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在两人去皇史宬的马车里,甄真就从凤瀚昭那里得到了消息:“远芳斋最近住进去了一些十几岁的伶人,每日都吹拉弹唱的。但是大门关着,只有送饭送水等时候才能够进去。皇后去过一次远芳斋。但是那一次赵嬷嬷没能跟着去,目前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养一些伶人有什么用。皇后好像对这件事情绝口不提。”
“是给皇帝过寿辰吗?”甄真问。
凤瀚昭回答道:“今年不是皇爷爷的整寿,没听说要大操大办。更何况自己养一个戏班子不如请外面的戏班子进来演,剧目常换看着也新鲜。这京城里除了一些有钱人自己特别爱唱戏,养个戏班陪自己唱戏玩儿的,还真没听说过有人养戏班子的。官员都不敢这么做,会被言官弹劾丢官的。皇后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这么做。”
“王爷,那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什么?”甄真问。
“明明藏在角落里,却又弄出很大的声响,这是故意的欲盖弥彰。你不觉得这些人的年龄正好和皇上要的人一样吗?还有,最近九王叔也去过皇奶奶的宫里。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只不过是精心策划的结果吧。不知道皇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总之,留心着就是了。”凤瀚昭道。
“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会不会是有人用这乐器声来掩盖真实目的呢?毕竟突然多了几十个人在宫里住着,再偏僻也会被人撞见吧?那还不如找个合适的由头掩饰一下。”甄真道。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说的通了。这些伶人是送给皇爷爷的长生不老药,为了掩饰这一点,就把他们说成是戏班子!”凤瀚昭冷笑一下,“真想得出来!”
“皇后娘娘是内应,九王爷在宫外操持。”甄真补充道。
“这只是咱们的捕风捉影,还要找一些确凿的证据才好。”凤瀚昭道。
凤七赶的马车一向是不快不慢又稳当,即便如此,从后面追上来一匹马,与凤七并驾齐驱,还是干扰了凤七的心神,他连忙收住缰绳,定睛一看,来人认识,是太子爷凤珲身边的侍卫。那人大喊:“七哥,太子爷有令!”
这追着人传令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凤七停了马车,凤瀚昭听到外面的动静,掀起车帘问:“什么事?”
来人抱拳到:“王爷,太子爷有令,让您立刻进宫!”
“太子爷怎么了?”凤瀚昭问。
“太子爷安好,但不知宫里出了什么事。太子爷已经赶过去了。”那侍卫回答。
凤瀚昭不再追问,对凤七说了三个字:“进宫,快!”
凤七本来还想问一问要不要先把甄真送回去,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手上已经调转马头,朝宫门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宫门在望,马车却慢了下来,路上都是禁军士兵,前方大约是设了路障,车行缓慢。
很多车似乎在调头往回走。凤七终于将车赶到了哨卡前。
凤七认得前面这位禁军校尉,只是今天此人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凤七举着清江王府的腰牌怒喝道:“谁那么大胆子!连清江王的马车也敢拦?”
对方今日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骂,竟也不在乎了,不耐烦的顶了一句:“兄弟也是奉旨办差,也罢,替你通报一声!等着!”校尉慢悠悠的往宫门方向走去,让人看了他的速度就来气。
凤七下了车,朝周围的几个禁军士兵都塞了银子,打听出的消息是:昨天半夜就被叫起来了,关闭宫门,设路障,设哨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有想进宫的人都被拦住了,一个早上,只放了两个一品大员进去,安平和陈悟。
“太师安平是皇后娘娘的族长;辅国公陈悟,是京兆尹陈恪的堂兄,八十高龄了,在军中甚得人望。二人一文一武。”凤瀚昭向甄真介绍了一句,便闭目养神。甄真也只是静静的陪着,现在,着急也没有。
忽然凤瀚昭低声说:“只能是皇爷爷出事了,才可能有这么大的阵仗。否则,即使是皇后娘娘亦无此必要。”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那校尉才小跑回来,擦着汗道:“请王爷进宫,但只能是王爷一个人,请王爷见谅。已经给王爷备好了轿子。这边请。”
凤瀚昭懒得和他一般见识,跳下马车叮嘱凤七道:“务必送小姐安全到家。”说罢便随校尉走了。
甄真回到家里等消息,家里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派祥和的景象,几个孩子都在院子的树荫下玩儿。
阮氏见甄真回来,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道:“好妹妹,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出来,就怕大惊小怪惹母亲担心或者惊动了大嫂的胎气......”
甄真连忙打断她:“二嫂哪里话?有事尽管开口。”
阮氏道:“昨日你二哥到宫里当值,以前宫门一开就能回来,可是你看今天都这么晚了......”
“宫里当值?”甄真重复了一遍,这么巧?
“其实就是给皇上做书童,皇上需要查问个典故,写诗文之类的活儿,他得在一边帮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一个月也就一两次。我就担心浩雄这些年一心读书,不会侍奉皇上,别惹得皇上不高兴了。”伴君如伴虎,阮氏想的是这个,不过不敢说。
“二嫂,如今二哥不比以前在太学的日子了,在官场上难免风吹草动,有点儿不和往常一样,您就担心,这是难免的。您慢慢地就习惯了。今日宫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回来的路上,好多进宫去的车都被拦住了。不过王爷也进宫去了。”
“什么?真的有事!难怪我一直心神不宁!”阮氏摸着心口道。
“也许二哥也被堵在宫里了。不过二嫂你放心,我二哥从来都不惹是生非的,即使有事,他也会躲得远远的。而且有王爷在宫里,他会照顾咱们甄家人的。咱们先等等,要是再没有消息,咱们再派人出去寻。”甄真道。
阮氏得了甄真的话,还是将信将疑,但还是感觉得到了支持,又去陪孩子们玩儿去了。
甄真心里想的却是二哥会不会正好看见了什么跟皇上有关的事情,受到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