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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否则的话,那样的结果也许是她无法承受的。

    许微婉强自露出一抹笑,对着看起来很是好奇的公子衍嘶哑着声音说:“衍公子几次为许倾落出头,几次在她被人为难的时候保护于她,甚至不惜和复城主为敌,我还晓得,许家没有多少银钱,那大宅修复用的银子可是不少。那银钱的来历可就有些稀奇,我想不出来这五洲城除了公子之外还有其他人能够许家提供那么大一笔银钱。这一次次的,谁不晓得公子衍是许倾落许大小姐的人,只是不知晓,等到许大小姐正经未婚夫出现的时候,公子要如何自处?”

    许微婉觉得嗓子每一次出声都撕裂的疼,可是她不能够有丝毫的怯弱,此刻在许微婉的眼中,公子衍不再是能够让她倾心的翩翩公子,而是一念间便能够决定自己生死的人。

    只是即便再害怕,对许倾落的恨意让她还是忍不住的话里带了话。

    话一出口,许微婉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害怕,她应该再忍忍的,从那一次想要和公子衍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却是将小周氏折进去之后,她便打听了许多公子衍和许倾落之间的事情,越是打听,便越是觉得自己当时和小周氏的主意太过鲁莽,公子衍对待许倾落明显不同,即便她真的要挑起公子衍对许倾落的不满,也该在更加合适的时机。

    地下室中沉寂了半晌,公子衍一时不出声儿。许微婉更是不敢动弹一下,良久,公子衍哼笑出声,却是赞叹:“你确实是很聪明,也很能忍,比起许倾落,虽然还有些差距,却也是很有趣了。不过,有一件事情,你说错了,我从来不是谁的人,也没有人有资格让我成为谁的谁,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公子衍的话语还是含着笑意的,许微婉却觉得更冷了,男人俯身凑近了她的脸颊:“记住了,我喜欢乖乖的,听话的女人,这一点你一定一定要做到,毕竟想要再找一个这么有趣的仅次于许倾落的女人可不怎么容易。”

    她望进了这个男人的眼底,望见了对方深幽的瞳孔中映出的自己苍白如纸的容颜,望见了那双男人看似含笑实则凉薄的双眸中自己眼中的惶恐狼狈,看到了自己点头。

    公子衍的唇角慢慢的勾起。似乎是很愉悦的样子:“好女孩儿,我喜欢聪明的有趣的乖乖的你,放心,在我这边,只要你能够让我开心,我也不会让你难过的。”

    男人的喜欢丝毫不含情意,就是对待小猫小狗一般的随口一句,许微婉觉得身上更冷,因为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凉薄与那隐隐透出的冷酷,她一直以为公子衍对许倾落是真心的,可是公子衍此刻的表现,许微婉更加相信许倾落在他的眼中心中也就是比自己高等一些的玩物罢了。

    这个认知既让她觉得不寒而栗,因为公子衍的表现骗过了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五洲城的人,又让她打从心底开心。

    许倾落,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大的魅力,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好的运气,有一个一品大将军的未婚夫之后,还有这么一个名门贵胄的公子在身后默默奉献保护,弄了半天,你这个许家大小姐也不比我许微婉强到哪里去!

    那一刻,许微婉的心脏鼓动着,她望着公子衍,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渴望,她渴望成为公子衍真正的心上人,得到荣华富贵,她渴望胜过许倾落,渴望证明自己比许倾落强,只要她这一次小心谨慎行事,细心谋划,只要有心,她一定会让勾引到公子衍的。

    这样想着,许微婉唇间勉强的笑收敛,微微蹙眉间将自己身上的不适展现在男人的面前:“婉儿不奢望太多,只希望公子怜惜,给婉儿一个遮风避雨的所在便是天大的福分了,婉儿多谢公子昨日相救,公子的恩情铭记在心。”

    公子衍望着许微婉这么短的时间便自然转换角色,这么短的时间便全然褪去惊惧的样子,在他的面前耍起了心眼,不止不怒,甚至是眸子弯弯,心情真正好了许多。

    看来这一次‘捡回来’许微婉确实是没有白费功夫时间,比起许倾落是差了许多趣味,那眼中的野心**和许倾落眼中的清澈坚定相比是少了气度。但是有野心**的聪明善隐忍的女人,也更加容易操控。

    “好好养伤,你的身体好了才能够报答我的恩情。”

    公子衍将地下的托盘往许微婉跟前推了推,两两相望,地下室中的气氛,一时间都仿佛少了些森冷多了些融洽,实际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却是各自都有自己的盘算。

