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防盗么么哒*^o^* 温行之素日里是最爱和人打交道的, 京城中的公子哥儿、贩夫走卒都是他接触过的,花楼听歌曲酒肆听人说个书, 他也是去的,京城中各处没有他不熟的人。一圈打听下来, 这徐帆还颇为靠谱,没有什么流连秦楼楚馆的记录。温府这边算是允了下来,两家人又着人看了日子, 将徐帆与温暖交换庚帖的日子定下了。
九月十三这天,宜嫁娶。徐家请了武安侯府老夫人来说媒换庚帖, 武安侯府老夫人为人低调、深居简出, 年轻一辈的孩子可是不算熟悉。可像王氏这辈得, 自是明白徐夫人的用意的。以来武安侯府地位不低, 算是给足了温家面子。二来这位老夫人与丈夫相敬如宾、子孙满堂、家庭和顺,是个有名的十全夫人, 这寓意自然是好极了的。
温暖藏在屏风后面,听武安侯府的老夫人说了一堆对她的赞美之词,又听着老太太说了一堆徐帆的好话, 徐帆的庚帖递到了他们家,而她的庚帖换个了武安侯府老夫人,由老夫人带回徐家。
温暖没什么情绪起伏,只看了一会儿就悄悄从侧门出去,守在外面的秋菊一见她出来, 连忙给她递上一封信札。温暖脸颊微红, 接过来藏在袖中。徐帆实在是胆大, 这些日子竟给她写了三五封信。她若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恐现在一颗心都在他那儿了。可她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对男人还需有几分保留的。尽管徐帆信里多的是甜言蜜语,她也是一笑了之。喜欢与不喜欢,爱或不爱,时间才是最好的证明。
温暖出了梅馆没多久,就听一道娇声唤她,“三妹妹。”
温暖实在不喜欢这声音,当下便蹙了蹙眉。面上的规矩和客套还是要的,她客客气气地道了声“大姐姐”。
“听说今日三妹妹与徐家公子交换庚帖,我正想着要恭贺三妹妹的,没想到就遇到了三妹妹,真是巧。”
温昕今日穿得素净,又是一般柔弱的模样,看着楚楚动人。温暖心中冷笑一声,她这些日子刻意疏远温昕,是以很久没有见到温昕了。今日就这般巧撞见了温昕,而温昕又是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好巧”!
温暖只笑,却也不答。两家互换庚帖这事,若说是要好的姐妹拿出来说说,也便罢了。温昕明知自己已经疏远了她,还将这事挂在嘴边,便有些不知进退了。
温昕见温暖不应她,本就苍白的脸色也更白了些,袖中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三妹妹觅得良婿,姐姐心里也跟着开心,只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样一个人……”
若是上世的温暖,肯定会推心置腹地劝解温昕。至于现在,温暖只是淡淡地一瞥,“或许是有,姐姐没留意呢。”娘亲为了温昕的事没少操心,可明明是温昕和蔡姨娘两人看不上的,这锅温暖是绝技不会让母亲背的。
温昕一时无语,也不知道神思恍惚地在想些什么。待她再抬头时,温暖早已走了老远。温昕对身边的丫鬟苦笑道,“含墨,你看三姑娘,都懒于和我这个姐姐说话了。说到底,不过因为我是庶女罢了。客他们告诉过我吗?他们谁都没有告诉过我。”从她初初懂事起,爹爹就告诉她,她是他的宝贝女儿。娘亲也告诉她,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以为自己和温暖和温媛,和其他家的小姐们,是一样的。到了谈婚论嫁时,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和她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温暖将将踏进竹园,就有丫鬟来报,说三公子和表公子在竹园的正堂。三公子指的自然是温行之了,至于表公子。温暖是有两位表哥的,可常来她家的这位,正是大表哥王孟然不是!
