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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人在做天在看
    家丁们的说法,与苏误的听闻,有很大的出入。

    据村民们说,是祠堂里挖出了鬼邪,咒死了不少人。

    而赵府的言辞又有差异,说张家儿子是莫名其妙神隐的。

    遑论真假,但是有共同的一点,张老伯的儿子,消失了。

    “也许死了,也许没死……”苏误喃喃自语,他希望那个人能活着。

    因为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赵府上下,面目全非,四面八方的白玉墙壁,被轰地稀碎。几间厢房,屋顶都被掀了。

    千顷良田上,谷物正待收成。而今,摧毁了大半。

    “张家的媳妇儿呢?”苏误向跪在地上的家丁们问道。

    他们卑躬屈膝,惶惶不安,眼中充满了恐惧。

    此季节,本是秋风正爽,他们却冷汗浃背,瑟缩发抖。

    “这……”

    “回大人,小的们不知道啊……”

    几个家丁,眼神闪躲,面色惊恐,额头上的汗愈发地多。

    苏误瞪着他们,如死神一样毫无慈悲。他看得出来,这些人隐瞒着什么。

    “你们在说谎。”苏误冷声道。

    他将手掌握成爪形,捏出一个小小的雷电球。

    “如实交代,小聪明是没有用的。”苏误道。

    四周空气焦灼,混沌之灵在一瞬间被抽走。恍然间,家丁们感到呼吸困难。

    雷电球只有拳头大小,却蕴含着狂躁的能量。

    强悍的实力是最直接的威胁。

    “大人饶命啊!”

    “是七少爷,贪恋张家婆娘的姿色,给她用强的了……”

    “张家媳妇儿受不了委屈,几年前就悬梁了……”

    这七个人,跪姿标准,不敢抬头,更不敢直视苏误的眼睛。

    他们的声音很颤抖,哆哆嗦嗦,伏在地上,就像蚂蚁那样卑微。

    “死了?”苏误眼神一凝。

    他不由地想到小糖糖,想到张老伯。他们这一家,是那么地善良。却落得个凄惨下场。

    老人死无全尸,他的儿子不知所踪,糖糖的母亲被坏人所强,羞愤自杀。

    这是何其悲哀的一家人!

    “你们知道得很清楚嘛。”苏误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感情。像器械一样。

    家丁们浑身像触电一样,战栗而惶恐。

    “回……回大人的话……小……小的亲……亲眼所见,吴爷也有份……”家丁被苏误外露的势慑得结巴,口齿很不利索。

    “小的也看见了……”

    “吴爷还把张家媳妇关在黑屋里凌辱……”

    他们口中的吴爷,就是光头壮汉。

    光头流血太多,差不多昏死了过去。苏误留了他一口气,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苏误冷笑一声,冰寒的眸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这种苟且之事,能被你们看见?那就说明你们也有份。”苏误道。

    铮——

    关守出鞘,划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他抽出关守,横在家丁们面前。剑身青霓,杀意凌人,仿佛要吸走七个人的灵魂。

    赵家的家丁守卫,四肢触地,背朝青天,额头叩得血珠淋漓,浸湿了泥地。

    “小的们一时糊涂……”

    “求大人手下留情啊!”

    “大侠啊!您发发慈悲,就放过我们吧……”

    阴云底下,赵府院子里,一声盖过一声的哭求。

    赵家的奴仆,和主子们一个德行。都是大奸大恶,世道难容。

    “都别喊了。”苏误冷声道:“在你们做恶时……”他的目光,看得很远,在万米外的青山悬崖上,有一位老人的坟墓。他冷声道:“天上,是有人看着的!”

    苏误手起刀落,将七个人横腰斩杀。肠子血水流了一地。

    关守剑极其锋利,削铁如泥,杀人过后滴血不沾。

    苏误没有原谅这些人。

    就像他说的,天上有人在看着他!

    他希望老人能安息,灵魂有所归处。他帮老人报了仇。而今,还须寻回小糖糖。

    苏误将赵家府邸,里里外外屠了个干净。诛杀九族,连只老鼠都没留活。

    唯独那个恶汉。

    苏误在院子里搜寻,找齐了那日,在小酒家滋事的恶人们。

    他们尸体冰凉,焦黑如炭,死的未免轻松。

    苏误瞳力强悍,从废墟里找出一盆辣油,浇在光头的伤口上。

    “起床了。”苏误道。

    光头断臂处火辣辣地疼,他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你这个杂种,等赵家的仙人回来,一定将你活剐!”

    光头看见四周的尸体,堆成了个小山包。赵府上下两百余人,基本上都在这儿了。

    刚才还活着的家丁,此刻被开膛破肚,断肠流浆。

    光头知道苏误不可能放过他,也就不求饶了。

    “不用他们回来。”苏误看着某处,地肺山的方向,道:“我会去找他们。”

    苏误捡起一根木枝,将一端削得尖细。他就用这根棍,刺穿光头的手臂,插进土里。

    光头就像砧板上的鱼,扭曲身子,痛苦挣扎。

    但是他越动弹,手臂上的疼痛就越凿心。

    而他的另一只右手,又被苏误斩了,没办法拔出这根棍儿。

    苏误道:“我想杀了你,但又不希望你死得太轻松。我想过把你点天灯,你知道什么是天灯吗……”

    苏误看着壮汉,冷声问道。

    光头五官扭曲,没有回答。那根木棍并不致命,只是钉穿了他的尺骨,将他牢牢地锁在地上。

    苏误自言自语,解释道:“那是一种酷刑,很残忍的……”

    他担心壮汉在承受痛苦之前就死去,于是放弃了制作天灯的念头。

    赵家府邸,生机寥寥。雷光过后,草木不生。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卑微的小生命,能够顽强地活着。

    譬如蚂蚁。

    苏误从废墟里,寻到了一些糖浆,浇盖在壮汉的伤口上。

    “你有能耐就杀了我!”光头凄惨的叫声在废墟中回响。

    “喂——喂!”

    光头的声音传得很远,充满了绝望。他的眼眸是灰色的。

    没有人理他,方圆百里内,仿佛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突然,他笑了起来,表情非常狰狞。

    他的笑声是那样的惨楚。只有凄凌的风声,与他附和。

    苏误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被蚂蚁钻食。

    听着他的声音,一点点地急促,狂笑着开始哮喘,连呼吸也变得痛苦。

    光头开始咳嗽,但是他依然在笑。他的声音变得很扭曲,就像是秃鹫一样嘶哑。

    苏误看着光头气结身亡,他面无表情。

    千顷良田外,苏误衣衫破碎,肆意行走,踩在田里的嫩苗上,体会踏青的感觉。

    迎面,骏马奔来,铁蹄钉在地上摩擦出“嗒嗒”的声音。

    马背上驮了个男子,衣冠楚楚,玉佩香囊。他手执一根马鞭,眉心微微皱起。斜撇苏误一眼,忽而扬起长鞭,往苏误脸上抽去。

    “哪儿来的乡巴佬,敢踩我赵家的田地?”赵家七少爷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