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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回 春宵
    来者不善?顾晨的脸色有些变样,自己与南宫的交情说是仇人不为过了吧。不过今天不适合翻脸,他也只能顶着笑脸迎上前招呼道:“久闻南宫大名,今天总算见上一面了。”

    南宫走近顾晨,打量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冷淡道:“容貌还算周正。”而后自顾说道:“我不喜欢你,所以日后你还是好自为之,莫要让我抓到什么把柄。还有既然如今你成了唐叔寅的女婿就应当安守本份,老老实实做你的相爷女婿,最好不要再沾花惹草。”

    这话不该唐叔寅来说的么?最终南宫也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语,而是独自找了个僻静的桌子坐下饮酒。只不过他犹如瘟神一般,刚坐下,那一桌子的人就做鸟兽散,瞬间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还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顾晨悻悻地想着。不过终于要到了拜天地的时刻,他也无心再关注对方,只是招来庞孝行让他着人盯紧这不请自来的家伙。

    “那个,公子,这里吃酒的人大都是不请自来的吧?”庞孝行面露苦笑,本来顾晨在咸阳就没有几位熟人,考虑到迎娶唐相的三小姐,已经就备好了唐府的亲戚朋友前来贺礼的可能,没想到今天一下子来了这许多人,就连酒桌都摆到了前院里去了。又临时去大酒楼借了几个大厨,才堪堪应付。

    新郎新娘拜天地,顾晨父母不在身旁,就设了一个虚席,以牌位替代。无心人看热闹,有心人则已经暗暗记下了那牌位上的名字“父,顾门公禅位。母,顾门陈氏位。”

    只怕今夜之后又有许多人要查这顾禅何人了。只不过顾晨就算知道也不在意,想找自己父母,得有本事活到两千年之后才行。

    三拜之后,本该送入洞房,那秦王的旨意又到了,“顾卿献策有功,今日与唐府千金佳偶天成,喜结连蒂,特擢升其为府库司丞,并赐白虎旗一面,以展君恩。”

    人生大喜,洞房花烛,升官发财,顾晨这是一下全齐了,从三品的监督其实屁股还没坐稳就直接晋升为从二品的府库司丞,不止有了管理内府库的权利,也可管内宫中一切用度花销,俸银赏赐等。可以说是个肥水实权的官员。院子里的大臣此刻看顾晨就像是在看一个闪闪发光的大金元宝。

    顾晨一面接过旨意,一面不无得意地冲遮着红盖头的妻子说道:“如何,你夫君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嫁给我不亏。”

    盖头下的唐宛容本就羞红的脸颊又娇红了几分,好在有盖头遮着,不至于让她颜面闪躲。

    深宫之中,鹿台上,秦王正对着一张美人图微微发笑。心中所想的是你的女儿今日成婚了,嫁给了一个俊俏的小郎君,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秦王笑的开心畅快,笑声回荡在鹿台之上,以至于在石阶下护卫的侍卫们都纷纷暗叹这顾大人果然简在帝心,今日大婚竟能让君上也能为其高兴至此。

    顾晨可不知道王宫里的那位是什么心态,主要从早到晚折腾到现在,他已经疲惫不堪,哪怕有超强的耐力,此刻他也只想一股脑抱着自己香喷喷的新娘好好睡上一觉去。

    直到礼成,顾晨拉着唐宛容在一众宾客的调笑声中迫不及待地往新房走去。大多人都在嬉笑声中理解初当人夫的猴急,等宾客们开始退场,才有人惊奇地发现那南宫竟然醉酒趴在了席上。由于没人敢去唤醒这个活阎王,以至于他就这么在顾府上酣睡下去,倒连累庞孝行也跟着在花厅中盯了一宿。

    话分两头,顾晨牵着唐宛容的手,在她陪嫁侍女的挽扶下,来到了后院那座重新翻修的楼子,上得二楼,此间也是红灯高挂,红布绸结花,到处贴着喜庆的红窗花。

    等进来屋子,两人才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这里还在整理的丫鬟都是唐宛容从唐府里带来的陪嫁,有她们在唐宛容也轻松自在了许多。

