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17章 心跳乱(捉虫)
    别云茶叫沈少寒出来时,用是母亲病情恶化这个借口。

    她母亲患有胃癌,幸亏发现时早了些,如今正吃着靶向药治疗。

    别云茶并没有隐瞒家中情况,而沈少寒在得知这点后,也承担了她母亲医药费。

    与旁人口中那个浪荡公子不同,至少,别云茶接触到沈少寒远远要比王菁之流好很多。

    在别云茶暗示自己可以与他更进一步时,沈少寒也会直接拒绝。

    并不贪图别云茶身体。

    别云茶因他不单爱自己身体而欣喜,又忐忑不安,怕沈少寒真得知一开始与他共同翻译人是杜明茶。

    尤其是在今晚杜明茶惊艳亮相后,别云茶完全坐不住,她必须通过适当示弱来确认,确认沈少寒仍旧属于她。

    “妈妈这几天有些吃不下饭,”别云茶垂泪,低声嗫嚅,“我好怕失去妈妈啊,她最近还问我,你怎么不过去了”

    “最近有些事,”沈少寒说,“先前医生不是说病情稳定么”

    别云茶却转移了话题“那你这周六会来看妈妈吗”

    她知道杜明茶生日快到了。

    “这周不行,我得跟二爷人做事。”

    别云茶松了口气。

    余光瞥见杜明茶在不远处,她心一动,立刻趴到沈少寒怀中。

    在察觉到对方试图将她推开时,她落着眼泪“少寒,如果妈妈也不在话,我真就只有你了”

    沈少寒身体一僵。

    他什么都没有说。

    而别云茶看到杜明茶望过,她和身侧人说了什么,直直走来。

    杜明茶脸上无悲无喜,踩着落叶,从容淡定地注视着他们。

    没有丝毫恼怒。

    “沈少寒,”杜明茶平静地叫着他名字,“聊聊”

    别云茶这才“慌乱”地想要推开沈少寒“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激动抱住了学长,没有其它意思”

    “我想和沈少寒单独聊聊,”杜明茶淡声说,“没你事。”

    沈少寒皱眉,他并没有直接推开别云茶,只是侧着身体“谈什么”

    “谈谈所谓娃娃亲,”杜明茶说,“你看,都现在这个情况了,咱们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吧”

    沈少寒顿了顿,才说“今天云茶母亲病了,我看她一个人难过”

    别云茶脑袋嗡嗡乱响。

    沈少寒多解释一句,她心就多下沉一分。

    后面甚至听不清楚沈少寒在说什么,她紧紧抓住沈少寒衣服,如溺水之人抓住稻草。

    但无济于事。

    她很惶恐。

    “至于我们娃娃亲,”沈少寒深深看着杜明茶,“我现在认为保持下去,对我们两人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沈少寒你个狗逼崽子日你先人板板干你坟头鬼”

    骤然一声怒吼惊动三人,杜明茶茫然回头,看到气冲冲上来邓老先生。

    他此刻正戴着一顶和年龄并不怎么相符黑色帽子,大步流星,活像宝贝被人偷去守财奴,直冲冲地过来,往沈少寒眼睛上来了一拳。

    别云茶吓尖叫一声,下意识往旁侧躲避。

    沈少寒捂着眼睛,疼忍不住低声“爷爷,您冷静一下”

    “爷你祖宗个头谁是你爷爷你叫个锤子爷爷撒”邓老先生不解气,冲着他肚子又是一脚,呸,“晦气你爹打小就偷看女生上厕所,我早该知道老鼠儿子会打洞,你也成不了什么龙凤”

    杜明茶“”

    几句话,把沈少寒往上几代人统统骂了个遍。

    “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种,”邓老先生怒目而视,“我家明茶不可能跟你在一块,你也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今晚我就给你老子打电话,以后娃娃亲不娃娃亲,谁也别提没这门子事”

    沈少寒蓦然抬头,试图安抚老人“您听我解释。”

