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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磐石无转移(十)
    防盗比例是80%  本尊坐在床边和衣而眠。

    虽是睡着, 可五官六神却都是轻灵透彻, 旁里的风吹草动根本避不开我的神识。

    赤炎在被子里扭了扭, 慢慢的从被子一角钻出个小脑袋来。她慢慢的, 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从我膝盖上挪过去,轻盈的跃下了床头。

    本尊闭着眼, 呼吸匀净, 心下却在好奇。赤炎回头看了我一眼,甩了甩尾巴, 似乎是确定我已经睡着了,这才一溜烟推开了房门, 留了一丝门缝,以极其柔韧的身体, 活像一尾白鲤似得流利的一扭,出了门。

    本尊抽了神识, 尾随在她背后。赤炎轻快的跃上旁边的柱子,藏进旁边一个花瓶里。

    正对着下面,店小二正在核对着账簿。此时天色已晚,他捧着脸,正拿着算盘哔哔啵啵的算着银两。

    他从怀里掏出我给他的那枚金子,美滋滋的笑,藏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 放在那账簿上。

    本尊倒是明白了, 他这是把本尊住店的房费给自己付了, 再把金子自己得了。反正那都是本尊给他的小费,这番算来,他既没有凭空做假账,还不用向掌柜说明,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赤炎蹲在花瓶里,歪着脑袋往下看。店小二站的位置有些偏,她稍微伸出爪子推了推花瓶,往旁边挪了挪,正对着店小二的位置。

    这花瓶青瓷白底,不过是七寸高三寸底的饰品,若是从这里摔下去,虽然不会闹出头破血流的人命案,但是也够这个店小二晕乎好一会儿了。

    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有点记仇心。

    赤炎盯着下面,恶作剧似得想要伸出爪子去推下那支花瓶。本尊在旁,心想到底是管还是不管。赤炎自小出生青尢,头一次被人说扒皮做毛领,心里自然是不痛快。她这样,也算无可厚非。

    可就在她将花瓶推下那一刻,本尊突然显形,单手接住了那只即将落到店小二头上的花瓶。面前阴影将至,店小二浑身一抖,抬头来看着本尊,显然是吓到了:“客客官!你可真是吓死小的了,你怎么走路没个声啊?!”

    他吓得浑身一抖,如今看是我,捂着胸口就道:“客官您这还举着个花瓶做什么?”

    语气又气又怕。

    本尊悄无声息的在他面前显出形来,淡淡道:“锻炼身体。”

    想想当年,本尊可还是力能扛山的女战神,举个花瓶不算什么。

    赤炎也有些懵逼了,她站在二楼,想了想还是转了下来,踏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我旁边来,不安的蹭了蹭我的裙摆。

    本尊把花瓶放下,弯腰抱起赤炎,赤炎窝在我怀里,一脸认错的可怜表情。

    本尊抱着狐狸,朝旁边的店小二说道:“你最近,可遇到过什么行踪可疑的人?”

    店小二一脸懵懂,他看了我和怀里的狐狸一眼,只有些后惊后怕的说道:“若是说行踪可疑,您和您怀里这只狐狸,小的都觉得不大像普通人。”

    本尊淡淡的哦了一声,只朝他寡淡笑笑:“那就好。你记得,这几天晚上,莫要出门,记得在房间里不要点梧桐木屑的烛灯。”

    店小二似乎心里有万千疑问,但是他看看我,又看看我怀里的狐狸,点了点头又说道:“客官您说的真邪乎这大晚上,听着怪渗人的。”

    本尊朝他高深莫测的说道:“你只需记着便是了。”

    店小二一连串记下了,本尊抱了狐狸便往回走,上了二楼,推了门,关上门,将狐狸放在床上。

    狐狸跳进我的怀里,似乎不理解我刚刚为何出手,又为何对店小二说那番话。

    本尊抱着狐狸,她盘成一团,坐在我的膝盖上,抬着脑袋看我。

    烛火盈盈,本尊朝狐狸道:“那个店小二身上,被下了缠心咒。”

