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万里,大地无涯。
越往天凰山的方向靠近就越能感觉到周围植被的逐渐增多。
远远的,晏誉卿看到一座高大的,戴着冰晶雕刻的帽子一样的雪山。
也难怪这里的人会把其当做是圣山,一弯纯洁的好像是仙女的眼泪汇集而成的河流从山麓流淌下来,倒映着天空的颜色。这弯河流滋润着这一方的土地,让这一方土地更有灵气。
晏誉卿趴在水边往自己脸上扑了好多水来解解热,他们连续走了几天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赫连与通说,这里的人大概都躲在天凰山的山口处,那里有个山洞,晚上可以遮风避寒。
他们便向山口处前去。
“怎么又来了这么多人!!”里面有人无奈又暴跳的惊喊。
山口的洞不小,外面的人能将里面看个大概,里面的人也同样可以将外面的人看个大概。
里面的人听到喊声立刻骚动起来。
外面的人听到喊声开始局促不安。
“这里已经呆不下人了,不要再进来了!”里面有人喊。
他们都是逃到这里来的,从草原上各个地方。
他们一天一天看着人群增多,原本他们会接纳,但是现在这个山洞已经支持不住那么多人了。
晏誉卿咬着嘴唇看着洞里的众人,只见他们个个脸上都透露着饥饿带给他们疲惫和肌瘦。他们的眼睛里也是深深的疲惫和绝望。她知道他们不是故意要排斥,不让外面的人进去。他们都有无奈。
“我们人不多,只是想找个地方可以安顿己身。”赫连与通对里面的人道,语气里带了几分祈求。
“这里也已经没法生存了,没有食物我们只有等死!”一妇女抱着手里的孩子哭泣,妈妈一哭,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其余人听了有的沉默,有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外面的人都低着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晏誉卿看了看独孤觗,又看了看赫连与通,现在该怎么办?
突然听里面一人惊呼,“阿藏他们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晏誉卿疑惑,又听另一人害怕道,“不会是被发现了所以给杀了吧!”
里面人听到‘杀了’两个字都惊慌起来。
“怎么回事?”赫连与通听出可能有什么事,他急急问。
“原本天凰山附近的食物都被吃完了,我们已经断粮三天了,刚好此处紧靠着尤里国的库热马场,阿藏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偷偷混入了马场,想偷些吃的回来!可是已经去了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回来!”有人道。
赫连与通知道库热马场的位置,的确,一天一夜他们如果偷到了吃的也该回来了。
“上次成功了一回,原本想这次也能偷到,莫不是……哎~”一老者丧气一叹。
“阿藏,我的儿……”一老妇人痛哭。
“库热马场在哪里?!我们去看看!”晏誉卿心一沉,看向独孤觗和赫连与通。
赫连与通重重的嗯了一声,他知道位置在哪里。
里面的人听到他们说要去帮他们看看阿藏他们的情况,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眼睛里充满着渴求,好像看到了希望,他们不禁想这几个是什么人?
虽然没有答案,但他们这几个人绝对不简单,他们可以帮助这里的人。
“我们这边的牛羊还剩下多少?”独孤觗面上平淡问。
里面的人听到‘牛羊’眼睛里闪现着亮光,身体都不自觉地向外面探。
“还剩下两只。”独孤觗身边一人道。
这两只是他们仅剩下来的了,是他们所有的食物。
独孤觗就算不说话也能自发生出威严,他一开口,现场的人都莫名有种肃然聆听他训话的感觉。
“将这两只羊全煮了给大家分,都待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等我们回来。”
里面的人都饿了三天了,听到有东西吃,自然什么都不管了。
外面的人都张大眼睛看着他。
现在他们有食物,里面的人是不会赶他们走的。
独孤觗又吩咐赫连与通的人留在这里维护这里的安全,万一等他们走后这里会产生什么矛盾也说不准。
独孤觗将这里都安排好了,他神色复杂看了看晏誉卿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却没有说。
晏誉卿跟着他,还有向章和赫连与通一起尤里库热马场而去。
“独孤觗,你刚才是想跟我说什么吗?”晏誉卿骑在独孤觗马后,她刚才看到他的目光了,但他又没说话。
“知道说了没用,所以就不说了。”他平静道。
“你是想让我跟他们待在一起,不要跟你们瞎闯?”晏誉卿猜测。
独孤觗没有说话,表示她猜对了。
晏誉卿嘿嘿一笑,“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我的。”
就算他说不让她去,她也肯定要去掺和。
独孤觗目视着前方,她的确敢闯,知道自己能力不够还敢闯的人这世界上不多。
他此行的目的就在尤里国,这番前去正好可以先探一番。
库热马场处在天凰山的背面,那边的牧草更加丰富,水源更加充足。
晏誉卿读书时候地理学的还可以,这莫不是就是天凰山的迎风坡?
