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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打听
    这种环境下,诸瑶儿跟费美娘很郁闷的成为汤家被留下来应卯的人选。

    这也不是夫家欺压她们,柴氏跟纳兰氏的年龄说轻不轻、说不年轻了呢也才三十出面。但庄夫人跟蒲清泠病倒了,五媳庄鱼荫远在西凉,偌大太傅府不行能没人主持吧?当然柴氏一片面便能管得过来,可庄夫人思量抵家中有三个年幼的孙儿,不可以不再添个尊长看着点——汤藏凝姑姑照看侄子肯定是没人能宁神的,在这一点上她还不如汤舒景靠得住呢。

    因此庄夫人又给纳兰燕语报了其中暑,好留家里看孩子……当然费美娘也能看孩子,疑问谁叫她是襄宁伯府的长媳?

    因此妯娌两个只能暗叹气运不佳,捏着蓝氏连夜做出来的药囊,跪在殿下跟着零落的人群有一声没一声的哭着。

    如许哭得久了天然无趣得紧——真相这殿上恐怕除了巩贵妃等数名妃嫔外,便没有至心为先帝大行疼痛的……诸瑶儿哭乏了便去看斜刺里的纳兰芯淼,心想要不要悄悄的挪过去,问问她有没有什么药散之类,可以临时躲个懒也好……提及来纳兰芯淼也委屈的很,未嫁臣女鲜少会有诰命在身,天然也用不着进宫哭丧了。

    但昔时巩贵妃穿针引线,让纳兰芯淼去西凉治疗汤天下那一次,上达天听。后来纳兰芯淼回了帝都,圣上便封了她一个郡君。然后现在她只能一起过来跪了……倒是纳兰芯淼的姐姐纳兰微淼,圣上嫡媳蔡王太后在昨日哭灵收场后回王府的路上武断晕了过去,被新君体恤,今儿没有来了。

    诸瑶儿这一看,却刚好瞥见纳兰芯淼的背影,是她正起了身往外走,看样子应该是去更衣。

    诸瑶儿正以为跪得久了疲钝,见状大喜,暗道自己怎的便没想到这个好设施偷懒呢?她低声问费美娘:“美娘,你要更衣么?我看到芯淼妹妹去了。”

    费美娘一壁把药囊包在帕子里擦着眼,一壁低声道:“我这会还能撑着,等撑不住了再去。”

    “我去透透气儿。”诸瑶儿以为这会追上去,没准能有什么用途,便起了身。

    ……她当心翼翼的避开诸多命妇,沿墙角转进偏殿,四下一看,却不见纳兰芯淼的人影,试着朝屏风后喊了几声也不闻人回复,过去一看,只见更衣诸物陈设,却是空荡荡的无一人。

    见这情形,诸瑶儿内心有点新鲜。再周密一看,却见这偏殿通以后宫偏向,却有个小门。

    诸瑶儿夷由了下,先回笼进入时的门边看了看,见临时没有人要进入,便蹑手蹑脚的走到那小门边,悄悄的开了,往外一张——是个不大不小的天井,种了许多花草,此时合法葳蕤。

    一片浓白浅碧里头零散的散开花儿朵儿,白色的孝衣在内里很难发现,但因此诸瑶儿的眼光,或是看到了几处草叶被裙裾扫过的陈迹。

    她心下狐疑:看来纳兰芯淼是真的才从这里走过了,只是这哭灵的光景,临时离开一会儿是应许的,恒久离开却是有失臣礼了。现在新君才登位,或是士族捧上去的,这点面子老是要给申博的吧?

    纳兰芯淼绝非不懂事的人,她这么做势必有原因——只是这原因,是她离开哭灵的大殿时便绸缪好了的,或是进了这偏殿却偶而而为?

    想了一想,诸瑶儿一提裙摆,顺开花叶的陈迹迅速追了上去。

    无论纳兰芯淼是蓄意或是偶而从这儿走的,她显然走的最匆急,以致于孝服一路拖扫到许多草叶、花草都没管。循着这些陈迹,诸瑶儿很轻松的在一座假山旁发现了她。

    她是想上前问个毕竟的,但她正待出声呼喊时,却讶异的发现,纳兰芯淼并非单独在假山旁,却有个素衣的宫人,侧面看着有点面善。

    诸瑶儿回首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进宫时,正逢临川公主生辰,其时她在长乐殿里用宴,被派来侍奉她的宫女,恰是现在与纳兰芯淼暗里相见之人。这是好几年前的事儿,诸瑶儿已想不起这宫人的名字,但观她跟纳兰芯淼都有些鬼鬼祟祟的用途,心下一动,便止了声,退后两步,躲进树后旁观。

