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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冶铁铸剑
    “他将秋铭的糖葫芦吃了,你不用再给他买回去?”这时独孤觗只斜视了她一眼,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再没说其他。

    不过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就是不准她去。

    想到那两串糖葫芦,晏誉卿又气恼,王东枢那个幼稚鬼!

    “外面那个卖糖葫芦的快走了,我今天出来就给秋铭办这一件事都没办好!”晏誉卿一拍脑袋假装懊恼。她一拱手,“二位抱歉,我先走了!”

    她从独孤觗手里挣脱,朝他俩皮笑肉不笑,然后转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已经看出来了,本来他们两个在这里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在商量的,她出现的太不及时了,所以在这关头,她还是自己就先撤了吧!

    “别忘了明日去我那里,白落在等你!”背后,王东枢仿佛是故意补了这么一句,他那句话是说给独孤觗听的。

    饶是独孤觗脸上再淡然无波,在听到那句话时他的眼底也凝结了寒霜。

    她又不是不知道明天要去见白落,他干嘛要故意这样高调的提醒她!

    “我听说独孤公子是秋山先生的贵客,而晏誉卿是秋山府的家丁,但好像你跟她很熟一样?”王东枢故意试探问。

    “王先生何处此言,王先生想必是不知道晏誉卿在秋山府夜里便专门伺候我的起居。这样日日夜夜都能见的人,当然熟悉。”王东枢刚才话里意有所指,而独孤觗也没有跟他客气。他这番话一出,王东枢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独孤公子今日专程来找他,并不是要跟他讨论晏誉卿什么,他很快又切入正题,“王先生的铸剑术是师从着名铸剑大师左光良吧?”

    虽是疑问句式却是肯定语气。

    王东枢卸下他的伪装,目光带着几分危险,“你竟然将我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好生厉害!你究竟是什么人?”

    左光良铸剑天下一绝,但他轻易不肯铸剑,所以江湖上流传的为数不多的几把名剑,枭雄豪侠竞相争夺。

    他的冶铁技术也十分高超,没有其他任何人能够超越的了。

    不过他这人性格怪癖,从来我行我素,王侯将相,无论谁来请他铸剑,他要是不想铸便不会铸!

    另外还有无数人想要来拜他为师,他都拒之门外。

    所以他死后,天下皆以为他的铸剑术和冶铁技术已经失传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传人,而且这人居然是王东枢?

    他虽是左光良的高徒,却并没有再次以铸剑术名扬天下,反而他将打铁铺子开在临江城一处不起眼的废巷子里,自己则暗自多种身份切换,如果路人见到,只会以为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北齐胜战王当年征战沙场,奠定北齐基业,四国皆知,与他一起名扬天下还有一把剑,剑名赤霄,它便出自铸剑大师左光良之手。当年左先生铸就一把绝世好剑,乃他毕生之最,心头雀跃不已,当时他便向天下宣言,天下武功最高的大英雄才能配的上他那把剑。有他此言,群雄设擂比之高下,就为名正言顺得到他那把好剑。当时微服在外的胜战王正好经过,那把将也甚的他喜爱,一层层过关斩将,终于赤霄落入了他手。”独孤觗说着当年的往事,王东枢仔细听着。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胜战王的身份,左先生知道了他乃王侯,虽胜战王武功最高,但剑落入了他手,左先生很不高兴。当即放下话,那是他毕生最后一把落入王侯手中的剑。当时群雄皆以为左先生蔑视王侯,憎恶胜战王,虽剑落入胜战王之手,但并非左先生所愿。实则他们并不知道,当时胜战王收下剑心里也不好受,便私下寻了左先生良久,一来一回多了有了交往,他们竟志趣相投成了朋友,不过当时知道他们这层关系的人不超过三人。”

    王东枢轻嗤,“既然不超过三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复姓独孤,你肯定是北齐皇室中人,对胜战王了解的如此清楚的年纪像你这般大的,应该只有如今北齐的战神越陵王了吧!”

