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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回 情字使人癫狂
    “所以你昨晚就知道我是你未来夫君咯?”顾晨拉着唐宛容的手就不准备松开,她稍微挣扎了一下也就放弃了,顺势牵着坐下,说道:“谁让你昨晚那么大胆。”

    唐宛容面色羞红,想到对方昨晚的大胆举动,到现在她可还是心潮澎湃。

    “那不是一时太高兴了吗。”现在想想自己昨夜也确实是大胆了,有真情所致,也有那醉酒的缘故,顾晨这个活了二十几年的光棍,初尝爱情的滋味,真是像一只没头没脑的苍蝇一样,横冲直撞,却也被他撞开了人小姑娘的心扉。

    两人在楼上小厅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彼此的一些有趣过往,一直到晌午,侍女几次进来催促用膳,顾晨这才惜惜依别。不知怎得这唐叔寅早朝一上到了这个点也没回来,顾晨自然也不好在府上叨唠午饭,与唐宛容约了再游玩的时间,就不依依不舍地离去。

    只是回府的路上,总是挂着春风得意的笑容,让庞孝行也看着发笑,“公子这是退婚成功了?”

    顾晨却激动道:“退婚?退什么婚?秦王亲指的婚事怎么能说退就退呢。坚决不能退,谁想让我退婚,我要谁的命。”

    庞孝行抓着二丈脑袋,迷糊了,不是你自己要来唐府退婚的吗?难不成我听岔了?

    顾晨开开心心回府不谈,唐府中的唐宛容也是满心欢喜,寻思着要第一时间将这事告诉母亲,便喊上侍女,准备出府去母亲坟前祭拜。一路上撞见唐宛舒偷偷跑出祠堂,也没心思计较,唐宛舒还纳闷,今次这个三妹是转了性子了,平日里与自己从不对付,怎得被她撞破了把柄也没上来拿捏一番。她是瞧见了唐宛容满面笑容,定是遇上什么大喜事,不由地拉过一个打扫的下人打听道:“今天府里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一大早就被唐叔寅罚了跪祠堂,还是弟弟跑来说父亲又被君上留堂了,估计今天晚膳前是回不来了,这才偷溜出了祠堂,所以不知道顾晨前来拜访的事情。

    这个打扫的小厮却是见过生面孔的顾晨,也不敢隐瞒府上这位刁蛮的二小姐,如实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三小姐见了一位客人。其余小的就不知道了。”

    “客人?男的女的?”唐宛舒知道自家这妹子在咸阳可没有朋友,也从不会有人来府上拜见她,不由好奇这个突然造访的客人是谁。

    小厮说道:“是一位公子。”那公子生的实在美貌,让人不敢直视,所以他印象很深。

    难不成是姘头?唐宛舒仿佛抓住了一个天大秘密似的,兴冲冲地就跑去跟大夫人告状去了。看在下人眼里,就知道这位二小姐又是憋了什么坏主意了,只能纷纷摇头,期盼着这二小姐别又惹出什么大祸才是。在这些下人眼里把三小姐嫁出去,不如先把二小姐嫁出去来的好,至少三小姐还安静些,也不会经常惹祸,连累他们这些下人。

    ……

    暗查司中,南宫面色阴沉,他手中一张纸条已经被捏成碎末,口中怒斥:“竖子尔敢!”底下来报信的属下瑟瑟发抖,谁都知道暗查司南宫若是生气,必定要有人家破人亡。联想起自己刚刚报上的那位周国顾晨的情报,这位属下也是暗叹看来那位公子是活不过明日了,只是再一想他可是秦王钦定的经略府监督,身为下属他也不得不提醒道:“大人,那经略府监督可有何不妥?”

