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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笑而身去
    “五百,四百九十九,四百九十八”雷啸炎按黎翠嫣的嘱咐,正在认真地数着数。他故意倒着数,好增加自己的紧张感与压迫感,因为楼内的护卫似乎不少,他实在是担心黎翠嫣的安危。

    “三百七十六,三百七十五,三百七十四”此时,黎翠嫣已经与毕公子在二楼小厅中的桌旁坐定,酒菜三三两两地上了桌,炉中也添了不少柴,火苗烧得正旺。

    “三百零七,三百零六,三百零五”黎翠嫣和毕公子对饮了几杯酒之后,地招呼环侍的护卫一起喝酒暖暖、活活血。当着美人儿的面,毕公子不得不装着非常豁达,许几名护卫一起同坐同饮。

    “二百二十三,二百二十二,二百二十一”所有的护卫包括毕公子在内突然感到困意斐然,撑不住昏睡过去。

    “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六,一百九十五”黎翠嫣蹑手蹑脚从楼梯探上了三层,只听到房内传出阵阵鼾声,看来三楼的两位公子哥不用她出手就已经被酒给“放倒”了。

    “一百六十一,一百六十,一百五十九”二楼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时间拖得太长势必会引起一楼两名护卫的怀疑。这时,一阵寒风突然将一楼的窗户刮开,飘进来些许雪花。

    男护卫抱怨着“这破窗户怎么总是关不严”然后走去关窗。而那名女护卫则凝望着飞舞的雪花,若有所思。雪花轻轻落在地上,迅速融化了,附近地面被雪水浸湿,反着点点烛光。突然,女护卫一个激灵,猛然醒悟,她终于想到了黎翠嫣上的怪异之处

    “糟糕”女护卫惊道,“刚才那女子说是避雪,可为了进了暖和的房内,头发和衣服都是干的”

    另外一位男护卫还没回过神来“那说明什么”

    女护卫焦急地一抽出武器向楼梯冲去,一边吼道“笨蛋说明她之前走夜路时把头发和衣服包起来了,但她手里明明是空的,如果是外,有必要藏起来吗”

    “那就是夜行衣”男护卫恍然大悟。深更半夜,还穿着夜行衣,肯定另有目的。

    “咳,你们两个,去把那桶水抬上来”二楼突然传来了毕公子的命令。

    女护卫迟疑了一下,与后的男护卫对视了一眼,回道“毕公子,还是让我们陪着您吧,换两人去抬”

    不料毕公子却发火了“这位姑娘已经倦了,要回房间沐浴休息让你去就赶紧给我去,还啰嗦什么今晚你是怎么回事三番两次违抗我的命令,难道想死不成”

    “可是”女护卫还要再说,却被男护卫在胳膊上拧了一把。她回过头,男护卫摇了摇头,附在她耳边说“他还在那发脾气,看来应该没什么事,或许是你想太多了。我们赶紧去抬水吧,惹毛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两人只好遵从命令去抬水。雷啸炎这会儿正趴在门上偷听,“沐浴”二字自然也钻进了他的耳朵。他恨不能立即冲进楼内狠狠扇毕公子几个大耳刮子,可是五百个数还没有数完呢

    要抬硕大的木桶已是不便,何况桶内还装了八分满的水两个护卫一边努力保持木桶平衡,一边登上了狭窄的楼梯。在这种无法防备的况下,黎翠嫣干净利落地让两人昏迷过去。

    “哗啦”木桶翻倒后水洒在了楼梯上,与此同时雷啸炎“哐当”一声撞断了门闩冲了进来。当他看见黎翠嫣拖着不省人事的毕公子从楼梯上走下时,终于松了口气。

    “你真的数完五百个数了吗怎么这么快你若再早一点儿闯进来就要误事了”黎翠嫣嗔道。

    雷啸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数是数完了,不过一听毕公子说你要沐浴,我就心急。一心急,就一百、九十、八十这么数了”

    “傻瓜,你听到毕公子说话那都什么时候了如果那会儿还没把他摆平,麻烦可就大了那声音是我学他说的”黎翠嫣没好气地说。

    雷啸炎万分惊讶“刚说话的人分明是真、真的是你吗

    “当然是我可以模仿男子的嗓音。你还不过来帮我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黎翠嫣的声音又变成了毕公子。

