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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你能不能看在过去六年的...)
    何远从睡梦中惊醒,听到房间外传来的小孩声响,看着门缝里泄进来的光亮,神色恍惚,终于确定他离开了小山庄。

    季白书和王元燿带着傅老爷子冒雨连夜抵达小山庄,逼着傅嵊跟他离婚,一切都不是梦。

    何远愣怔之际,季白书握着水杯和药丸出现在门口“醒了”

    开灯关门,房间内亮如白昼。

    季白书进来将白开水和药丸都递给何远说“补气养血的。”

    何远没说话,接过药丸一口吞下,然后声音沙哑的问“什么时间了”

    “你发高烧,去医院吊水,回来后睡了十几个小时。现在是晚上八点半。”

    何远点点头,靠在床头发呆。

    季白书拉着椅子坐下来,温和询问“有话想对我说吗”

    何远摇头。

    “好吧。哪天想说就来找我。”季白书知他现在情绪不稳,可能不想谈心事,也不适合追问,尽管他有很多疑惑。“关于傅嵊和离婚的事,你想聊聊吗”

    “没什么好说的。他是aha,我是beta,相恋结婚,感情破裂,闹得不太愉快,等离婚就好。”

    何远三言两语撇清他跟傅嵊的关系,季白书却觉得他是太在意,反而连他也不愿意多交流。

    季白书“之后有什么打算吗继续教书听说你辞职了。”

    何远“有点事情要忙。忙完之后,可能会进修计算机专业。”

    季白书点点头,何远很有主见,一向能处理好事情,只是他和傅嵊的婚姻却处理得不是很好。

    想起昨天离开时一直盯着他们看的aha,还有送高烧中的何远去医院时顺便做的全身检查,看到结果时,季白书都有些心惊。

    诱导剂注射过多,信息素生长偏高于正常水平值,被s级aha信息素多次完全标记,从里到外都被aha的信息素浸透了,浓得叫人误以为这是一个oga而不是无法被永久标记的beta。

    这不是被正常对待的beta。

    在信息素领域里研究的季白书大概能猜出一二,再联系半年前被送进医院治疗的傅嵊,基本猜到他们之间的矛盾。

    无非是信息素注定aha和oga天生一对,beta是意外和错误那一套。

    想了想,季白书还是放弃就这个话题切入聊天,毕竟他无法给出中肯有用的建议,虽然王元燿也是aha但腺体受损,不受信息素困扰,所以他没办法用自身例子开导何远。

    “有人查你查到我这边来了。“季白书挑了个比较严肃的话题说。

    何远抬眼“谁”

    “元燿第一时间发现,保护了我和孩子。”季白书拍拍何远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然后盯着他的眼睛看“那些人冲着你来的,何远,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你跟傅嵊我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但是这件事事关你的安危,你必须跟我交代。”

    何远斟酌说道“是方家的人”

    季白书脸色肃穆,“看来你知道。”

    何远“方稷没来找你”

    季白书皱眉“他找我作什么”

    看来没有想起什么,但方稷查到季白书头上就没觉得愧疚何远心里冷笑,也对,季白书连脸都换了,方稷认不出来正常,何况他现在心里都是oga,恐怕早就忘记从前的伴侣和孩子。

    何远淡声说“方家想通过我威胁傅嵊。之前玉石走私案件里,傅家一些子侄辈也有参与,但傅家全身而退,没什么损失,方、贺两家却损失惨重,如今方稷回来主持大局,自然不忿,想找一条扼制傅家的办法傅嵊是傅家的顶梁柱,打击他就能打断傅家的两条腿,所以查来查去查到我头上。”

    季白书“这么说,你被傅家连累了”

    何远没说话。

    季白书当他默认,不由叹气“你最近别出去走动。”

    何远“我跟傅嵊很快就会离婚。”

    季白书“你们离婚,不是更方便抓你要挟傅嵊说不定还会通过折磨你打击傅嵊,什么痛失所爱、一蹶不振笑什么”

    何远撑着脸颊,两眼微弯“哥,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季白书责怪地拍了一下何远,温和说道“明后天都是离婚的好日子,你挑一天回复傅老爷子。傅家太复杂,他们军政两界都混,心脏,你还小、单纯良善,玩不过他们。”

    何远笑了笑,有些心虚的摸鼻尖,大概只有季白书会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单纯善良仿佛谁都可以掐死他一样。

    不过想想季白书看谁都是善良听话的小孩,他心里也就平衡了。

    “好了,没事起来走走,等会去吃饭。晚点陪小吉说点话,他整天念叨你。”季白书起身准备出去。

    何远喊住他,说“哥,如果方家人找你,无论是谁,你都别理。”