    邓老先生冷笑“别和我逼逼赖赖,我又不是吕洞宾,没空听你叫唤。”

    杜明茶“”

    她大概知道,父亲骂人技巧师从何处了。

    邓老先生只当杜明茶心里难过,他将沈少寒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才叫杜明茶跟自己一块走。

    沈少寒忍痛,追上来“邓老先生,您等等”

    邓老先生摘下自己帽子,砸到他脸上“滚”

    沈少寒被砸这一下,停下脚步,将跌落在足边帽子捡起来。

    这一下将他砸清醒了。

    沈少寒低头,手按着草地,久久没有起身。

    身后别云茶惊慌失措,上来扶他“少寒。”

    沈少寒抬头看她,眼睛很平静“云茶,你刚刚为什么突然抱我”

    别云茶后退两步,嗫嚅“我”

    沈少寒闭了闭眼。

    解释已经不重要了。

    他想起初初传信时,信纸上那样娟秀笔迹。

    曾让他心动过才华,那些优美遣词造句,也是别云茶。

    如今沈少寒竟觉别云茶如此陌生。

    熟悉后,他越来越不能将别云茶和那个与他共同翻译女孩联系在一起。

    就像截然不同两个人。

    沈少寒闭上眼睛,苦笑一声,喃喃“也不怪你,这都是我报应。”

    邓老先生扔帽子砸完沈少寒,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方才打沈少寒那几下心里痛快,骂他也骂得酣畅淋漓。

    可一对上杜明茶视线,邓老先生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没有女儿,也没养过女孩。

    最终,还是杜明茶主动问“您今晚怎么过来了”

    “学校里今天忽然给送了几张票,不看就浪费了学校心意,”邓老先生不自然移开视线,别别扭扭,“我想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参加了,嗯,你在台上表现还可以,没丢我人。”

    杜明茶笑了下“谢谢爷爷。”

    “两条腿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男人满大街都是,”邓老先生笨拙地说,方才骂起人来气吞山河,现在安慰孙女,却有些唯唯诺诺,“优秀男人很多,改天我帮你找一找,也让二爷帮你介绍一下。”

    杜明茶礼貌拒绝“不劳烦您费心了,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只是这话传到邓老先生耳中,变了个调。

    他还以为杜明茶被沈少寒伤害了,恼老人家连连跺跺脚“不谈也好,也好,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杜明茶“爷爷,您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管怎么说,”邓老先生终于憋出来,老脸发红,“我还是你爷爷,以后再遇到什么问题,来找我。”

    杜明茶愣了下,礼貌地笑笑“谢谢您。”

    她这样客套,刺邓老先生眼中一黯。

    杜明茶刚到家时候,乃至到现在,老人家仍旧对她随母姓这件事耿耿于怀。

    确有些冷落她了。

    邓老先生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到文体馆了。

    杜明茶与他告别,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纤细高挑背影。

    邓老先生在原地站着,一直看到她身影消失,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

    他甚至忍不住想。

    倘若明茶愿意回家话,姓什么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顾乐乐在回家车上睡着了。

    朦胧中听见身侧沈淮与接了电话。

    他声音从容不迫,只前面有些稍稍吃惊。

    “什么邓老先生不同意明茶和少寒”

    “真可惜,明茶挺好一孩子。”

    “嗯,是少寒错,我都没想到他竟然私下里交女友。”

    “算了,强扭瓜不甜,你也别再执着什么娃娃亲了。”

    越往后,他声音越是温和。

    一直到车停下,顾乐乐才睡眼惺忪地下车,他困厉害,一瞧见母亲过来,就扑过去抱着大腿撒娇。

    “妈妈,”顾乐乐仰脸,“我好想你啊。”

    顾迤逦刚归家不久,西装还未换下,头发盘起来,俨然一副女强人做派。

    她摸摸儿子头,和沈淮与说“表哥,这几天麻烦你了。”

