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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回 驱狼逐虎
    “路上的事已经联系好了,那顾晨必死无疑!”说话的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人细声说完,停顿了片刻,又说道:“主子说了,斩草除根,城外那庄子里的人也不能留,制盐的工坊也都在里面,到时候连着方子一起拿回来。”

    “好,人手我会准备,今夜之时一个不留。”

    一开始说话的男人,带着狠劲说道:“回头办事的人也都不能留,否者君上要是追查出真相,你我家中老小可一个都活不了。”

    “你放心,都安排好了。”……

    隔壁屋子里两人说话的声音细小如蚊,但是咕儿功力不弱,又从小就被训练成为一个杀手,练习的就是这查言听声,十内一切风吹草动都难逃她的耳朵,更不用说这一墙之隔的地方。想来隔壁那两位也绝对想不到,随便找了这个接头的地方,就会遇上与顾晨相熟的高手。

    咕儿听在耳中,面露笑容,既然这么巧遇上了,也不能不管。其实说巧也不巧,她与这两人遇上可不是这单纯的酒楼偶遇。人有人道,鼠有鼠路,她是杀手出生,自然在杀手这行当有自己的门路。早入秦境几日她就打听到顾晨娶了唐家三小姐,还做了秦国的官员,只不过打听到这些的同时,也收到一丝风声有人在请生人欲对顾晨不利,所以她才顺藤摸到委托人。

    本来她想继续跟踪查到幕后主使之人,只不过这个家伙似乎断了与上线的联系,除了偶尔在顾府附近徘徊打探消息,就是住在一间小客栈之中足不出户。今日也是在顾府外似乎确定了什么消息后,约了人在这座酒楼会面。好巧不巧这时赢驷撞见了正在跟踪委托人的咕儿,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就顺势答应了赢驷的邀约,还把他引到了这座酒楼来,这才有了她听见隔壁谈话的后续。

    此刻听见那人今晚就要对顾晨不利,她想到的不光是要出手帮助。这些人胆敢刺杀秦国官员,还是左相女婿,背后势力在这秦地一定十分庞大,阻止的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还得想个办法让这些人头疼一些才对。想到这咕儿抬头看了眼眼前这位三世子,突然想到一条借力打力的妙招,于是狡黠一笑说道:“真是太谢谢殿下了,不过我一个孤弱女子独自住到你府上实在不妥当,还是算了。”

    赢驷才沉浸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美梦中,乍一听就急道:“有什么不妥的。姑娘你孤身一人在外才是不妥的,要是遇上坏人可就糟糕了。”

    “那殿下倒不必当心,我突然想起在咸阳这还有一位朋友可以借宿,无碍的。”

    赢驷一个激灵,突然探身上前追问道:“什么朋友?男的女的?”咕儿掩面轻笑避开这位火辣辣的目光,细声细语说道:“不过是普通的知己好友,就不劳殿下挂心了。”见赢驷有些失落,她又故作为难道:“只是还有些为难需要殿下帮助。”

    “什么事,姑娘但说无妨。”

    咕儿茫然道:“我毕竟是刚来咸阳,人生地不熟,虽然知道好友的住处,却不知路该怎么走,不知殿下可否送我一程?”

    赢驷当然是万分愿意,刚刚他还在想着以后要再去哪里寻此佳人,只要送她回去,哪不就知道佳人在何处了吗。他相信甭管对方口中的是什么知己好友,难不成还敢跟秦王三世子抢女人不成。带着笑说道:“当然可以,本殿下保证把姑娘你安全送到。还请问姑娘的朋友住在何处呀?”

    咕儿假装回忆了下,将刚刚隔壁两人所说的地址复述了一遍,说道:“就是这个城外的庄子,不知殿下可知道怎么走?”

