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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回 一曲剑舞起
    顾晨匆忙从太子府赶回王宫别院,却得知邵阳公主被宫里的人接走了。

    见庞孝行也不能保证,顾晨不禁生疑:“你确定是宫里的?”

    庞孝行点头说道:“应该错不了,是别院属官领来的人,还带着一群禁卫。说是从驸马那里得知公主伤重要带她回宫由御医治疗。领头的是一位将领,拿着宫里的腰牌,态度比较强硬,我怕起了冲突就让他们带走了,想着那位怎么也是齐国的公主,这些齐将不会对她不利。”

    顾晨闻言,点点头,后又觉得不对,惊诧道:“你说他们是驸马让他们来的?不好!”他大惊失色,是深知林行道的脾性,还有他所图谋的事情,明显就是不想暴露身份,怎么可能把公主受伤的事告诉宫里。这群人显然有诈!

    他焦急道:“他们走了多久了!”

    “你走后不久他们就来了,有半天了。”庞孝行见顾晨神情不对,也知道自己这是办错事了,不过他倒庆幸还留了一手后手,小声说道:“公子不要着急,我当时也留了个心眼,就让曲善以护送公主的名义一起跟着去了,还让几个手下远远跟着,只要这些人确实是带公主回了王宫,他们就会回来复命。”

    顾晨急问道:“那他们人呢?回来没?”

    庞孝行一看时辰,也觉得不对,担忧道:“还没!”

    ……

    邵阳被一群人请上了马车,一路往王宫方向驶去。曲善则守在马车外,仔细观察这些护送的禁卫。

    看装备样式确实像是宫里的禁卫,又有别院的属官引荐,本来并未怀疑,等到那马车来到宫门前,他也就是下了车,目送他们进去。正准备返身离开,心中不知为何起了个疙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才想起来,刚刚宫门的护卫看了领队统领的腰牌后,似乎还想上前检查马车,被赶车的那位随口呵斥了几句之后才退下的。他心想如果是宫里派人来接的公主,那门卫怎么还敢上前掀公主的马车?

    思及至此,他绕到一旁的宫墙处,见四下无人察觉就纵身攀跃上宫墙,从上往下俯瞰那马车行去的方向,随后在高处一路跟踪。只见这些护卫的马车的禁卫们并未往王宫内院行去,而是在宫道上绕了一圈后就又从另一侧的宫门离开了。这下他就知道这些人绝对有问题了。便远远地吊着他们,一边上后边跟上来的手下回去报信。

    马车最终往城外郊区走去,越行越远,一直来到无人的林子中,突然停了下来,那护卫统领开口说道:“朋友,跟了那么久不累么?”

    竟是已经发现了身后一直跟踪着的曲善,他手下的护卫们把马车围成一个圈纷纷拔刀戒备。

    曲善不再闪躲,直接现身问道:“你们不是宫里的禁卫,私自带走公主做什么?!”

    护卫统领呵呵笑道:“你也不是我大齐人,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收公子所托,自然要照顾好公主安慰,你还是快些把公主交出来吧。否则做了剑下亡魂!”曲善目光冷冽,盯着马车,无视车前的十几名禁卫,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竟更像一个人包围了这十几人。

    “就凭你一个人吗?”统领语气轻蔑,有些看不起孤身前来的曲善,笑道:“还是说你想等那些帮你回去报信的手下带人来?”