    “还好,”沈淮与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

    沈淮与并不住在静水湾。

    不过受顾迤逦所托,在她出差时,偶尔过来照拂顾乐乐。

    顾迤逦调侃“这么多年了,还没找到合心意人呢”

    沈淮与说“宁缺毋滥。”

    顾迤逦不予置评。

    寒暄几句,沈淮与上了车,他脱下外套,松松领带。

    司机问“先生,回哪个家”

    “紫玉山庄吧,”沈淮与说,“明日去祭拜先人。”

    紫玉山庄是沈淮与父母居所,老牌别墅,环境清雅幽静,但沈淮与少去居住。

    因他父亲当年就死在这里。

    在目睹妻子一次又一次出轨之后,终究爱而不得他在病重后期拒绝服药。

    司机先前跟着老先生,现在又跟着沈淮与,只觉这一家人当真不幸。

    沈淮与父亲自小就有怪病,看不清人脸,唯一能看清楚就是白静吟。

    好在沈淮与并没有这个毛病,但也无心男女之事

    不知真相司机轻轻叹息。

    计票结束,杜明茶成功进入决赛。

    这个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不过宿舍人仍旧开开心心地去后街一家私房菜聚餐,aa制。

    杜明茶抽空去看了次医生,对方对她恢复情况表示肯定,叮嘱“今后不用一直戴口罩了,不过还是要注意防晒,也得继续忌口一段时间,观察情况。”

    杜明茶这才在上课、授课时摘掉口罩。

    刚摘口罩那几天,班上同学和小班老师总是很难把她名字和脸对起来,变化实在太大,导致有一段时间,经常有人忍不住好奇地看她脸。

    杜明茶习惯了。

    她也终于见到顾乐乐母亲顾迤逦女士,对方本人如照片一般貌美、干练,做事风风火火。

    只是一连三天都没见沈淮与。

    杜明茶忍不住问顾乐乐“淮老师呢”

    “忙着工作呢,”顾乐乐低头看自己指甲,“不过明天他就会过来了。”

    铅笔一下下戳着纸张,顾乐乐闷声说“妈妈明天又要出差,她一走,淮与就会过来住。”

    杜明茶了然。

    原来沈淮与充当了半个监护人。

    但她此刻更心疼顾乐乐多一些,看出他因母亲离开而难过,柔声安慰几句,才哄他重振旗鼓。

    次日晚,杜明茶果真见到沈淮与。

    他来很晚,杜明茶已经为顾乐乐上完课,正低头收拾着书包,忽然闻到一点酒味。

    抬头看过去,只瞧见沈淮与半依着书架,眼睫微垂,遮住黑色眼睛,正安静地注视着她。

    酒气息就是自他身上散发出来,连带着往日那股清淡植物香也被冲淡了。

    像是月亮破出一个口子,露出里面不加掩饰光辉。

    杜明茶被他目光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打招呼“淮老师。”

    “嗯,”沈淮与慢慢地应了,他看向杜明茶书包,“准备回学校”

    “是,您这是”

    “同事组酒局。”

    杜明茶了然。

    即使是大学教授,也总要有些人情往来。

    而有些老师,在学校三令五申不可喝醉,自己私下里却喜欢灌同事酒。

    譬如i大教授沈岁和,上次被人灌醉,杜明茶陪着沈岁知过去接人,对方一见到妹妹,就软在她肩膀上。

    后面杜明茶不放心打电话过去,还听见沈岁知喘着气说在收拾哥哥弄出狼藉。

    醉酒后男人自制力都不怎么样。

    杜明茶从沈淮与身旁经过,忽然听见他忽而叹息“有点饿。”

    杜明茶顿住步子,她转身,看着半依着书架沈淮与。

    灯光散落,他喉结上那枚疤痕恰好隐在暗处。

    杜明茶十分惊讶“你没有吃东西吗”

    “一群老狐狸,只会灌酒,”沈淮与笑,“哪里有机会吃”

