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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乘
    那女子气极了,只差没指着温媛的鼻头骂,“你知道我是谁?你连我都敢惹?我出两倍的价钱,这套头面我要定了。”

    温媛也气极了,她的父亲官居礼部侍郎,大伯二伯也是高官,娘亲又是世家女子,几时受过这样的气,抬起手来就想打人。

    温暖眼疾手快,扯着温媛向后退了几步,“算了,我再看别的就是了。”对方的底细不明,莫名给府里招了仇家不好。

    那女子嗤笑一声,“早说不就好了。”

    “平南侯府就是这样教你礼教的?”低沉的声音破空而来。

    温暖心中如惊雷乍起,心脏紧缩,继而狂跳如雷。她抬头望去,只见那人一袭白袍胜雪,五官如刀刻般的坚毅,薄薄的唇角微微向上挑着,也正看着她呢。她赶紧缩回目光。

    周承曜感到她的疏离,心中有几分意外。上一世里,他与小姑娘初见,当时她也是这般的年纪,桃花灼灼,小姑娘的脸蛋儿粉白|粉白的,人比花娇。那时候,她分明是喜欢他的。

    “这副头面不适合你。”周承曜走下楼来,对沈佳之说道。

    沈佳之脸上青白交错,她是皇后的嫡亲妹妹。平南候府这些年来深受圣眷,京城中没有几家人能入得她的眼。她自小倾慕端王,如今端王偏帮其他女子对她说了这样的话,无异于打了她的脸。沈佳之憋了口气温声道,“谢谢端王哥哥,佳之不买就是了。”周承曜没有理会,沈佳之感到难堪极了,随即带着丫鬟走了。

    温暖看了沈佳之的背影一眼,端王哥哥?周承曜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何时添了个妹妹?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惹人笑话。

    温暖转了个头回来,又见周承曜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定了定神,前世已是前尘往事,今世她才不会重蹈覆辙。等过些日子娘生产后她就和娘说自己的婚事,她定要嫁个好人家。想到这里,温暖忽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她的唇边绽出一个轻浅的笑,樱唇轻启,“温暖见过王爷。”

    轻轻的一个福身,若有若无的,招得他立刻上前几步,恨不得能扶她。“跟本王,不用讲这些虚礼。这头面素净、雅致,很适合你。”

    温暖心悄然跳了两下,扯着温媛往外走,“谢谢王爷。可我觉得太素雅了,并不适合我。我和妹妹出来久了,家里人该担心了。”

    端王来得突然,温媛愣了许久,觉着端王和三姐姐间的气氛真是奇怪。端王的眼睛都黏在三姐姐身上了,该不会是看上三姐姐了吧?再看三姐姐,一副冷冷清清地模样,真是让人头疼。还有她的簪子,可都是她挑了半晌的。温媛走着,小声询问温暖,“三姐姐,东西不买了吗?”

    温暖心里烦乱,“不买了不买了,改日再来。”

    “三姐姐你怕端王啊?”温媛大眼睛眨眨,三姐姐好慌乱啊!可她们明明是第一次见到端王,那人还长得如此英俊。

    “怕,端王会杀人。端王孤身取晋国前太子首级你听过没?二哥哥带我去茶馆里常听的。”温暖一本正紧地回答。

    温媛不疑有它,缩了缩脑袋,“那我们还是快走吧。”

    哪知刚走到门口,驾车的小厮就苦着脸来报马车坏了。

    “不如乘本王的车驾?”周承曜语气不容置疑,转眼间已吩咐亲信周至命人将两架马车赶到摘星楼前。

    温暖抿唇,这个男人,真是霸道。

    温府和摘星楼一在城北一在城南,隔了数条街道。她和温媛断然是走不回去的,而她们的车子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若是让小厮回去遣家中别的车来,更是费时。

    端王有两乘车,她和温媛一乘,端王自个儿一乘。各回各家,也非不可。

    “那,温暖和妹妹谢过王爷了。”

    温媛先前被温暖连唬带吓得,对端王惧怕得不行。是以姐姐和端王说话时,她都没敢搭讪,只是兀自将两驾马车打量了好几遍。后面那辆要华贵些,应是端王的车驾。因此,一听到温暖谢过端王,怕极了端王的温媛快速地走上第一辆马车。

    温暖紧随其后,刚要撩裙上车,手却被扣住了。

    周承曜的力度不大,不过是轻轻点住,又随即放开。温暖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车小,你坐后面的。”

    他比她高了许多,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头顶,温暖一呼一吸之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气息。这人真是,无论舞文弄墨、征战沙场的本事都是旁人所不及的。温暖心乱如麻,不知怎的就跟着他走到后面那辆马车前。

    温暖脸颊微红,在心里一个劲儿地道自己没出息。又急急提着裙摆上车,“砰”地一声脑袋撞在门框上,痛得她龇牙咧嘴。她没敢去看周承曜的反应,憋着痛坐了进去。没等到坐定,一道高大的身影也弯腰坐了进来。

    周承曜与她近在咫尺,温暖目瞪口呆。这人真是无赖,居然与她一个未出阁的陌生女子同乘!

    他的眉眼清澈,鼻子高挺,薄唇边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又轻向她颌首,没有半分好色之徒的样子。温暖一时竟说不出指责的话来。

    周承曜见她额头泛红,与她雪白的小脸极不相衬,又想起刚才得碰撞声,心里不由发笑,到底是年纪小,再怎么稳当也免不了几分活泼跳脱。心里又有些怜惜,小姑娘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也不知这小姑娘是怎么了,明明是他与她这世第一次相见,她却避他如洪水猛兽,看他的眼神里往往满是惊惧,跟小白兔似的。

    他扣动车厢内的暗盒,贝雕的漆盒弹了出来,葵花型的秘密色瓷制小盒安静地躺在里面。周承曜用指点了点瓷制小盒,“方才见你不小心伤了,这个拿回去用吧。”光洁的额头正中,那刺眼的一块红越发明显了。小姑娘的眼圈红红的,看样子像是快哭了,周承曜几乎快要忍不住将她搂在怀中好好疼惜劝慰一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