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倚岚主仆二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天牢的大门,红绸看着董倚岚心事重重的样子,道:“小姐,我们走吧,这里毕竟是天老,我们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董倚岚点了点头,对红绸道:“明日,你记得清几个好些的大夫?去看看王妃娘娘的病,我不希望这王妃娘娘,在这天牢之中枉送性命。”
红绸闻言忙是点了点头,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只不过眼下王妃娘娘的病,只怕不是大夫,可以解决得了的,我看她的样子,真的是如郡主所说的那般,心病更重些。”
董倚岚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半晌才道:“你说的对,王妃娘娘这的确是心病,只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世子那边的情况,也要积极打探一些。”
红绸想了想,道:“小姐,世子那边情形你真的打算吧消息传给郡主不成。“
董倚岚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若是那边传过来的都是些好消息,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可如果那边传过来的,都是些不好的消息,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
主仆二人叹息一阵,便是有些无奈的出了大门,朝府邸的放心走了过去。
红绸低眉细想了想,才是对一旁的董倚岚道:“小姐听说,端王那边的舞弊案也有下落了。“
董倚岚听到这句话以后,顿了顿脚步,侧脸看着他:“什么?难道这件事情已经查明白了吗?“
红绸点了点头道:“冯大人果然是个学究,这件事情,本就是了一些,捏造出来的事情,自是查出来一点都不来。“
董倚岚道:“查不查的出来,眼下对我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端王海果真如此还是看重这位冯大人,眼下这件事情,可以看出,这端王的确,是克制睿王的最好的一把利剑。“
红绸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之事,冯大人的案子竟然真的牵涉出了,一种贪污案。“
董伊朗闻言笑道:“这倒真是有心插柳柳不发了怎么?这贪污的的案子?跟朝廷里面的那些人相关。“
红绸低眉道:“这个暂时还没有查出来跟哪些有关,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皇上一定会好好的查下去的,既然跟冯大人没有关系,端王也没有什么关系,至于这个案子到底如何,其实我们也不用再关心了。“
董倚岚点了点头,弄了弄,身上的衣裳,这才道:“也好,只是眼下有些对不起这位冯大人,这位冯大人如今还好吗?“
红绸摇了摇头:“这冯大人,一身清白,而且一向都是个要脸面的,如今不过是回了一趟家乡,而已莫名其妙的便卷入了这样一场丑闻之中,据说他已经向朝廷上了折子,说是要告老还乡了。“
董倚岚皱了皱眉,思量了片刻,含笑道:“如此也好,朝廷之中,本就是是非之地,他如今能够急流勇退,倒也是件好事。“
红绸也是点了点头:“小姐说的是,冯老先生这样的性子,的确不适合在呆在京城这种,此番我们虽然利用了他,可是却并未对他的带来多少切身的伤害,可若是被其他有心人利用,只怕事情,并不像我们所预料发展的那样,大人如今退出朝廷,倒也不失是美事一件。”
杜倚岚点了点头道:“端王那边呢?他没有怀疑到其它吗?还有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去查出来的?有没有过问?”
红绸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说来也是蹊跷,前些时日,我们不是看见了兴安侯府出京吗?如今我想算了算时辰,端王舞弊案子的查清,应该与兴安侯府这次出京有关。”
董倚岚笑了笑道:“这兴安侯府果然与那端王是一伙的,不过他与谁是一伙的都不要紧,只要能够打击到睿王,达到我们的目的便是够了。”
红绸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董倚岚在府邸里面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红绸终于带来了前线的消息,董倚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有些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红绸,红绸道:“平乱的事情,倒是进行得顺利,只不过听说被胡人突然杀了出来,然后……”
董倚岚闻言便是手劲儿一松,手上的茶杯跌倒在地。怔怔的转向他道:“你是说北胡的人真的杀出来了?”