温暖很是疑惑,她在府中虽被宠,却不娇纵,也不任意苛责下人。这小丫头竟是如此的怕她,青天白日的还给她来了个磕头大礼,也不知是为何。
温雅轻轻在她耳边道,“这是大姐姐的丫鬟含墨。”
温暖点点头,倒是来了兴趣。含墨,含冬。含冬在外祖母生辰上受温昕指使毁了她的画,自是已经不在这府中了。含墨这么怕自己,必是有由头的了。温暖讪笑一声,想想也知道她主子对她说说了些什么风言风语。
今日是温昕被悄悄送出去的日子,温暖转念一想,似乎有些明白这丫鬟来找自己作甚。
温暖道,“你这样惊慌地来见我,未免有失规矩。但我也不是个死板的人,你有什么事你且说。”她边说着,边观察匍匐在地上的那一团天水碧色的身影,那身影颤抖得厉害。温暖心中叹了一口气,心术不正的主子教出的丫头。
含墨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道,“咱们姑娘今日便要走了,姑娘说想见三姑娘一面。”
温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请求。温昕被禁足了出不来,也只有来请她了。只是她实在讨厌温昕,便是见一面也觉着膈应。温暖算是看透了温昕死不改悔的性子,临走了兴许还要给她下个套呢。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而后看向温雅,“二姐姐可愿和我一起去?”
温雅自百花宴回来那日陪着温昕在祖祠跪了一夜,就没与温昕再见了。她的亲姐姐十分看不上她这个做妹妹,自那以后,她每每去看温昕,都是尚未见人就被温昕院子里的丫鬟仆人赶了出来。
连带着庶母蔡姨娘也心里怨恨她,她去给庶母请了几次安,都是被母亲冷言冷语地给打发回来的。一个是亲姐姐,一个是亲生母亲,实在是让她心灰意冷、无法自处。这个家,便和不是她的又什么区别。
可她们终究是她的娘亲和姐姐。
温雅抿着唇角笑了一下,“我随三妹妹一块儿去。”
温媛气冲冲地跑到温暖面前,“我也和三姐姐一块儿去。”说着还挺了挺小身板,余姚保护温暖的模样。
温暖一口否决,“我和二姐姐去便好,你呀,还是好好去陪陪三婶婶。”崔氏前几日感了风寒,正是体虚要人陪伴的时候,有温媛这个可心得小女儿在身边自然是最好。温媛也不像她揣着明白当糊涂,温媛只知道温昕忽然要出嫁了,对方身份不高,温昕又是庶女,所以只低调的办了婚事。温昕还是不去的好。
温昕嘟嘴,想说跟她们一块儿去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回来之后还是可以陪娘亲的。转而又想到昨日在娘亲床边侍药,娘亲嘱咐她下学好早些回来。一边是娘亲,一边是姐姐。温媛暗自生气起来,为什么就不能把自己劈做两半,谁人都兼顾到呢。
温暖捏捏她气嘟嘟的小脸蛋儿,“快回去吧,三婶婶等着你的。我会注意的。”
温暖和温雅带着各自的丫鬟随含墨往温昕院子里,温暖向含墨打听温昕进来的状况。小丫头支支吾吾,到最后才勉强说了些姑娘最近心情不大好,出不来,生气了便拿屋里的东西撒气之类的话。
温暖便了然了,含墨是温昕的丫鬟,能说到这份上都算是轻额了。温昕这些日子应当是过得极为不好了,以她那性子,怕是屋子里该砸的东西都砸了吧。
到了温昕屋前,温暖就不再进去了。只让含墨进去传话。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温昕的声音,竟是无比的凄厉,“温暖,你这是没脸见我了还是不敢见我了?我偏要把这门打开。”
温暖只想到温昕那张脸变觉得恶心,“你开门,我便走。你想说的话,自然不会再有人听你说了。”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便是温昕,奈何两人是堂姐妹,低头不见抬头见。这次可好,便是死了,都不用再和她见着了。
雕着八仙过海的海南黄花梨门后不再有动静,良久,才传来温昕带着些许示弱以为的声音,“不见便不见吧。温暖,你可知我恨你什么?”
温暖皱了皱眉,若要说这些,便要从上世开始清算了。上世里她对温昕极好,两人时常在一起玩耍。那时温昕在她心中便是真真正正的大姐姐,虽不如和温媛亲密,但她却也是对她心怀敬重的。要说她有什么对不起温昕的,在她对不起自己之前,自己却没有什么心思算计她。
温昕仿佛也不期待她的答案,自顾自地说起来,“从小他们就偏爱你!学琴,我明明和你弹的一般,可师傅总说你要更好。作画,我也未必比你差,可名扬京城的却是你。诗书礼仪,我又差在哪里。你便是要什么都有,玉容霜、摘星楼的首饰、江南进贡的冰丝绫罗,你都有。你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恐怕也有人要给你找个十年八年。你真的比我好么,不过是因着你是嫡女罢了。你给我那些东西,也不过是你自己想炫耀罢了。我才不稀罕你的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