    “哈哈,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本事”雷啸炎大笑着走上前,将毕公子扛在了肩上。

    黎翠嫣连忙说“嘘小点儿声三楼还有两个醉鬼呢别把他们吵醒了赶紧拿麻袋把毕公子装上,速速赶往城外,免得夜长梦多”

    好在雷啸炎强体壮,扛着毕公子赶路也丝毫不费劲。两人脚下生风,出城之后沿着石灏明所做的标记飞速前往约定的地点。

    “嫣儿,我想问你个事儿。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三人之中一定有一个清醒的呢”雷啸炎一直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黎翠嫣得意地笑了笑“很简单。因为毕元帅不在这里,而且派了护卫保护,这说明毕元帅很在乎毕公子的安危,对吧”

    雷啸炎点点头“那是当然,爷爷肯定关心孙子嘛。”

    “三位公子凑在一起,以毕元帅的老道,岂会预料不到三人一起喝酒的况所以他肯定叮嘱过,三人可以同饮,但绝对不可同醉,以免误事或遇险。今夜是我们运气好,清醒的那个正好是毕公子,否则以另外两位公子的地位,恐怕还难以彻底镇住那些护卫。”黎翠嫣解释道。

    “反正有护卫守着,就算同醉也没什么大碍啊三个公子哥实力低微,倘若真是遇到了危险,即便清醒着又能有多大用”雷啸炎还是没想通。

    “这个世上,最难捉摸的,就是人心。护卫就一定可靠么”黎

    翠嫣顿了顿,又说,“我想,毕公子一定有能立即联络上毕元帅的方法,因此,在他毫无防备的况下动手才是良策。只要利用毕公子镇住那些护卫,一切都水到渠成。”

    “你给他们下毒了吗”

    “嘁,我可没那么恶毒,不过是我自制的迷药而已。吃下去就得昏睡个半,并且对睡前的事什么都不记得,呵呵。”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是如何在酒里下药的”

    黎翠嫣“嘿嘿”笑道“谁说我是在酒里下的药”

    “那是在哪儿”

    “秘密”

    这是新年第一天的凌晨,萧天河正立于飞云城西南郊外,焦急地等待着。下了一夜的雪在天亮之前终于停了,可寒风依然没有停止呼啸。卯时,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大道尽头出现了几个人影。萧天河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萧老大,事是办妥了,可是却没得到消息啊”雷啸炎老远就大声嚷道。

    萧天河皱起了眉头“啊怎么说”

    “人抓到了,也审问过了,可压根就是一问三不知。”石灏明道,“看来真是你料想错了,那位叶姑娘,不是毕公子派人抓的。”

    “这会不会是毕公子没说实话”萧天河疑惑道。

    贺崇宝道“不可能的。问的场面你是没看见,毕公子被折磨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他没那么有骨气,看形真的不是他做的。”

    “唉那究竟会是谁呢”萧天河觉得被抓的女子应该就是叶玲珑没错,如果不是毕公子抓的,还能是谁此时,一个名字又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心里“咯噔”一沉范凌云可是,他又想不出合理的动机。“真希望不是她啊”萧天河只能如此默默地祷念。

    “别太纠结了,你已经尽力了。”石灏明拍了拍萧天河的肩膀,“线索断了,只好以后继续搜集讯息。希望叶姑娘吉人天相。”

    萧天河惆怅地点了点头,忽而又想起了什么,问黎翠嫣道“毕公子那边的善后工作如何了”

    黎翠嫣咧嘴笑道“放心,没给他留下什么实质的伤害,我保证他只会认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罢了。至于那些护卫,呵呵,我把毕公子送回去的时候都还在昏睡之中呢,他们醒来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萧天河拱手道“好多谢大家了,为了我的事折腾了这么久。你们都回孟章界去吧,天亮之后我还得赶去参加评定大赛的闭幕呢。”

    “嗨,太客气了不是”

    “小事一桩,有事尽管吩咐。”

    “我们之间还用什么谢字,真见外啊。”