    ——

    复莹莹以为自己死定了,当她被一手刀砍晕的时候,最后留存在脑海中的便是强烈的恨意,恨叛逆灭口的三皇子,恨办宴会害的自己出事的许家。甚至是恨上了复明前,从前她百般受宠,身边什么时候缺少过伺候保护的人,复明前最近却是因为一点小事对她那么冷淡,甚至无视她的安全,只带着一个仆人便领着她来赴许家的宴会,不止让所有人笑话她的狼狈,还害得她出事也没有人相救,怎么能够不恨。

    当复莹莹醒过来的时候,她双眼中的恨意还在,浓郁可怕,让身侧本来因为她的清醒露出喜色的丫鬟瞬间变得噤若寒蝉,那眼神可怕至极,让她的身子瑟缩,想要逃跑却无处可逃,丫鬟苍白着脸懦懦着:“小,小姐您醒了?”

    复莹莹慢慢的将通红的眼睛转到了说话的小丫鬟脸上,手轻轻的拂过自己疼痛的脖颈,那里被砍了一手刀,那里还是温热的,那里还能够感受到疼痛。

    面前是熟悉的丫鬟,身下是熟悉的床铺,屋子是熟悉的屋子,还能够看到昨日离开时候放在梳妆台上的几支随意丢弃的珠钗。

    “小姐?奴婢去告诉老爷您清醒的好消息——”

    “啪!”的一声,复莹莹一巴掌甩在了小声询问的丫鬟的脸上:“滚开!”

    没有看一眼被她尖利指甲在脸上划出一道口子欲哭无泪的小丫鬟,复莹莹狠狠的推开对方的手,向着外面冲去。

    她还活着,所以,她一定一定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那个叛逆三皇子,那个与三皇子勾结的许倾落,这一次,她终于抓住了许倾落的把柄,只要她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爹,只要抓住三皇子,将许家扯下去,她的所有仇恨就都能够报了。

    复莹莹只要想到自己仇恨的人死无葬身之地,便觉得全身都是力气,便觉得整个人的精神都是亢奋的,她必须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既然她没死,就绝对不能够让三皇子和许倾落好过,复莹莹撞到了人。正要开骂对方挡路,抬眸望见了自己要找的人:“爹,爹,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复莹莹撞倒的人正是复明前,她格外兴奋的嚷嚷着:“三皇子,我见到了三皇子了,爹,你快去抓住那个叛逆!”

    复莹莹的声音很大,不止是响彻了房间,甚至传到了房间外面,复明前愕然的望着她。望着她亢奋的表情,眼看着她还要再喊,终于回神,一巴掌打在了复莹莹的脸上:“闭嘴!”

    复莹莹被打懵了:“爹,你为什么打我,我明明见到三皇子了,只要我们抓住他,只要我们——”

    复莹莹的语声戛然而止,因为复明前冷冷的眼神:“你闹够了没有,没有什么三皇子,都是你最近身子不好脑子不清醒了。莹莹,回去好好休息,别在这边搅扰府中安宁!”

    复莹莹听着复明前冷酷的话语,看着他眼中的不满,心底一下子被凉意冲袭,她又记起了自己昏迷时候对复明前的恨意,咬牙大喊:“我就是看到了三皇子,我脑子很清醒,我真的真的看到了三皇子,就在许家外面看到的,父亲你不是五洲城的城主吗?你不是应该赶快将叛逆抓住吗?现在我是在帮你!”

    复莹莹想到了自己的手,自己的腿,想到了复明前的一次次退让,她攥紧了复明前的手:“爹你如果害怕的话我不怕,我说的是真相,便是圣人来了,我也能够说出真相!”

    “来人,小姐脑子糊涂了,将她带下去!”

    复明前一把甩开复莹莹,将这个不知道轻重只会惹祸的女儿甩到了地上,不顾复莹莹的大喊大叫,直接命令人来将她带走。

    这个女儿,让他太失望了。

    复明前望着被捂住了嘴拖下去的复莹莹,眼中有隐隐的厌弃,复莹莹这一喊不要紧,却是让他多了许多的为难,本来以为这个女儿经历这么一遭儿起码能够懂事儿一点,转头吩咐身边的管家:“你将府中仔细梳理一遍,我不想听到任何不好的话语,那些不能够管好自己嘴巴舌头的人,便也别再开口说话了。”

    管家心底凛然,复明前的别再开口说话,可不止是要人的舌头。他要的是人命。

    只是即便心底害怕,管家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的向外走去,若是真的不能够将事情压下去,那些个多嘴的死之前,也许就要多他这么一个垫背的了。

    他活的好好的,一点儿不想死。

    管家告退,只是一转身,却是望见了门口的妇人,暗道一声糟糕,却是小心行礼:“夫人。”

    复夫人的眼眶发红,没有搭理管家,径自从他的身边走过,走到复明前的面前,举手向着复明前的脸上挥去。

    复明前攥住了对方的手。

    “放手!”

