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的名字，也因为此事进一步扩大到全天下闻名。

    一方面，冒犯自己的人全部倒霉，要么吐字不清咬到舌头，要么突然大脑短路自相矛盾。

    一方面，张京自从掌握了元力学习四技能后，知识高度就已经是非人的水平。

    普通人是平地丘陵或者...盆地，精锐良才们是高山大川，这些齐人精挑细选准备打脸张京、摩拳擦掌早做准备的地煞王门真人、道师、道祖，是一座座珠穆朗玛峰。

    张京不同，他是天。

    做错了，自然要认，不卑不亢，腰板挺直着认。

    然后，把齐国人的烂事全都抖落出来，大家一起烂，一起道歉。

    并不讲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而是从涵盖哲学、历史等三十多个角度分别用一两句至理名言点出关键之处。

    最牛的辩论，是几句话瞬间驳倒，而非长篇大论浆糊骂战。

    刘阙也被张京的话而沉浸，不由自主跟着他的步调走。

    这场舌战群儒一般的口头战斗，以张京的持续胜利一以贯之整个过程。

    直到万嚣静止，独留张京一人之言。

    他左手扶着讲道桌，右手抬起，做演讲最常见的伸手式。

    众观者从没见过这样，浑然天成的自信姿态，原来讲道可以如此随性自然。

    张京仅仅站在那里，就好像他背后是整个山川江河。天神地仙皆护体，不曾一刻发谬论。

    不管面对什么问题，张京都能对答如流，并且有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超高深度。

    他的谦逊得体，他的不偏不倚，他的以理服人，让以前和燕国古代名臣林澈辩论过、并且战胜林澈的活了几百年还没死的几个老道祖瞪大眼睛，眼里纷纷流露出信服。

    ——后生可畏！

    他们不舍得移开目光，不舍得做出讨论，生怕漏了几句箴言。

    因为讲道场露天，天上的齐国文仙早已聚众围观。

    地上的走兽妖魔，愕然发现狂风不再肆虐，乱阳不再倾颓。

    真理亘古不曾发声，万世埋没于短浅匹夫之间，如今乍然出芒，袭卷大地。

    所有智慧的灵物精魂都匍匐而来，凑在林中山上眺望。

    万籁俱寂，岐山全境只余变得拘谨的风声。

    天上的小文仙们突然惊喜感叹：“我听多了张京说的那些话，似乎要突破境界，升为大仙了。”“我也是，仙人的天赋是天生，我们怎么可能.....”

    话语间，全身升华。

    小仙变大仙，大仙变神灵。

    正如高矮胖瘦基因不可变，齐国文仙居然可以瞬间改变，无不让所有仙界为之一震。

    “知识的力量，竟然这么强？！”武仙们惊讶于以往瞧不起的文仙们令人胆寒的迅速进化。

    “——不，是真理。”笼罩在所有齐国神仙之上，拿手挥开云雾，一个虚幻的巨灵神出现了。

    众齐国神皆震悚恭敬，不敢发一言。

    此乃大天神。

    他就是「四部首」，刚刚去和魔神「修持天王」联络完，本来心情怡然，如今晴天霹雳。

    四部首全名是四部首天，是2+2式读法的神号，「四部」指的是知识，「首、天」是尊称。

    不过天神一般都省去天那个字，最后变成四部首这种仿佛1+2式读法的组合。

    “只不过，是很小一部分的真理。但也绝对不是凡人能够企及的高度，他一个凡人凭什么超越文仙，问鼎真相？”

    四部首就是学习和知识凝结出来的大天神，掌管的恰好是辩论讲道思绪这一层。

    他的雷霆怒言，传遍天界。就连远方的百桑国仙界，曾和张京不对付的瞒天金王林盈门，都带着一堆随从，恐惧地跪拜着四部首所在的方向。

    但四部首却没有对张京出手，现在没有理由，就算是大天神也不能触犯祖神的规则。

    齐国云水天京暗中派来的皇室间谍根本听不懂张京后来说的什么意思，甚感自己的知识浅薄。

    在齐人眼里，张京此刻不属于燕国，属于全世界的理智之士，是名正言顺的士人榜样。

    他不以强词夺理的夸口谎言和撒泼嘲讽的恶毒叫嚣来论争，也不用繁琐冷漠的用语迷惑，他只用冷静的陈述、理智的质问、简约的剖析，就让所有高高在上的人被迫或主动跌落神坛，拜倒在他的理论巨石下。

    偶尔尖刻，但无伤大雅。

    张京就这么一炮而红，地煞王门疯传来自燕国的宗主级别水平的武官。

    “宗....宗主级别的水平？！”闻者皆不敢置信。

    然而见者皆五体投地，狂热回忆那壮观的讲道场面：“不仅仅是宗主的水平！”

    一个白天的漫长讲道，浓缩了无数精华知识。展开讲，估计要几天几夜。

    和张京辩论的，都是真人及以上的水平。

    要是和弟子那种级别，最后弟子们只能是撒泼打滚诡辩，或者干脆听不懂张京所言的深度。

    事实上，那些曾和燕国名臣林澈论战的老道祖，也到第三天或第四天才完全掌握张京所言的全部核心。

    到那时，思想仿佛激流勇进，已是大汗淋漓，筋疲力尽。大脑好像要炸了一样。

    得知张京只是管理武部的，并且不久之前还在战场疯狂打架的一个军营大帅后，地煞王门的弟子们不可置信，一个只会打仗的匹夫......？

    他们开始绘画张京的画像，互相临摹。

    将他说过的话整理成册，装裱起来，或者印出来发放所有人查看。

    那价值不菲，仿佛一字千金的知识和见解，几十年未闻，比金银还要重要。

    许多术法研发的人也了解到了，更不敢想象张京的思路能够间接帮助自己破解以前未攻克的难关。

    “此乃神人也。”

    地煞王门的真人刘阙还被自己的弟子们索要张京的住址，雪片一般的弟子的投门信堵塞了张京居住的公馆的门和走廊，侍人也被买通来求张京对修炼一途只言片语的见解。

    就算只是几句话，也具有非凡的效果，影响一整个分宗的修炼风向标。

    不过很快张京的黑料也被挖出来，针对南楚乌齿种的灭绝，让齐国人不齿。

    但齐国并非表面那么正直，很大一股势力公然支持张京，陈述了乌齿种过往对生物的残暴，以及他们体内的妖魔血统。

    乌齿种的人肤色雪白，身材瘦小，牙齿乌黑，甚至拥有妖魔器官。

    齐国并非燕国那么口是心非，表面反妖魔，背地里皇帝注射魔血，只求长生不老，他们属于两派相争，互不相让。

    齐人看穿了妖魔不可能消灭殆尽的悲剧现实，追求改造妖魔，和食草妖魔相安无事共处，对食肉妖魔进行驱逐和屠戮。

    张京则是闲逛，随他们吵架。

    逛了一会儿，不敢相信齐国街头有公然批评齐国皇太子的文章，据说齐国皇太子表面尊敬帝师，背地里却和年迈古稀的帝师的孙女和侄女有让人作呕的不雅关系。

    呃，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乡间士人随笔写的风流野传。

    吓我一跳。

    被书社的遒人狂热地围追堵截的间隙，张京和地煞王门的人讨论之后，决定和刘阙共赴岐山秘境。

    至于拿什么剑过去，颇为忧愁。

    河鹧迩倒也不急，但是道理一二三开始给张京阐述。

    张京自己私下里也打听，偶然得知，这个秘境去的人基本回不来的原因。

    ——“进去之后，不能睁开眼。否则就会死。”

    张京看了一遍文报，瞠目结舌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