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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回 剑与剑
    邵阳被十四卫的人秘密留了下来,就去禀报了齐庄王。这位爱女如命的王上第一次冲着王妃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显然他也以为刺杀林行道,导致爱女受伤不行是王妃在幕后主使。

    王妃跪伏在地,生生受下了这顿训斥,因为她确实动了心思,虽然被人抢先动了手,不过齐庄王有心去查的话,一定也会查到她身上,不如现在就收了这顿训,待日后真相大白,齐庄王还会对她心存愧疚。

    顾晨这边则想方设法通知了林行道,将林瑞的顾虑以及邵阳有可能被带去王宫的猜测告知他,让他自行斟酌小心。他自己则带着曲善深夜潜入王宫中确定邵阳公主的下落。

    “既然猜测那邵阳公主已经回了王宫之中,公子为何还要亲自冒险呢?”曲善心有不解,按理这事也与顾晨无关才是,没必要亲身涉嫌。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既然人在我手上丢的,就应该我们把她找回来。”止住欲言又止的庞孝行吩咐道:“你就在宫墙外备好车子,如果确定了公主的下落,有机会的话我就将她带出来,而曲善你负责引走宫内禁卫高手。”

    顾晨摸了摸腰间缠好的各式道具,确认手臂上的袖箭,确认保命的装备齐全了,才下令道:“行动吧。”

    曲善点头,先行一步点着宫墙上指尖宽的细缝几个借力就跃上了十丈高的宫墙,连带着帮顾晨把勾矛卡进了宫墙上的垛中。

    顾晨将面巾蒙上,手臂使力,也是几个起落就连爬带攀地上了城墙。这时曲善已经先行一步消失在错落的宫檐间。

    齐王宫顾晨只在夜宴时来过一次,不过好在神通广大的锦绣堂那里能弄到完整的王宫地图。寻女得成的箫正钦高兴之余甚至给他指明了一位锦绣堂在王宫中的内应,事出意外之时可寻求内应的帮助。

    这处宫墙离后宫不远,有曲善在前探路引走藏在暗处的高手,顾晨可以很轻松地沿图前往后宫。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邵阳出嫁前在王宫中的居所,齐福殿。集齐天下福气,可以看出齐庄王对这位女儿的宠爱至极。

    他顺着一个条长长的宫廊来到前殿与后宫的交界处。这里有禁卫在月门处把守。顾晨略微屏住了呼吸,他不能像曲善那样使用轻功跃过宫墙,但这些看守也难不倒他。

    只见他屏住呼吸,把事先准备好的老鼠从竹筒里放出来,紧接着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从树丛中传来,顿时就吸引了两个看守的注意,而顾晨则趁机从他们背后擦身溜进月门。他如今的肌肉控制已经几近变态,每一步都落地恰到好处,不发出半点声音来。

    进了后宫,将身子隐藏进黑暗的顾晨不知走了多久,绕过御花园,来到一处僻静的宫殿旁。记忆中齐福殿就在这座类似于冷宫的宫殿隔壁,这里是通往齐福殿的一条捷径,也是最不被人发现的通道。

    冷宫有些阴深恐怖,不论是宫殿里那些破烂的格窗木门,还是院子里纵生的枯草,全都在烘托恐怖的气氛。

    顾晨的精神被这种特殊环境刺激得有些兴奋,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亢奋感。就像三伏天灌一口冰水那样刺激,他似乎还十分享受这种感觉,愈发地精神起来。

    这处冷宫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确实十分奇怪,顾晨踏进院子瞬间,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可感知放出又空空如也,那些破窗栏也挡不住月光下的视线,整座冷宫的宫殿一览无余。想来是这里已经好久没有关过人了吧。缺少人气。

    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只是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身影从冷宫院中一晃而过之时,在阴影中一双幽光也随之隐匿,寂静的冷宫中发出了咯咯笑声,让不远处巡视的守卫也都不由自主地避开了此处。

    “听到了吗?她又出现了。”

    “嘘,小点声,别被听见。听说当年这座宫殿里可是死了上百人,那血液把整座宫殿都沁红了,怎么洗都洗不掉,君上还下令在上面用黄土掩盖。”

    “没错,只不过之后就经常有巡夜的兄弟听见宫殿里传出来莫名的咯咯笑声。”

    “真的假的?这么可怕?快走快走!”