    看着几位妖族亲切的模样,萧天河总算露出了笑容,心中由衷地默念了一声“有你们在,真好啊”

    辰时二刻,飞云区下级修真者评定大赛在飞云城广场闭幕了,除了宣告合格者的名单之外,还要分配从军归属。每一位合格者都能领到一块特制的名牌,证明其份与资格。在宣读合格名单时,萧天河听到了范凌云、苏紫依、叶玲珑的名字,可惜三人都没有到场。

    后来分配归属时,萧天河退场回到了新望营。这会儿,辛元帅亲自签发的调令已经送达。由于此次破例许接引队三人和飞升者一同调离,所以新的接引队接任者也随调令一起来到了新望营。或许是因为重现了飞升者的缘故,魔族接引队的规模终于不那么寒酸了,新一届的接引队除了正、副队长之外,还有另外四名队员。

    收拾好了行囊,廖齐峰与孙海良站在院中,望着这片守了数十年的营地,看着接任者们不断进出帐篷忙碌的影,不感慨不已。

    “回首几十年,

    弹指一挥间。

    青山石作土,

    澹水浪生烟。

    孤云随野鹤,

    有缘共飞天。

    再看后来人,

    去心不迁。”

    孙海良即着这份汇集了欣喜、惆怅、落寞、憧憬与留恋的复杂心,咏出了这首诗。咏完之后,他发现廖齐峰正斜眼讶异地瞅着他。

    “看什么看,我也是有点儿文采的”孙海良推了廖齐峰一把。

    “得,你行我佩服近百年时间,熬都熬死了,你还弹指一挥间;看到后继有人了,你还去心不迁要不我禀报上去就说你心有不舍,想再多留个一百年”廖齐峰打趣道。

    孙海良摇了摇头“和你这种粗人谈诗论文,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弹指一挥间只是乍一回想下的感觉,后面两句我不是说了石头都变成了土,河水都化成了烟吗再说我虽有留恋,只是留恋我们一起当值的这些岁月,哪里是留恋这个地方”

    萧天河补充道“所以孙兄才自比做孤云,将廖兄比做野鹤,此次能一起调至辛元帅麾下,就是一同飞天了。我说的可对”

    孙海良拍了拍萧天河的肩,对廖齐峰道“看看,有文才的人就是不一样。”

    “萧某不才,在孙兄的五言诗句前妄加二字凑成七言,廖兄再看如何

    匆匆回首几十年,

    恍若弹指一挥间。

    风拂青山石作土,

    蒸澹水浪生烟。

    幸得孤云随野鹤,

    兄弟有缘共飞天。

    离时再看后来人,

    笑而去心不迁。”

    廖齐峰对孙海良大笑道“看看,比起真正的文人

    墨客,你还是差了一截啊萧兄弟不过在你的诗句前添了二字,意思就明朗多了,至少我不会误认为他有想要留下来的念头。”

    “廖兄谬赞,其实我的文采也只是半调子。”萧天河笑道。

    孙海良却赞叹道“连你都只算半调子的话,那我岂不是四分之一调子了”

    “够可以了调子一分为四,到你这去了其三,只要再接再厉,把最后那一份也去掉,你就彻底成为不着调啦”廖齐峰开玩笑道。

    三人齐声大笑,背后传来路小岩的声音“度海楼那边我都交托停当了,我们赶紧上路吧”

    辛元帅所下的调令上说,让四人两个月之后去飞云区西南方三千余里之外的一处营地报到。算算时间,还算充裕。正好接引队的三人因为长年累月守在飞云区,又没什么事可做,闷得够呛,所以借这次调离之机,他们打算沿途吃喝玩乐一番。至于资金方面嘛,在万仙楼赌局中高赔率获胜所得的钱,正愁没地方花呢

    “我说你们这次到底赚了多少啊”踏上旅途没有多久,萧天河好奇地问道。

    “嘿嘿,你别问了,反正很多就是啦”路小岩边说边向廖齐峰和孙海良挤眉弄眼。

    “一下子赚了那么多钱,倒不知该怎么花才好了”廖齐峰愉悦道。

    孙海良笑道“瞧你那点儿出息不会花就给我好了,我帮你花”

    “去你的”