红绸也是微微叹息:“是的,我看这件事情,不过是事先就已布置好的一个局而已。“
董倚岚双目失神的跌坐在座椅上,前后思量了半晌方才道:“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勾结被胡人,为什么?为什么,这世子竟然会被深陷其中,这件事情,既然是睿王的主意,难道不是希望,这世子真的能够立功归来,然后,将东都那些势力死死的捏在手里,虽然眼下这东都王已经没有什么势力了,对于他来说,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可毕竟,他还是不想。让这东都王,在垂死之际,咬住他的过往的,所以,才会冒险一试,希望东都王府的众人借着世子戴罪立功的机会,逃出生天,不过是贬为庶人而已,还能如何?可如今这般情形,竟然,世子真的被深陷其中,如果这样的话,那睿王的计策岂不是全军失败了?”
红绸点了点头:“你这样说也对,可是眼下的情形便是如此。”
董倚岚向了想,又问道:“你方才还没说完,世子如今在哪里难道是到了北胡手里了吗,他如今在哪里。”
红绸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半晌才道:“世子,世子下落不明。”
“什么?世子下落不明?”董倚岚听到这句话以后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往日和世子的种种情形,瞬间便是浮现眼前,是在告别时候的神情也是历历在目,没想到此番前去,真的是凶多吉少,董倚岚顿时感觉一阵给气涌了上来,最后竟然是,噗的吐出一口血来红绸顿时便是慌了手脚。
京城里面依然人来人往,时日过得很快,自从董倚岚生病以来,已经过了好几日的,外面的杏花似乎已经缓缓地展开了,又是一年的春天,董倚岚有些没精打采的躺在床榻里面,对外面的春光浑然不见,那扇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董倚岚以为依然是红绸,便是懒懒的开口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门窗还是关紧的好,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呢。”
外面竟然丝毫没有回应,董倚岚转过头来,却是正对上张夫人一双关切的眼睛,董倚岚恍惚的愣了愣,才道:“你,你怎么来了?”
张夫人缓缓走上前来,推开眼前的窗户,一丝耀眼的光芒,瞬间便是充斥了房间,董倚岚忙是拿手挡住了脸:“你开窗干什么。”
张夫人看着窗外的大好时光,幽幽的道:“月嫱,你以为你关上窗户,便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吗?你以为,这个春天会因为,你的不想看见,而停滞不前吗。”
董倚岚没有说话,张夫人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世子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董倚岚听到这句话以后,顿时眼角便是一热,转了个身,脸对向了里面。
张夫人看了他一眼,叹息的摇了摇头:“其实,从你复仇的第一日开始,便该预料的到今日之祸,本是以前种下的因,你又何须要如此看不开呢。”
董倚岚,强忍着眼角的泪水,道:“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是,世子自始至终,都不是我的目标,我从未想过,要真是置于死地,可眼下,我都做了什么。”
张夫人走上前来,缓缓的坐在床边,看着董倚岚的,影子道:“复仇的路上,伤及无辜也是在所难免,何况东都世子,本就是东都的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被连累本来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你在第一日的时候,便可知道今日的情形,如今事到眼前,你又何须要欺骗自己呢。”
董倚岚没有说话,张夫人接着道:“月嫱,若是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放过别人,放过自己,可好?”
董倚岚闻言却是轻摇摇摇,回过头来:“如今我已经走到这一步,又怎能回头,何况,我的仇恨根本就没有报,我的仇人,从来都不是东都王府一个,睿王如今还逍遥法外,还有毫发无伤,还有当日之事,我还是一无所知,我又怎会收手。”
张夫人定定地看着,满脸泪痕的董倚岚了,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今日之祸,一定还会再发生,世子,是第一个你不想伤害的人,可我想,从今日起,你不伤害的人,便还会发生,第二个是谁?第三个第四个又是谁,你心里,要有个准备,这些,你可还能承受的了。”
张夫人说完便是,轻轻地将董倚岚扶了起来,见他一声不吭,张夫人便是看着他的眼睛道:“月嫱,我真的不希望,你如此下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眼下弄成这个样子,又有什么用呢,当日谋害安邦侯府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眼下睿王已经被皇上所厌弃,再加上端王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翻身的的,所以,好多事情,我们不用再做了,不用我们亲手来做,你知道吗。”
董倚岚却是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张夫人的脸:“锦若,你不知道,你真的不会明白的,你不能理解,每天晚上,当你躺在床上,而你的面前,满满都是当日血淋淋的那种情形,我从来都忘不了,我,没有一天能够忘记,那时的感受,如今我活着,我活着,为什么?就是为了弄清楚当日之事,若是我今日放手,我又如何对得起,我安邦后付的十万将士?如今如何对得起父亲,我不能这么自私,他们都不在了,可我还在,只要我还在一日,我并不能够放弃,你明白吗?”