    狐狸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独特的法术。她瞪大了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本尊这才发现,兴许是睡好了,狐狸的眼睛不再是红彤彤一片,而是黑溜溜亮晶晶的一潭湖水,漂亮的不像话。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我,明明只是一抹憨态,在她这狐狸脸上做出来,真是媚态天成风情万种。

    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本尊把眼睛从她脸上挪开,只淡淡道:“这是一种古老的咒,我以往在天庭呆了七万年,就只有一次见过这种咒。”

    那曾是天庭里三公主的私事,距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万年。

    真没想到,这种东西,竟然会再一次出现在人间的古青城里。

    天庭里的三公主名叫缙云,是个不受宠爱的公主。

    她是个苦情的人,她那娘亲当初是个桀骜不训的蛇女,生的容貌至美,但性情乖张毒辣。天帝当初贪图一时新鲜,从下界的黄金蛇族里娶了她做第一千八百房小妾。没想到蛇蝎美人心这句话真在她身上应了验,这蛇女生了三公主没多久,见不得天帝还有其他的宠妾,偷偷在一个怀了孕的嫔妾茶水下下毒,害的母子两命俱陨。

    事情暴露之后,天帝震怒,要把这蛇女贬谪西海幽冥无名山。结果这蛇女不思悔改,反倒把三公主偷偷带走,说是要带三公主回老家,结果却是想要拿三公主的命来威胁天帝,让自己继续留在天庭。

    本尊听说,当时天帝就对下界的天兵天将们传了话,若是那蛇女真拿三公主的命来做要挟,那就告诉她,她这个嫔妾的命他都可以不在乎,这个女儿就当没生过。

    若是三公主真的香消玉殒,天帝一定会亲自主持操办她的丧事,为她风光大葬。

    听说蛇女当时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痴傻了,被送去幽冥无名岛的时候,像是老了好几万岁。她原本想要恃宠而骄,却没想到帝王家竟然如此薄情,事到如今,完全丧失了最后一丝生的念头。

    那三公主被救了回来,可整个天庭都知道天帝说过的话,知道三公主在天帝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便真的就只把她当个死人看。

    她一个人居住在思过宫,常年都是孤苦伶仃,连个说话的婢女都没有。

    本尊曾经与她见过几面,她遗传了她母亲的样貌,生的也是个绝色的美人。可她的性格却完全不似蛇族泼辣,反而是胆小,懦弱,说话都是口齿不清,一被人看着就要吓得掉眼泪。

    当时我看她那样子,还以为她只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美貌婢女,莫说公主了,就是天后身边那些端茶倒水的宫娥们都比这三公主更有气派些。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除了她容貌艳丽,真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人印象深刻。

    说起貌美,天庭还有一个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绝色美人白珏,光凭样貌,她缙云在天庭的确是根本讨不了任何好。

    能让本尊记得她,是因为之后天庭出了一件事,而这事,让本尊触动颇深。

    本尊还在天庭的时候,听说三公主缙云自己跳了诛仙台。

    诛仙,诛仙,自然诛的是这世间的一切神仙。

    诛仙台有太古洪荒诸神所铸造,白玉石下虚无缥缈,只要任何仙魔跳下去,都会形神俱散灰飞烟灭。

    就连我这样的由仙入魔只手遮天的魔尊,跳下去估计也讨不了半分好处。本尊当初很惊讶,我甚至是想,那三公主那么胆小的人,若非天帝逼她,派人将她强押着推下去,她自己是万万不肯跳诛仙台的。

    但惊讶过去,本尊又分外疑惑。当初三公主的母亲蛇女毒害天帝宠妾,让她与腹中的孩子一同丧命,天帝都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也不知道这仙道万年才出一个被罚下诛仙台的人,缙云她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那与本尊谈八卦的徼幸星君是个闲散人,他在天庭是个闲职,不过是每年立春后寅卯日去下界巡游寺庙,参问禅礼,游于酒肆自饮,教些凡人播种之术。他倒是与其他一本正经的星君不同,就爱好八卦这一口。

    本尊虽然是个战神,但也是个爱好八卦之人。由此,我与徼幸星君交情甚好。

    当初本战神对花饮酒,旁边徼幸星君过来和本尊一同分享八卦。

    那时本战神刚浴血征战归来,天庭的事情不大清楚。本战神问起三公主到底犯了何错,会被逼得跳了诛仙台。徼幸星君一脸神秘,朝本战神笑道:“你不知道,那个三公主啊,她在她的思过宫捡到一截木头。”

    本战神当时甚是稀奇:“捡到一截木头?捡到木头就得跳诛仙台啦?”