    他下马取枪踏前一步说道:“只怕你那些手下回不去了,我已经提前派人去招待他们了。”

    曲善眼神一凝,冷声道:“我一人足矣!”剑鞘抖出飞射向统领。那统领同样是抖动长枪,亮出冰冷的枪头,一点寒芒射出。

    “当,当”两声,枪刃先是点飞射来的剑鞘,而后又点在曲善突进的剑刃上,避开第一剑的锋芒,枪头地上的红绸布搅向曲善持剑的手腕。

    曲善见状,顺势绕动手腕,摆脱掉烦人的红绸布,手中的长剑更是舞出了龙吟啸声,与那柄长枪磕出道道金石火光。

    “好剑法!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你莫要多管闲事,我也当从未见过你如何?”统领心中有数,知道这是一位难缠的对手,有心想避开麻烦,这才退让。

    只可惜二人立场不同,曲善自然不会让他带走邵阳,长剑磕开长枪的一次横扫,冷声道:“不必了,杀你们不是什么麻烦事。”当真是霸气非常。

    那统领一怔,突然一手回马枪逼退曲善,自己则飞快退出战斗,将长枪插在地上,取下马背上的长弓,笑道:“大家都是各为其主,看来是谈不拢了。竟然你觉得不麻烦,那就试试吧,十三卫听令,结阵杀敌!”他的一声上,手下的禁卫结成阵型三三一队向曲善杀去。

    曲善也是在军阵上厮杀过,一眼就认出这是齐军常用的三才杀阵,一枪一刀一盾,远可攻近可守,在军阵上是无往不利,就算用来对付一些游侠也十分顺手。这就是为了如何能更快地杀人而创造的阵法,游侠那些花式的招数反而在这上面讨不着好。

    眨眼间前后左右四个杀阵已经将曲善围了个圈,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些杀阵还并不是一般的三才阵,是四人一组,其中才多了一名长弓手。他们竟是是以弓为杀招,在曲善还未反应过来时,四枝羽箭已经从四个方向朝他射来。他有意避开,想让这些羽箭射向他们对面的同袍。

    “铛!铛!铛!铛!”的四声,那四枝羽箭落在他们护阵的盾上,借着惯性的余势竟反弹又折射向曲善。此时箭势虽弱,但无奈它们在斜盾山反弹后轨迹十分刁钻,快慢各异,封住了曲善的上中下四处的要害。

    “雕虫小技!”曲善冷眼满是不屑,剑舞入飞雪,利索地避开飞射箭矢的同时又将它们拦腰砍断。只不过随着八节箭羽没地,一道破空声就从耳边传来。

    就算是曲善的眼神也只见到一道黑影掠过,手中的长剑堪堪护住心口,就感觉一股巨力传来,他一连退了好几步,偏偏那四面的刀盾枪顶上前来,封住了他的退路,令他不得不翻身跃起,踩在一面铜盾上借力,一个后空翻跃出四面的包围。只不过那巨力的来源,一枝纯铜的箭矢也因此划开,挂过了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没想到你是个使弓的!”仿佛肩膀上的伤口不足一道,曲善连看也不看,目光警惕地盯着那名统领。刚刚与他交手,见对方枪法娴熟就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使枪的老手,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他使弓竟还在枪之上,已然是地阶之巅。

    那位统领显然更惊讶,自己出其不意地全力一箭竟然只让眼前这人收了点伤,并未一击毙命。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能接下我这一箭之人绝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曲善也笑道:“你又是谁呢?能射出这样的一箭的人可不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带兵之将才是。”

    那统领眉头一扬,冷声报了个名号:“鬼柳!”

    “鬼柳?没听说……”复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曲善话语一顿,忽然觉得肩膀上有种灼烧感袭上脑门,紧接着就是脑中一阵巨痛袭来。

    “呵呵,发作了!”那鬼柳就见对方突然抱头惨叫,反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原来他的铜箭上浸有尸毒,这种鬼界之毒没有解药可言,非天阶不可挡。他见曲善剑法高超,也有心等其毒发身亡,所以没有让手下再上前。

    此刻的曲善沉浸在痛苦之中,脑海中不断有一些画面划过,最后落在一块刻有鬼柳二字的腰牌之上。他周身上下冒着白色的蒸汽,就像是一锅烧开的水,皮肤也逐渐变得通红。等他再睁眼,也已然是满眼通红,布满血丝,鼻息粗重地喘着粗气。