    复夫人的表情中满是痛恨,她望着复明前,像是看着一个仇人:“你给我放手,你这个混账!”

    她前段时间因为娘家母亲病重,家中嫂子又与母亲关系一向不和睦,不放心之下回了娘家照顾生病的母亲,因为复莹莹一向不喜跟她回去娘家那边,这一次也将复莹莹留下了。可是哪里想到只是几个月不见,自己娇俏可人的宝贝女儿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复夫人想到方才错身而过的时候看到的复莹莹那狼狈的样子,便觉得心痛难当:“复明前,你若是还有一点儿良心的话,便不要为难莹莹,你马上让人将她放了!”

    复夫人一向是个秉持着端庄温婉大家姿态的妇人,她从来不曾这么样子过。

    复明前本来因为复夫人打过来的巴掌愤怒,可是此刻看着复夫人通红的眼眶,心底一时间又有些软,他虽然是个贪花好色的,但是家中正经的夫人一向只有这么一位。也只得复莹莹一个女儿,复夫人对复莹莹的在乎,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一想到复莹莹那根本不受管家,任凭着性子大喊大叫惹事的样子,他刚刚有点软化的心肠瞬间变的冷硬:“夫人,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我不是要关着莹莹,只是为她好,让她冷静冷静,这段时间是我疏忽让莹莹成了如此样子,所以我们现在越发的要矫正她的性子。”

    复夫人听着复明前冠冕堂皇的话。她被复明前放开的手慢慢的握紧:“为她好?为她好你便应该好好的对她说,便应该好好的关心她,不让她行差踏错,老爷,我这辈子只有莹莹一个女儿,妾身这辈子只想要我的莹莹能够开心快活的嫁人生子,我可怜的女儿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在五洲城中的名声也坏了,她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要如何!你若是对她不满你将她交给妾身,妾身带她离开。妾身自己教育,妾身娘家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名门,却也不会连一两个人都护不住......”

    “够了!”

    复明前厉声开口打断复夫人近似赌气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自己这位一向不怎么惹麻烦的夫人:“你知道什么,这一次莹莹惹上的事情别说是你娘家,便是复家和你娘家两家加起来,若是一不小心的话,转瞬便是抄家灭族之祸。”

    复夫人听着复明前的话语,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怎么会?莹莹,莹莹能够牵扯到什么事情,怎么就能够抄家灭族了......”

    “你知道这次是谁将她送回来的吗?”

    复明前苦笑了一声,再也不想要隐瞒复夫人,也懒得隐瞒了,说实话,他去许家找复莹莹的时候是真心的急,再是不满也是自己的亲女儿,复莹莹被送回来他也欣喜,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安无事,他便是再狠心的人也不会完全没有感觉。

    可是这一切必须没有和三皇子扯上关系:“莹莹是和三皇子扯上关系了!如果我不将她关起来的话,凭着她现在大喊大叫,恨不得所有人都知晓自己见过三皇子的事情,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就全毁了。”

    复明前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封放在胸口都捂热了的信交到了复夫人的手上,他眼中是疲惫,却也有一丝丝的狠意:“你看看吧,你的好女儿,不止是将我们扯进了大麻烦,刚才差点儿将我们全部葬送了。”

    复明前心底是真的希望复莹莹还不如死在外面的好,当这第二封信送来的时候,他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着将自己的女儿掐死保全了复家的好。

    复明前在自己的命和复莹莹的命之间也许会犹豫,但是若是复莹莹的命和宗族的未来牵扯上的话,他的选择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宗族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复莹莹已经回来了,复明前现在已经是进退两难,被彻底的牵扯进去了,他这个时候若是真的舍弃自己的女儿的话,不止不能够摆脱麻烦,只是会将麻烦提前引来。

    复夫人不知道复明前心底的阴暗,她只是拆开了复明前给她的信,只是在看着那上面的内容的时候,双手忍不住颤抖,她的声音带着惊恐带着不敢置信:“这分明便是威胁!”

