的气运。
结果,找到的是个俊朗非凡的男子。
而那男子身上,气运同样古怪,时有时无。
小胡子说他熬红了眼,一直看,一直看,什么都没看出来,倒发现他那奇怪的眼疾好了不少。
只是他自己不习惯,比较比较喜欢对称的事物。
听小胡子扯着这些有的没的,吴子慕不耐烦起来,“说重点。”
小胡子道,“小的一直跟踪那个男子,发现他昨夜在夜市与一女子发生争执,不过二人轻功极高,小的没追上呀!”
不等小胡子再继续说,他是如何再收集证据,得出那女子可能就是安宣长公主的结论。
吴子慕想到什么,推开小胡子就出了房门,留下小胡子一脸茫然,不知自己何处又得罪了这位少主子。
离开五癸南的吴子慕,下楼冲回了荷院书房,丝毫感觉不到身上鞭伤带来的疼痛。
她铺开宣纸,研磨,奋笔疾书,动作没有一刻迟疑。
因为小胡子并不知道越子倾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不知越子倾为何能沾染别人的气。
可她知道,联想到越子倾查看北地账目的行为,吴子慕很快联想到,越子倾极有可能通过赏金的赔付,找到树林夜幕后的黑手。
她必须尽快通知越子漾,斩断与那笔金银的关联。
不然随着越子铎暴露,她亦可能粉身碎骨。
搁笔,吴子慕朝前面随意喊了一句,“影,速降此物送去肃王府,务必让他第一时间看到。”
空气间,只听到一声沉稳的“是。”
吴子慕适才写好的书信就消失在了书案上。
而肃王府,一室旖旎,一丝不挂的越子铎感受到有一冰凉的东西贴着他的脸。
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闪着寒光的匕首,然后一封信飘扬而下,落在了他的枕边。
“鬼啊!”越子铎一声惊叫弹起。
外面巡视的护卫闻声抽刀冲了进来,然后便看到房内的春光乍现,纷纷跪地别过头去。
越子铎身旁玲珑有致,浑身白皙的美娇娘亦被惊醒。
她蓝眸闪着娇媚的光,丝毫不在意越子铎的怒火,和那些局促不安的护卫。
而是扭着腰肢起来,紧贴到越子铎身上,手指轻轻滑过他紧实的臂膀,娇声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床头叠放的信,无声宣告着,适才贴在他脸上的匕首,不是错觉。
越子铎怔怔盯着看那信半晌,才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就这样,跪了满地的侍卫,狼狈的退出了房间。
而床上娇滴滴的美人,抓起地上被撕碎的粉色薄纱裙遮着一部分身体,只出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