    王东枢轻易推测就得知了他的身份。

    众人皆知,越陵王是继承胜战王功绩的北齐第二位战神。而越陵王便师承皇叔胜战王!

    独孤觗丝毫不介意他道破他的身份,接着道,“叔父曾言:左先生是当时最看得清时势的人。他不愿将冶铁铸剑术传给更多的人,不过是因为南楚强大,但残暴,南楚皇室一定会垄断这门技术,然后大肆锻造兵器对其余三国开战。所以他便索性谁也不教,让这门技术就此湮灭也好。”

    “不过,要是真这么湮灭了,那真是太可惜了,所以最后他告诉皇叔,他收了一个徒弟,那个徒弟是个从小就跟他一样离经叛道的人,他弃了在书院读书的机会,自己在家学习,不过他可不是为了学习而学习,他不过是要找到书上所记述的‘正理’,再自已找到依据来扳倒那些‘正理’。”

    听独孤觗此言,王东枢先是微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不屑,这话果然像那老头子说的。

    “既然胜战王知道老头子的想法,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南楚会借冶铁技术造更多精良的武器开战,北齐就不会?越陵王如今可是南楚最大的敌人,两国现在表面的平静能维持多久越陵王应该最清楚吧?而越陵王在这个时候不顾危险的来敌国南楚找到我是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吧!”王东枢不跟他拐弯抹角。

    “我要北齐军队拥有更精良的武器装备,这样才能保护我北齐百姓,还有天下臣民。”独孤觗简单明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王东枢笑,“越陵王未免也太‘仁德’了吧!当真是胸怀大义啊!你就没想过你要这些武器,不过只是为了要吞并其余三国,实现北齐统一四国?”

    北齐军队现在有越陵王指挥已经是一支锐不可当之师了,要是再让他们拥有了更好的武器装备,那之后其余三国就当真是岌岌可危了!

    独孤觗完全没有介意他的讽刺,他道,“我要更精良的武器,不过也是为了备战。我当真是要吞并其余三国,便不用在打败燕、鲁两国之后还还政给他们的君主了。”

    北齐有今日之盛,跟燕、鲁两国被北齐制服有很大关系,本来独孤觗要是在攻入他们国都之后杀了他们的君王,那么四国便只剩了两国。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削弱了他们的国权,在他们本国君主统治的基础上增添了许多北齐的朝臣来协助君主治国。当然北齐朝臣在燕、鲁朝廷的权力很大。

    独孤觗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给燕、鲁朝臣一个安定的环境,毕竟百姓都承受不了亡国之痛。

    “燕、鲁是小国,他们的帝王只是昏庸,但南楚有了几百年的基业,如今当朝皇帝不止昏庸,朝堂上还有奸佞当道。那日诗会上,可有不少文人都看不下去这世道想要起身反抗了。你虽言行叛逆不当回事,不过你既然出言暗自劝阻他们,就证明王先生心底的是非观还是很清明的!”独孤觗清晰的剖析他对王东枢的认识。

    “北齐如何,你越陵王如何,我只听你这一番说辞怎能就轻易相信?”王东枢还是不为所动。“况且,我是南楚人,凭什么要给你北齐造武器装备?你是在开玩笑?要是他日你率军攻下南楚都城,南楚国灭,我就是千古罪人,人人唾弃。”

    “北齐和南楚会不会开战不在于北齐而在于南楚。要是南楚安于现状肯将精力放在整顿吏治上,而不是对外扩张,侵吞疆土上,那两国不至于走到开战的地步。毕竟一旦开战双方的损失都非常巨大!”独孤觗道。

    “越陵王这话说的未免太满了,将来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北齐当真就不想做这个坐拥四国江山的人?”王东枢嘲讽,他是不会信的。

    向章都看不下去王东枢那个态度了,主子所言句句真挚,他就全凭自己的主观看法就敢这样对主子说话!他想上前教训教训他。独孤觗一挥衣袖将他抚退。

    独孤觗虽然没有发怒,不过也换了个态度再与他交谈,“假如真像王先生所言,北齐想要跟南楚争这天下,那你希望最后得到这天下的是谁?”