    季白书有些惊讶于何远郑重的态度,想想自己估计没什么时间理会陌生人,再加上王元燿提起方家就一脸厌恶,便无奈应道“知道了。”

    何远挠挠脸颊,目送季白书出房间,顺手关上门,笑容就落了下来,怅然若失的感觉,脑海里是最后看过来的傅嵊,求着他别走的傅嵊。

    良久,何远叹气。

    再抬眼时,目光冷淡,方稷这么快查到季白书,虽有王元燿护着,难保哪天不会触及真相,何远不希望方家人再来脏季白书的眼,也不希望他们破坏季白书如今的幸福。

    何远出房门,季小吉踉跄着扑过来,抱住他的小腿,屁股一拱一拱向上爬,努力半晌还是爬不上去,抬头委屈的喊“叔”

    季小吉当年吸入过多浓烟,影响小脑发育,问题不大,就是肢体不平衡,但是大脑跟他爸爸一样聪明。

    何远抱起季小吉“作业写了没”

    活蹦乱跳的季小吉顿时蔫了,他很讨厌作业,明明所有题目都会、考试满分,可是还要做作业。

    季小吉“不要说这些,叔还是我心里最好的朋友。”

    何远“少来。你最好的朋友不是你现在的同桌”

    季小吉“同桌是同桌里最好的朋友,叔是叔叔里最好的朋友。”

    “好逻辑。”何远说不过他,把他拎还给王元燿“作业还没写,假期快结束了吧。”

    王元燿顺手就把季小吉拎回书桌,摊开书本说“快写。今晚九点前没写完,你爸爸又得陪你熬夜了。你忍心吗季小吉。”

    季白书的健康就是治小魔王季小吉的良方,百试百灵,于是季小吉乖乖趴在书桌旁一边碎碎念如何炸毁学校一边写作业。

    季白书在厨房煲一家几人喝的药膳汤,王元燿就坐在何远对面,时不时看一眼厨房里忙碌的季白书。

    “方稷在找你。”

    “我知道。”

    “傅嵊这段时间做的一些荒唐事被方稷有意无意散播出去,现在谁都知道傅嵊宝贝一个beta。但你跟傅嵊离婚后,傅嵊护不住你,有些人难免动歪心思,所以你最好离开首都去外面避一避,接下来会乱一段时间。”

    “嗯。”

    王元燿皱眉,半晌后叹气“方稷的事,我来处理。”

    何远低头应了声。

    王元燿敲桌说道“方高旻的死已经让方稷怀疑到你头上,他随便透漏消息,说玉石走私被查跟你有关,到时就不止一个方家要你命。”

    何远没说话。

    王元燿见他实在油盐不进,不由头疼“方稷对不起白书,应该是我替白书讨回公道。你可以放心,方稷主动投诚我爸的竞争对手,于公于私,我都会对付他。方稷回来首都,再想调走没那么容易。”

    何远吃着饭,突然停下,回头去看季白书。

    季白书看着两个汤,一个是给王元燿和季小吉喝的,另一个是给何远特意煲的药膳汤。

    以前何远生病,季白书就要彻夜照顾,因为他对很多药过敏,所以为了增强体质曾有一段时间每天给他煲程序繁琐的补汤。

    他是被季白书救回来的。

    季白书是何远的哥哥、父母,唯一的亲人。

    “你答应我一件事,”何远看向王元燿,目光冷得刺骨“方家人绝对不能再来找季白书。”

    “不用你要求,我也会这么做。”

    这时季白书出来,“你们聊什么”

    两人结束话题,何远说想念季白书的厨艺,被夸的季白书弯起眉眼笑得很开心,赶紧端来一碗汤给他。旁边的王元燿吃味,说些酸不拉几的话,惹来季白书的白眼,但也成功得到关注。

    何远瞟一眼满面红光的王元燿,把脸埋进汤碗里,暗暗翻白眼,傻透了的a。

    何远好得差不多,便确定好日子去签字离婚。

    傅嵊形销骨立,面色阴郁,直勾勾盯着何远,身后则是傅老爷子派过来的人。

    “确定离婚吗”

    工作人员在窗台后询问,何远应声,傅嵊只顾看何远,工作人员得不到回应,见状倒也见怪不怪,多的是一方恨不得赶紧离婚而另一方哭求耍赖不肯离。

    “证件带齐了吗”