    “使箭的都得死!”曲善粗重的鼻音下只冒出这几个字来。鬼柳就感到了冰冷的杀意,这股杀意,就像是天威一样压着他不能动弹,手中的弓瞬间变得犹如千斤重。

    天!天阶!他心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猜想,又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遇上一个天阶高手!但那煌煌天威是无法作假的,眼看对方抬脚向他迈来,鬼柳下一个动作竟然是回身上马准备逃跑。

    而他的那些武功不高的手下反而没有察觉到曲善身上的气息,见他还能行动,又纷纷围了上去。

    只是这次他们那无往不利的阵法连一点作用都没发挥出来,那些射向曲善的羽箭在临身之际,像是撞在了一道不可见的气墙上一样,纷纷弹落在地。迎接他们的是肉眼不见的四剑。

    四面铜盾被四剑劈成两半,连带着持盾人。随着三才杀阵最重要的护盾被破,阵后的三人瞬间暴露在曲善满是杀意的长剑下。

    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兵卒,即便这种情况下,也不见他们退缩,而是十分配合地由枪刺上路,刀扫下路,弓箭手则在夹缝中射箭偷袭。

    只不过曲善这次的剑舞发出的不是龙吟声,而是天上的苍鹰提鸣。尖锐刺耳令他们几人的行动也为止一顿,紧接着就是闪过眼帘的白光和之后无尽的黑暗。从曲善诡异出手,到十二人齐齐不可置信地倒下,前后不过出了三剑,一息而已。

    而那鬼柳已经驾马向远处奔逃去,属下的倒地声更是令他加快了逃离的速度。

    曲善远望一眼正准备起身追上,却见那鬼柳突然驾马回身,那柄巨弓上搭着的竟是他的长枪。他的目标不是曲善,而是他身后的马车。

    长枪伴着巨大的破空声,瞬息而至,曲善见状回望了一眼马车,不得不放弃了追赶对方,而是回身横在了马车前,长剑指前,他则慢慢闭上了双眼。

    长枪完全没有笨拙感地带着鬼柳注入的全部功力破空而来,这也是鬼柳最终的杀招,既为摆脱曲善的追赶,也为了能完成此次的任务,将车内的邵阳格杀当场。

    树林中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结,接着就是一道刺耳的切割声起,长枪临身的之际也是曲善睁眼之时,长剑以定鼎江山之姿正好横在了枪刃尖上,随着他的一声爆喝,长剑竟然从中直直劈开了这柄连柄都是青铜的长枪。

    裂开两半的长枪带着余威向两旁飞去,重重扎在了后边的树干上,两棵大树从树干中间爆裂开来,可见这一枪的威力。

    曲善这时才长长吐了一口浊气,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脑海中的画面又开始模糊起来,之后就慢慢消失不见,像是又忘记了什么。他看了眼已经驾马远去的鬼柳,只好作罢,回身去查看马车内的邵阳公主。

    只是当他掀开车帘的瞬间,见到的却是一个空荡荡的车厢,车厢中间开了一个一人长宽的口子,里面根本就不见邵阳公主的身影!

    上当了?!曲善念头一起,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刚刚那位统领的做派可不像是知道马车里的公主已经不见的样子。

    邵阳去了哪?鬼柳确实是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属下当中那位赶车的人会是齐庄王安插在其中的探子。知道这一行人的目的是为了劫持甚至杀害邵阳公主之后,这个探子就想法在马车上动了手脚,路过宫门之时就已经将公主偷偷地从车厢里的机关放下,此刻估计已经被真正的十四卫带回后宫之中去了。

    等来姗姗来迟的顾晨几人后,曲善还在懊恼:“抱歉,公子,人丢了。”

    “算了,也不是你的错。只怪我们都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冒充宫里的禁卫将人拐走。”顾晨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不要自责了,宽慰道:“放心,既然你说这些人也不知道邵阳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车里了,就说明目前她应该也没落在对方手里,照这车厢上的机关来看,邵阳最有可能是留在了齐王宫里,看来我们得去王宫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