    不成想只是一句提醒,南宫冷入霜的眼神就将他钉在了原地,吓得他一哆嗦,又把头埋下不敢再多言。安静了片刻,只听南宫吩咐了声:“通知三堂的韩童。”

    “大人,三思,那毕竟是君上钦定……”虽然不知这位顾晨哪里惹怒了南宫,竟然要派出三堂的暗杀头子,这位下属依然硬着头皮多嘴提醒,他们暗查司专为君上办事,有权对三品下官员先斩后奏,可这经略府监督已经是三品属官,而且还管着君上自己的内府库,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自己人。

    南宫却阴冷道:“不是还没正式上任么。”他知道今日朝会君上就会正式提请大臣商议,最早也要明日顾晨的任免才会下来。况且吕卿那边应不会这么容易让君上将内府库的财权剥离出去,如此纠缠一番这位顾大人想要上任,可还需要些时日。竟敢当众娶一名青楼女子来羞辱婉容,他觉不能容许清子的女儿嫁给这种男人,哪怕君上亲赐的婚事不能违背,但只要新郎官没了也就不算抗旨。

    顾晨可不知自己已经被一个变态盯上了,此刻正在翻滚在床榻上,想要补觉却依然兴奋地哼着歌。不得不承认,老天对他还真够意思,知道他一个人活得无趣,一脚给踹到了两千多年前,给自己绝世容颜的同时,竟然还奉送了一个绝世的妻子。当真是饿了送干粮,渴了上果汁,困了递枕头。他还真想瞅瞅自己头顶上,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主角光环。想着想着他又不知不觉地咯咯乱笑,让趴在窗口偷看他的安幼鱼一阵担心。

    “管饭的不是傻了吧。以后不会没饭吃了。”小吃货安幼鱼最关心的还是吃,以至于她觉得顾晨就算是傻了,只要还能做饭就行。想到这她急忙冲屋子里的顾晨喊道:“管饭的,要做饭了吗?我饿了。”

    “哦,马上去。”顾晨还沉浸在自己的欢愉中,都没仔细瞧外头的时辰,这回晌午刚过,还不到傍晚,做的哪门子饭。安幼鱼见他竟然真的直愣愣地起床往厨房走去,一拍自己的脑门惨叫声:“完了,管饭的真的傻了。”又急匆匆地跑去喊道:“小云,顾小云,快来,管饭的傻了!”

    顾小云正骑着小花追赶肉干,一听安幼鱼的呼唤,调转虎头就往她那赶去,一脸担忧地问道:“哥哥怎么了?”

    安幼鱼没说啥,而是直接将她拉着往厨房跑去,见顾晨果然在里头切菜下油。顾小云也是发懵,抬头看来眼天上的大太阳,心里嘀咕着这午饭刚吃完,哥哥怎么又开始做饭了。

    “你看,管饭的一定是傻了吧。”安幼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顾晨指指点点,不时还闻着飘出来的菜香咽口水。她是一点想上前阻拦的意思也没有,还拉住顾小云不让他上前打扰,心里是乐开了花,刚吃完一顿,马上还能再吃一顿,管饭的傻了也好。

    这厨房门外一大一小的围观,很快又吸引来了几人,包括办事回来的庞孝行和周觅几人。

    “你说公子这是怎么了?”几人也是面面相窥,最后目光都集中在了庞孝行身上,毕竟今天早上出门时顾晨还好好的,跟着庞孝行回来后就不正常了。庞孝行也是愣愣地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呀。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公子笑了一路呢。难道在唐相府中邪了?老三,你怎么看,有没有中了能让人得疯病的毒?”

    陈幺幺嘟喃道:“有倒是有,可也不是像公子这样的呀。”……

    “你们在外面嘀咕什么呢?”几个人围成一圈在讨论顾晨是疯是傻,冷不丁传来他的问话,都吓了一跳,回头才惊觉顾晨已经站在他们几个身后,而厨房里早就没有人影了。

    顾晨也学着他们一样探进脑袋问道:“你们发什么呆呢,赶紧着准备吃饭了。”

    说着就让他们进去端菜,安幼鱼倒是兴冲冲地奔着那些热腾腾的饭菜冲去,庞孝行几人则发蒙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我有事?你们才有事吧,一个个的平日里我要做顿饭不都是抢着去吃么?”

