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二百零三回 那个天下第一的男人
    顾晨很慌,从太子府出来,脑袋还是一阵蒙,今天真是一下子接收了太多复杂信息了,什么父亲女儿,什么爱人夫君,他表示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别过的使者,并不想知道得这么多。难怪人都说知道的越多活得的越不长久,这绝对是被烦的。

    “糟糕!”正烦躁着,他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林瑞透露出来的信息,联想到林行道的不正常,“栀子,在齐国生活了这么久,你觉得造那位齐庄王的反容易么?”

    栀子还当真偏头努力地思考了一番,说道:“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怎么说?”顾晨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当真还能说出一二来,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怎么个容易法,又怎么难了?”

    栀子顿了一会,组织了下心中的腹稿说道:“齐国派系林立,朝中都是以各自的利益支撑。百年前因为圣贤的干预,让它从姜姓变作了田姓为王,以至于这齐国的百姓心中并没有太重的王权信仰。在他们心中或许也都认为谁做王上都一样,只要能吃饱饭就行。这也就将其他诸侯国中篡位最难解决的民心问题给解决了,所以要做齐王并不需要多少名正言顺的理由。只要得到朝中各大派系的支持即可,而这些无非只是利益多少的问题。”

    栀子越说顾晨越吃惊,不是吃惊她说的这些信息,而是吃惊一个十三岁的女娃竟然就有这么独到深刻的见解,一时间他对那张妈更佩服了,这可真是一位好母亲。显然张妈的野心也是十分巨大的,她想通过栀子得到的更多。

    他不禁又问道:“那又难在哪里?”

    栀子不假思索地说道:“难在齐庄王呀,要知道他上位时可是屠尽了亲族,凶名在外,而且有很好地平衡了朝中派系,这几年从汉楼得到的消息可知道,他已经慢慢地蚕食了不少派系,壮大王族实力。更有心借这次的大殿铲除姜氏一族,为太子田康铺路。最关键的是,他掌握着京都十四卫这只大齐最精锐的军队,这也是他能稳坐王座十几载的主要原因。只是可惜这样的枭雄生了一个痴人,许多亲近前朝之人无不暗讽他这是屠杀亲族而遭了报应。”

    “痴人?傻子?呵呵,怕是大齐的百姓们都被当傻子了。”顾晨呵呵笑得,让栀子不明所以。

    伸手揉了一圈她与安幼鱼十分相似的小脑袋,顾晨笑道:“你见过哪个傻子会吃醋的?”

    ……

    进来姜姓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位姜姓的郡王当街强抢民女被义愤填膺的街坊打死在当场。随后那位郡王的家仆为了报复竟将这些街坊们一家几口全都杀了泄愤,最后还一把火将几家人给烧了之后尽数逃走。这把火烧的可叫大,不只是烧化了漫天的大雪,也烧到了王宫中。

    当日早朝时治安都尉就报上大殿为民请命,而这位郡王的父亲早就被这位“爱民如子”的都尉抓入了大牢。以至于姜姓王爷们纷纷上殿辩驳。

    要知道田取姜而代之时可是许诺,非谋国之大罪而不可罚其姜。姜姓的郡王们更是在大齐有着免死金牌一般的权利,他们在各自封地之时,更是如同土皇帝一般,杀个把人更是小事。所以这些王爷纷纷上殿指责都尉小题大做,竟然不严惩那些常与杀害郡王的百姓,反倒是把一个王爷抓入了大牢,简直胆大包天。他们却没认真想过,一些普通的百姓又怎么能在一群武艺高超的护卫手中将一个郡王活活打死,然后再被这群护卫杀人泄愤,最后这些护卫又再逃光了。

    齐庄王也是一脸头疼的模样,一边安慰这些郡王,一边指责都尉办事糊涂,训斥道:“还不快去把王爷给放了?”