    他眼神睥睨,王者霸气浑然天成。

    没想到会被他这样一问,王东枢愣了半天,最后只得强牵扯了下嘴角。

    恐怕当今·天下是没有人愿意南楚现在的皇帝来统治四国的,但是也没有其他国家愿意来被北齐统治。

    “这个答案王先生给不出来,但左先生已经给出来了。”说着,独孤觗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

    信封已经泛黄,上面写了“如愿亲启”。

    ‘如愿’正是胜战王的字,以字在相称,足见两人关系亲密。

    “王先生是左先生高徒,对令师的字应该很熟悉吧?”独孤觗说着便将信交到王东枢的手上。

    王东枢接过信,神情有些恍惚,打铁匠写出的字果然很丑。这的确是那个老头子的字迹,老头子离开这么多年了,再见到他的旧物,他难免心里有些激荡。良久他才打开信来看。

    这是一封写给胜战王的信,信的大概内容就是,要是日后南楚真的撑不下了,便让他来找他的徒弟拿到他多年潜心研究的冶铁锻造术研制精良武器,来好好治治这江山,让江山尽快再次恢复平静。

    这是何等的信任,他才敢将这样机密的信息告诉一位位高权重的战神王爷!

    在左光良对时势的认知里,若是北齐南楚注定有一争,他希望胜的是北齐。

    “这老头子这事做的也太果断了吧!说我离经叛道他还不是一样,身为南楚国人,居然帮着北齐……”王东枢皱着似是在喃喃自语。

    “左先生与我叔父相互信任,才会有此决定。左先生肯将此门技术交给我叔父,就是信任他不会借此对南楚以及其余两国进行侵略。”独孤觗边道边注意着王东枢情绪的变化。

    只见他面上凝重,不一会儿,面上神情又起了变化,他道,“越陵王恐怕是太高看我了!师父他是只有我一个徒弟,他把他毕生所有都交给了我,不过我却没能学到精髓。喏,你看,我这儿打的,农具这些还像模像样,这兵器嘛跟他老人家可差远了!我可铸不出来赤霄那样的好剑。”

    目下所及是他打的全部铁器,兵器是很少,还有一些锄头镰刀之类的。

    王东枢送晏誉卿的那把剑他也见过,与一般的剑相对,的确算是精品,但与传说中左光良的铸剑水准还差远了。

    独孤觗轻哼了一声,倒还是没有被他无常的变卦给激怒。

    “有什么条件,你肯将冶铁铸剑术给我?”独孤觗直截了当问他。

    他此番再拖着,一定是还有什么条件了想提了。

    “越陵王这话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嘛~”王东枢笑着,一脸‘你见外了’的表情,不过马上他又变脸,“条件嘛现在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我再向你讨!本来呢这门技术就是老头子的,他要给谁就给谁。不过现在它到了我的手上,我也潜心钻研了一番,就这么白白给出去了,我这心里——不甘啊!”

    向章本来就鄙夷王东枢这人,本来听他说了前半句还很惊讶,后半句就更觉得他无耻了。

    独孤觗本来没期望着他会白白交给他,“有什么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你可以随便提。”

    王东枢微眯着眼睛,用舌头顶了顶牙后槽。心里闪过一丝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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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了许久,独孤觗才回东厢。

    晏誉卿走近大门口,向章叫住了她,说,“主子还没用晚膳,你快去做些来。”

    晏誉卿怀疑她听错了,再问了一遍,“你确定是叫我做,而不是叫我吩咐其他人做?”

    向章肯定的点点头,“反正你又不是不会。”

    她不是还给王东枢做过吗,这个女人啊,主子都没吃过她做的菜,她居然敢给别人做。

    向章又加了句,“做点主子喜欢吃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