    炎夏之中,宫人少出行,加上先帝大行不久,都在为葬仪繁忙。现在这处所恬静得很,阵阵蝉鸣愈显得空幽。

    诸瑶儿屏息凝思以后,能够偶尔听见几句飘来的话:“……在这里。”那宫人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被包得鼓鼓囊囊的物事,也不晓得里面是什么,总之她一脸的忌惮,当心翼翼的拿着,巴不得登时丢开又不太敢的样子。

    “快给我……”倒是纳兰芯淼对此物显然最正视,忙不迭的接过,赶紧藏到怀里。

    “……包着帕子……真的没事?”东西给了,那宫人却还不太宁神,很是忧虑的问。

    “宁神……没仇……”纳兰芯淼拿到东西,显得轻松了许多,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转身便要走。

    那宫人宛若松了一口气又宛若有些忧虑,但看到这一幕,却溘然觉醒过来有话没说,忙跑到她跟前拦住她,道:“那巩公子?”

    这时候由于朝诸瑶儿这边来了几步,听得更清楚了。

    但闻纳兰芯淼掉以轻心道:“哪里有那么玄妙的东西,我编出来哄你家娘娘的。”

    “……!”那宫人显然被她的无耻噎到了,站在那边完全不晓得该如何说才好!

    而纳兰芯淼则是问心无愧的超出她,拂袖而去!

    诸瑶儿先纳兰芯淼一步回到殿中,拿帕子往眼上按了按,继续呜哽咽咽的哭了起来——费美娘望远望四周看没人留意,便悄悄的问她:“跟纳兰妹妹讨到什么好东西没有?”

    “……没有。”

    费美娘便叹气:“唉,其实有了我们也不太好用吧?汤家现在便我们两个在这里了,再减人,委实欠悦目了。”

    诸瑶儿小声道:“谁说不是呢?因此我没找她。”

    费美娘既然断了偷懒的念头,便懒得再说这个疑问了,反而牵挂起家里的儿子来:“柳儿现在也不晓得在做什么?”

    四房的嫡宗子名舒柳,原因是由于柳树好活,不拘大江南北,连移栽都不消,春夏季折一枝在水边插上,过几日便生根抽芽——四房着实是被孩子的身子骨儿闹怕了,现在既不求汤舒柳天资卓绝也不求他渺远能够建立何等功业,且先平安全安的长大再说吧……

    诸瑶儿听了她这话嘴角微微一弯,汤舒柳现在才四个月,除了吃跟睡,偶尔哭闹下,还能做什么?

    做了母亲的人,孩子不在跟前老是惦念着。诸瑶儿内心也揣摩着光儿跟燮儿现在是不是在淘气?汤舒燮年龄还小,照理是没到淘气的时候,但汤舒光是淘气得很,自从弟弟会得走路以后,这小子没少领着弟弟一起淘。

    妯娌两个都想起了孩子,心思一散,这哭声便便低了下去。

    由于许多诰命都被圣意体恤回家去了,现在殿上人既少,一两片面哭声低落便能发觉的出来。跪在最前头的诸令月顿时便回过甚来,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

    诸令月这时候还合法韶华,但也不晓得是由于出阁以后连续不大如意,或是由于前不久她的祖父景城侯诸崎身死、办凶事时走了水,祖母跟几个叔伯、从兄弟姐妹一切葬身火中的噩耗传来,现在年轻的嘴脸上却已经发现了几道皱纹,望之有点惊心动魄。

    被她这么一看,诸瑶儿跟费美娘都识趣的住了声,从新拾起帕子放声大哭起来……

    这日哭灵收场后,诸瑶儿让费美娘先行一步,自己却在宫门前等着纳兰芯淼,待她出来后,便上前道:“妹妹你跟我一起搭车吧,我有事要请教你。”

    纳兰芯淼是跟她的嫂子——也便是汤家三小姐汤敛眉一起的,闻言汤敛眉便问是什么事。

    诸瑶儿随便找了个来由道:“这两日母亲跟六弟妹不是不太好吗?”