    庞孝行指了指天上的日头,小声说了句:“可是,公子我们不是刚用过午膳么?”他和顾晨是在回来的路上随便吃了点面食应付的,府上这些人则早就用过饭了。经他这么一提醒,顾晨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是吃过了。一拍脑门,自己这是太高兴了,有些忘乎所以。不过他可不能承认刚刚做得傻事,于是笑呵呵地说道:“那啥,我知道要,吃了还可以再吃嘛。瞧你们都瘦成了什么样子,一看平日里就没吃好。我这是专门给你们再做了一顿。”

    一群人狐疑地在顾晨的忽悠下开始了今日的第二顿午餐,当然除了吃了满嘴流油的安幼鱼,其他人可确实再吃不下。习武之人讲究七分饱,三分饿,时刻保持身体的警觉。

    粗粗动了几筷子后,几人就好奇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喜事?”从上菜到上桌,顾晨脸上的笑容就没掉下来过,着实让他们好奇,问庞孝行只听听说他们今天上午去唐相府家退婚,可最后却又不退了。

    周觅说道:“公子这是要成婚了?”若是婚事将近确实是一件大喜事,只不过秦王张榜时也没见自家公子有这么开心过,还时常琢磨着怎么退婚。

    顾晨欣喜点头道:“没错,这家里就要有女主人了。”几人听完一怔,全都把目光投向还在啃着鸡腿的安幼鱼,他们一直也都把她当做主母,今日却听说会是另一个女人,也不知安姑娘会怎么想。

    安幼鱼嘴里塞满了肉,见大家都不动筷子地一直盯着自己看,还纳闷道:“吃呀,你们怎么都不吃?你们要都不吃,我就会忍不住把它们都吃光的,到时候肚子又圆滚滚地让管饭的笑话了。”

    庞孝行最早入府,关系也最熟悉,所以说话更直白些,当下就问道:“公子要娶妻了,安姑娘没什么想法吗?”

    “想法?什么想法。”安幼鱼有些口齿不清,转过头表情严肃地问道:“管饭的,你娶了妻子后就不给我做饭了吗?”

    顾晨摇头道:“不会呀,你忘了,我可是拿饭雇得你。”

    “那就好,管饭的你去娶妻吧。”得到他的答复,安幼鱼明显松了口气,啃起鸡腿来更欢快了,殊不知一众人的表情全都要抽搐了,跟一个吃货聊感情,确实是他们粗浅了,安幼鱼果然是有饭就是娘。

    周觅正色道:“所以公子准备迎娶唐相府的三小姐,并接收那内府库经略监督一职了?”见顾晨点头他又认真说道:“如此公子就要做好准备了,这内府库经略监督一职恐怕没那么容易坐。”

    “你是觉得吕卿会从中作梗?”镇抚司刚成立,周觅几人已经用顾晨教的法子打着秦王的幌子,拉拢了不少秦人暗中做事,随着情报网的撒开,也咸阳内的局势也逐渐清晰起来。也知道目前他最直接的对手莫过于右相吕卿,秦王显然就是想扶植顾晨来对付他。

    不得不说,秦王这步棋走的妙。顾晨一介周人,在秦国毫无根基,也就避免了尾大不掉,成为另一个吕卿的隐患。只是顾晨一直不理解的是如果只是这样,为何又为自己赐婚唐相府的三小姐,这样不是把自己往唐叔寅那边推去吗?秦王就不怕唐叔寅一家独大?

    周觅继续说道:“今日早朝秦王就已经提出将内府库职权从冢宰手中剥离出来。那冢宰端木康是吕卿的人,吕卿一项把持财权,内外府库都在手中,钱财上的带调度难免更加便利些。自然不许别人伸手进来。”

    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手法更好用些罢了,顾晨一猜就知道吕卿的想法。内府库毕竟是秦王的私财,他这外臣动不得,但只要在他手下管着,那内外府库只间的账目就可以做出许多花样来。一直听说吕卿管理的大秦财政这几年不增不减,算是无功也无错,以如此追求强兵的大国来说其实已经十分不错了,但还惹得秦王不满。想必除了无法满足秦王日益扩张的野心外,内府库里的钱财也没了不少,说不得就被吕卿给私下里挪用填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