    不想这位都尉还是一个硬骨头,昂着头道:“属下臣不能从命,杀人偿命,王府上护卫杀了人,自然要缉拿幕后指使,那位王爷也已认罪,承认是他指使的。”实际上当时那位王爷不过是逞口头之快,说了一句:“就算是我让人杀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就像朝堂上这些王爷们说出来的话一样:“就算那人是他派人杀的,又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都尉,难道连先祖圣王的遗诏都不遵循了吗?不知姜姓非谋逆不可定罪之意?”

    齐庄王也是大喝:“老王爷说的是,还不快去把王爷给放了。”

    都尉似乎十分不甘愿地领命退下了,朝堂上这三方一唱一和,落在王负如眼里,只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他与手下世家派系的官员们都无动于衷。那位治安都尉出自十四卫,说到底也是齐庄王自己的人,若是没有他的旨意,这小小的都尉又怎么敢将一个王爷抓入大牢,还能上殿对峙的,什么时候齐王宫的大殿是这等小都尉也能随意上来的了。与其说是三方对峙,不如说是齐庄王给姜姓王爷们唱了场大戏。至于这是什么戏,精不精彩,只能静观其变了。眼看大典之日将至,这些都只是拉开帷幕的一个小小的前戏而已。

    王负如与一众官员对视一眼,相互之间都是嘴角微扬,都心里神会,任由齐庄王在大殿上自顾自说。

    而后者临淄街市上就有不知是谁“一不小心”地将姜姓王爷嚣张的言论传播了出去,还有传言说是齐庄王在众位姜姓王爷的咄咄逼人之下不得妥协要放了那位犯事的王爷,登时惹得民众们义愤填膺,不少人都自发地堵在了都尉府衙的门口,纷纷要求要严惩凶手,为名除害。

    “看来齐庄王是要动手了。”府衙不远处的一座酒楼内,坐在二层的是消失了几日的林行道。他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不免显得面色苍白。他看着酒楼下向府衙涌动的人群,说道:“你们家的几位王爷们上当了。”

    他的对首坐着一位头戴斗笠的男子,斗笠上有黑色遮帘,令人看不清其容貌,桌上一角摆放的也是他的长剑。比之一般的剑身要长上许多,剑柄上坠着一个玉珏。顾晨如果在此见到了的话一定会是十分吃惊,因为这个玉珏竟然同姬佬送他的那枚玉珏一模一样,非说区别只能是二者的造型是相反的,就像是照着一面镜子做出来的。

    男子静坐在位子上,对眼前酒菜无动于衷,对楼下那些喧闹的人群也无动于衷。只是听完林行道的话后,淡淡回道:“不过是愚民的招术,这位齐庄王惯用的手法。”

    “可是它很好用不是吗?”林行道似笑非笑,隐晦地提到齐庄王十六年前就是用这种法子屠了亲族上位,还不惹非议。

    男子被他勾起一丝情绪,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一个把圣贤之意曲解的小人罢了。”

    “不论如何,现在这个小人是你我共同的对手,所以还得让你回去提醒你的主子们不要掉入别人的陷阱还不自知。”林行道顿了顿,指着都尉府衙方向说道:“至于里面那位,既然疏忽被人当了刀使,那就继续做一柄好刀吧。”

    男子没有应声,只是站起身,抓起剑就准备离开。林行道一杯水酒下肚,就着他的背影突然自言自语道:“像你这样的剑客为什么会帮姜氏做事呢?”

    男子略微驻足,而后彻底消失在楼道间。留下林行道一人赏着街上的这片喧闹独饮。

    临淄都尉府衙的大牢中,那位姜姓王爷自打被抓进来后,倒没有被用刑。府衙里的人均是好吃好喝地侍奉着,丝毫让人感觉不出这是个犯人,也让这位王爷更加笃定,都尉府不敢拿他怎么样,脾气就更是嚣张起来。

    “你们这群废物,竟敢把本王抓来,看本王出去后弄死你们。”这位王爷有五十多岁了,每日吃完放养好精神,总要骂骂咧咧一阵子,这时候就有牢房衙役们过来给他收拾餐盘子。只不过今天有些奇怪,他叫骂了半天,也不见有动静,正在他疑惑之时,大牢的走道传来了脚步声,他还以为是衙役们过来了,立马叫骂道:“怎么晚才过来收拾,活该当一辈子衙役……怎么是你!”

