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歌回头对上他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那眼神看不出什么特殊,但给她的感觉就是安心,可她却不能贪婪这种安心。
回神,弯了弯唇道,“你也没有家?”
“从此刻开始便有了。”
“你……”随后他上前一步,自然的牵起江南歌的手进了院门。
最先看到他们的是小豆丁,一直盯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上,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他年纪不大,但对一些事还是能看的明白。
他心里有个放不下的人,那便是他的爹爹。
于他来说,爹爹是个神秘的存在,幼小的心灵里还是将父亲的形象无限放大,他喜欢欧阳墨,但不代表他在没找到爹爹前接受他们。
陶吉则是一脸的欣慰,同时又有疑惑,这几年公子心心念念要找五年前的女人,自遇到江南歌就变了。
他有好几次想问,但都没问出口,他觉得这样挺好,公子脸上能看到越来越多的笑容了。
他上前笑着轻点了点头,“公子,江姑娘。”
江南歌的注意力在小豆丁身上,看到小豆丁那张小脸,她立刻明白,快速从欧阳墨掌中抽出手,走向他。
“儿子,在做什么?”
小豆丁朝她笑笑,“陶吉叔叔在教我练功。”
江南歌看的出来,这小娃娃心里有事,但面上却装作风清云淡,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绿竹姨准备了好吃的。”
听到江南歌的介绍,正朝这边走的绿竹心头一暖,娇羞一笑,“七小姐,区妈妈准备的都是小姐爱吃的点心。”
“嗯,谢谢了。”
江南歌朝她点点头,看着她脸蛋干净稚嫩的模样,很漂亮一个小姑娘,“绿竹,去叫区妈妈来,我有事要问。”
“好。”绿竹弯弯身,朝后院快步走去。
陶吉则是走向立在原地,抬手抵唇的欧阳墨,轻道,“公子,药已煎好,我去给公子端来。”
欧阳墨点点头,转过身的陶吉又回身,“公子,这是最后一幅药了。”
“嗯。”
“可公子并未恢复,若不然……”
“无妨,我自有数。”欧阳墨抬手,“去吧。”
陶吉欲言又止,轻叹口气转身离开。
他们的谈话虽不大,但还是被江南歌听进耳里,听陶吉的语气,欧阳墨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难道真有什么顽疾不成?
由于心思都在欧阳墨身上,连小豆丁讲话她也未听的清楚,回神看着小豆丁道,“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咱们何时离开这里?”小豆丁重复了一句,“何时能去找爹爹?”
江南歌抿下唇,“恐怕还得再待一段时间,阿娘还有些事要查清楚。”看着小豆丁垂下去的头,她觉得有种罪恶感。
江南歌伸手轻柔的抬起他的头,温情的盯着失落的小脸,“小豆丁,娘一定会带你去找爹爹,但现在阿娘要先弄明白这里的事,你再等等阿娘,好么?”
小豆丁看着她的脸,点点头。
“我会帮你找到你爹爹。”
两人同时回头看向走来的欧阳墨,他自然的在他们中间落坐。
小豆丁眼睛顿时睁大,“欧阳叔叔说的真的?”
“自然是真的。”
突然,小豆丁一脸的兴奋又僵了下去,“不知爹爹在哪里,知不知晓我和阿娘在找他,不知他是怎样的人,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
欧阳墨神情淡然,“信我,定会帮你找到他,他一定在找你们,只是不知去何处找,他定不会不要你们。”
江南歌侧头看着他,他用了三个‘定’,语气那般笃定,让她莫名有种恐慌,难道他知道那人是谁?或是听说过什么?
小豆丁一改之前的失落,肉嘟嘟的小脸上扬起期待的笑,连连点头,“嗯嗯,小豆丁相信欧阳叔叔,也相信定会找到爹爹。”
他高兴的抱着江南歌的胳膊摇了摇,“阿娘,你可听到?爹爹也定在找我们,他不是不要小豆丁和阿娘的。”
除了欣慰的微笑,江南歌不知要怎么回应他,只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头,抬眸看向欧阳墨。
欧阳墨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意难平,若他现在告知他们实情,她会怎样?那种几乎要跃出喉头的冲动,他用尽所有毅力压下去。
此时,陶吉将药端来递给欧阳墨,他接过,想都没想仰头喝下。
“欧阳叔叔,快吃这个糕点,很甜,这样就不会觉得药苦了。”小豆丁伸长了胳膊递了块梨糕。
“嗯。”
欧阳墨接过,咬了一口,抬眸看他,点头道,“确实不苦了。”
江南歌突然抿唇一笑,这哄小孩儿的把戏他倒是信手拈来,除了生硬些,但也算突破。
对上欧阳墨移来的目光,江南歌收了笑,快速错开目光,便看到正走来的区妈妈。
“小豆丁,带着这个跟吉叔叔去那边,吃完接着练功夫。”江南歌端着一盘小豆丁爱吃的玉米松烙递给他。
小豆丁知道大人们要有事谈,点点头,抱着盘子由陶吉牵着离开。
江南歌回头看向将最后一口糕放进嘴里吞下的欧阳墨,“你刚服了药,不去休息?”
欧阳墨则是淡然的直接揭穿道,“不方便听你问话?”
而后,他优雅的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推至江南歌身前,一杯置在长指间,轻嗅,小抿一口。
“有何不能听的?我这还有你不知的事?”
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江南歌也不与他纠结,区妈妈已至身前,她也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区妈妈恭敬的欠了欠身,“七小姐,找老奴何事?”
放下茶杯,江南歌看向她,“区妈妈不必自称奴,在这里没人为奴。”
“是,七小姐。”
“昨日听宗母说区妈妈经常往这西苑来,可记得我和母亲之间的事?”
闻言,区妈妈微抬眸疑惑的看向江南歌,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见她一脸疑惑,江南歌解释,“区妈妈,我之所以不识得你们,是因我自掉崖后便将醒来前的旧事全部忘记,所以想从区妈妈这里想起些什么。”
区妈妈一脸心疼,“七小姐这些年在外受苦了。”说着,她抹了把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