    赢驷咋一听这庄子还有些耳熟,不过朝中的事情他向来不操心,所以也不会记得住这是顾晨上劄子新设作坊庄子的地方。只不过同好友吃酒玩乐时听他们在耳边提过,过眼就忘了。他在宫外玩耍了十几年自然对咸阳的地界门清,虽然没去过咕儿口中的庄子,但知道了大概的位置也就知道怎么走了。当即应下道:“包在本殿下身上了,保管将姑娘你送到。”

    咕儿瞅了眼外面的天色,她遇上赢驷时已经是酉时,正好是赢驷上汉楼玩乐的时辰,一顿饭吃下来也接近戌时了,心里盘算着时间,发现还早便笑盈盈地说道:“那谢过殿下了,小女子我无以为报,敬殿下一杯。”

    “哈哈,要得要得。姑娘你眯一小口就好,本殿下干了。”咕儿亲昵的举动,极大地满足了赢驷的虚荣欲,嘴角就快要咧到耳根去了,大口一蒙就是一杯干到底,而后又不满足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笑道:“今天能认识姑娘,本殿下可太高兴了,再来一杯。”

    “咕儿也很高兴呢……”咕儿也陪着饮了一杯,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对饮着,直到鼓打二更,赢驷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了,这时咕儿才笑着说道:“殿下,这天色也晚了,还得麻烦您送咕儿回去呢。”

    赢驷一听,记起来说道:“没错没错,天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可得早些回去,本殿下这就送你。”随即大叫道:“阿宝!阿宝!”

    还没等咕儿有所反应,雅间里就冒出一个看似机灵的小厮来,谄媚答应着:“殿下,阿宝在呢,您吩咐!”

    这阿宝一副下人的打扮,只看他面对赢驷时谄媚的笑容,确定是个家仆无疑。但咕儿心中却谨慎起来,一路上也并未见这位三世子有带着下人护卫,这位阿宝竟然还能无声无息地跟着,而且想来也是在雅间外候了许久,绝不是一般的下人。

    就听赢驷带着醉意叫道:“还不快让人备车,本殿下要送咕儿姑娘回家。”赢驷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催促下人,他的状态显然已经醉得不行了。阿宝顺从地应了声是,这是才稍稍打量了下眼前这位突然出现在自家殿下面前的女子,眼中的谄媚瞬间化作了警惕。

    高手!这是两人脑海中同时冒出来的词,咕儿从他的身形和无声的动作中感觉到眼前这人与自己应该是同一种人,阿宝自然也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厉害。其实赢驷刚开始搭讪咕儿时,阿宝就注意到对方的与众不同,这不是一个一般的柔弱女子,只不过自家殿下的性子他一清二楚,任何事情只要与美女挂上勾,那就是劝不得说不动。上回那位香菱姑娘,明显与他也是一类人,殿下执意要接近,已经让他担惊受怕了很久,好在中途出现了一个顾晨打消了殿下的心思,没想到还没安生几日,又出现这位咕儿姑娘。

    赢驷醉了,阿宝不敢把他留在雅间与这个危险的女人独处,只得吹了一口哨音,唤来其他隐秘的下属给殿下备车。

    别看赢驷出行时都是与一班纨绔子弟独行作乐,可背地里的跟着的护卫竟是一点也不含糊。看着酒楼下突然聚集的一队禁卫士兵,咕儿心中感叹“果然是没有不怕死的世子。”再看赢驷的眼光也有了些改变,这位作风不羁的殿下,可没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糊里糊涂,随即莞尔一笑,这样也好,驱狼逐虎,要是狼太弱也不大好玩。

    “女人,你在想什么?”咕儿不经意间的狡邪笑容,逃不出一直注视着她的阿宝,后者出声警告道:“莫要存了对殿下不利的心思,否者我第一个杀了你。”

    “还真是个忠仆,放心,我可是你们家殿下的朋友,要说心思,只怕殿下存的心思可比我多多了。”咕儿微微一笑,她的丹凤眼眯起来的时候,总会让人不经意间沦陷其中,配上眉角的那颗红痣,竟让阿宝冷静的心突然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媚术?!”咕儿别过脸时,阿宝瞬间惊醒,感受着这有三分像是媚术的诱惑,心里有些踌躇不安。虽然知道对方刚刚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算是告诉自己并没有对世子动什么歪心思,否则这样的诱惑对着不会武的赢驷使出来,他早就沦为对方的玩物了。但他的警惕不降反升,留这么一个女人在殿下身边实在太危险了,看来等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劝诫殿下才是。

