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一个人一件事做到了极致自然就会想从自己不会的地方重新学起。不是我吹牛,就这天下文人,绝对没有人能有我知道的多。”顾晨心道自己比这天下人领先了两千多年的知识水平,要还比不过故人,就是给小说里的一众穿越前辈丢脸了,他真得找一块豆腐撞死得了。所以咱要学就学点现代社会没有的。
不过这话听到中年人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感觉。心里对顾晨刚有的那丝好感却是弱了几分,面上微微不喜。他本就师出名家,就连那位天人般的师傅都不敢说这胜于天下人的大话,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口气竟然这么大,顿时对其印象差了许多。出言教训他道:“这天下这么大,能人辈出,百年前强如圣贤都不敢如此自夸,小兄弟年纪轻轻,尚不识天下英雄,可不要太自大。”
“你是想说我是井底之蛙吧。”顾晨悻悻想着就算是井底,未来地球村那口井也是口几万万里的大井了,做这一口井里的蛙也是够的,咱也不用那么优秀蹦跶出去。
“倒是贴切,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又是一个新颖的说法,中年人颇是可惜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太过自大,性子稳重些或许假以时日一定也可以成为一个大家,有心想再点拨他几句。
顾晨知道他不信,不过也不指望别人能信,任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其实是来自两千年之后。在脑海里搜刮一圈找个了合适的方子后,故作神秘地说道:“我知你不信,这样吧我看你这身穿着也不富裕,你们这些做游侠的生活都比较窘迫吧。我也不白学你的武功,我拿一门锻铁的技法跟你换怎么样?你既然是游侠应该都想弄把趁手的兵器吧。不是我吹,按我的方法你绝对能练出一把天下第一的神兵利器来。”
至少一两百年内是这样,顾晨在心里补了一句,据他所知这个世界虽然跟所知的历史有些出入,但总体上还是处于战国时期,这里好的兵器还是多为青铜器。这个年代因为冶炼技术不成熟的原因,那时的铁制兵器韧度都不够,硬而生脆,往往没交锋几次就损坏断裂。所以这些兵器大多给底下兵卒使用,而那些有名的将领、王上大都还是使用上好的青铜剑等兵器。顾晨敢断定眼前这个中年人肯定还不知道铁制武器的厉害。
果然一听顾晨竟然要教他冶炼铁器的技法,中年人哈哈大笑。伸手往后背一拍卸下一把半截长的青铜剑。顾晨这时才发现原来对方背后腰上一直别着一把断剑,很是好奇刚刚怎么都没看见,也不知是如何藏在后背的。不过也许正是一把断剑,所以才能挡在身后看不见。
中年人将断剑抛给顾晨笑道:“这天下还能有比得过此剑的?”听语气这还是一把宝剑,不过这么随手就将一把宝剑抛给一个陌生人,你这是对自己的武功有多自信?就不怕别人抢了剑就跑。
顾晨当然做不出这事,倒不是因为他跑不过这中年人,而是他根本看不上这把绿油油的青铜断剑。
“不过要是换到现代,这就是妥妥的国宝了。”断剑入手一股子青铜特有的冰凉由皮肤刺激传到脑门,让顾晨莫名打了个激灵。“怎么冷得跟冰块似的。”再细看这把青铜剑,用顾晨的眼观来看,长不过二十厘米,比起那些阔口的青铜大剑它着实细窄了一些,看断口处应该是被人拦腰斩断的,这剑就算是没断看收口的角度估计原先也只是柄短剑。
“大叔你还说我自大,你吹牛的本事也不比我小呀。”见中年人不解,顾晨指着短剑的光滑整齐的断口处调侃道:“听你口气这把剑是天下第一了?”
“是,那又如何?”