    杜明茶先前听父亲说过。

    饿着肚子喝酒是很难受一件事。

    淮老师自幼家庭条件困难,只怕胃也不太好吧。

    虽然现在衣食无忧,但在职场上还是无法左右,被迫用饥饿胃去盛满酒

    杜明茶饿过,她清楚地知道饥饿滋味。

    恻隐之心一动,就再也堵不住缺口,杜明茶忍不住问“阿姨已经休息了,要不然,我帮您煮完面”

    沈淮与摇头“算了,太麻烦,我吃些水果就好了。”

    “那些东西不充饥,”杜明茶说,“下碗面也费不了多长时间,很快。”

    沈淮与这才笑,牵动着喉结上爱心状疤痕也在轻晃“那麻烦杜同学了。”

    其实杜明茶一点儿也不觉着麻烦。

    暂时将书包和脱下外套放在客厅,杜明茶挽着袖子,去厨房中找食材。

    沈淮与在旁侧给她打下手,清洗着西红柿和鸡蛋。

    他身上酒气并不重,若有似无。离得近了,杜明茶才发现他竟然这么高。

    不对,应该是今天才注意到,两人体型差距。

    为什么这人身材保持这么优秀

    人都是视觉动物,杜明茶也不例外,她总是忍不住频频看沈淮与。

    他修长手指,挺直背,宽肩,劲瘦腰

    淮老师腰真好看哎。

    等待水开需要一段时间,杜明茶拿出手机,准备和舍友报备一声,今晚可能要迟些回去,免得她们挂念。

    宿舍三个人,如今只有一个人在宿舍,其他两个都还在忙其他事情。

    宿舍群里聊正火热,还有人艾特杜明茶,她好奇地上拉,终于看到她们讨论话题。

    赵芯见「全体成员这边有个和隔壁i大联谊活动,需要填一下大致喜好,大家都喜欢什么样男生啊」

    赵芯见「先说一下我偏好,我喜欢高富帅温柔狗男人嘿嘿嘿」

    姜舒华「床上我是狗,床下他是狗那种」

    姜舒华「捂脸jg」

    霍为君「暖心大狗狗,器大活好」

    赵芯见「咱们怎么都和狗过不起就不能有个人形容词吗」

    赵芯见「注意言辞党和人民都在看着你们呢」

    杜明茶笑了下,她看赵芯见艾特她,恶作剧地打下三个字。

    「公狗腰」

    刚发出去,忽然听到背后沈淮与问她“明茶,西红柿切成这个厚度怎么样”

    正在和宿舍人聊激情话题杜明茶,做贼心虚,立刻收好手机,轻咳一声,走到沈淮与面前,仔细看他切好西红柿。

    好家伙。

    他总共切了四五片,这几片看上去片片厚薄一模一样,就像拿尺子量着切似。

    技术真好。

    杜明茶一时嘴瓢,称赞“可以,你活真好。”

    沈淮与放下刀,侧身“嗯”

    杜明茶后知后觉。

    她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词语。

    杜明茶一脸严肃纠正“我说是手艺活,不是其他意思。”

    “什么其它意思”沈淮与不紧不慢地问,“难道还有其他意思吗”

    杜明茶“”

    糟了。

    她站直身体,昂首挺胸“没有其他意思,就是你理解那个意思。”

    “那你理解什么意思”沈淮与含笑看她,“我怎么听不明白”

    杜明茶要被这一长串意思给弄懵了,她搪塞“我还以为你会理解成干其他活。”

    沈淮与视线从她涨红脸颊上移开,轻笑一声,按着洗干净西红柿,一刀下去,切出流淌汁液“我其他活也不差。”

    杜明茶总觉着他话中有话。

    沈淮与捏了片鲜嫩西红柿,递到杜明茶唇边“张口。”