    已经远去的顾晨全然不知这些,他的身子落在齐福殿后院时,那股阴冷瞬间消失无踪。这座宫殿明显有生气多了,每个偏殿房间里都有暗黄色的灯火摇曳,宫殿巡视的护卫也明显增多。

    ……

    深宫的不远处,一道黑影在宫殿屋檐上起落,他行进的路线可比顾晨直接多了,一路直奔齐福殿跃来,路上有遇见巡视的护卫还未发出一声就被他制服昏倒在地,当得恐怖如斯。

    只不过他这般嚣张的行进显然也惊动了宫中隐瞒的护卫。四道黑影向来人合围而去。

    “好大的胆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见过有人明目张胆地夜闯王宫。”四人刀枪剑戟各使一样兵器。说话的正是使剑的男子。只见他说话的当口,其余三位已经十分有默契地将来人合围在其中。

    月色之下,细看来人头戴兜里,有黑纱遮挡,看不清样貌,不过双手抱住一柄异样长的剑,剑柄末端有一面玉珏在月光下盈盈发光。

    男子不说话,只是手中长剑微微倾斜。四人眼神一凝,感觉到这是动手的信号,齐齐出招。

    长戟凌空劈扫,长刀拦腰而出,长枪直刺中门,唯独使剑男子在观望等待出手时机。他们四人均为地阶上品高手与天阶不过一步之差。四人合力就连天阶也要惧上半分。所以使剑男子并未出手,而是在一旁观望防止对方逃跑。

    只不过蒙面男子的功夫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只见他连拔剑的意思都没有,只不过用剑鞘几个简单的点拨就挡住了三人合力一击,轻松飘逸像飞舞的雪花。

    就着夜色,使剑护卫瞳孔突然放大,一股惊惧之色油然而生,眼前男子在月色下的身法有种熟悉感。

    眼见三人合计被眼前男子轻松化解,他也不再观望,手中长剑出鞘,夜月下寒光一抹。

    那斗笠男子藏在黑纱下的目光一亮,露在面纱外面的嘴角微微扬起,手中的剑终于动了。

    只见他手腕微抖,长剑鞘立在原地,角度微妙地挡住三人的再次攻击。那柄出鞘的长剑也带着一抹寒光向使剑护卫飞射而去。

    同样的剑法!四人惊惧,唯独执剑人更了解,虽然剑招相同,但对方明显在自己之上。那抹寒光中清晰可见倒影着天上的那轮新月。

    想到传说中的那人,一股寒意从交错的剑锋之间蔓延而止。

    斗笠男子的玉珏甩动中响起如同夜枭一样的啼鸣。

    这时另外三名护卫也已经杀到男人身后。长剑不再纠缠,绕着护卫长剑转了一圈,内息引动,使剑护卫手中的青铜剑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粘在男子的剑上,随之而转动。

    感觉力不从心,青铜剑终于脱手,成为男子长剑的一部分。

    身后长戟与长枪先一步杀到。只见斗笠男子一招回身望月,避开上下两柄长兵,顺势将手中粘住的长剑甩向后边刀士气惯山河的凌空一刀。

    青铜剑如同夜空下的流星划过,要带上了剑吟声,如此出其不意,让凌空落下的刀士无处可躲。若是一意孤行再劈砍而下,势必会被飞射垃的青铜剑穿心而过。他只好回身自救,长刀格挡。

    斗笠男的第二剑,剑点游龙,在枪戟二人中间挂过,分别点在两人的丹田之上,竟让二人的真气为至一泄,登时觉得手脚无力起来。紧接着就是两下剑背的敲击,两个地阶上品的高手竟这么轻易地被击晕在地。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使剑护卫意识到长剑脱手,就发现自己两位同伴已经被制服了。

    这下他更为肯定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急忙提醒刀士道:“快走,我们不是他对手。快些警示君上!”