    那这要当初在北陵山天天挑拣树枝做窝的本战神情何以堪?

    徼幸星君朝本战神微笑,摆手:“哪里那么简单?这三公主也是苦命人,听说她日日对着她宫里那棵梧桐树说话,那一天天的,过了一两万年,那梧桐树上就掉了一截木头下来,正巧落在三公主面前。”

    他叹了口气,只朝本战神说道:“那三公主心灵手巧,一个人寂寞的紧,就做了个木偶出来。三公主啊,和这个木偶说话,教这个木偶跳舞,还和她喝酒嘞!”

    本战神连忙抬手:“停!木偶可不是死的么?要随便捡根木头削个木偶,她就活了,那岂不是天下都要乱套了?”

    徼幸星君朝本战神一脸神秘的微笑道:“这就是那木偶的稀奇之处了。三公主对那木偶依赖异常,时常对着她说话。本君还听说,那木偶生的一副好皮囊,美貌的打紧,三公主甚至大着胆子去求了白珏仙子的仙丝,拿来给她做头发!”

    本战神这下倒是有些稀奇了,只搓了搓手问道:“白珏那么酸唧唧的性子,还真应了那三公主的请求?”

    徼幸星君朝我翻了个白眼,只说道:“白珏仙子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不许她?也就你这人对白珏仙子有成见,若是你这话被天庭里爱慕白珏仙子的仙君听到了,可都是排着队找你麻烦呢!”

    本战神当时心想是是是,天下所有人都爱白珏,只有我知道白珏暗地里其实是个又别扭又过分的妖艳贱货,最爱勾引本战神看上的男人。

    徼幸星君回想了一下白珏的美貌,只一脸浮想联翩的朝本战神说道:“若是能与白珏仙子说上一两句话”

    本战神当即不耐烦:“别扯别的,先说说那个三公主和那木偶的事情,我最讨厌别人八卦说一半了!”

    徼幸星君回过神,朝我道:“我听说,三公主摘了自己的蛇鳞做了她的衣裳,用白珏仙子的仙丝做了她的头发,用珍珠做了她的肌肤。那真是一个绝色的美人。”

    本战神聚精会神的点点头,表示在听。

    徼幸星君道:“而后那三公主更是对那个木偶投入了万般心血,整日茶饭不思,只和木偶说话。只是此事不知道怎么的,被传到了天帝耳朵里。天帝觉得这木偶必然是个邪祟,就下令天将把那木偶从思过宫里带出来,用金乌赤炎烧了它,将灰烬撒下诛仙台。”

    本战神啊了一声,只说道:“三公主那么喜欢那个木偶,若是要烧了它,再扔下诛仙台,岂不是就是要了她的命?”

    徼幸星君点点头,又继续道:“三公主自然是不肯的,听说那一向懦弱胆小的三公主第一次闯入了凝霄殿,跪在天帝天后面前,说是愿意以命换命,只要天帝放过那木偶,她就替它跳下诛仙台。”

    本战神啧啧了一声,只说道:“虽说三公主一个人在宫里寂寞的紧,但木偶终究是死物,她为了一个死物也愿意割舍性命跳下诛仙台,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那徼幸星君高深莫测的微笑道:“你是不知道,那三公主说跳就跳,半点没有含糊的,转身就去了诛仙台,在那个被押着的木偶面前,跳了下去。”

    本战神愣了愣,只说道:“难道就没有人为她求情么?”

    徼幸星君叹口气,道:“她不过是一位不受宠的苦命人。这三公主在天帝心里已经死了,旁的人自然也当她是死了。我听说,那一日,在凝霄殿的百来位仙君里,只有白珏仙子挺身而出,为三公主求了情。”

    本战神叹了口气,徼幸星君又说道:“最奇的事情,可不是三公主为了一个木偶跳了诛仙台。而是在三公主跳下诛仙台后,那木偶竟然活了。”

    本战神大惊失色,道:“活了?”