    或许是身高所带来压迫,也或许是其他,杜明茶下意识按照指令,张嘴咬住那片西红柿。

    微酸在嘴巴中炸开,继而是回味无穷甜。

    方才被她欣赏过修长指尖划过嘴唇,杜明茶僵住,一动不动。

    沈淮与说“即使没经验,我也会虚心学。”

    “什么”

    “我说是手艺活,”他微笑,“和你第一次说活一个意思。”

    杜明茶骤然脸颊爆红,她后退一步,清晰地听到自己乱了章法心跳。

    她转身“啊,该炒蛋了。”

    杜明茶手忙脚乱地炒好鸡蛋,煮好面,等到沈淮与邀请她一起吃时候,她立刻以“学校宿舍有门禁”为由,拒绝了他。

    回程车上,杜明茶抱着书包,也遮挡不住自己慌乱心跳。

    她转脸看着车窗,看到上面映照出自己影子。

    完了玩了。

    杜明茶摸了摸自己发烫脸。

    她可能有点点栽了。

    杜明茶次日没去辅导顾乐乐。

    有个专供翻译方向老师很赏识杜明茶,在得知她有继续深造意向后,愿意在一些项目上带着杜明茶。

    这也是先前沈少寒要求她让给别云茶那个学习名额。

    这次老师接了一个颇为重要会谈,定在君白酒店,有领导在此会见外国外宾,五楼某个大厅中,前面有个巨大舞台,背后是可以容纳下三十张桌子餐厅。

    前面是领导人位置,后面则用来招待一些中西两方媒体记者。

    老师自然是为领导做翻译,杜明茶和另外一个学长负责和一些法国记者进行日常沟通。

    做这种工作拿钱并不多,光鲜亮丽也分不给幕后工作人员。

    杜明茶纯粹是为了锻炼自己口语和交际能力,她穿着7高高跟鞋,微笑着面对那些法国人。

    整整一下午,小腿肚子肌肉站到快要僵硬,事情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大家纷纷就座,用餐。

    她们被划为工作人员,桌子安排在最靠近门一侧。

    和那些媒体记者位置用屏风隔开,彼此之间互不打扰。

    老师和他们这些小翻译地位不同,在更高级别宴客厅中。

    杜明茶和学长在桌子上全是一些陌生工作人员。

    杜明茶累嗓子痛,不怎么想说话,偏偏学长罗布生还可劲儿地暗示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酒吧玩。

    还说那里面如何如何,企图说动她一块参加。

    罗布生已经读研了,论起来要叫他一声师兄,家境优渥,一身巴黎世家,自持富家子弟,说话也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家房产多少。

    杜明茶没理他,过了一阵,他自己也觉无趣,开始玩起手机。

    杜明茶刚吃了几口,忽然听见顾乐乐声音“明茶”

    她放下筷子,顾乐乐迈着小短腿吧哒吧哒地跑过来,欣喜地看她“我听栀子阿姨说看到你,还有点不敢相信没想到你真也在啊。”

    杜明茶还没问“栀子阿姨”是谁,旁侧罗布生倒是凑过来,笑着逗顾乐乐“这孩子长得真好看,你亲戚家啊”

    顾乐乐人小鬼大“我是她外甥。”

    罗布生仍旧拿着手机,笑眯眯,不以为意“外甥啊那你劝劝你阿姨,晚上跟我去酒吧玩呗。劝成功了,我给你钱。”

    顾乐乐笑天真无邪“不要脸,我又不缺你那俩臭钱。”

    罗布生“啊”

    他疑心自己听错了,仔细看他,笑容也少了。

    杜明茶没理他,柔声劝顾乐乐“今天谁带你来先回去吧,我还要工作。”

    “不要,”顾乐乐眼睛咕噜一转,忽而伸手指着罗布生,“我要在这里看大哥哥手机大哥哥手机上有不穿衣服漂亮大姐姐”