    顾晨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喊众人退下,这些人小胆大的唐府丫鬟见自家姑爷如此猴急,个个掩嘴窃笑,纷纷看向自家小姐,见她也是微微挥手这才欢笑着从屋里离开。

    此时新房里就剩下顾晨和唐宛容两人,顾晨正准备上前掀盖头,突然鼻子嗅到一股细不可闻的味道,皱眉道:“肉干,还不快出去。”

    唐宛容微微惊讶,忽然听见床底下发出吱吱的叫声,不一会窜出一团红彤彤的肉球。竟是一只肥胖的过分的小狐狸。

    顾晨拿脚朝它的小屁股上一踹把这只肉球踢向了窗口,只见肉干十分灵活地趁势撞开窗户从二楼一跃而下,用与它肥胖身子极不协调的灵活,挂上了一旁的树枝,消失在夜色里。

    “出来吧,别让肉干背锅!”出乎唐宛容意料,赶走狐狸的顾晨又冷冷说了一句,然后就听见床底下又是一阵动静,借着是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娃从里面钻了出来,可不是顾小云。

    看着她一身邋遢,狼狈的样子,顾晨好气又好笑道:“赶紧找你幼鱼姐姐去洗洗,也不嫌床底下脏。”

    虽然好气这个瓷娃娃是谁,唐宛容还是先窃笑道:“这屋子小竹她们刚刚都新打扫过了,怎么会脏……啊。”

    冷不丁小手被人紧紧握住,唐宛容失声叫了下,就听耳畔是顾晨嘿嘿的笑声,没想到心心念念的公子也有这么一面。只是一想到马上就要发生的事情,她又羞愧的不知言语。

    “夫人!”顾晨的两只手各捏住红盖头的两边,小心翼翼地将盖头掀起一角,好似一个偷花的小贼,小心窥视着自己妻子的容貌。

    唐宛容埋头在红布下,正好瞧见这小贼的笑脸,登时娇羞地别过头去,让顾晨玩心大起,笑眯眯地捏着嗓子调笑道:“小娘子,给为夫瞧瞧你的花容月貌。”

    说着红盖头渐渐掀起,露出了皙白的脖颈,尖翘的下颌,红中带粉的双颊,和那两片柔软的唇瓣儿。挺巧的鼻尖上面,就是顾晨心心念念的装满星空的眼眸,长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红烛下,顾晨的手掌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亭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翌日清晨,顾晨起了个大早,看着身旁还在休憩的佳人儿,生出不住的怜惜,又是别样的自豪。暗叹老子终于结婚了!竟是少有地吟诵了一首苏轼的《**》。

    “倒是首好诗!”

    屋子外面一声不合时宜的称赞,让顾晨眉头紧皱,只穿着里衣就破窗而出,落在院子中,正要出手的拳头也在见到来人后停了下来。

    不由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

    这人正是昨夜在花厅酣睡的南宫,只见他一脚踩着小花的脖颈,让这只威风的大老虎也只能呜呜叫唤,只见他先是冷眼扫过顾晨,又抬头望了眼敞开窗子,答非所问地留了句:“好好看顾她。”竟是直接纵身离去了。

    随后才是庞孝行慌忙跑来,“公子,暗查司那位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慌什么。”

    “可是……”

    “啥可是,我要回去补个觉,有事没事都别来烦我了。”顾晨扭头要回楼,突然记起什么来,又吩咐了一句:“还有中午之前谁不许再进小楼范围三丈,小花你盯着,谁敢进来,准许你咬他!”

    “呜呜!”可怜的小花刚刚被人踩在脚底下,现在又变成了一只看门虎,它还是小孩,需要玩耍……

    吱呀一声,顾晨推门而入,看着床上因为刚刚的动静而清醒过来的唐宛容,笑嘻嘻地说道:“夫人,一日之计在于晨,咱们再来补个觉吧!”

