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晏誉卿不想待了,给田田招呼了一声便要走,独孤轼笑完了却拦住了她。
“既然不是我皇弟的问题,那么就是你的问题了?”他再次进行这个话题。
晏誉卿脸色有些发红,有些气他并没有说话。
“为何你对我皇弟总像是隔着点什么?”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他凝视着她的眼眸。
晏誉卿被他看的心底一震,就像是心底藏着的某样东西被人发现了。晏誉卿的反应告诉了独孤轼,她的确如他所想。
“你对我皇弟有所保留,原因是什么?是还不够爱他,还是觉得你们迟早会分开?”他探问。
听到他此言晏誉卿却沉默了。
独孤轼叹了口气,“枉费他如此爱你,你却并不爱他如此深。”
他言语中颇有为独孤觗不值之意,觉得晏誉卿对独孤觗的感情与他对她不是平等的。
“我会有所保留是因为我心里有道坎儿!”明明她的感情也很深,被他这样子一贬低,晏誉卿心里很不舒服,她一急便将这句话吼了出来。
“什么坎儿?”
晏誉卿有些纠结,今天怎么就说出来了?
面对独孤觗她没好意思说,却被独孤轼几句话给激出来了。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面前独孤轼和秦田田都很好奇是什么原因,她也换上了认真脸,看着独孤轼“太子殿下,我想请问你府上有多少姬妾?”
“你问这个干嘛?”怎么突然话题转到了这里。
“你府上姬妾众多,日后做了皇帝妃嫔肯定更多,以后田田要至于何地?你对田田有几分真心?这份真心真的永远都不会变吗?”这就是晏誉卿心中一直有的一道坎儿。
深受现代人思想的影响,她考虑的实在有些太多了,这也是她明明喜欢了独孤觗但对跟他成亲这件事一点也不热衷的原因。
成亲不代表这段感情就能长久,不成亲不代表爱的不够深。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她想的竟这般远,独孤轼有些惊讶。
本来在他们这个男人妻妾成群的时代,他这皇弟不娶妻就已经很奇怪了,偏偏这女子想的更奇怪。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想的有点多,但跟独孤觗在一起她偶尔就会想到这些,可能她想过要跟独孤觗在一起一辈子,但她又怕承受不住不能过一辈子的打击。
她不仅怕独孤觗会变心,她也怕自己会变心。
“你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你和我皇弟不能相伴一生?”反正他对他这皇弟很了解了,不是只认准一个人也不会孤身到现在。
尝试?她的确不太敢尝试。
“你是不是有婚恋恐惧症?”
闻言,晏誉卿脸色一变,满脸惊骇的看着独孤轼。
她此时的脑子里大有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之感!
原来竟是婚恋恐惧症吗?
这是一种当代人普遍的症状,多少大龄青年不结婚就是这种心态,没想到她竟将这种思维带到古代来了。
她一直在别扭着,不想跟独孤觗成亲,不想跟他发生关系怕有牵扯,竟是这种病症在作祟!
她就是有婚恋恐惧症,独孤轼确定了,他不是知道这个专有名词而是根据晏誉卿的情况推测出来的。一个女人,真难为她想的这么多!
“太子殿下,越陵王来了。”这时突然有下人来报。
说了这么久的曹操,曹操终于到了。
今日不用向章来接她回去,独孤觗亲自来了。
下人话音刚落独孤觗就进来了。
“皇兄。”他拱了拱手,也不做其他,过来牵了晏誉卿的手,言语含有责备“我不回府你便不回去是吧?”
