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觗轻蔑冷笑,“忠君爱国?父皇单独将我留下,是要教我忠哪位君,爱谁的国?”
同样是皇子,他从小已经被排除在了储位之外。幸好,他也从来没有那个想法。
老皇帝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没想到他的这个儿子活的这样通透。
“父皇对我生疏情有可原,厌恶二皇兄,儿臣实在想不通。”独孤觗眼神冷冽。
他的父皇对他客气的就像对待别人家的儿子,表彰他战功的同时又忌惮着他,他怎么会感觉不到。
“父皇应该清楚我和二皇兄的关系,忠君,将来我也只会忠二皇兄这一位君。”独孤觗表明态度。
如果他的父皇叫他来只是想跟他说改立太子一事,那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老皇帝沉默,眼神中闪烁着栩栩的光芒,半晌才轻声道:“朕从来没有想过要改立太子,辙儿不适合做皇帝。”
独孤觗略微诧异,他父皇一直以来的态度,让他已经产生了他父皇会改立太子的想法,二皇兄也同样那样认为。
“不要以为朕老糊涂了不知轻重,朕恩宠贾家,但若贾家威胁到皇权,朕也绝不会放纵下去。”老皇帝斑驳苍老的面上强撑着坚毅。
独孤辙是贾氏所出,独孤辙坐上皇位,独孤氏的江山最终会姓贾。
“朕和轼儿之间虽从来都谈不上父慈子孝,但轼儿一直都是朕心中的太子,未来的储君。”
独孤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皇,也从来没听过父皇这样的肺腑之言。
原来,父皇并不是真的厌恶二皇兄,二皇兄也并非表面上的难当大任。
“父皇言下又需要儿臣做什么呢?”多年征战,几回出生入死,独孤觗对面前的人也早已君臣大过父子,既然他的父皇心里还装着江山社稷,那么他也继续做那位忠心的臣子。
“觗儿,朕要你帮轼儿守好北齐的江山,诛宵小,除奸佞。”这是老皇帝最大的夙愿,可惜他已经无能为力。
正如权相之于南楚,贾家一日不倒台,北齐江山一日不稳。
独孤觗退后两步,郑重的向病榻上的老皇帝行了一个君臣之礼,这一拜,定不负所托。
老皇帝看着眼前的儿子,终是眼角含泪,心生愧疚,“觗儿,父皇给你的终究太少了,你心里一定怨恨过父皇吧?”
独孤觗不意他会再次提起此事,在他的心里,他的父皇在他面前一直都戴着虚伪的面具,刚才的一番话,已经足够敷衍他了,他没必要再多说下去。
“让你那么小就见惯腥风血雨,片刻也没享受过京城少年子弟的浮华。是朕有私心……”
“怨过恨过那都是过去发生的事了,我现在没放在心上,也请父皇不要放在心上。”刻意的亲近让独孤觗很不适应,还是疏远点好,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
“皇上怎么样了?”
独孤觗一回府,晏誉卿在大门口迎接他。
“大限将至。”独孤觗无奈。
晏誉卿的预感果然没错,安逸的日子又到头了。
才经历过南楚的动荡,北齐也即将迎来风雨。
见她低眉深思,独孤觗握住她的手,“最后这件事做完,等北齐江山稳固,我们就一起离开,安安心心过我们的日子。”
晏誉卿知道他即将陷入危险境地,但他作为北齐的越陵王,那是他必须要面对的。
晏誉卿重重的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