    徼幸星君点点头,眉飞色舞:“听说三公主跳下去之后,那木偶竟然活了,她挣脱了押着她的天将,也跟着三公主,从诛仙台跳了下去。”

    阿爹在天庭任职战神,显赫一方。二哥虽然心性散漫不喜欢被天条拘着,但也是天庭里挂了名号的斗珏星君。有这样一位父亲和兄长,九尾一族的长辈们,见了我大抵也是要行礼的。

    二哥曾跟我说过,莫要去招惹青尢的狐狸,因为按照青尢一族打架的招数,我这只尚且一两岁的朱雀怕是会吃不消。

    当时我很不服气,虽然我对二哥的说一知半解,但自小啄遍北陵无敌手的北陵小霸王显然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退缩。

    只是那帮九尾狐小辈们都被父母嘱咐的紧,不敢来北陵山作威作福。偶尔在路上遇到了,他们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与我打照面。

    我每天都要去巡视北陵山的边界,挺着灰色羽毛覆盖的小胸脯,趾高气扬的在北陵山作威作福。我从未与那些九尾狐族的小辈们起过冲突,直到有一次,我找了个麻烦,非要管一个闲事,被九尾狐一族的小辈们以多欺少暴揍了一顿。

    因为我又遇到了那只狐狸。

    狐狸被二哥放回去之后,府里也不再关心那只狐狸的去向。毕竟一只单尾的普通狐狸,能在北陵山的仙府呆几天,已经算是偌大恩宠了。

    我倒没有想过,我会再遇到她,更没想到,还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的。

    我眼看着那群九尾狐狸尾巴甩的快上了天,围殴一个单尾的白毛狐狸。狐狸本就瘦弱,脏兮兮的身上全都是那群九尾小辈们踩的五瓣梅花脚印子。

    一个为首的小辈气势汹汹,甩了自己的九条尾巴,朝蜷缩在地的狐狸高傲的哼道:“切,以为自己去过了北陵仙山,就能得道修仙了?最后还不是被赶出来了?你这种低贱的狐狸,怎么可能妄想得了仙缘?你简直是丢了我们青尢的脸,我们怎么会跟你这种低贱的种一起修道?”

    狐狸蜷在地上,一动不动,小声的啜泣着。

    她闭着眼,咬着牙承受着那些拳脚。她的尾巴蜷缩的紧紧的,似乎要将自己的尾巴藏起来,不在这些狐族小辈面前露出这种耻辱的证明。

    作为北陵小霸王,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在我的地盘上作威作福?我站在北陵与青尢交界的地方,捏紧了翅膀,气势汹汹的立起了头顶上的白色羽冠,冲了出去。

    然后我就被九尾狐族的小辈们暴揍了一顿。毕竟赤手空拳难敌一群猛牙利爪。当时情况十分混乱,为首那个九尾狐小辈先揍了我这个强出头的北陵小朱雀,再一看我羽毛凌乱的模样,认出我是谁,吓了一跳。

    旁边的白毛狐狸吓呆了,蒙着一双泪汪汪的眼把我望着。

    若今日里冲出来的是其他朱雀还好,可我却是北陵的女君。打了我肯定不能善终,为首那个九尾狐小辈故作镇定,他朝旁里的几个小狐狸崽子们说。这里是青尢山的地盘,就算杀了我也没什么关系的。

    要是放我回去告了状,他们说不定还要挨一顿胖揍。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我彻底闭嘴。反正这里又没有其他人,谁都不会找到他们的脑袋上。如果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把罪状推到旁边的单尾狐狸的身上。

    反正狐狸没有成形,她连话都不会说。所有人都会相信这群小辈统一了的口径,而不是去相信一只低贱的单尾狐狸。

    被打趴在地上的我一边愤怒的朝他们啾啾叫,一边看着他们不知从哪里捞出一把刀子来,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朝我走过来。

