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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放心, 不需要过夜,而且第一次见面的客人也多数没法留夜就是了。”零拿着自己才从阿椿那边打听来的消息现学现卖,他还得空和一直在好奇探头想要旁听的少女挥手示意。

    鬼杀队的消息他们倒是不会透露给阿椿听的, 他们托词自己是失踪者的家人托付来寻找他们的武士, 谈论间也总是会注意着她的动向。

    要不是阿椿跑前跑后也毫无知觉地随意出入太阳底下,这个好奇心有些过剩、在这片街町里也显得有些特立独行的少女也是很有可能被列入他们的怀疑目标内的。

    “我和满两个人一起去那家水茶屋,另外两间就拜托炼狱剑士和……和严胜了。”

    继国严胜欲言又止,只是他见零向自己只是笑笑后便起身率先走出了门,他稍稍皱眉便也没说话, 只向炼狱剑士点了点头。

    几人都没有异议,这样的分配就定了下来。

    [宿主的新剧本写好了吗,剩给宿主的时间只有一半了噢。]

    “我也不想的, 严胜这个样子我能理解啦……所以事情演变成这种地狱模式到底该是谁的错呢?”

    [……对捂住啦宿主。]

    夕阳落幕,愈见深邃的夜幕沾染了上陷入黑夜中的森然,或明或暗的灯火也无法从喧闹中驱逐走这里或许藏匿着一只鬼的悬疑。

    当零和满一起走进水茶屋的时候, 站在门口迎接的游女都难免投来了讨好之余显得有几分惊讶的打量。

    兄弟结伴来逛院街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这种架势这种阵仗,那是相当少见了。

    相像的两人披着颜色相异的羽织以区分对方,没有玩连连看兴趣的零在见着时透满喜欢将头发扎起来后就没有再扎过头发, 柔顺的黑直发半披肩上,几近要编织入羽织上黑金色的丝线中。

    他大方地任由他们打量, 顺带扯着时透满的袖子一边往里面走, 一边道:“请为我们请来这处最为迤逦的金鱼吧。”

    “慢点、零。”时透满只好由他带着走, 比起零装得十分似模似样完全就是个风月老手的亚子, 他的抗拒是明摆在脸上的。

    他在失忆前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世界, 而在来到鬼杀队后同事们都是开启苦行僧模式的家伙, 队内作风也是相当严谨, 即使有那么些剑士会去自己找乐子,他也没有遇上过。

    至于和鬼舞辻无惨在一块儿的时候,呵呵,鬼舞辻无惨会带着他去花街么。

    他们的风格差异过于悬殊,以至于零说的显得傲慢也有些失礼的话也没有被店内的打手与观望的店主放在心上,店主笑着将他们引入单独的一间室内,便有游女怀抱着乐器步入其中为他们奏乐。

    “二位大人先用些点心,不知二位想约见水茶屋中的哪一支花呢?”

    “我们只在这里停留一夜,当然要见最知情识趣的。”

    悠扬的琵琶曲盘桓在梁下,能落入玉盘中的弦音化作绵柔的手掌似是要将他们拖入栀子灯下的夜色里。

    时透满索性专心听起了曲子,直到游女踩着的木屐发出的声响从廊外传来,他才低声问:“你约了谁?”

    “不知道啊。”零理直气壮回望他,“给的画像大同小异,我挑了最贵的,直接付了全款。”

    时透满:“……”

    既然是公款花销他心疼个什么劲儿,估计炼狱剑士和严胜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何况这又是花的产屋敷家的钱,最好的往往也是最贵的,这方面他老熟练了。

    叫做清叶的游女拉开纸门走入屋内见到他们时,在少许愣神后,或许是经由店主提醒,她便在零的面前端庄地坐了下来。

    “妾身清叶,见过二位大人。”清叶看过屋内弹奏乐曲的游女不太明朗的脸色大概便知晓了是个什么情况。

    正盘算着从哪个方面切入带起气氛的她就听零先发制人道:“清叶小姐会讲故事吗?”

    清叶:“?”

    她的身价可不便宜,在知道是两位年轻的武士大人点她来房中时她本来想要推脱,而在店主向她保证是身家不菲的两兄弟中一人带另一人来见世面而不会留宿后她才应了下来。

    所以这所谓带兄弟见世面,就是花钱来听人讲故事?

    “我们想听这条街町中属于游女的故事。”零含笑看她,同时向她身后的游女吩咐,“好啦,你们可以去休息了,听故事总要个安静的环境吧,该付的赏钱不会少你们的。”

    所谓客人的要求就是她们的准则,又是这种不用干活还能拿好处的事,游女们一边调笑道谢一边花团锦簇推搡着走了出去,替他们带上门时一点儿恋恋不舍的感觉都没有。

    室内安静下来后倒是显得冷清了起来,清叶见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她见着他们的眼神里还真是在催促她将故事的意味时,深吸了一口气。

    她在心里想,她们游女的故事有什么意思?