因刚谈论了他,此刻他站在她面前,她还有些恍惚。
“得了,还说皇弟再不派人来接,本太子便留下晏姑娘吃了晚饭再回去呢,现在你人都来了,本太子就亲自送送你们吧!”独孤轼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流连。
晏誉卿莫名感觉心里有些发虚。
独孤觗一向警惕,早就察觉出独孤轼和晏誉卿今天有些不对了。
他重重拉了晏誉卿一把带着她往太子府外走。
“皇兄,我们先告辞了。”
“且慢。”独孤轼突然叫停。
独孤觗只见独孤轼突然凑近了晏誉卿耳边,在说着什么。
晏誉卿面色凝重,独孤轼让她学会尝试。
独孤觗对于他们背着他说话的行为感到很不爽,他正要斥他这皇兄一句,这时独孤轼突然有满脸堆着笑朝他走来。
“皇弟呀,这有些事情你不能太惯着她了,你有多喜欢她就做给她看,让她知道你多需要她,别再憋着自己了,对身体不好。”说完他还敲了敲他还往独孤觗身上敲了敲,看位置应该是‘肾’的所在。
独孤觗面色一沉。
独孤轼大笑着扬长而去。
独孤觗立在当场,独孤轼的话和他的笑都在他的脑海中回想。
他就知道他这皇兄不会放过调侃他的机会。
晏誉卿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回去吧。”
独孤觗久久的审视着她。
“今日你们谈了些什么?”
“没……没什么啊。”晏誉卿眨巴眨巴眼睛,讨论他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要给他说的好。
独孤觗也没有逼问她什么,直接带着她回去了。
独孤觗每日白天再忙,晚上也会陪她一起吃饭。
“明日宫中设宴,你要陪我入宫。”他看着正吃的香甜可口的她道。
晏誉卿嘴里还包着菜,筷子含在嘴里还没取出来,“为什么?”
“明日是父皇寿辰,宫眷都要入宫参加宴会。”他道。
晏誉卿点头“哦哦”了两声,咬着筷子像是在想着什么。
“这次我外出,朝堂上只以为我是去地方巡查了,若是皇后或是其他宫中女眷问起来,你不要多言。”他提点着她,面容柔和,言语轻柔。
晏誉卿又只是点头,她自然明白独孤觗常常所做之事都十分隐秘,他外出的经历大部分有她在场,或许有些人会想从她这里探知些什么。
“皇后是你的娘亲?”晏誉卿问道。
“不是。”
“那皇后是太子的娘亲?”晏誉卿又问。
“不是。”独孤觗再次否定,“太子的母后是先皇后,而我的母妃早已经殁了。”
提到他母妃时,独孤觗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
晏誉卿只说了句不好意思,便不再多言,埋头吃饭。
“如今父皇膝下有十三个儿子,太子是二皇子,我排第三,父皇的儿子中成年了的只有六人。”独孤觗对她道,说着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我二皇兄虽得了太子的位置,可这些成年皇子觊觎这个位置的可不少。”
“这个我知道,既然做了天家贵胄,何不坐上这万万人之上的位置。”皇子夺嫡,宫廷剧的必出戏码。
她这副对这出戏了然于心的表情,让他的面色平静了些,“太子是个好太子,日后他登基为帝也会是一个名垂千古的好皇帝。”
“所以你暗自做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你父皇不知道,朝堂上很多人都不知道就是为了稳固太子的根基?”晏誉卿微讶。
“怎么?你还以为我有别的打算?”听她这语气,独孤觗板起了脸,神情严肃。
“看你这运筹帷幄,暗动风云的架势,我还以为你有荣登三宝的野心呢!”晏誉卿也是推测,不为这些,他一个王爷,筹谋那些做什么。
“大逆不道的小女子!”他瞪她一眼,她还真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
晏誉卿嘿嘿一笑,“现在听你亲口说了,我倒也算明白了你的志向,你有一个为之真心付出的兄弟真是好啊!”
虽独孤轼看起来不正经,但既然如此厉害的独孤觗都说他适合做皇帝了那他就适合吧。
他们兄弟的感情应当也是他们所有兄弟中最好的,北齐皇帝宝座争抢的人多,他俩是一个战队的,晏誉卿自然也偏向了他们这一边。
“对于北齐,我和皇兄有同样的理想,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虽然我们不能一起干同一件事,但我们可以分工,他没法踏上战场,走向边疆保家卫国我替他去,我无法发号施令,薄赋改制,他可以替我做!”说起理想,独孤觗漆黑的眼瞳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这是他很多年来的理想,从未改变过。
经过独孤觗这一番说辞,晏誉卿不禁在脑海里构想,有他们共同守卫的北齐是多么的稳固,百姓该是多么的安乐!