张夫人抬手轻轻为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无奈的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这是我担心,我担心,你承受不了,以后得鲜血淋漓的场面,这些不比你在战场之上见到的一点不差落实?你真的决定了,我也不会拦着你,只是,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董倚岚立在房门口,看着张夫人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红绸则是站在她的身后,试探道:“小姐,要不,奴婢还是关上窗户吧。”
董倚岚却是摇了摇头,眸色深深的道:“张夫人说的对,便是你关着窗户,我不想知道外面的事情,外面的事情也并不会因为我不想知道而停滞不前。”
红绸闻听此言,面上的神情便是一松,连连点头:“张夫人说的对,小姐能够如此想便是最好。”
董倚岚回过头来看着红绸的脸:“这些日子让你受惊了。”
红绸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含笑的摇了摇头。
“你去收拾一下,今日我要出门,”董倚岚想了想对红绸道。
红绸忙是点了点头,也不问为什么,便是欢天喜地的去收拾东西,给董倚岚好生打扮了一番,便是通过侧门出了府邸。
戏园子里面,木白枫看着眼前的那出戏,神情倒是很是轻松自如,一旁的谢全在一旁看着他今日心情大好的样子,心里微微释然,道:“公子,那本册子,既然已经到了皇上的手上,我们是不是把受伤的那一本也一起交上去?还有就是这次睿王勾结,北胡的证据,我们也找到了一些,要不要这个时候趁热打铁,参他一本。”
木白枫目光盯着眼前的戏台,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我们先不用管这些,东都王那边如何了。”
谢全点了点头:“这个消息我已经带到天牢了,东都王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当即便是叫嚷着想要去见皇上,只不过外面无人替她传信而已。”
这木白枫苍白的脸上微微笑了笑:“既然如此的话,我们自然要成全的,你马上吩咐下去,这个消息定要带的皇上那里,我料想皇上一定会感兴趣的,还有,天牢那边,万不能让睿王的人去下黑手,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变被动了。”
谢全闻言微微一笑:“公子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天牢里面,有不少我们的人,他们要是想下手,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只是上次,公子说的,要我们找些事做,可是还要继续找下去。”
木白枫闻言皱了皱眉道:“自然是要找要是我们能找到他,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是自由这件事情,世子倒算是无辜。”
谢全皱了皱眉,看了看眼前的木白枫道:“公子,世子毕竟是世子,他再是无辜,也毕竟是东都的人,就算我们找到他,他也不一定,会成我们的情,更何况我们以往的时候,也都是话不投机。”
木白枫多看了他一眼:“让你找一边去寻找,如今怎么这么多话。”
谢全见他似是不愉,也只得点了点头:“属下知错了,属下这就继续命人继续找寻便是。”
话说到一半,谢全忽然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木白枫,面上微微一愕,担心的道:“公子,她真的来了。”
木白枫面色倒是平静,抬眸朝谢全的方向望了过去,只淡淡的吩咐道:“来得这么快,看来是来者不善,你先下去吧。”
谢全磨蹭了一会儿,虽是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便是一个闪身,到了,屏风的外面。
诺大的雅间里面,只剩下木白枫一人独坐在那里看戏,董倚岚走了进来,略思量了片刻,回头对旁的红绸道:“红绸,你先出去,有些事情我想与侯爷单独谈谈。”
木白枫早已看出董倚岚眼中的怨怼,便也是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看着眼前的董倚岚。
见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董倚岚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木白枫,缓缓的走上前来,道:“侯爷真是好兴致,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听戏。”
木白枫闻言嘴角微微翘了翘:“董姑娘来得好快。”
董倚岚冷冷一笑,道:“这么说,你知道我此来的目的了。”
木白枫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姑娘此来,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当是为了东都世子的事情。”
董倚岚见他才出来也不奇怪,坐了下来:“我想谋算人心,运筹帷幄,这京城里面没有人,能够做得比你更好的了,你能猜的出我的心思,一点都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