    清叶试着讲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在零的要求下是这片街町存在过的一位游女,她好运地在合适的年纪遇上了途经此处的行商,两人一见钟情,后又芳心暗许,行商替她出了钱赎身,游女便离开了这处囚困她的牢笼。

    “这是妾身小时候听到的一个故事,讲的或许并不出色,让二位见笑了。”

    “没有,很有趣的故事,he结尾皆大欢喜。”零很捧场地鼓掌,“那位游女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妾身记得……她叫做芦苇。”

    时透满见他们你来我往,他没有插话,只是认真记着清叶说的每一个故事。

    不经意间零对故事主人公的要求多了起来,他说他更想听当下就生活在这片街町的游女的故事。

    换了不同的主人公,清叶甚至将自己的故事都提及了一二,她也没摸透两人到此到底是要来做什么。

    美好结局总是少的,更普通也更常见的结局也从她婉转的嗓音中摆放至了他们的眼前。

    “……后来小茶再也没有见过向她许下诺言的那位画师,没有人知道总在街上替人画画的画师去了哪里。”

    “他可能是寻找自己梦中见过的、虚幻如樱花的女孩去了吧。”

    零在照常的捧场后又向她打听:“那位叫小茶的游女如今——”

    “她人就在水茶屋。”清叶说了这么久难免也渴了,她润了润嗓子,无奈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了工具人,她点破了零的意图:“您要是想找一位被人辜负后再也没见过负心人的游女,大可直接告知妾身。”

    “有那么明显吗?”零转头去问时透满,时透满包容但又毫不迟疑地点头。

    “其实我们找的并非游女……或者若是有近期失踪的游女也请你告诉我们就是了。”

    “抽足这种事不过是刚被卖进来的孩子只能想想的慰藉吧。”清叶摇头,“跑是跑不出去的,起码近几年没有听说发生过游女抽足这种事。”

    大一点儿譬如她们水茶屋这样的地方在哪个角落里都侍候着打手,这片街町造得方正,出入口也有人看守,她们与牢狱中的犯人的区别无非是过得光鲜一些罢了。

    没有游女失踪,失踪的多是来寻欢作乐的客人,需要确认的鬼的身份又锁在了姑娘们的身上,听了半天故事还是毫无进展的两人也只好继续听下去。

    “故事妾身说乏了,妾身这里还有一个小道传闻,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清叶捻下了一支朱钗,她风情万种地瞥一眼过来,神情却比刚见面时要显得轻松得多了。

    或许也是知道了他们的真正意图,就算在他们面前表现得不和规矩了零和满也不会向店主去投诉,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中还真没有他们这样的款式,这就足够清叶对他们稍稍展露出了一些真正的自己。

    “像是之前故事里,客人向游女许下的那些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美好承诺,近来可是没人敢说出口了。”

    意外中的消息但是相当有吸引力,时透满好奇问她:“这是为什么?”

    “因为有几个做下承诺的客人被发现死在城外的低洼地里了呀。”

    “……?!”

    好家伙,问了半天失踪仿佛大海捞针,原来更劲爆的东西都还没抖露出来?!

    零和满对视了一番,发觉他们因不能暴露鬼杀队的存在一直在问的是失踪案件,而鬼要是在人面前下手吃了人这种事必然瞒不住,他们没有听闻这样的传言,自然是往失踪的方向去寻觅了。

    “那是几个路过的客商,客商的头领向一位游女许诺自己在离开这里时会替她赎身娶她为妻,只是后来有人听见他在酒屋大谈自己这单生意做完后要如何如何发家,还说要娶他青梅竹马的发小过门。”

    “在他出城后三天,低洼地的芦苇滩上就找到了那个客商头领的尸体。”

    另外被寻到的尸体也多是这样的故事,因糟了罪的人都是外地在这短暂停留的人,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要妾身来说,那些可怜人多半是遇到山匪强盗了吧。”清叶拿起团扇捂面,“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他们和游女间那些琐碎之事,人传人,说得便越来越离谱了。”

    “有谁会来为游女出这个头呢,难道还是神明不是?”

    这话不太好接,清叶见他们无言便也就放下了团扇,她支起扇面轻托起零的下颔:“看来二位大人已经从妾身的故事里找到需要的内容了?”

    零用手指挪开冰凉的丝绸,顺势带到了时透满的那一边,清叶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调戏着一下子就脸红了的时透满。

    笙歌渐落,然而这并不代表着这条街已然静了下来,零和时透满在商量之前先将清叶请了出去,小有名气的游女面对着送客的架势也不恼,心情很好还哼着曲子便踩着她高高的木屐离开了这间屋室。

    “统合目前的消息,你怎么看?”零想先听听满的结论。

    “死掉的人不一定是鬼做的,鬼会放着那些尸体不吃反而扔去了城外吗?”时透满皱眉,“不如去问问方才听见的那几个故事里的游女,说不准她们会有什么消息。”

    “都不一定啊。”零有点发愁地抓了抓头发,“鬼都还没找到又多了个凶杀案,鬼杀队会管这些东西吗?”

    他倒是觉得会发生在这个档口的凶杀案和鬼应该也有些关系,只是他们没法看到尸体,而在旁人的眼中这又更像是强盗下的手。

    他们得到的线索中间都断了线。

    “……要是刚好遇到凶手,鬼杀队会管,但是这次的线索过于扑朔,我们还是先去找炼狱先生他们商量一下吧?”

    “也行。”

    夜越发深,他们倒是越发清醒了,动身去找炼狱剑士和继国严胜之前零还记得将在这个水茶屋中的其他花销爽快地和店主一齐算清,在一众人眼中写着肥羊字样的可惜目光中翩然离去。

    到了约定的地点,早就到了的炼狱剑士一头金红的头发在灯火下异常亮眼。

    然而他们聚首交换情报后,又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继国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