    何远将证件拿出来,傅嵊那边没动,倒是他身后的人主动上前拿出证件。

    工作人员多看两眼,心想连离婚证件都得旁人带过来,怪不得闹到离婚。

    离婚程序枯燥无聊,递交离婚申请材料,然后审核,最后分发离婚证。拿到离婚证时间有长有短,如果夫妻协议过,当天就能领。

    工作人员拿走申请材料去审核,按步骤询问离婚意愿,何远一一作答,显然离婚心切,傅嵊闭紧嘴巴不肯说话,都是他身后的人作答。

    工作人员从诧异到无奈,到最后没好气的说“你是被绑架了吗每个问题都需要别人回答”

    哪料傅嵊抬眼就说“是。”

    工作人员愣住,狐疑地看着面前几人。

    傅嵊接着眼睛眨也不眨地说“我被绑架逼着离婚,我本意不想离。”

    傅嵊形容憔悴,再加上被钳制太明显,做出这副模样来很有欺骗性,工作人员迟疑,“需要报警处理吗”

    傅嵊“麻烦你,多谢。”

    工作人员下意识拿起电话,何远倾身说道“他开玩笑的,都是他朋友。我们确实感情破裂,没有孩子和财产等纠纷,麻烦您继续走程序就行。”

    傅嵊喊他“何远。”眼睛红红的,有点委屈,有点祈求的意思。

    何远低头,给傅老爷子打去一个电话,后面的人在傅嵊耳边说了几句话,傅嵊盯着何远,伸手想去抓他却被躲过,而两人之间又有其他人阻挡,他根本没办法再碰到何远。

    傅嵊求着他“何远,我们不离婚行吗”

    何远盯着指尖。

    傅嵊突然挣开钳制想抓何远的手腕,不料何远反应激烈的跳开,虽然很快发现傅嵊没碰到他而镇定下来,但那一瞬间的过激反应刺激到傅嵊,他整个人呆住了,看着何远,流露出不敢置信和难过的神色。

    他不知道何远怕他到这个地步。

    何远的反应似乎比离婚更刺激他。

    何远有些尴尬,他反应太大惊小怪,一瞬间自己都觉得矫情,“抱歉。”

    他道歉,傅嵊看上去却更难过了。

    傅嵊嘴巴开合几次,想说什么,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脑子乱糟糟,心脏疼得难受,原本蓄势待发、意图在这段感情气吞万里的雄心在何远躲避的目光、抗拒的动作和客套的礼貌下,轻易瓦解,溃不成兵。

    “商量好了吗”工作人员突然问。

    何远应声,傅嵊依旧没听到似的,盯着何远不放。

    工作人员“审核已经下来,没问题的话,将注销你们的结婚证。离婚证可以当天取,也可以缓几天再说。”

    “今天取吧。”何远说。

    傅嵊低声说“改天1行吗离婚申请一个月内都有效,方稷在找你,给我点时间处理他们,然后再离婚,那时你会比较安全。”

    “就今天。”

    傅嵊有些失魂落魄,想着何远有多讨厌他才会迫不及待离婚,连一天都等不及。

    傅老爷子插手,何远态度坚决,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试图挽留,拼命做一些惹人讨厌的无用功。

    “结婚证已注销。”

    工作人员按部就班的告知程序到了哪一步,听在傅嵊耳里,像冰冷的催命符。

    傅嵊心里烧得慌,看着工作人员去打出离婚证,徒劳无功的看着,无能为力阻拦,又回头看何远,何远偏头去看窗户外面,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虚化了他整个人,好像下一刻就会突然化成烟、化成尘埃那样,陡然消失在眼前。

    他被高高吊在空中,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脚底只有一条薄如蚕丝的细线,稍一用力就会摔下去,偏偏两边都有人拿着火把灼烧这根细线。

    “何远”傅嵊嘴唇嚅动,声音细如蚊呐,“不走好不好”

    但除了在他耳边轰隆作响,没人能听见。

    “这是你们的离婚证。两位从今天开始正式解除婚姻关系,从此以后,婚嫁自由,互不干涉。”

    梆一声,手起刀落,红章盖下,送来嫣红如血的离婚证,宣布他们不再是夫妻关系。铮一声,细线两头都被烧断,傅嵊坠入不见底的深渊,完全被失重感淹没,心慌得更厉害,以致四肢无力,呼吸都开始变缓慢,乍然间好像出现幻听。