    好不害羞!唐宛容初做人妇,听到夫君嘴里冒出的一语双关的话,不由地又想起了昨夜羞人的事来,登时娇羞道:“没想到夫君这么不害臊,我以前还以为顾公子是一个谦谦君子呢。”

    顾晨哈哈大笑道:“谦谦君子都是假道学,食性色也,人之本色。再说,你是我夫人,这话对你说有什么问题。这房里都没别人,放心。”说着要上前拢住美娇娘晨练一番,不想房门突然被人推了进来。激得他恼羞成怒叫道:“小花,不是让你看住……”

    不过等他看清来人后,就知道自己冤枉小花了,是那安幼鱼蒲扇着大眼睛对着他和床上的唐宛容打量。顾晨的色胆都是嘴上谈兵,一有其他人在,他登时就偃旗息鼓,也学着妻子害羞了起来,没好气道:“你这是做什么突然闯进来?还不快出去?”

    安幼鱼却一脸无辜道:“管饭的,今天该你做早饭啦?你不会是想赖皮吧?”她这么一说反而把唐宛容的兴趣给激起来了,冲安幼鱼招手道:“妹妹,为什么要让他做饭呢?”

    都说君子远庖厨,她虽然不会那么肤浅,觉得男人下厨就不行,不过也是相当好奇,没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如今的夫君竟然还会下厨。

    安幼鱼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见到唐宛容的容貌,直接欢喜称赞道:“哇,姐姐你好美!”她能通过别人的眼睛看透人心,在她眼里唐宛容不仅漂亮,而且那双美丽异常的眼眸里能见到的都是如清泉般的透净。登时让她心生亲近。一下子就跑到床榻边上,与唐宛容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倒把原本想要回床的顾晨推了出去,见他还愣在原地,十分嫌弃地说道:“管饭的,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做饭,我和小云都饿了……”

    唐宛容觉得有趣,也起哄道:“夫君,我也饿了……”

    ……

    唐府嫁女儿,唐叔寅却未送女出嫁,旁人都只觉得这位是为了避嫌而不去宫里,只让唐宛容的兄长代为送妹。只是别人不好奇,唐府里的大夫人却是疑惑不已。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家老爷对这个庶出的三女儿的疼爱,避嫌?呵呵,他唐叔寅什么时候计较过这个,只不过大夫人也没在深究了,毕竟心心念念十几年终于把那丫头送出了唐府,也算是了了她一件心事,这下府中就再也没有碍眼的人了。

    “谁!”大夫人身边是侍女不过一声惊呼,紧接着凉亭里的女眷尽数都昏睡了过去,大夫人更是不例外,也是昏昏沉沉地瘫坐在椅上。

    迷糊间只觉得有一个黑影来到自己的跟前,而后脸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可偏偏她有同感,却清醒不过来,只能被动地接受,就连呼喊声也没法发出,任由那人一掌接一掌地朝她脸上呼来,直到她最后昏迷过去。

    来人打了有十数掌,似乎还意犹未尽,直到身后有人肃声道:“够了吧。就算看不过她刻薄容儿,这十几掌也该够了吧,南宫!”

    打人者正是那刚从顾府上离开的南宫,而出言阻止他的竟是唐叔寅。

    南宫见到唐叔寅也没有好脸色,冷冷说道:“这些巴掌也有你的份!”

    “那只管来打!”唐叔寅瞥了眼昏迷过去的大夫人,见她只是受了皮肉之苦,心中稍定,却并未对这位打自家媳妇的男人怒目相视,竟是默认了他刚刚的行为。

    南宫最终也没真得将巴掌送给唐叔寅,站在原地道:“这是我替容儿还给你们唐府的,昨日她已经嫁人了,今后她就与唐府再无瓜葛!”

    唐叔寅喝声说道:“她还姓唐!”

    南宫立即回击道:“唐姓配不上她!她在你们唐府所受的慢待还不够?清儿在你唐叔寅这受得苦还不够?”

    唐叔寅并未接他的话,而是冷冷坚持了句:“她只能姓唐!”

    唐叔寅的斩钉截铁为两人的争辩收了尾,或许是刚刚已经在大夫人身上发泄过愤怒,又或许是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让他生不出一丝反驳的气力,这个男人最终没落地穿过廊道离去,只留下凉亭中伫立的唐叔寅、昏迷一地是侍女丫鬟以及一位已经鼻青脸肿的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