    这封信是一封邀请信,信中明确的说了邀请复明前和三皇子共襄大业,承诺若是复明前帮助三皇子的话,日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信封最底下是一个奇怪的图腾标记。

    画的大饼很大,可是不论是复明前还是复夫人,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那里面的深渊陷阱。

    “老爷,三皇子私自铸造钱币,被圣人以着谋逆之名废黜了,不论他现在怎么来的五洲城,他都是叛逆,他给你这封信分明便是不怀好意,圣驾就要来了,若是被查出和三皇子有丝毫牵扯的话,覆灭之祸,便在眼前了。”

    复夫人抬头望向复明前,此刻哪里还记得使那些小性子,哪里记得要逼着复明前将复莹莹放出来,若是复明前和三皇子牵扯上了,真的是全家遭殃。

    “老爷,这信我们不能够答应!”

    复明前很欣慰复夫人不是普通的妇人,起码一眼看出来信里面的危机,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到桌边的凳子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是我们的女儿在他手里过了一遭儿,现在又平安送回来了。也有不少人知晓了,你以为若是三皇子计划失败或者是对我们产生猜忌,我们还能够保持干净吗?”

    “当今这位圣人的性子,最是多疑,厌恶那些背叛之人,只要有一丝半点儿的风声泄露,他便不会放过。”

    复明前本来便因为身体的缘故瘦的有些脱了形,现在加上这份愁闷,更是整个人都显得老了十岁不止:“复家现在已经是前有悬崖,后有峭壁,进退不得了。”

    不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是绝境,若是与三皇子合作,复明前实在是不相信对方会成功,即便成功了,三皇子以为皇帝没有了自己一个被废黜的无兵无权的皇子就能够登顶大宝吗?皇帝出了任何事,最得益的是京城中的太子,那位太子可是时时刻刻想着能够熬死皇帝继承皇位呢。

    至于不去理会三皇子的话?三皇子不想要复家‘清白’,只要几则流言而已,复莹莹的失踪是真的,复莹莹大喊大叫着自己见过三皇子也是真的,只要有人稍加审问,复明前丝毫不相信自己这个女儿有那份心机或者能力能够化险为夷或者是将事情瞒过去。

    复夫人忍不住伸出手按住在复明前的手上:“老爷,不会的,复家可是五洲城的大家,你的城主之位是陛下亲封的,我们再想想办法,也许就能够化险为夷呢?”

    复明前望着复夫人说着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迟疑了一下,反手握住复夫人的手:“夫人,这件事情归根究底是莹莹不够谨慎才会被人抓住把柄的,若是,若是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为了复家与谢家,也许我们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复夫人捏紧了手中的信封,先前她其实便隐约察觉出了些复明前对复莹莹的心思变化,只是不想要相信,可是此刻听着复明前的话语,心底一时间是气,一时间又是怨。

    复莹莹可是他们的独女!什么为了复家和谢家,她可是出嫁女,只要她不去将危险带入谢家,谢家顶多遭到陛下一些嫌弃罢了,复明前却非要将两家联在一起。

    半晌,复夫人咬牙:“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法子,那个法子不止是能够让我们两家脱去这尴尬,若是手段得当的话,复家更上一层楼也不一定。”

    复明前的手紧了紧,望向复夫人:“夫人有何好办法?”

    许家内院

    “落儿,你要知道,不论如何你才是许家的大小姐,你很好,明白许家好了你才能够好,像是许微婉这般出身微贱不知道轻重直接给许家抹黑的行为要不得,这段时日你处事老身看着还算不错,日后许家如何还是需要你更加努力的。老身也已经这把岁数了,也享不了小辈的多少福分,现在活着一日就是多一日为许家的未来谋划,你要相信,无论如何老身是不会害自己的小辈的,许微婉只是老身看着还算知情识趣,样貌也是美丽,因着你父母只你一个独女,想着你日后没有个兄弟姐妹帮衬太过孤单,才会一时心软将她带回许府,没有想到,却是带回了一个白眼狼。”

    许老夫人前一天晚上才发威将许微婉给狠狠的处置了,从前一口一个婉儿成了出身微贱的许微婉,变化的也是挺快。

    她现在对着许倾落,仿佛丝毫没有从前的那些厌恶,反而是颇为亲近器重的话语,许老夫人真心如何许倾落说实话还真的是不太期待,只是既然老夫人要将自己疼宠护着许微婉与许倾落打擂台这一茬越过去,许倾落自然也不会这个时候找事。