国泰民安是上位者最想看到的!
晏誉卿看着独孤觗,莫名觉得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现在能威胁到太子的是你们的哪个兄弟?”她问。
见她兴致勃勃,独孤觗便跟她谈论了起来,“威胁算不上了,不过他们不死心倒是真的。”
独孤觗从未将贾家那些人当过威胁,独孤轼也根本没有怕过他们。
晏誉卿疑惑的看着他,独孤觗又道,“太子虽被封为太子,却并不得父皇的喜爱。后宫中父皇最爱的妃子是贾贵妃,连带着他最爱的儿子也是贾贵妃所生的五皇子。”
“所以你父皇还想废了太子,改立五皇子为太子?”晏誉卿明白了,她顺口感慨,“你父皇也是个老糊涂!”
“不许随口辱骂皇上。”独孤觗责备她,他父皇再糊涂,她也不可以随意议论。
晏誉卿瘪瘪嘴,糊涂还不让人说了。
“你父皇爱你吗?”她问。
独孤觗垂眸,不言。
那就是不爱了。他为了国家做了这么多事,他的父皇都不重视他,晏誉卿突然心里有些难过。
她轻轻靠过去,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肩上,她哼了一声道,“你父皇不爱你真是他的损失,还好没有那么多人爱你,我的爱才更有价值。”
最后这句话,晏誉卿言语中带着庆幸,带着满足。
“你说什么?”独孤觗问。
“没什么,我刚刚说了遍我爱你,你也要说一遍你爱我才公平!”晏誉卿扬着脸耍赖。
“你爱我。”
“嗯,对!”晏誉卿笑嘻嘻,“我爱你,你也说一句你也爱我。”
她圈着他的脖子,等着他说那句。
“你也爱我。”他重复。
“我不是让你说这句,我让你说‘我爱你’!”
晏誉卿郁闷了,说了半天还是她在说爱他,他根本没说他爱她!
他明显是故意的,晏誉卿瞪他几眼,甩开他,背过身去。
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那人清朗的低笑了声,而后唇齿爬上她粉嫩嫩的耳朵,轻轻细咬。独孤觗顺便压低了声线,从齿缝中吐出了那低沉的三个字,“我爱你。”
*
第二日夜
晏誉卿由雨儿等人伺候着梳了个好看的发髻,画了个淡妆,穿了身青色的衣裙便随独孤觗入了宫。
第一次进北齐的皇宫,晏誉卿不由得拿北齐与南楚做比较,北齐皇宫明显更加庄严肃穆,而南楚则更加奢靡。
因是皇帝大寿,是国宴,所以这场宴会很是盛大。
后宫女眷,皇子王孙,朝廷重臣皆在列。
晏誉卿瞧过去,她自然是跟独孤觗坐在众皇子及其妻眷的这一列。她左右前后观望,他的这些兄弟们几乎各个都有妻妾在旁,而且还不止一个,就连年纪比他小很多的身边都有女人了。而他,仍旧孤身,身边也不过只有一个‘未过门’的她!
没多久,独孤轼也来了,他身边竟带着田田!
他们正好坐在独孤觗这桌的对面,晏誉卿热情的跟田田挥手打招呼。
田田笑着回应她,她因着怀孕,身上穿的衣服都比较宽松,发髻也梳的比较轻盈,整个人看起来可爱中又带着几分成熟女子的魅力。
随着独孤轼落座的还有几名女子,她们打扮的倒是花枝招展,个个娇艳欲滴,独孤轼正低头与其中一女子低头说笑呢,他也没怎么理会田田,田田坐在她们中间倒显得几分平庸了。
独孤轼身边的女人可真不少!晏誉卿心底有些不爽,为田田不平。
“突然又是在生谁的气?”一旁的独孤觗见她生着闷气,随口问道。
“还有谁,你那太子皇兄呗,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见一个爱一个!”晏誉卿气愤。
独孤觗眉头一锁,对她的这番言论不敢苟同,“大猪蹄子是什么?不是所有男人都见一个爱一个。”
晏誉卿见他这副认真脸,本来生气呢又忍不住笑了。
“没什么,反正你不是大猪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