    任是个朱雀,我也知道他们心怀不轨。

    我是不怕死的朱雀,可是我要是死了,可就再见不到阿爹和二哥,再也不能喝二哥一起到后山去摘桑葚给阿爹尝,更不能挺着胸脯四处作威作福了。

    寒光白刃,我一边愤怒,一边想挣扎着起身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这样想着,只要我能回到北陵,我一定要把这群九尾狐小辈子们的毛扒下来做绒垫。

    一只九尾狐伸出前爪踩住我的尾巴,另一个手里捏着白刃,向我刺来。

    寒光一闪,我却没有感到痛。一个白色的影子扑过来,挡住了刺向我的的寒刃。

    单尾狐狸趴在我的身上,绒毛细腻的脸上挨了一刀,鲜血从她脏兮兮的皮毛上淌下,滴在我的羽毛上。旁边几个九尾狐似乎有些惊吓,却还是没有放弃让我彻底闭嘴的念头,掀开狐狸就要继续往我这儿来。

    单尾狐狸被他们粗暴的踢到一边,脸上的鲜血将她的眼睛染得一片血红。我吃惊的看着她,只心慌意乱。二哥说过,九尾狐一族最珍惜的就是他们的皮毛他们的脸蛋,要是一个九尾狐毁了容,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好。

    二哥还说过,若是让别人为你受了伤,让别人放弃了最珍贵的东西来救你,那你一定要回报给她最珍贵的东西,这样才算得上是一只好朱雀。

    我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过去看看她的脸到底伤的如何。旁边几个九尾狐看着我,面面相觑,终于还是狠下心想来捅我一刀。

    旁边虹光一现,一个北陵山巡山的仙使赫然在旁出现。他吃惊的看着我,脸上震惊不已,看了一眼面前尚且未成形的九尾狐小崽们,再一看他们手里的刀,旋即明白了面前这种情况。

    仙使当即愤怒的蹙起了眉,只一边心疼的把我捡起来,一边厉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袭击女君!”

    九尾狐们当即吓得腿软,作鸟兽一哄而散。

    仙使将我捡起来,看都没有看旁边脸上流血的单尾狐狸一眼。我愤怒的啄了啄他的手,让他把我放下去。仙使这才看了一眼旁边的单尾狐狸,将我放了下去。

    我扑腾着翅膀跌跌撞撞的跃到单尾狐狸旁边。狐狸眼睛红彤彤的,全是脸上流下来的血。她呜咽了一声,抬起前爪,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血。

    我一看她那伤口那么深,恰好又在脸上,顿时心下惊慌失措狂跳不已。

    我朝旁边的仙使说道:“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仙使听着,面上浮现一阵吃惊,看着我瞪着他,他只得朝那个在旁边蜷着的单尾狐狸按着原话说道:“女君问你,你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回北陵。”

    狐狸呜咽了两声,低且缓慢的摇了摇头。我看着她脸上鲜血直流,急的跳脚,只得下定决心朝旁边作传达的仙使说道:“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仙使这下脸上更吃惊了,他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却不得不朝狐狸传达着我的话:“女君说,你莫要伤心了。若是你这张脸毁了,女君会娶你,她会对你负责。”

    旁边的狐狸愕然抬头,泪眼迷茫的眼睛一片震惊。

    我啾啾啾的叫着,伸了翅膀,去扯她的前爪,一边朝她点头。旁边的仙使差点没笑出声,忍着笑朝旁边的单尾狐狸说道:“女君说她不会亏待你的,她把好吃的,好玩的,全都分你一半。”

    我狂点头,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梳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羽毛,一本正经的去牵狐狸的手。

    在一两岁的朱雀眼里,与人成亲,同人婚娶,不过就是和她一起玩耍。以前我还想着,二哥是世上最好的人,所以我以后一定要嫁给二哥,与他一同玩耍。但如今出现了一个为我而毁了容的狐狸,我不得不割舍嫁给二哥的想法,而娶了面前这只单尾狐狸。

    我去牵狐狸的手,狐狸盯着我,泪光盈盈,半响才轻轻的低叫了一声。

    她回握住了我的翅膀,小心翼翼,却又认真无比。

    我盯着那截枯木,树皮干枯,上面有淡青色的指甲轮廓,也不知道是哪个仙人对这个枯木起了琢磨的心思,情不自禁的在上面留了些指甲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