“那不知道你这天下第一剑又是被谁斩断的呢?”顾晨将断剑又抛回中年人,“所以下次吹牛的时候别吹这么容易被人戳破的,会尴尬的好吧。”
中年人接过断剑顺势挽了个剑花,往天上一抛,在顾晨羡慕的目光之中那把断剑很自然地没入了他后背上的剑鞘之中。他不以为意道:“因为曾经的它只是天下之二,不过天下第一那把剑已经随着它的主人消失了,所以现在它就是天下第一。”
“以后就不是了。”顾晨颇为自信地同他说道:“只要你用我的法子练出来的铁剑,每把都是天下第一,如何?用它们换你的武功可抵得上。”
顾晨现在的容貌配上自信的笑容,让中年人不自觉地有些相信他所说的话是真的,沉声道:“我这功夫也不是多高深,如果你所说是真的,那自然抵得上。”
“那就好说,我先告诉你法子,等你制成了再来教我也成。”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冶炼条件有限,顾晨也只是告诉中年人的一个简单添加合金增加铁器韧度的法子,中年人只当是一个玩笑记下,不说法子是否珍贵,顾晨的作法随意间透着侠客的豪迈,也令他心生好感。正想也随便许他一些好处,院子阁楼上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小兄弟大气,介休如若回的礼太过随意,倒显得你小气多咯。”
阁楼里有人?!顾晨左顾右盼,听声音好像就是在耳边响起来的,却怎么也没看见人影。
“别找了,他在阁楼里,不会出来的。”中年人一点也不惊讶,打开嗓门发出洪亮的声响向楼上打招呼道:“我在这枯坐了三天等你睡醒,还不如这个小兄弟一个方子不成。”
“你等我不过是不死心,哪有轻重之说。而这方子倒是稀奇的好方子,换你点拳脚功夫不算高攀。不过能让老头子瞌睡全无的可是那十步杀一人的霸气。”屋里人的声音悠久绵长,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顾晨只听声音就能猜测出这一定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不过听他所说竟然将自己刚刚悄悄告诉中年人的方子都听去了,又想自己刚刚与中年人的对话说得绝对小声,这位老人家在阁楼之上屋子里面竟然也能听得清楚,实在太夸张了。
中年人解释道:“姬老一身修为入天境,百丈内蚊虫细蚁的声响都是瞒不过他老人家的。”
基佬!?!顾晨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为什么喊他基佬?”
“有什么不妥吗?”中年人不明白这个来自现代的谐音美称,“据说这可是百年前,圣贤亲口在姬老小时候给他取的。圣贤的原话是,看你骨骼惊奇,以后一定会是一方大佬,既然姓姬,那就称呼姬老刚刚好。”
这个圣贤一定也是个谐星,顾晨忍住笑意,没好意思告诉中年人基佬的真正意思,不过他显然半天才反应到刚刚中年人话中的重点,“等等你刚刚说百多年前,这基佬一百多岁了?”
“姬老如今一百四十有余。”
不等顾晨发出惊叹声,屋里的姬老又出声了:“好了,介休无怪你师傅总说你话多。”转声又和颜悦色地对顾晨说道:“小兄弟,刚刚听你那句诗词应该还有前后句才对,不知可否将完整的诗句吟诵一遍?”
“有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怎么突然变得婆妈起来,刚刚在我院里那股子横扫千军的豪气哪去了。”看来随地小便不仅是被中年人围观了个遍,竟也让楼上的老人给听去了。
“原来老人家你也听见了呀。”顾晨羞涩之余还好奇,刚刚中年人所此间主人不喜别人动他的花草,自己刚刚如此妄为怎么感觉这老人并没有生气。老人像是会猜透人心,不等顾晨疑问就大笑解惑道:“老头子我在意的不是花草,是这生命自然的随心随意,小兄弟你那一泡尿也是这花草的缘分,合乎自然之理,老头子怎会生气。”
“老人家心胸大气!”甭管有没听懂,先拍上马屁才是真。顾晨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俏皮地喊道:“老人家,如刚所说这诗是有的,不过你总不会要白听这么上好的诗句吧。不知有没啥好东西可以换上一换呀。只要价钱合适,或者东西好,这诗它就是你的了,以后甭管谁问,我都认死了这作者是你,你看这买卖值当吧。”也不管一旁已经满脸黑线的中年人,顾晨垫着脚,脖子伸得老长,真是翘首以盼,一只手高举着做着搓钱的动作,当真一副俊朗美男伸脖讨钱图。
里面的老人安静了许久,爆出大笑声:“好好的一首侠风酣畅诗句,没想到作它之人竟爱这商贾之术,不过也是有趣,实在有趣。老头子今天就跟你做一回买卖,小子接着。”话音落下,一个黑影从个阁楼上飞射下来,正正好落在顾晨搓钱的手里,“这枚玉佩当够你的诗钱了?”
老人说的玉佩玲珑剔透,入手温润,在阳光照射下,还能看到里面仿佛有活物一般在玉中游离。顾晨不懂玉,转过头请教这个被老人称作介休的中年人,“你帮忙看下这玉值钱吗?”
“不用看了,这玉是当年与和氏璧同出的一块小玉石。你说值钱否?”中年人只是不解,“姬老你为何把这宝玉给他?这可是圣贤所赠之物呀!”
“这可不是给,这是公平交易,一经过手盖不退还的哦。”这老头有点阔呀!顾晨一听这块玉佩竟然是与和氏璧同出的玉石做的,连忙塞到口袋里,深怕对方反悔又要回去,这是可以做传家宝的东西。
屋子里的老人只管是呵呵笑着,顾晨都能通过笑声想象出老人此刻眯眼绽放的样貌,这老人的笑声光听着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