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对于农家来说已经是非常丰盛的晚饭后,朱大婶把曲修澜安排在靠东边的屋子,赵诺则和朱秀兰住到了同一间屋子。
屋子外的蝉叫得更响了,虽然天已经黑了,可仍是热的不行。
朱秀兰正对着油灯穿针引线,双腿上放着还没上线的的鞋子,看大小应该是做给林峰的。
赵诺洗了脚,便脱得只剩下里衣,坐在床上用扯来的大号叶子充当临时的扇子给自己纳凉,捡回来的小狼崽子也热的不行,趴在地上焉焉的,耳朵都搭拉着。
“春草,你睡不着吗?”
朱秀兰一番对弄后,终是把线引进针孔里,顺手打了个结,望向了快热死了的赵诺。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这里的庄户人家就是这样,像林家二房,为了省点灯油钱,基本上是天一黑就爬到床上去睡了。只不过是朱秀兰忙着绣嫁妆,这才在房间里点了盏油灯“挑灯夜绣”!
赵诺热的舌头都吐快出来了,恨不得面前有一条河能让她跳进去凉快凉快:“太热了,裹进被子里就更热了!”
“你呀!心静下来就好了。”
虽然朱秀兰也觉得热的够呛,但她忙着赶嫁妆,一心都扑在上面,手动着就不觉得怎么着。
“你瞧瞧,这狗子都热得不行了。”为了不引起惊慌,赵诺便对外宣称这小崽子是只狗子。
“嗯呜”
小崽子很配合的哼了两声。
“不行了,我受不了!走,崽子,咱们出去散散热。”
赵诺实在忍受不了屋子里的闷热,随意套了件宽大的曲裾,穿上鞋抱着小崽子,就跑了出去。
“诶!你呀!记着早点回来!”
朱秀兰无奈的叹息一声,却不拦着,因为她也让背上的汗捂的难受,起身去烧水擦身子了。
……
一人一狼,出了屋子就直朝多宝河奔去,这回这村里人大多都睡下了,大晚上的,基本也上没人敢在云阳山附近转悠。最凉快的地界就是那了,她非得找条河泡着,不然指定会热馊了!
繁星灿烂,月空明亮,地面上镀上了一层如雪般的光辉。
有了这股子光明,夜晚乡间的小路并不难走,大概是天生的本性吧,小崽子见着月亮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四条小短腿竟能跟得上赵诺的步伐,时不时发出两声稚嫩的嚎叫。
说来也奇怪,这只崽子长得跟他娘一点也不像,不但毛色偏银,眼睛也有点发蓝,身子圆滚滚的。如果不是大凤朝还没有叫哈士奇的狗子,赵诺肯定会认为崽子他爹让只狗给戴了绿帽!
“崽子,今个儿又不是月圆之夜,你咋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赵诺把小狼崽子抱到了怀里,用手捏了捏小崽子那肉嘟嘟的脸颊,可这番动作却让她想起了曲修澜。
那家伙也是的,背着人老喜欢捏她的脸,姓曲的手劲也大……这特么算哪门子龟毛怪癖!
说话间,一人一狼已经到了河边,被山风一吹,顿时觉得凉快了不少。
夜色之下的多宝河越发显得清澈,细细的如雪眉月映到河面上,被流水冲刷的有些破碎,岸边的青草中时不时传来几声低沉的蛙鸣,草叶上的露珠折射着银色的光辉。
赵诺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坐在岸边的大石上,将鞋袜褪尽,把脚伸进了冰凉的河水。
小崽子本来就是毛孩子,又到了人类的社会,村子里可没山上凉快,自然是热的够呛,一见着有水就冲进了河里,扑腾的正欢。
鉴于狗都会游泳,赵诺并不担心身为狼的小崽子会让水给淹了,便任由这货在水里扑腾,反正多宝河的水流几乎可以说成是静止状态,冲不走的。
而她自己也迫不及待地入了水,由于一个月内滴水未下,河水也不过才没到她的大腿,赵诺便潜进水里,憋着气,任由河水冲刷。
“呼!”
片刻,赵诺破水而出,正想睁开眼睛时,却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吓我一跳,还以为遇上了水鬼。”
是曲修澜那个王八蛋!
赵诺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从水里爬了起来,看着岸上那人气不打一处来:“你才是水鬼,你全家都是水鬼!”
按赵诺的经验来说,曲修澜指定会还嘴,可他的眼神有些躲闪,语气却也变了,从身上脱下了外衣递给赵诺:“女孩子家,多少注意点。”
“嗯?啥?”
赵诺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朝代的男女大防。
“以后不许这么没规矩,别的人可不像我。”
曲修澜却不多话,直接走到了河里,把衣服披到了赵诺身上,嗓音出奇的低沉,温柔至极,好像低音炮般惹人心动。
充满男性气息的宽大衣服一下围到了赵诺身上,把自己的上半身包了个严严实实。她这才注意到,已经湿透了的衣服贴着身子,勾勒出了小女孩线条青涩的身形,以及胸前小小的两粒凸出。
再过一个月,她就满十二岁了,正临女孩子的豆蔻年华。在现代这么大的女孩子已经上初中了,开始发育也很正常。
一瞬间,赵诺羞红了脸,直埋怨在屋子里她图凉快,直接就脱掉了缚胸,还想着反正胸不大,就算不穿,别人也看不出来什么。
“那个……”
赵诺觉得自己的声音和蚊子哼哼差不多了。
“什么?”
曲修澜目不斜视,平时着前方,以赵诺的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他的侧颜,如鸦翅般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殷红的薄唇,勾勒出了完美的轮廓,以及眉间那一点灼灼朱砂志。
“今天这事,你要敢说出去,我就和你拼了!”
赵诺恶狠狠的瞪着曲修澜,在这个时代,曲修澜看到了她的湿身,尼玛!和肌肤相亲也没区别了。
曲修澜听闻喉结动了动,随后将目光落在了赵诺一马平川的胸部,像是忍不住一般的笑了:“告诉别人你和板子一样么?”
“哇哇哇!”
赵诺顿时有种想要咬死他的冲动。你妹的,姓曲的什么意思啊!什么什么叫和板子一样!我操你大爷!
“阿啾!”
突然凉风一吹,赵诺惊奇的盯着自己,只觉得身上一凉,不由打了个喷嚏。
“阿啾!”
又是一个。
“阿啾!”
第三个。
望着躲得远远的曲修澜,赵诺只觉得自己真他老娘的悲催。
尼玛,老娘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