    楼下的马车很快就备好了,阿宝率先扶着赢驷先上了车,半醉半醒的赢驷手脚刚搭上马车架就惊醒过来似的,喃喃着:“不行,咕儿姑娘,让咕儿姑娘先上车。”说着手脚并用地就要反过来搀咕儿上车。

    咕儿微微侧身避过赢驷的手脚,微笑着欠了欠身子行礼谢过对方的好意,而后轻身一跃就轻松地迈上了马车。

    赢驷见状露出一副猪哥像笑着拍手道:“好俊的功夫,好美的身姿。咕儿你还会功夫呀。”

    “一个人出门在外,学了点粗浅功夫伴身。”咕儿半真半假地说着,反正那位阿宝已经瞧出她身上的功夫不弱,对方迟早也会知道。

    上了马车,阿宝将赢驷扶坐好,就扭头在车头坐定,只不过对咕儿保持戒备的他仍然时不时回身观察车里的情况。

    接近子时的咸阳城已经慢慢步入寂静,夜里少有人在街上走动,能见到的都是一些醉汉在街头耍闹。这一队人马在寂静的夜里就显得格外扎眼,好在他们还是在外城,要是在内城,大半夜的这么些执刀卫士,非得让巡城司的兵卒给扣下不可。

    赢驷的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东城门就直奔咕儿给的庄子地址去了。赢驷是真喝多了,哪怕佳人在侧,也无心欣赏,在马车上摇晃了两下就直接睡了过去,一直到马车来到庄子附近的官道他也没醒过来。

    坐在车夫边上的阿宝却让队伍停了下来。他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杀气,这是同行的味道。阿宝是杀手出身,后来投靠了赢驷的母妃手下,又被派来护着这位世子周全。都说杀手才最懂杀手,所以护卫这一档子差事他干的得心应手。只不过赢驷这几年的纨绔作派反倒他没了许多仇家,谁也不会跟一个废物世子计较不是,得不偿失。所以阿宝已经好几年没有闻到这中深深杀气的味道。

    他以为这是冲自家殿下来的,沧浪一声长刀出鞘回身架在了咕儿脖颈上,质问道:“女人,是你搞的鬼?”

    咕儿看也不看颈上耀起的寒光,笑眯眯道:“话可不能乱说,你要不要再看仔细些?”随着她话音落下那股子杀气伴着林子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是往不远处的庄子冲去。

    赢驷记不得这庄子是谁的,阿宝却不能不知道。内府库府丞的庄子,里面还有大秦制盐的作坊,他若是没遇上也就算了,可现在却没办法当看不见不管了。秦律深深,遇秦官宅子遭贼匪而不顾,这要是传了出去,自怕自家殿下难逃责罚,更有可能被当作这贼匪的同谋之人。

    再看一眼自己刀下女人的一脸镇定,阿宝哪还猜不到这才是这女人真正的诡计。但这个诡计哪怕是知道了自己也不得不往里跳。就听咕儿笑道:“你要是再慢些,只怕只能带人去庄子里收尸了,到那时候殿下的护卫出现在遭了刺客的庄子附近,只怕是百口莫辩了吧。”看出这位忠心耿耿的下人脸上的怒气与不甘,咕儿打了一棒也不忘丢一颗糖果,又笑道:“其实你应该换个想法,这对你们殿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阿宝一愣,就听咕儿继续道:“这个庄子是内府库丞顾晨的吧,听说里面还有制盐的作坊,这两个哪一个不是如今君上所重视的,殿下若是救下了这庄子和庄子里的人,你猜秦王他会不会君心大悦呢?不要跟我说你们殿下一心想当纨绔,你们这些家臣也只想跟在纨绔身后做那遛狗逗鸟之辈?”

    咕儿一番话说的阿宝隐隐意动,他是赢驷的家臣,二者一荣俱荣,谁又不想跟个有出息的主子,相比一个吃喝玩乐的世子家臣,当然更想做未来秦君的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