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怕江南歌留他有用,他会毫不犹豫的解决他。
江南歌无奈,叹口气,又问,“那江颡呢?”
他们两个同时被关在禁室,只是关的位置不同,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在里面,他说有话与你说。”
江南歌也早就想到了,除了毫无心机的江娇虞,江颡是唯一一个对她没有一丝恶意,反而对她心存善意的人,在阮红箩和江凉岚那种人身边长大,他能有这般心性也实属不易。
“我去看看。”
“南歌。”
欧阳墨叫住欲转身的江南歌,见她抬头看他,又走近两步,“方才,抱歉。”
江南歌微怔,随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下不为例。”
“那人,对你说了什么?”
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问话,江南歌卡在喉头的问题呼之欲出,可最终只是轻松一笑,“她还能有何事,你的风流债呗。”
顿了顿,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江颡。”说着她转身朝西禁室走去。
身后,欧阳墨回了三个字,“我等你。”
江南歌没回头,也未回应,只顾往前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最搞不明白的就是这种乱七八糟的感情,所以她在现代从来不会喜欢谁,所有的心思都在部队和爸爸身上。
怎么来到这破地方就变了呢。
又叹了口气,抬头看天,自言一句,“老爸,你说我是不是遇着爱情了?”
江颡的禁室很安静,禁室外的侍卫也不少,这应该是禁室的规矩。
“七小姐。”侍卫向她行礼。
对他们这种突然转变的遵从,江南歌并不意外,毕竟他们只是底层族员,没有发言权,也没有选择权。
但现在有一个愿意把选择权放在他们手上的人出现,于他们而言,虽意外,但也激发了他们心底深处渴望的自由。
所以,他们愿意转向投奔江南歌。
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即使一个根本没有记载的时代,也同样有着渴望自由和关爱的心,不管经历多少年,都不曾改变。
对他们微微颔首,江南歌推开禁室的门。
江颡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着目,似在冥思。
江南歌站在他身后,“二公子要见我?”
江颡缓缓睁开眼睛,深吸口气,站起,转身看着她,“怎的不叫二哥了?”
看着他目光温和,俊秀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责怪,反而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温暖。
“你,不怪我吗?”
江颡苦笑,“为何要怪你?”
他将手负在身后,“本就不是你的错,这世间那么多恩怨情仇,怎是一人就能掀起的,我从未怪你。”
“二哥。”
听到他的话,江南歌是有触动的,而且很强烈,他是第一个让她觉得是家人的感觉,与奇云的家人感觉不同,这是一种浓烈血缘的亲情。
江颡又扬了扬唇角,“儒子可教。”
“抱歉没有让你出去。”
江南歌想解释,“事情接地连三的发生,我只能先应对紧急的。”
“无妨。”
江颡回身看着墙上的一副水墨丹青,上面画的是荒山深处的一间茅草房,四周环水,绿树环绕。
江南歌看的出来他眼神中那种向往。
“你可知我为何要看这幅画?”
“不知。”江南歌不想说,即便她已经猜到。
江颡回头看她一眼,随即转回。
“当年我本想与她一起离开江族,找个与此画无二的去处,享受世间最平凡,也最长情的生活,但终究敌不过俗世的身份地位。”
他这话说的极其低迷,希冀变绝望,也只是一瞬之间。
两人沉默片刻,江颡率先开口,“七妹,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二哥请说。”
“放过他们。”
江颡回身,一脸祈盼,“至少,留他们一条活路,怎样都好,只要他们活着。”
这是他最后的仁慈,于那些毁了他此生至爱的家人。
江南歌不解,上前一步,“你不恨吗?心爱之人被最亲的人杀死在你面前,你真的一点儿不恨?”
她就是想激起他内心深底的最底线。
可是,结果还是让她意外。
江颡此人,上善若水,虚怀若谷。
江颡脸上没了方才的笑意,不论是苦笑还是无奈。
“七妹,若恨能让她回来,我愿恨,事已至此,恨只会徒增烦恼,变得心胸狭隘,那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江南歌内心突然放松,也是在这一瞬间,她做了个决定,一个她正要面对的难题。
“能答应我吗?”江颡问。
江南歌很痛快的点点头,看着正欲出言道谢的江颡道,“但二哥必须应我一个交易。”
江颡不解,“交易?”
“是,交易。”
江南歌肯定的点头,“若你能答应,我会给他们三人一条活路。”
江颡望着眼前的女孩儿,她眸光清澈,透着精明,却并没有任何排斥之感,她身上散发着一股与世间女孩儿都不相同的气质。
好一会儿,他开口,“南歌,你真的长大了。”
江南歌因他这句一怔,听他继续道,“几年的时间,你成长的如此之快,像是换了个人,若非我识的你,真以为并非真正的你。”
“呵呵。”江南歌不自觉得干笑两声,后脊一阵发凉,生硬的吞下口水,“总会长大的。”
“是何交易,说来听听。”
江南歌也没再多绕圈子,直言道,“族长之位。”
此话一出,江颡明显身体僵住,甚是疑惑,“族长之位?”
“是,族长之位,若二哥能答应我继承下任族长,我会留着他们三人的命。”
江颡沉默了。
“二哥,我本是女子,族印虽在我这儿,但我未有继任族长的能力。”
她极力的说服,“再者,我有小豆丁,有件事我未提及,小豆丁一直想找他亲生父亲,这一愿望我定要达成,所以,等江族事宜解决,我会带着小豆丁离开。”
虽然对小豆丁的身世很好奇,但他依旧沉默。
江南歌知道她此举于他为难,但她没得选择,江颡最适合。
她抬头看向那幅画。
“我知道,二哥向往这幅画里的生活,可是二哥,如你所说,世间之大,有太多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