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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的大学那些美好时光
    在我的人生中,邹晖一闪而过,但她却是颗星星闪过,闪过我的夜空。我们原来素不相识。第一次与她说话是在大学餐厅卖菜的窗口,开饭时间,我们几个人在那里等着买菜。邹晖站在我伸旁,我看了她的容颜,心里就电了一下。我伸了一下头,向窗口里面张望,问了句:“今天什么菜?”“土豆炖牛肉。”也许心有灵犀,邹晖竟然主动回答。然后各自都有点不好意思,买了菜就都离开了。

    几天后的一个课外活动时间,我在教学楼北的假山上看小说,邹晖手提暖水瓶从假山旁路过。我壮了一下胆,说:“打水呢。”“打水呀”邹晖随即回答道。

    我就站了起来:“你是那个系的?”

    “艺术系。”她真好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邹晖。”

    我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走了。”邹晖说。

    又过了几天,我去餐厅打饭。因为有事,我去晚了一会,走到餐厅的时候,学生们已经排了长长的队。我在餐厅张望了一会,发现艺术系的好多女生排在靠前的队里,邹晖就在那里。我大胆走过去,到了她的面前笑着说:“夹个楔。”邹晖就向后挪了一下身子,我挤了进去。

    打完饭,端着碗向宿舍走,出了餐厅,发现邹晖一个人跟了上来。我的脚步慢了一下,于是两个人就几乎肩靠肩。

    “星期六跳舞去吗?”我不失时机邀请她。

    “跳舞呀?“她想了想,”看看再说吧。“

    我们同在一个宿舍楼。那时候我常坐在我们宿舍楼四楼的阳台的边沿上,看着楼下的学生来来往往。她在我们上一层。这次我俩端着各自的饭菜进了楼。等到了四楼的时候,她说:“到了!”一脸的神采。“奥,到了。”我向她点了点头,走向自己的宿舍。

    夜幕降临了。吃过饭,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激动不已,打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才好。艺术系在我们师范大学是最好的专业,里面的好多女生在我们看来都象高不可攀的仙女。去她们的宿舍找她?我觉得自己暂时没有那个勇气。

    三天过去了,我还没有采取行动。

    第四天晚上,我鼓足勇气去了她的宿舍。她宿舍的一个女生说邹晖在琴房,这个女生的语气生硬,神情有点生气,又有点鄙夷。但是就是她,后来在餐厅里突然向我显示一脸温柔。

    我到了艺术系的琴房找到邹晖,问她去不去跳舞,她拒绝了。

    还有好多星星在我的夜空只一眨眼,只一亮就没入了黑暗之中。有一次,我正在阅览室看杂志,来了一个女生,象是高我们一级的,属于漂亮而又身材好的那类。她走过来,坐在我桌子的对面,不借杂志,也不看书,眼睛望着我,十分种过去了,还看。半小时过去了还看。周围的学生走光了,她还坐在那里。我坐在那里,象个小学生。看得我不敢乱东。

    令人惊异的是,还有一个女生,与她的情况一样。这一次我抬起了头,迎着她的目光。是师姐类的。她样子慈爱,眼中有泪光。我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突然直接的情况。等到阅览室关门,一起出门,无奈走了。

    还有在路上,在餐厅,在阅览室,在自习室在校外,那么多青年怀春青年男女,到处都是眼睛。有时候,眼睛对上了,心里一惊,擦肩而过,不知道对方向哪去了,不知道对方是谁,来自哪里,哪个系哪个班。

    有一次是午休时间,校园里几乎没有行人。我从教学楼出来走在图书馆西面去我宿舍的路上。远远看见一个小巧玲珑的女生走来,在两个人走近的时候都同时大胆地仔细地看了对方。小美人,张得干净,可人。是理想中的另一类。一样地动人心扉。擦肩而过,过去了有十几米,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同时回头看对方!能走向前去,大胆地问人家叫什么名字,在那个系几班念书吗?那是成熟大男人,或者坏孩子做出的事情吧?在感情上我是个孩子,就象董晓春所说的:”高峰会来事。”意思我不会来事,不会把握全局,总是跟着感觉走。

    我们俩不约而同同时看着对方,停了停,然后都各自回头走自己的路。我一路惆怅。

    一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我毕业的那个月。有一天,我在我们大学北大门外路旁的一个餐馆里吃水饺,她带着一个男生走了进来,坐在我的东面,背后。那男生要了一碗水饺,并且吃了起来。那女生没有吃,只是坐在那里,眼光就自然落在我这边了。当我吃碗一碗,再去买第二碗的时候,那女生拉着那男生,起身走掉了。难道我只知道吃?

    因为家庭困难,从大二我就开始做小生意挣钱了。那是1988年,那时侯也正流行大学生经商热。我发现不少宿舍楼楼梯下面堆了许多铁暖水瓶的绿色外壳,于是就收集起来,放到宿舍里。又从济南市街上的商店里买了绿漆和刷子。把旧的暖水瓶外壳刷成新的一样。我买了张济南市地图,在地图上找到济南市暖水瓶厂,自己用自行车驮来五大箱子暖水瓶的内胆,在宿舍把内胆装到刷好漆的暖水瓶外壳里,凉干了漆。等到山师北院新生报到的前一天,我找了几个同学,用三轮车把弄好的暖水瓶拉到北院,穿过整个济南市。那天晚上,那几个同学都回南院了,我就在北院外的水屯路上,守着暖水瓶过了一晚上。那是8月31号,夜里有些凉了,水屯路,两边是大面积的河塘,没有人家。我小时候听大人讲的鬼的故事听的多了,总怕黑夜。幸好水屯路的北头有一家工厂在生产。工厂的门等通宵亮着,我就把三轮车推到工厂门附近,坐在那里熬夜等天明。