    整个餐桌顿时安静。

    吃饭、聊天人都停下动作,以奇怪目光看向罗布生。

    小孩子声音清脆响亮,这么一声下来,罗布生脸都僵了。

    脸红脑胀地关掉手机上浏览器,罗布生恼怒地伸手要去拧顾乐乐耳朵“你这熊孩子”

    顾乐乐猫着腰,飞快地跑走了。

    杜明茶拦着要去追罗布生,声音平静“童言无忌。”

    罗布生看了她一阵,怒气上涨,冷笑“好哇,合着是你教他说,可真有你。”

    周围餐桌上人方才已经注意到这边动静,纷纷看过来,罗布生余光瞥见,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可能把杜明茶怎么着。

    他悻悻然坐下,脸色阴沉。

    杜明茶下午说了太多话,口渴难忍。

    她伸手去拿杯子,罗布生忽然踢了一下她脚。

    手一抖,杯子中茶水立刻溢出来,流淌在餐桌上,不慎溅到罗布生裤子上一滴。

    罗布生立刻横眉竖目,变了脸,说“杜明茶,我这裤子可是巴黎世家。”

    杜明茶放下杯子,抽出纸巾,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

    “你知道这裤子多少钱吗这可是我买限量联名款,”罗布生指责她,“被你这么一滴,整条裤子都报废了”

    罗布生心里清清楚楚,眼前女孩是个孤儿,没有人会为她撑腰,她也赔不起。

    一个侥幸跟着老师做事新生,下个项目都不一定带她。

    这样一个女孩,再好拿捏不过了。

    先威逼再利诱,罗布生这一套拿捏炉火纯青,成功过多次,不信她不就范。

    餐桌上工作人员都保持安静。

    他们既不认识杜明茶,也不认识罗布生。

    纵使看出来罗布生在故意仙人跳,也不好发声。

    瞧见杜明茶不说话,罗布生凑过去,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又笑起来“不过你也别怕,毕竟咱们跟着同一个老师,以后或许也是同门师兄妹呢。只要你今晚跟我出去玩”

    “玩什么”

    一道成熟低沉男性声音,打断罗布生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看到一高大俊美男人走来,黑色平驳领外套,白衬衫,烟灰底白斜纹领带,戴一副黑色手套,还未取下。

    面容平静,唯独目光锐利如刃。

    他走到杜明茶身后,摘下手套,注视着罗布生“再说一遍。”

    罗布生不知来人是谁,无知者无畏,他指指旁侧杜明茶“她弄脏了我衣服,我让她赔钱。”

    “天经地义,”沈淮与淡淡说,“是该赔。”

    杜明茶愣住,她看着沈淮与,有些难以置信。

    不对。

    淮老师应该不会这样。

    而罗布生心里面乐开了花。

    看来对方和杜明茶没什么关系。

    罗布生心中暗暗松口气,他盯着杜明茶“没钱赔也行,正好今晚我朋友放我鸽子,她陪我去酒吧玩也算抵了。”

    沈淮与漫不经心地问“弄脏你衣服,就得陪你去酒吧”

    虽然对方省略了部分,但正好合上罗布生心意,他下意识点头“没错。”

    杜明茶隐隐约约意识到沈淮与要做什么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挖坑让别人跳。

    满肚子坏水。

    沈淮与示意经过侍应生停下,从他手中托盘中取出一瓶刚打开红酒。

    下一瞬,一整瓶红酒倾倒在罗布生头上。

    哗哗啦啦。

    红酒是刚从冰中取出来,冰寒透肌,酒气弥漫,无法消散。

    从头发到衬衫、裤子、鞋

    众目睽睽,罗布生被从头浇到底。

    这半个房间瞬间陷入安静。

    罗布生还未醒过神来,这陌生英俊男人就将手套重重扔到他脸上。

    啪。

    被皮质抽打刺痛从脸颊上传来,眼睛被打睁不开,罗布生打了个寒噤,终于意识到害怕。

    沈淮与微笑“真巧,我今晚也想去酒吧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