    何远拿了离婚证就走。

    傅嵊还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离婚证,直到被催促让出位置,他才起身离开。

    傅老爷子的人见他没拿离婚证,刚想拿起来,傅嵊去而复返,小心翼翼拿起离婚证妥帖的放在心口处的口袋里,掌心按着那儿离开。

    离婚过程无风无浪,何远揣着离婚证回季白书的家,将离婚证扔桌上就趴在床上睡觉,直到晚上在餐桌上简单提一句离婚的事,季白书和王元燿瞬间安静。

    季小吉人小鬼大,已经知道离婚什么意思,悄悄给他送来心爱的小熊和糖果,也乖乖写作业不烦人。

    何远在季白书家里住了三天,被当成易碎玻璃那样小心翼翼对待,搞得他浑身不自在,很快在外面找了个房子搬出去。

    季白书挽留失败,何远决意搬出去住。

    新租房里家具一应俱全,就是没有他熟悉的书籍和用惯了的东西,比如衣物、通讯器和银行1卡等,都还在傅嵊那里。

    何远去挂失银行1卡,重新开了一张副卡来用,衣物和通讯器等东西可以再买,他不打算要回来,因为不想联系傅嵊。

    搬出去住的头一个月,何远经常能察觉到一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回头去看又找不到,有时候半夜起来能看见楼下停着一辆车,白天起来又看不见了。

    如此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何远拨通傅老爷子的电话说了这件事。

    那股视线、那辆车就没有再出现。

    某天,何远接到一个陌生通讯,对方一言不发,何远喂了几声,意识到那边的人是谁,于是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傅嵊败下阵来。

    “老爷子拉下老脸联系以前的人脉,硬是在这关键时期弄了几个外派出去的任务让我去执行。”傅嵊在通讯另一端说着话,“如你所愿,你能清静一段时间了。”

    “我没想打扰你,只是有时候太想你,克制不住想见你。等我回神,已经出现在你周围。何远,我知道你想跟我彻底断干净,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别做太绝至少,别那么快,给我点时间适应,你能不能看在过去六年的情分上,就当可怜我,别对我赶尽杀绝。”

    “我不打扰你,远远地看你,行吗”

    何远“优柔寡断不是你的性格。”

    “不是优柔寡断,何远,我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何远皱眉,不太懂傅嵊这话的意思。

    通讯另一端的傅嵊笑了,紧接着是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咳嗽,仿佛喉咙都要咳断了一样。但咳嗽声很快消失,然后是远离通讯器的闷咳,如果不是何远听觉灵敏,估计听不出来。

    何远皱眉,傅嵊感冒了

    傅嵊以前受过伤,胸腔落下一点毛病,一感冒发烧就容易引发咳嗽。

    “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是先挂了。”

    那边的咳嗽顿时消声,似乎连呼吸都消失了。

    何远犹豫了一下,挂断通讯,踱步到窗前向下看,果然看到一辆车停在下面,傅嵊在车门口咳得腰都直不起来,二楼一户人家在阳台养了狗。

    狗被吵醒,冲傅嵊的方向狂吠。

    有人被吵醒,脾气火爆,就骂狗骂养狗的,也骂大半夜咳嗽的人怎么不早点死。

    傅嵊好不容易止住咳,原地站了十几分钟,低着头、弓着背,头发看上去没怎么打理,很随便的穿着衣服,模样颓唐不已。

    夜风很大,温度骤降到十度以下。

    傅嵊抬头准确搜寻到何远的房子,何远动也不动,外面看不到他藏身的位置。

    傅嵊开始抽烟。

    何远眉头皱得很紧,感冒咳嗽吹寒风还抽烟,他想彻底废掉自己的健康还是想用苦肉计

    一根烟抽完,傅嵊回车里,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汽车才亮灯离开。

    何远目送傅嵊的汽车走了,猛然回神,胸腔憋得疼,才发现原来刚才忘了呼吸。

    撑着额头,何远晃晃脑袋,感觉头晕目眩,赶紧挪到沙发躺下来缓解这点不适,他最近的体力越来越差,时不时头晕,也没什么胃口,大概是被关在小山庄里几个月没怎么运动,体质一下变弱。

    何远若有所思,或许该找时间报个健身班。

    这天,何远去医院体检,路过妇产科,跟一对夫夫擦肩而过,其中挺着孕肚的男人小声抱怨不舒服,头晕,没胃口不想吃,又说这次是他生,下次换丈夫生。

    何远惊讶的回头看他们,才知道两人都是beta。

    beta

    何远盯着beta的孕肚,忽然有些悚然。

    他记得beta很难怀孕,女性beta怀孕率比较高,男性beta怀孕率低,尤其信息素偏向于a的beta,通常在同性伴侣中当,很少会有怀孕的例子。

    何远跟傅嵊结婚六年,不是没有戴套的时候,半年来无数次被完全标记、被撑开生殖腔,然而每次医生来检查,傅嵊都是满怀期待、失望而归,所以久而久之连何远都觉得怀孕几率低至0,基本不可能有小孩了。