    第二天,9月1号,新生报到了。我的那几个同学又从南院赶来,帮我卖。北院小卖部的暖水瓶3块8一只,我就卖2块5。货很快卖完了。回到南院一算,一天赚了二百多。那时候,1988年,高中老师的月工资才七、八十块。我挣的不少,请那几个帮忙的同学喝了一顿。假冒伪劣我也搞过呀。只是那时候我还不懂这。

    然后我就卖起了精美的书签。这种书签我是从我班同学屈建那里看到的。我问他从哪里进的,他不告诉我,我就去大街上逛。在泉城路旁一个摆地摊卖同样书签的那个摊主那里,我打听到经二纬十二马路批发市场那里批发这个。我找到那个市场,进了货。那时候,这是个新鲜货。女学生们尤其喜爱。我寄给了董晓春几张,送给了邹晖几张明信片。

    为了卖书签和明信片,济南市几十所院校我跑遍了。有时候在校园里摆地摊,有时候窜宿舍。好的时候,一个下午能挣三十多块。

    然后就在我们宿舍楼卖方便面。我们宿舍有一个同学的老乡在济南方便面厂工作,我想那就卖方便面试试。学生们上完晚自习有吃夜宵的习惯。方便面也好卖。就在我们宿舍楼我们宿舍所在的那层楼梯口,放张椅子,椅子上放上一箱子方便面。方便面都是没有包装的,一块一块叠在那里。调料就一袋,不象今天的三包。在二十多年前,吃上这就不错了。一晚上卖一箱,挣十多块钱。但是去进货的那个方便面厂离我们学校有二三十里路,而且骑自行车到了那里还要与济南市民一起排队等候。当别的学生上课的时候,我就奔行在进方便面的路上。

    艺术系的女生买方便面的最多。一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当我坐在那里卖方便面时,一个艺术系的小女生买晚方便面,走上几级楼梯,突然回头对我说:“十六岁!”那是一个很秀气的女生,以前没有见过。

    青春的岁月!

    我这里再次声明,我写的不是小说,是我的真实的回忆。零碎、忘记情节、事件相似、有美善也有丑恶,回忆是真的,没有假的回忆。有时我觉得:回忆出的都是天上的星星,更大量的是黑暗空间和暗物质。

    在公交车上我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的两个大腿夹住了。她几乎瘫软在我身上。

    在我去进明信片回来的公交车上,一个妙龄女郎借故看我的明信片用她的**靠紧了我的肘部,我感觉到她那里滚烫滚烫的。

    我们宿舍家在济南的徐国庆常有他的三个高中同学来找他。

    徐国庆说他的这三个同学常去舞厅找女人,女人也找他们过夜。完了事第二天谁也不认识谁。都是事先讲好了的。这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济南社会。

    中文系的一个女生失踪一个月后又出现了。

    操场上、正在建设中的宿舍楼里发现了丢弃的避孕套和污物。

    有谈恋爱的出去开房。

    而我确实在找那种纯洁的真挚的爱情。每次都觉得是唯一。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心中有个信念在。

    89年的学潮。先是听到有许多人在唱歌,就在我们宿舍楼和艺术系教学楼之间。唱的歌现在的我们看来当然是反动的、是想颠覆国家的:“打倒李鹏!打倒李鹏!邓小平,邓小平!还有一个流氓杨尚昆,杨尚昆!”我们赶紧跑到楼下。有人说国家太腐败,做什么事情都要找人送礼。有人说社会太**。还有人说北京上海的学生早就上街游行了。然后就有人去各个宿舍楼喊人,说出去上街游行去!

    有人联系了山大等几个高校,也许是省***联系的他们。

    各个楼里的学生都出来了,有近万人。

    学生们涌向大学的大门。大门被锁上了。

    很多的男生冲到前面一起推大门。

    铁大门被硬生生地推倒在地。

    队伍就上了街,天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同学们一路高呼口号,一路唱那首歌。

    说是去省委。

    走了很远的路。

    市民也出来了。

    第二天去了山大,晚上去了省政府门前静坐。说北京的学生在天安门广场静坐绝食。

    两天下来,我的脚上磨出了鸡眼。疼得很。

    听说北京中直机关都出来了,声援学生。北京举行了百万人天安门广场大聚会。

    我和同宿舍的刘庆连5月24号晚上乘火车去了北京,到了北京,刚出火车站去天安门广场,就有北京市民低声说:“注意,有公安部的便衣警察!”

    到了天安门广场,我们看到了静坐的学生。我和刘庆连没有加入静坐,而是到处走走看看。不久天就亮了。有北京市民推车送饭。我们吃了一点。

    刘庆连说去理工大学找他同学去吧,我们就去了那里。

    在理工大学过了一天,晚上睡在了那里。

    26号我俩回到了济南。

    后来就听说北京戒严。部队开进京城。

    再后来发生了6月3号的反革命**。电视上我们看到被烧的军车,惨死的军人。

    有人听美国之音,说静坐的学生被坦克车碾压。死了很多人。

    电视上放:“抓住刘晓波的黑手!”

    听说刘晓波等人逃往美国,西方国家开始制裁中国。

    小道消息也很多,让人似信非信。

    上半年基本上没有再上课。下半年教育开导学生。记得那次我们班的教育会,由我们的辅导员王静老师主讲,系书记也在。不知道讲到哪一句,我挥动双手啪啪拍了两下屁股。王静老师就讲不下去了,慢慢地抽泣起来。系书记厉声说是谁拍的?!散了会到我办公室去!我却器宇轩昂地走了。

    现在我明白了,反腐败是对的,但是有人要在中国搞资产阶级民主。学生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