这里草场非常大,夜里暗,因为地域较广,所以光线根本只照得到他们扎营地周围的位置。
不过这营地真够大的,远远看去是一大片星火点点的帐篷群。
晏誉卿他们已经悄悄靠近。
“这么多帐篷,我们在哪里找阿藏他们?”晏誉卿小声道。
“这里如此安静,要不阿藏他们早就被杀了,要不他们就被关起来了。”向章分析道。
“分头查看。”独孤觗道。
向章和赫连与通点头,分别向不同方向探去。此地帐篷密集,他们一起不方便。
“我还是跟着你吧。”晏誉卿吐出一口气看着独孤觗。
晏誉卿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在众多的帐篷之间穿梭,躲过隔三差五出现的人,独孤觗怎么做,她就跟着怎么做,所以也不用独孤觗管她,她也能很容易的躲过。
“我们到哪里了,怎么有股马粪味儿?”晏誉卿作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他们越走好像离前面帐篷密集区越远了,这里的帐篷隔的好远才有一处。
说到马粪,立刻耳边就听到了一声马儿长嘶,一声嘶完,又引得一群马儿也开始叫唤。
接着她听到一声很不友善的叫骂声。
“没听到马叫了吗?还不快点去喂马!敢到库热马场来偷东西,小姐没杀你们就庆幸吧,干活还敢偷懒!”
被教训的几个小伙子骨节握地咯吱咯吱响,但只是敢怒不敢言,他们听从吩咐提着马草一间间去马圈里喂马。
这几个莫非就是阿藏他们?
等凶他们的那人走了,独孤觗和晏誉卿慢慢靠过去。
只听那几个小伙子小声咒骂,“他奶奶的的!老子不就偷他点吃的吗!他们又不缺那点吃的,非抓着咱们不放!”
那少年‘哐哐’用手上的箩筐砸圈门。
“小声点别被听到了又要挨打!”旁边一少年很小心,“咱们在这里干活虽累,但每天至少还有口吃的,保证死不了!”
那少年听了更怒,“有一口吃的?咱们在这里有吃的,可咱阿妈他们怎么办!已经三天了,再没有食物他们都得饿死!”
旁边两个少年听了都垂下了头,对呀,他们偷东西被抓住了跑不掉,他们的亲人,天凰山山洞里的其他人怎么办!
“没有只想着自己,还知道惦念别人,算你们几个小子还有点良心。”
这几个小子明显是被吓到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周围有人。
只见晏誉卿和独孤觗从阴影里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这几个小子有点咋呼,看他们奶凶奶凶的,根本胆子就很小敢来偷东西,也是因为真的快饿死了。
“你们谁是阿藏?”晏誉卿打量了他们一圈,四个小少年,年纪差不多就十五六岁,一副还没张开的样子。
四个少年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说,“阿藏没在这里,我们一共来了八个人,分在几个不同的马圈喂马。”
他又试探问,“你们……怎么认识阿藏?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原来还有一波人,晏誉卿点点头回答“嗯!你们一走就是三天,你们的亲人都以为你们遇到了危险,特别是阿藏他的母亲很担心他,刚好我们路过,就见义勇为来救你们了!”