    他想着,应该不可能。

    半年来那么多次都没怀上,怎么可能离婚前那一次就有了

    何远忐忑不安,上网查怀孕的征兆,基本没中,心口的大石头稍稍放下来,但在体检之时,鬼使神差的多填报了hcg检查这一项。

    做完全套体检已经到了中午,而报告得下午才能出来。

    何远打算先去接季小吉,结果在校门口被人拦下来。

    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拦下何远,请他去对面的咖啡厅说几句话。

    何远问是谁,为首的保镖说了个名字。

    何远眼中玩味的笑意迅速褪去,只剩下令人悚然的冰冷。

    被带到指定的位置,何远漠然地看着座位上面孔精致白皙的oga,oga露出温温柔柔的笑邀请他坐下来,问他喜欢喝什么咖啡、吃什么甜点,礼貌的客套话很多,就是不愿意主动做开门见山的那一个。

    何远“于子明,方太太”

    于子明,方稷的oga妻子,闻言还是。看来他也不是多宽容大度,也会跟捡来的弟弟抱怨丈夫移情别恋他背后有没有骂我贱人小三”

    何远夸他“你有自知之明。”

    于子明却笑得更开心,似乎确信季常背后说他坏话,原来也是个会吃醋嫉妒的俗人这件事,让他很满意。

    何远又说“但是在我哥意外身死之前,我不知道方太太你的存在。”

    于子明的笑脸瞬间僵硬,瞪着何远嘲讽的笑,慢慢拉下脸,面无表情的看他。

    “方高旻是你害死的方家玉石走私生意也是你收集资料捅出去的”

    “方稷倒是对你毫不设防。”

    于子明扬起下巴“因为我是方稷的妻子。”

    他打量何远,又说道“不过我没想到你也能嫁给傅嵊,你们哥俩在这方面都很有天赋。还是你们beta,其实骨子里都会勾引人”

    没等何远表态,于子明笑说“开个玩笑,反正beta就是被玩玩然后甩掉的,不过也能靠这个途径实现阶级跨越,血赚不亏。”

    何远心态平和,没有被激怒,看向监控的位置,埋下头,低声说“我当时查到酒吧着火的前两天,有人以消防未过关的名义迫停季常的酒吧营业,然后被混混搬走里面的消防设施。着火当天,季常接了一通电话,然后精神不振,情绪不稳,才会跟来找麻烦的方高旻几人发生冲突,之后发生火灾”

    顿了顿,何远抬眼看于子明“迫停营业,提前拉走消防设施,故意刺激季常精神,怂恿方高旻他们找麻烦都是你干的吧。”

    于子明微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当时已经跟方稷订婚,没必要对付一个被抛弃的可怜人。”

    下一刻,他却对何远比划口型是我干的,怎么样。

    得到亲口确认,何远反而很平静。

    他答应王元燿不正面对付方稷是因为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方稷,而是他的oga妻子于子明。

    何远一向恩怨分明,傅家婧见死不救也是事出有因,他就毁掉傅家婧的事业。

    贺星文是帮凶,就该坐穿牢底。

    方高旻和于子明都是杀人凶手,就都该偿命。

    方稷只是情爱上辜负季常,罪不至死,就应该痛失所爱,一辈子活在痛苦的囚笼里,亲弟、妻子皆因他而犯罪、因他而死,他该为此悔恨余生。

    方家人,也要为他们曾经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行为后悔。

    何远捏着手指指骨,任凭于子明嚣张得意的笑,在他面前无声讥讽beta的痴心妄想,说着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的人就该老实呆在他的位置,不要整天做些天真的梦。

    这些话从耳朵过去,何远没放在心上,只漫不经心的想着其他事。

    方家两次玉石走私生意被砍断,方高旻被撞得粉碎,方稷才会带着妻儿回来,亲自砍断方家臂膀换来一条生路。

    然后他会继续追查,绝不可能放过坑害方家的人。

    他会查到何远身上,然后发现他跟季常的关系,将一些他做过或没做过的事情放出去,利用别人的怒火报复何远,风声会传到于子明耳朵里。

    但只要何远一日不跟傅嵊离婚,他背后就是傅家,而首都里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报复傅家,于子明也不例外。

    那些人的怒火无处发泄,除非何远跟傅嵊离婚。

    如他所料,于子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