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正声道:
“这不是我做的!这是小龙王殿下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不能把这事算到我头上啊!”
只见怀容仙君朝她走过来。
“你和小龙王把这书架全翻到了,我且不跟你们计较,但是这本书可是唯独一本的孤品,你且说,是不是自己看管失职了呢?”
苏湮颜看着他走过来,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曾经,那只红锦盒是她自己想看,而怂恿小龙王去拿的。谁知拿货看到了之后反应竟这么大,还把书架全弄倒了。但谁又知,这还不算,他后来居然还死性不改,还把正整本书都涂黑了——他真是个祸水啊!
“那,如今该如何?”她问。
“如何?你问得正好。”
他又凑近她一步,她又往后退一步,一下子靠在了后边的书架上,这吓了她一跳,她生怕再把书架给推倒了。
只见怀容仙君一字一句,清晰且笃定,语气不容拒绝:“要你赔,你肯定没钱赔。那就只能赔些劳力了。”
苏湮颜心里冒火!他居然还要她赔!他这个人怎么这么恶毒啊!
“那您要我怎样呢?”她说。
他见她这一脸愠怒不发的表情,把语气放柔了一些:
“你知道我那个徒弟从海角之巅过来,平时可是要吃饭的。你就过来帮他做饭吧。“
苏湮颜此时惊讶了:
他那个孽徒!天天叫她师娘的孽徒!她干嘛还要负责给他喂饱啊!她又不是真的是他的师娘!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走了,怀容仙君为什么还要把再她找回来?!有这么离不开她吗?
霎时,她不禁又想起花羡曾经骂她的话,他那声音又重新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你当这仙界的人真的像他们表现得那样无欲无求啊?他们的欲求多了去!
那怀容仙君他想做什么?一万种阴谋重新在她的心里炸了开来。不对,他如今再找她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了:
纵然她再怎么愚钝,此刻也该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想:怀容仙君兴许是瞧上她了!
这个想法一出她就感到震惊:怎么可能?他这种人!
纵然自己再怎么魅力可爱,但也只是个低贱的婢女啊,哪有那些仙子玄女什么的惹人喜爱?他会看上她吗?
但是对于这件事,她只相信眼见为实——于是她非要自己来确认一番!
她堂堂的魔族廖林城的大魔头,怎么能被这种仙界的男人给觊觎呢?于是她勇敢的抬头,直面挑战,目光炯炯的盯住那双清水寒潭似的眼眸,硬是要瞧个彻彻底底!
一时间,四目相对——那是来自仙与魔的深入灵魂的对视!
可谁知,那双眼睛依旧那么波澜不惊,依旧那么清汤寡水,不带一点杂念——难道是她猜错了吗?
但是像这样两两相望,气氛被弄得甚是微妙。而对于这种杀敌四百自损一千的做法,她也实在撑不住了!
她猛的避开那目光,嘴上抛出一句:“我表哥做饭更好吃!您还是叫他来吧!”
怀容仙君也侧过身去,说:“不行。和生道场找个厨子不容易,还是你过来。”
她捏紧了拳头:“我还有别的事。”
而他全当没听见,理了理袖子,说:“你现在就可以去准备准备了,我的爱徒还等着吃饭。”
苏湮颜愤怒的抬头:“我答应了我表哥,日中就要回去的!”
他回头再给了她一记眼神:“那我叫灼谦下山一趟。这种事你无需操心,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
苏湮颜不禁要震惊了!
她的心中已经卷起了千层浪!你有必要非要找我吗?
她只见得他白衣轻摆,往门外走出去,只留下了一个清高的身影。
而苏湮颜一个人徒留在原地,心绪难平。
就在刚刚,她看向他的眼睛之时,那双眼湿润清明,几乎没有一点杂质。就这一眼,就看得她不禁心跳都要失了几拍!这混账东西!
好在,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自己也算是见过点世面的女子,才没叫那种眼神勾了魂去——想想这仙界的男人还真是可怕,下次她可不能随便再这么瞪人了!
她晃着神,漫步到云上峰的厨房里。这里陈设简单,却倒还有些食材。于是她随便做了几道菜,她本来想特地做得难吃一点,好让怀容仙君气得把她赶出去。
可当她正想着要把盐罐子整个倒下去的时候,她又转念一想:这会不会,真的只是简单的叫她过来做个饭而已?
毕竟,人家的徒弟确实吃不饱,人家确实有这个需求的。对于刻意毁坏了书籍这件事,确实是很让人生气的,叫她来做个饭补过其实也还算是好的了。再说了,你看看怀容仙君的那副清高傲岸的样子,他怎么会真的看上她呢?不存在的!
那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是她自己动了什么歪心思不成?
她猛的晃晃脑袋。
怎么可能,她只不过觉得人家长得颇有几分姿色而已。这男人生的好看不算什么能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魔界的好男儿她可见得多了,什么皇城第一美男子王家二少爷,狐族的什么小王爷……况且,她可是连那逢椿阁的少阁主都能扛住的女子,她甚至还有如此可人的师父替她坐镇,她会折在仙界吗?她必定是要做大事的女子啊!
回忆昨日,她写的那张生死状还历历在目。如果她要是真的对仙界的男人有了恻隐之心的话,那她还是别回魔族了,免得回去也净是丢人。
她从小就深知,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而迎难而上,一直都是她们魔族的优良传统。
而她——苏湮颜,她要倔强地直面这一切,她要证明自己是绝对看不上仙界的这种道貌岸然的货色——既然武库房不让去,那么她就要留下来,好好的利用优势,找出一点有关于“目鹿草和破天狼”的情报。
她又想,花羡有时真是小看她,他瞧不起她一介女流,什么也不让她做。她虽知,她这个卧底师父其实是想保护她,但他真正的意思无非就是叫她安安分分的洗洗睡吧。
可她却很想替他分忧,毕竟她不想一直躲在人家的身后啊。
而如今,她既得了如此求之不得的好机会,为什么不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