    只不过他的喊声没有男子的剑声快。剑先至,声后到,刀士格挡开射来的青铜剑身子刚刚落稳地面,那柄诡异的长剑已经尾随而止,如出一辙地先点丹田,后拍肩颈,刀士也随之应声倒地。

    一时间偏殿前空地上只剩下无剑在手的使剑护卫一人。

    斗笠男子终于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话:“还要我亲自动手?”

    护卫已经完全呆滞不动,有些不知所措。面对有可能是传说中的那个男人,并且还是自己所学剑术的创建者,他是带着敬畏之心,偏又有王命在身,不敢后退半步,也硬着头皮空手冲上前应敌。

    男子轻轻说了句:“剑士丢了剑已经输了。”这一次他长剑归鞘,只是用剑鞘带起的两粒石子就前后而止击中护卫的丹田与檀中两处,又是一个应声倒地。

    四名半步天阶的高手就这么倒在了男子手下。

    月夜下依旧宁静,男子正欲再次动身往齐福殿跃去,突然眉头微皱,脚尖一点,一粒石子飞射向阴影处。

    回应石子的是一声剑吟。

    “咦?”男子似乎被这一声剑吟吸引起了兴趣,略带兴奋起身没入黑暗。

    月色下可见有一蒙面人在前奔袭,而临一斗笠男子在后追赶。每个起落都是悄无声息的,只见尘土起,不见踏步声。两人一前一后最终来到后宫僻静的一角。

    “竟还有这等用剑的高手?”斗笠男子兴趣昂扬,没想到今夜受人所托入宫办事竟还能遇见让他手痒的对手。

    他的对面蒙面人正是出来吸引宫中护卫的曲善,他也是被之前五人的打斗声吸引,等来时就见斗笠男立身在空地上,以为对方也是宫里隐匿的高手,就将他往偏远地方引去。没想到对方身法高超自己全力奔逃都没能甩掉对方,只好在僻静处停下,准备解决掉他。

    斗笠男见曲善蒙着面,就知道他不是宫中护卫,不过此刻比剑的兴趣占了上风,也不去多想其它,二话不说长剑出鞘,身化寒光。

    天上一轮新月,地上也是一轮新月向曲善斩来。

    曲善面色凝重,即使双手持剑格挡,力道上也远远输与对手,连退数步。

    斗笠男出奇地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站立原地疑惑道:“这不该是你那样剑意所拥有的实力。”

    他以为对方还在藏拙,脸色不悦冷声道:“无名剑士,使出你所有实力吧,不然今夜你就会死在这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斗笠男子全身气势为之冷酷起来,长剑也随着他气息变幻颤抖起来。

    比之刚刚对战四人护卫,他此刻已然动了杀气,只是为了逼迫曲善使出全部实力。

    寒光过,血液飞溅,即使费劲全力闪躲,曲善的胸前还是留下了一道剑痕。

    太快了,对方出剑的速度只有眨眼间。

    伤口使曲善疼痛,血液却让他陷入痛苦中。脑海里被这一道猩红刺激着,又有不少画面不断闪过。最后停留在一轮新月下的一个男人的背影上。

    斗笠男子瞧出他的异样,没有趁机出手,反而静静观望。

    直到曲善再睁眼,缓缓回过头,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凸出瞪圆。口中呢喃着:“葬蝶花……死!”

    “竟然还是个熟人?”斗笠男正是曲善口中的葬蝶花,有些意外对方竟叫的出自己都有些遗忘的名字我,更好奇对方是谁,“世间使剑的高手就三两个,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哪一位。”

    像是回应他的话,曲善手中的剑随着手腕舞动,发出阵阵龙吟声,不等葬蝶花多思考对方是谁,那剑已经化作数道残影出现在他眼前。

    如果说自己的剑是快剑,那对方所使的就是诡剑了。不过让葬蝶花惊疑的却是自己认不出眼前之人的身份,对方的剑法竟是自己前所未见的剑法。

    陌生而强大的剑招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他随之兴奋,大喝道:“来得好!”

    长剑刺向那一团龙影,这是剑与剑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