    看着三人谈起钱来眉飞色舞的表,应该是发了一笔大财。

    “托萧兄弟的福,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有能力使用通宝珠牌呢”路小岩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绿色水晶模样的东西,在手中把玩着。

    正面刻着“宝”字,反面刻着阳太极图。这块“绿水晶”除了颜色之外,与辛元帅赠予萧天河的那块珠牌一模一样。

    “我说你早晨绕去钱庄做什么,原来是买这块珠牌去了”孙海良说着,也拿出了一块珠牌,不过既不是绿色也不是紫色,而是蓝色的,“后来我也去买了一块”

    廖齐峰道“赚了那么多钱,当然不能随带着了,还是存在珠牌里方便呐”言罢,他摊开手掌,掌上也托着一块蓝色珠牌。

    “我也有一块。”萧天河拿出了辛元帅所赠的那块紫色珠牌。

    看到紫色珠牌,那三人吓了一跳,廖齐峰连忙问道“你这块牌子是哪里来的”

    “辛元帅奖励给我的啊”

    三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

    “他还说里面存有三万珠,供我使用。”萧天河又道。

    不知为何,三人齐齐长吐了一口气。廖齐峰说“原来只有三万珠啊,我还以为里面存满了呢”

    “正好辛元帅没有细说,你们就教教我珠牌的使用方法吧”

    经过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耐心解释,萧天河终于弄清了,原来通宝珠牌是在仙、魔两界都通用的一种存钱宝物,是介于法宝与凡物之间的一种东西,制作方法虽不高超,但却是由专门的工匠特制的,他人无法仿制。

    通宝珠牌分为四档,以颜色区分。第一档是白色,可存钱十万珠;路小岩的绿色珠牌是第二档,可存钱五十万珠;而蓝色珠牌乃是第三档,可存钱一百万珠;萧天河那种紫色的则是第四档,可存钱数高达五百万珠。

    所以当三人看到萧天河手中的紫色珠牌时都惊呆了,如果那块珠牌存满了钱,则抵得上廖齐峰五千年的俸禄了

    不过借此机会,萧天河也大致猜到了三人在万仙楼赌局中所赢得的钱数。既然路小岩当时押了四万珠,而此时存款不超过五十万,所以赔率最高就在十二左右;廖齐峰当初下注金额是五万珠,现在已经用上了蓝珠牌,所以赔率最低也在十以上。如此算来,扣去本钱之后,他们所赚的钱数大概在四十万到五十万之间,大致相当于五百年的俸禄。这已经算是发了一笔横财了

    此外,萧天河还了解了珠牌的用法。由于钱财并不是真的“存放”在珠牌之中,所以普通的买卖交易时并不能直接使用,得去仙、魔两族公设的钱庄兑换钱财。每座钱庄都有特别的法宝能够修改珠牌中所记录的钱数。如此,就避免了大数额交易时交付、收取钱财时的不便,双方只要去钱庄共同修改一下珠牌中的钱数即可。

    萧天河不得不佩服,与大赤界青龙大陆上百两的黄金、白银交易时都得颇为麻烦地盛盒装箱相比,这的确是一种非常便捷的方法,连天焰大陆的“魔币”制度都要略逊它一筹。

    “既然珠牌如此方便,为何你们以前不用呢”萧天河问。

    “你以为珠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得起的吗一块蓝色的珠牌,本就要三万珠。像你那种紫色珠牌则价值五万珠,所以你珠牌里的钱还没有珠牌本值钱。”路小岩解释道。

    “没错就以前俺们那点儿寒酸的俸禄,吃吃喝喝的就花没了,哪里攒得下来”孙海良叹道。

    廖齐峰“呵呵”一笑“即便能攒下来,也不舍得买珠牌啊毕竟珠牌不是法宝,除了存钱什么用也没有,有钱买它还不如多攒一些去买个储物戒指呢”

    这话说得在理。

    萧天河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我只听说钱是多少珠多少珠,可自飞升到禹馀界以来还从未见过呢,那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那三人都没掏钱出来,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而一起会意地笑了,廖齐峰挠着头说“抱歉啊,难得用上珠牌,一激动,就把所有的钱都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