独孤觗撇了她一眼,用得着故意加上‘见义勇为’吗?
这几个少年一听喜上眉梢,终于能得救了。
“阿藏他们在哪里?我们救了他们一起逃走!”晏誉卿做这些事最得劲,连忙问他们。
没等他们说什么,身后有人小声叫他们,“独孤兄,晏兄弟。”
赫连与通和向章找到了这边,身后还带了四个少年。
那四个少年见到晏誉卿他们身边的这四个少年很激动,看来这八个找齐了。
“既然都在这里了那我们就赶紧走吧!”晏誉卿道。
众人都点了下头,综合他们探路所得,他们找了条人最少,最好隐蔽的路逃跑。
不过人多目标就大,而且这几个小子也有胆子比较小的,所以在走道的时候没有看清路差点被绊倒,他忍不住‘啊’了一声。
他这一‘啊’算是把大家都给坑了。
“什么人在那边!!”
一声叫喊立马引来了周围很多人,他们正好被围在中间。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跑掉,晏誉卿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些人直接拿着手里的武器向他们冲过来,他们在抵挡的同时还要防着这几个少年受伤,人有点多,他们打得有点艰难,很快引来了更多的人。
一身着红色袍子外加雪白坎肩立毛领,头戴皮帽,脚踩皮靴的女子极致张扬的走来。
“前日里来了一伙子盗贼来动我库热马场的东西,今日又来了一伙子,你们真当我库热马场好惹吗?”女子脸上挂着笑容,眼神里却冷若寒霜。
晏誉卿转眼看到那个女子的容貌,哇!是个美人儿耶!
而且这美人有点凶。
这美人也不急,站的远远的看着她手下的人来对付晏誉卿等人。
“妹妹。”这时又引来了一个穿着跟女子一样较为华贵衣服的男子。
那男子眉宇间有几分英气,但大多时候看起来都有些文弱的样子,跟那个女子浑身散发的气质完全相反。
他看着眼前的打斗场景,有些不忍对女子道,“妹妹,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会来偷东西的。邻国的情况你也知道,又何必跟他们计较,你让他们在马场里喂了几天马,对他们的惩罚也够了。”
南楚的暴行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周围小国被压迫他们都明白,尤里要不是距离南楚较远且本国有丰富的资源,还有每年马匹的买卖所赚的钱为本国积累了一定的国力,能支付得起对南楚的高额进贡,他们国家一样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哥,你太心软了!我们就是因为第一次放过了他们,他们才敢来一次又一次!这次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那女子不同意。
“独孤觗人太多了,我们这么揪着也不是办法,得找个突破口才能冲出去!”打久了却是累,晏誉卿开始大喘气儿了。
独孤觗敏锐地闪身到晏誉卿他们的前面,运起身上的气流强烈一震。离的近的一些人直接被震倒在地。
“走!”独孤觗向身后看了一眼。
这边独孤觗已经开出了一条路。
“等一下!都住手!”突然人群里有一女子声音响起。
众人都看向那女子,她正是在独孤觗出手之际才出现的。
晏誉卿见她一身白色袍子加白色坎肩,从头上戴的帽子到脚上穿的靴子都是白色的,她一张秀丽的脸庞映在毛领子里显得更加娇俏,她嘴角挂着柔美的笑容。
这个时代盛产美人吗?又来一个美人儿。
她眼睛先是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居然直直停在独孤觗身上再也不移开?
晏誉卿不由地看了看那个女子,又看了看独孤觗。
“阿依,你来干什么?这里好像是我们库热马场的事,轮不到你来管!”红衣女子看到白衣女子出现,立马满脸嫌恶,言语不善。
“阿孜古丽,他们做了什么事让你那么歹毒对他们下此狠手?”阿依脸上任然笑的春风和煦。
歹毒?阿孜古丽脸色大变!这个女人真的是太讨厌了!哪哪都跟她过不去,又来倒她的乱!
“偷了我的东西,我教训一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