    来人不是每日都出现的衙役,而是一个头戴斗笠手持长剑的男人,正是与林行道在酒楼上见面的那位。王爷显然也认识这个男人,见到他更高兴道:“怎么,是他们派你来接本王出去的吗?快点,本王都呆的不耐烦了。对了顺便帮我把这牢里的衙役全杀了……”他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也不见男子有什么反应,又抱怨道:“你呀你,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别愣着了,快些动手吧。”

    男子点点头,一只手犹如闪电一般伸出,一下子就扼住了王爷的喉咙,后者眼珠子顿时凸出,由惊讶再到惊恐,双手不停的挣扎拍打着男子的手臂。只是男子就像是钢铁一样屹立不动,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慢慢提了起来,只等王爷的身体悬空,他脸色已经因为充血而涨红,凸出的双眼布满血丝。随着动静慢慢变小,这位王爷逐渐没了气息。

    男子这才嫌弃地将他丢回牢里,从怀中掏出一条方巾,擦拭了一下掐死人的右手,就将方巾丢在了王爷的尸体上,那方巾上清晰可见的还写有几行字。

    等到都尉匆匆赶至牢房时,见到的只有看守们的尸体,还有牢房中王爷已经泛白的尸体,心中暗自叫糟。

    “大人弟兄们全死了,一剑毙命,是个高手。”

    都尉也看了一遍看守们身上的伤痕,均是脖颈处一道三寸长的伤口,可怕之处在于这些伤口并没有崩裂开来,而是呈现出一条细细的红线状。一个手下伸手去触摸,刚刚碰触到细线上,登时一阵血雾喷射而出,本该在被剑划破的伤口此时才有血液喷溅出来。就像是互相呼应一样,随之每一具尸体上的伤口都开始喷射血液。

    “好快的剑!”都尉也打了个冷颤,为了君上的计划,他已经特意将牢房里面的看守换了一批高手防止不测,没想到竟还是出问题了,而且来的这位杀手,就算是他亲自在此,也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王宫中,得到消息的齐庄王惊惧道:“你确定来的是一位天阶剑客?!”

    都尉跪伏在地,点头道:“属下不是其对手。”临淄的京都治安都尉不止是城中治安,还掌管着巡城禁卫,任职都尉者无不是地阶上品的高手,也是齐庄王在临淄掌控齐国的保障。能令其说出不是对手的话来,怕真的是一位天阶高手。齐庄王也感到有些无力,各诸侯国本是各有一位天阶坐镇,但齐国偏偏因为他的那场夺位之争,导致那位高手心生不满,隐匿声息,从此人去无踪。此刻听说来的竟是一位天阶高手,齐庄王不禁怀疑:“难道是他回来了?”

    “是他回来了!”田康笃定道,都尉府衙大牢内发生的事情瞒不住他。十几年他假扮做一个痴儿,任谁都不会在一个痴儿面前保守太多秘密,所以他知道的会更多。此刻只听手下描述大牢中看守身上的伤痕就知道一定是他回来了,一柄月夜剑,杀人不见血的葬蝶花。一个很女人的名字,偏偏是最可怕的剑客。

    同样惊动的还有王负如,这位是大齐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知晓男人身份的人。

    满月老道听过他所描述的葬蝶花后,有些不自信地问道:“他当真如此可怕?”这不怪老道以及他府上其他食客们不相信,只是十六年前这位天下第一剑客消失无踪之后,就少有他的消息传出,久而久之,天下之人也知其名,却不知其所以然。

    “一柄月夜剑,杀人不见血。他也是唯一一个杀死同样天阶高手的剑客!”王负如在述说一段传奇,他面色凝重:“若真是他回来,临淄的这场大戏只怕不知要走向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