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手里的武器‘残了’,不过她还是要用它来抵御。
“哐哐”几声,那三人砍不到她身上便狠狠朝她剑上砍,她的剑上又多了几个大缺口。
晏誉卿心里‘靠’了一声,就算她武器不如人也不能输给三个小毛贼!
事实上晏誉卿也是有点小本事的,那三人武器锋利却没伤到她分毫,几个回身躲过,那三人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了。
那三人已经看出了晏誉卿不好对付,他们互相眼神示意达成共识,不能处理掉她,便赶紧撤了吧!
晏誉卿看出了他们的打算,不过她的东西还在他们手里,不能让他们跑了。她拦住他们的去路,想要去夺那人手里的包袱,几个来回,那贼人自知不敌了,便收了手。
“撤!”那人啐了一口,狼狈地逃走了。
晏誉卿捡起地上的包袱,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包袱还是被她抢回来了,她有些得意的朝那三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哼了一声。
“呵~”这时,突然一道宛如清泉滴石的男声响起,吓了晏誉卿一跳。
她追到此处只觉得狭小荒僻无人,没想到这里除了他们四个打斗的人以外还有其他人存在?!
晏誉卿从他一个‘呵’字听出了嘲讽之意?
晏誉卿寻声望去,只见侧对着她的一间破屋正大开着门,而那里面正侧卧着一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这人想是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过,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然而他却置之不理。
这个地方的人都冷漠到了这个程度?
“你刚才‘呵’什么?”他那个‘呵’字听在她耳朵里很不爽。
那人并不急着回答她,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襟,晏誉卿才看清他衣襟是大开来的,他一起身,她直接都看到了他裸露的胸膛,上面还有盈盈的水渍。
他走到了屋舍左边,晏誉卿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有些好奇,所以那人不回答她的问话,她也没有识趣的走掉。
没过一会儿,她听到了一阵什么风机的声音,接着从窗子里可以看到逐渐放大的火光。
再接着她听到了一声接一声铿锵有力的打、击声。晏誉卿忍不住走近,果然她看到了他打铁的身影。他一手抡着锤,一手掌着铁,双手默契的配合着。
她站在门边望去,那男人的身材颀长,从背面看起来十分伟岸,晏誉卿刚才窥见他的肌肉强健有力。
然而他身上穿的衣服像是生生大了好几码,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身上。
他虽然在打铁,但是浑身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度,让晏誉卿站在那里忘了要走。
“世态炎凉,既然你已经看明白了,为何还要与他们争执?”伴随着一下又一下像是被附上了什么节奏的打铁声,那人出声问她。
晏誉卿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是说她刚才陷在危险里还想抢回自己的包裹。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为什么我不抢回来!”晏誉卿觉得自己有理,“还有,什么世态炎凉!那只是你们这个地方风气不好,我在其他地方就没见过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劫财行凶的!”
说老实话,晏誉卿真觉得这种风气,南楚朝堂该派人来整顿整顿了!
听到晏誉卿这番话,那人先是忍着,然后再也忍不住大笑了出来,他的声音非常好听,不柔软,不刚强,就是隐隐有一种气度被蕴含其中。
他声音虽然好听,但这是他第二次嘲笑她,她很不高兴,她面有愠色,“你到底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幼稚的小孩子。”他只道了这么句。
晏誉卿真的怒了,这人什么毛病!她刚想发怒。只听那人又道:“看看你的包袱里银两还在否?”
晏誉卿反射性的往包袱里一摸,她一惊,她的白花花的银子!全部没了!
她更气恼了!那群小偷太狡猾了!居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走了她的银两,难怪包袱掉在地上,他们也没做纠缠就跑了。
“他们在临江城这条街上已经混惯了,没有哪一次是空手而归的。”他继续打铁,言语淡然。
“既然是惯犯,这里的官员都不管的吗?而且那么多人大家一起合起伙来就不信制服不了他们!”晏誉卿想不通。
那男子又笑了笑不做声。
“你刚才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出来帮我?”晏誉卿恨他这种人,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还要来怪世道不好,难道不是事在人为吗?
“我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你?”那人这话一出噎的晏誉卿够呛,她刚要反骂他,却听他又补了一句,“况且我又不懂武功,贸然出去,只会被误伤。”
晏誉卿缄口沉默,她已经无力反驳。
本来对此人的好奇感此刻已经全部消失殆尽了,晏誉卿不愿再与他多做交谈,转身便要走。
“等等。”背后那人叫住他。
晏誉卿转过身来,刚巧对上那人转过身来时一双让她看不懂的傲气十足的眼睛。
就这一下让晏誉卿比较震惊,然后晏誉卿打量了一番他的模样。
一头发丝完全不加约束任其自由垂绦下来,那张被炭火映的发红的脸单从五官来说应该是个长得还有几分俊美的人。不过他一点都不看重形容,脸上的汗珠将两鬓的头发都打湿他也不整理一下,但是即使这样邋遢,他的胡子倒是刮了,不然她也看不清他的脸。
就他这个形象,她倒看不懂他眼神里的傲气是什么赋予他的!
他慵懒的从他打好的铁剑里随便抽出了一把,直接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到她面前,“你那没用的破铜烂铁我看着难受,这把拿着用!”
晏誉卿瞧着手里那把满是缺口的短剑,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人随手丢给她一把剑的姿态高高在上,好像是尊贵的上位者随手施舍了个什么东西给乞丐?!
晏誉卿有骨气才不想捡地上那把剑,不过她看地上那把剑的看起来跟刚才那三个小混混手上拿的有点像……
“这是……”
“没错,他们手上拿的那些短刀都是我打的!”晏誉卿还没说出口,那人先一步道了出来,而且神色间还有些洋洋得意。
晏誉卿感觉她真的快被气晕了。
他不帮她忙就算了,那‘助纣为虐’的凶器居然还是出自他之手!