    在许老夫人话语落下之后,恭敬的开口:“落儿明白祖母的心意,一切都只是那许微婉辜负了祖母的期望。”

    虽然不会主动找事,但是对许老夫人,也就是做到如此了,表面的恭敬足矣,说实话,许倾落对许老夫人。早就已经到了连失望都懒得的程度了。

    许老夫人没有看到许倾落垂低的眼眸中的不以为然,只是看到了她表面的恭敬低头,满意的笑笑,这个孙女本来她是真的看不上的,按照原来的心思,许微婉的事情,许老夫人是绝对不会低头认错的,即便只是这么隐晦的认错,只是因着昨日的那一场宴会,那一场五洲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尽数都给面子到了的宴会。让她看到了许多从前忽视的东西。

    比如说许倾落对家族的用处。

    圣旨上圣驾为什么会舍弃城主府而来名不见经传甚至不是什么官员之家的许家,一开始许老夫人还真的脑子发热的以为是许家祖上冒烟或者是许家在五洲城名望大都传到了圣人的耳中,后来清醒了,才想到许倾落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一品大将军琅晟。

    听说那琅将军现在在京中颇为得到重用,很多人都说许家这接驾的好事就是琅大将军给求来的。

    昨日里府中人员来往间,消息也是最灵通杂乱的,许老夫人就像是脑子开了窍一般,意识到了许倾落身上的价值,否则的话,昨夜里她就算是不满许微婉挑拨是非,扰乱府中安宁,害的许良受伤,也不会将带在身边养了这许久的棋子就那么扔掉。

    “落儿,那位琅将军有否给你来信?”

    越看许倾落的容貌越是好看,即便垂低了头,只是露出了半张脸,那优美的下颔线条,美好殷红的唇,挺翘如同琼玉一般的鼻,还有因为一点弯曲展露的脖颈处好看的弧度。

    许老夫人面上忍不住带了些笑,一品大将军呀,虽然这武夫是不如文官受到尊重,但是一品,也已经足够了,起码许家不少的人都能够得到些提拔和好处。

    这样想着,她望着许倾落的目光便越发的‘和蔼’了。

    许倾落觉得许老夫人那像是看待货物一般的眼神有些好笑,对方的问话更是可笑:“祖母说笑了,即便落儿与琅将军已经有婚约了,但是落儿一日还不是琅家妇,一日便要谨守本分,哪里能够私自书信来往呢?琅将军可最是个古板重视规矩的人。”

    许倾落看似沉稳端正的回答,却是暗藏着机锋。对许老夫人的那些个心思,许倾落不说知道的一清二楚,也能够猜出个十之**,她自然知道一品大将军对于一个没有什么后台的许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一个没有伤残,手中掌握着权力,现阶段还受到皇帝恩宠的一品大将军对许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权力,意味着财富,也意味着自以为是的依仗。

    前世的时候,许倾落看不起琅晟这个瘸了的已经卸了大半兵权的一品将军,许家除了她父母之外的那些人,却是很看的上,她对前世的琅晟不假辞色,她的那些所谓会帮衬的‘家人’却是迫不及待的在外面动用着大将军的名头,让琅晟的处境,更加艰难。

    当然,后来大将军连小半兵权都没有了,成了个纯粹的闲人之后,那些个包括许微婉在内的家人也是没有少撺掇她去爬杨云平的床的。

    前世许家一百多口人身死,许倾落一直都记得,但是真的说起来,除了自己的父母,对大多数人,她也只是淡淡,毕竟除了父母之外,大多数人都积极的且迫不及待的享受过她的身体交易过来的那些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的权利的。

    “落儿——”

    许老夫人对许倾落的答案有些不满,她皱眉便要说两句许倾落的不积极,许倾落抬眸:“祖母若是无事的话,孙女就先告退了,父亲昨日受的伤到了换药的时辰了。”

    许老夫人噎了噎,觉得许倾落还是太不合心意,许微婉在的话,可是只要她说了一句,下面便能够随着她的心意,全部办的漂漂亮亮的,哪里有许倾落这般,说了这么多,还是一副油盐不进,沉闷的让人讨厌的样子。

    “罢了,你且下去吧,良哥儿的伤势若是好了些的话,让他过来,老身有事要问他。”

    许老夫人决定找自己的儿子说去。

    许倾落一走出许老夫人的房门,便觉得全身轻松。她揉捏了下肩膀,看到了苦着脸小心翼翼的躲在廊柱后不敢过来的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