    汤敛眉恍然道:“你要芯淼去太傅府给大伯母跟六弟妹看看?”她虽然没说什么,但看着神采疲钝的纳兰芯淼便暴露些许忧虑。

    真相纳兰芯淼现在也很累了,今儿去太傅府奔波,明早继续哭灵,委实伤元气。而庄夫人跟蒲清泠的病,凭什么医生去治也便是疗养为主滋补为辅而已。

    纳兰芯淼却是听出诸瑶儿似有他意,看了她一眼,抿嘴道:“不打紧的,嫂子回家以后替我跟母亲说一声。”

    汤敛眉见她自己应允了,庄夫人如何说也是她伯母,待她也好,便便心疼小姑子也不好拦着,只得叮嘱她一番,这才单独登车而去。

    纳兰芯淼上了诸瑶儿的马车,半点不见外的翻出车中暗格里的果脯、点心,又表示使女给她斟上参茶,口气吃了一通,才擦着嘴角感伤:“幸亏我大姐姐昨儿个晕了过去,否则今儿要如何过?跪在那边已经够要命的了,还得哭上一成天……唉,幸亏我明儿便不去了,三嫂啊,你便自求多福吧!你身子素来好,想必跪上七日也没什么的。”

    “我便想着你头一日过来露个脸,次日居然没告病?”诸瑶儿拿帕子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细声道,“你是有事要做?”目光便扫向她怀里,“……?我是真真没想到。”

    纳兰芯淼把脸偏了偏,让她给自己继续擦着腮边的汗迹,懒洋洋的道:“想是没想到,可你不是切身看到了吗?”

    诸瑶儿道:“你也发现我了?”

    “喏,这个拿回去叫蓝姑姑给你煎了吃罢,如何煎如何吃,蓝姑姑是晓得的。”纳兰芯淼眯起眼,道,“便惟有哭灵这两天最方便把东西拿回归,可哭灵时那许多人看着,我哪能不防着不该看到的人乱盯梢?”

    “……”诸瑶儿想到那一路上之极的陈迹,颇为无语,道,“我还以为你是匆急而去。”

    纳兰芯淼讽刺着道:“这么大的事儿,再匆急也得留好夹帐呀!”

    “说的也是,我如果晓得你是去取回这个的,我那一路上也会当心点了。”诸瑶儿叹了一口气,道,“只是东西是巩贵妃着人给你还回归的,为什么又是钟小仪呢?”

    纳兰芯淼微微而笑,道:“皇后都倒了,贵妃如果连个小仪都如何不了,岂不是废料之极?”又说,“如许便便众人要从钟小仪穷究下去,总归是往除华冷宫那边找,横竖干不着贵妃什么事。这一位可还等着做皇太后呢!”

    她有点猎奇的看着诸瑶儿,“三嫂你巴巴的在这里等着我,岂非便为了这么几句话?”

    “当然不是了。”诸瑶儿如果有所思的看了眼车厢里的人,由于哭灵需要膂力,因此这两回进宫,诸瑶儿都带了才回归的琴歌跟艳歌,现在琴歌便轻轻掀起帘子调查了一番马车四周,朝诸瑶儿点一点头。

    诸瑶儿这才低声问:“不是钟小仪戴着的?为什么圣上反而?并且后来检查的太医等人?”

    “钟小仪先服打听药。”纳兰芯淼注释道,“太医只是拿起来看了那么会儿,何况一开始不晓得钟小仪身上何物带毒,他们肯定也是隔着东西拿的。你说圣上么……想是钟小仪使了什么设施叫他连续接触着的罢?她真相是宠妃,再者她面圣前,圣上跟前的宫人也是查过她周身之物,才许入内的。提及来这老东西自知作孽太多,事事谨慎,否则谅他也活不到现在!”

    诸瑶儿沉吟道:“那几位太医会出事儿么?”

    “照理来说不会。”纳兰芯淼不留心的道,“便算出了事,东西我都拿回归了,钟小仪也死了,谁敢赖上我?”

    “我听你刚刚跟那宫人说到巩公子?”

    纳兰芯淼勾唇一笑,道:“这便是不懂医道的了局——我跟贵妃说,我对巩宗麒下了极可骇的毒,什么一日日看着自己腐烂下去啊、什么求死亦不可以啊、什么祸及子嗣啊……贵妃怕听什么我说什么。结果,她还真信了!”

    诸瑶儿一阵无语……

    又听纳兰芯淼的笑容转为自嘲,道,“其实贵妃也未必是全信,她现在也没什么靠得住的依靠了,自忖获咎不起我,装这个懵懂下台吧?”

    “无论如何说,现在是新君登位了。”诸瑶儿默然了一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纳兰芯淼朝她笑:“那又如何样呢?先帝死了,我现在成远望门寡,蒲沉渊死的那么刚强,三嫂你说以我家的门楣,还能叫我再嫁吗?”

    这话诸瑶儿无法回复——现实上蒲沉渊在赴死以前,是留下亲笔手札退婚的,蒲家也没有让纳兰芯淼守一辈子的有望,因此一找到信,便派人到太师府去退亲。可美丽纳兰如许的家世,未来半子又是为义而死,如何会应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