“你既然清楚他们做的勾当,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些凶器卖给他们?你造的兵器锋利无比,万一他们真的害了人命怎么办?”晏誉卿怒吼。
“我造出来,他们有钱想买,这有何不可?”那人继续打铁,不再看她。“临江城的人,大家都有着某个圈子里默认的规矩,只有你这样的外地人不懂。”
就比如这些偷盗行为,他们也是盯上了哪个有钱便去偷抢,其他人就算看到了也不会作声。
他眼神中的傲气就是这些他自以为强过别人的兵器所赋予的吗?晏誉卿冷笑。
“你这人长得齐全,思想却扭曲!”晏誉卿唾骂他。
那人听了既不怒也不动声色,他只是几不可闻的笑了笑。
最后晏誉卿还是捡起了他扔在地上那把跟她原来短剑差不多长度的剑,将其插回她原本放短剑的靴子里。
她现在身上钱没了,而且又是一个人,总需要个防身的武器,她虽鄙视那人,但是那人的兵器造的当真不错。
不要白不要!反正她脸皮厚。
她转身走了出去,再不回头看那人一眼。
晏誉卿懊恼,为什么她不将钱财贴身放着,难道是安逸日子过久了,她忘记怎么防人了?
早知道她就不点那么多大鱼大肉平白被人惦记上了,想到午饭满桌子白请了别人的菜,再一想到接下来的没钱日子她真的是很想冒火。
现在她的包袱里只剩下了两件换洗衣服,还有那本‘月’给她的天霜剑谱、易容术秘籍。
ennnnnn……她今晚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晏誉卿没有目的的在临江城里转了一圈了。本来游乐的心情全都没了。
果然生活还是有苦有乐啊!安逸的日子让她过久了,总该给她点苦头吃吃。
走的累了,刚好看到她左手边有一处棚子,地上堆了厚厚一层稻草,哎~今晚就将就将就吧!
快入冬了夜里的风吹起来冷地要命,她咝了两声,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便蜷在了地上,将就睡吧。
晏誉卿本来以为冷,她可能根本睡不着,没想到她倒是很快就不醒人事了。
不过半夜里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身边拱,又让她一下子惊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条脏兮兮的身躯。
那应该是个小乞丐,想是原本睡在她旁边的,不过因为冷便不自觉的靠近她了。
“……”晏誉卿看了看这个棚,她这是抢了这个小乞丐的窝?!
她居然有一天会沦落到跟小乞丐抢窝……
还好这个小乞丐应该是看他俩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并没有把她赶走。
晏誉卿也不在意那些,将就着睡吧。
第二日晨曦微露,晏誉卿醒了来。因为睡觉姿势不对,所以她腰背有点酸痛,她先活动了一下肩膀,这时她感觉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肩上滑了下去。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干干净净的厚毛毯?!
难怪她后半夜并不觉得冷了,这是谁给她披在身上的?这毛毯柔软舒适,材质还是非常好的。晏誉卿看向身边还在熟睡的小乞丐,他正冷的缩成了一团,然而他的身上却什么都没有。这就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大善人披给她的,若是大善人肯定不会只给她披。
那这条毛毯是哪里来的?晏誉卿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她便不再纠结了。
小乞丐那张看不清五官的小脸露了出来,他应该因为寒冷而正被噩梦惊扰着,眉头紧紧凝在一起,身上也不停的在发抖。
晏誉卿叹了口气,将身上的毛毯取下来盖在他身上,全当是谢谢他昨晚没有将她赶走,留给她了一处容身之所。
她轻轻笑了一下,起身便走了。
晏誉卿站在经她观察最为热闹的一处临江城的地界,感受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扩大,直至有些拥挤。
她低着头,胸口有些起伏,犹豫了半晌,像是做好了决定,然后抬头。
从靴子里抽出短剑,循着记忆里‘月’教着她那样,剑花在空气中舞动,她纤细柔软的身姿配合着出剑的弧度像一只极尽狡猾的燕子。很快便有路过的人驻足观看,晏誉卿被他们圈围在其中。
“好!”晏誉卿一招落地,便有人配合着叫好。
晏誉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更加卖力的进行她的表演。
耍剑还好,‘月’教她的天霜剑法对她来说本来表演的形式大于实用。这套剑法耍起来就跟在跳舞一样,这个她比较在行。
很快,她这半套剑法就耍完了,晏誉卿收剑时看到人群里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多谢各位捧场,在下不才,穷困落魄至此,只能靠卖艺维持生计,希望大家有钱的不加吝啬,舍给小弟一点!多谢多谢!”晏誉卿那张易容过的脸本来长得还算俊俏,这样一笑起来也是非常好看的,然而人群听到‘钱’哪个字时满脸期待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晏誉卿拿出随手捡来的一个烂盘子,学着电视里看到过的那些江湖卖艺的,走到他们面前,挨个挨个‘谢谢了’一番,然而那人群就像被烧了窝的蚂蚁一样,迅速地四散开去,完全不再理会她!
霸王啊!看了她的表演居然连个打赏都没有!
辛苦她累死累活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了!
结果居然一份酬劳都没有!她气的刚要摔盘子,这时‘当啷’一声,有两个铜板就这么滚到了她的盘子里。而那扔给她铜板的人头也没回的走掉了。
晏誉卿将两个铜板捻在手里,她的辛苦只值这么点回报,哎——
“兄弟,你这表演太弱了,你看看隔壁!”晏誉卿身边有人不屑道朝不远处一指。
晏誉卿才发现原来刚才看她表演的人又围到了另一个圈子里,她也挤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