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好笑,因为飞云区举办评定大赛,加之又有飞升者对决的缘故,对精明的买卖人来说,这就是商机。买卖越多,就越需要大量的钱财来流通。所以,飞云城钱庄以及附近州城的钱庄所备的现钱在评定大赛刚开始没多久就被兑换了大半。再加上万仙楼那一场全城豪赌,钱庄剩下的现钱也“呼啦”一下子全都被兑换光了想要兑钱的人太多太多,想要存钱的人却少之又少,现钱根本供不应求。
于是,萧天河以及接引队那三个“咸鱼翻”的家伙,俨然成为了富有的“穷光蛋”,虽然怀高数额的通宝珠牌走出了好几百里,经过了好几个城镇,却愣是连一珠都没兑到。
这对萧天河来说并无大碍,反正他也不想买什么东西。可廖齐峰他们却苦了,本打算一路吃喝玩乐风风光光地去新营地报到,现在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想买之物从眼前闪过。
“可恶离飞云区这么远的钱庄都没有现钱我说那帮商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从一座镇子的钱庄再度失望而出之后,廖齐峰忍不住大声抱怨。
孙海良道“那些商人可精明着呢他们是事先预料到了这种况,所以在去飞云区的路上就顺道早早地把钱都兑了。与他们相比,我们三个才是傻乎乎的”
“难怪当初我去存钱时,钱庄那个胖掌柜笑得那么开心呢唉,看看我这一路错过了多少好吃的,想想就觉得悲伤”贪吃鬼路小岩满面哀愁。
“哈哈,好了好了我们是去报到的,别弄得像是去哭丧似的只要有钱在手,还怕以后没机会享受么”萧天河安慰他们。
廖齐峰叹道“罢了这一路我们就别指望了,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不如直接避过州城抄小路赶往营地好了”
“同意”孙海良与路小岩齐声道。
出镇之后,四人顺着小路走到一条大河边,沿着河畔继续前行。河面已经结冻,但不知冰层是否很厚。正在大家商量着要不要履冰过河的时候,忽而听见远处传来一名女子凄厉的呼喊“救命啊抢劫啦”
四人循声望去,一位白衣女子正冲着这里飞奔过来,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怀中紧紧地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看到这边有人,她欣喜地喊道“你们快救救我,后面有人要抢我的东西,还要杀了我”
四个人都没有行动。在这种荒郊野外,若不弄清事的真相就冒然行事,乃是大忌。
数息之后,小路远方拐角处还真出现了三道人影,个个头带斗笠遮面,垂首弓腰急追而来。
那女子见萧天河他们无动于衷,转向就往冰面上跑,可是冰面太滑,跑出去没多远就跌倒了,怀中的包袱也滑了出去。她这一跤似乎摔得很重,趴在那呻吟了半天也没起来。眼看着追兵越来越近,廖齐峰忍不住了,踏上冰面去扶那女子,不料却被女子一掌甩开,口中还凄厉地咒骂“滚开你们都是一伙儿的都是大恶人”
廖齐峰也生气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来扶你还招骂”说完他就转往回走,不再管那女的了。
“你们刚才袖手旁观,现在来扶我一下就想装成好人了我不用你可怜”这句话女子的气势明显弱了不少。
“懒得理你”廖齐峰权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打算继续赶路。
孙海良却一把拉住了他,冲女子的方向努了努嘴。回头一看,只见那追来三人之中的两人正一前一后夹击女子,两人都持仙剑,原来他们是修仙者第三人在则站在几丈开外观战。而女子则用一柄魔刀,还是一柄残破的魔刀在奋力地左接右挡。本来就双拳难敌四手,武器又落了下风,就连刀法也不如敌人。更可悲的是,女子还要用一臂死死护着包裹。结果显而易见,没过多少招,女子就招架不住了,上着了不少伤,连头发都被削去了一截。两名男子攻得更猛了,招招狠辣,似乎不取女子命就不罢休。
光天化之下,两个大男人联手攻击一名女子,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更何况还是在修魔者的地盘上。
廖齐峰叹了口气,本不想管那女子的闲事,可眼前这形实在是太凄惨了,怜悯之心又占据了上风。于是他开口道“三位兄台,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围攻一位弱女子,已经很过分了,何必招招要人命呢”
“我也劝你一句,少管闲事哪边儿凉快就哪里呆着去”那个站着没动的人恶狠狠地警告道。看来他是三人之中的首领。
廖齐峰刚刚歇下没多久的怒火“腾”的一下又冒出来了“太猖狂了在魔族地界还敢如此撒野”他亮出了武器,孙海良与路小岩也持刀在手,一场混战似乎在所难免。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反倒是对方先动了手。那首领抽出一把极细的剑冲向了廖齐峰,夹击女子的其中一人也调转方向攻向了孙海良。
“哇呀呀”廖齐峰一声怪叫,疯狂地挥刀往对方头上招呼,路小岩助孙海良以二敌一。
萧天河此时有些后悔,飞升者决战之前,辛元帅给他准备了一箱子魔刀,萧天河却因为黄岩刀用得顺手,没有要,早知道就拿几柄放在储物法宝里备
用了。黄岩刀已在飞升者决战时已被梁元帅暗藏在“翠云琉璃塔”中的剑气击毁,而且离开飞云区这一路萧天河始终没法兑出现钱来购买新的武器,所以如今不得不召出裂空刀,靠向女子那边。她的境况最为恶劣,萧天河想先帮她解除困境再说。幸亏裂空刀黑不溜秋的十分不起眼,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也许是看到有人帮自己了,女子忽然来了底气,往后抽几步之后,举刀斜斩,一道刀波伴随着一声脆响激而出。
“那个是”萧天河眼尖,一下就瞅见紧随在刀波之后还飞过去几样亮闪闪的东西,“莫非是暗器”
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手腕一抖,剑锋随之颤动,一道剑气迎着刀波撞了上去,气、波相拼,气浪震,可是剑气稍胜一筹,不仅抵消了刀波,还把那件随后而至的几样“暗器”从空中削了下来,“叮铃当啷”落在冰面上,纷纷滑出去好远。
这下萧天河可看清楚了,那哪里是什么“暗器”,分明是一段段刀刃原来女子残破的魔刀架不住刀波的冲击,在奋力的一斩中断为数截,如今她手里只握着个光秃秃的刀柄。
能放出刀波,看来女子的实力也不算弱,应该比一元级的萧天河厉害。
“哈哈,受死吧”女子的武器毁了,男子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良机,再度发出一道剑气袭向了女子。而女子似乎尚未从魔刀断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眼见就要命丧当场,说时迟,那时快,萧天河箭步上前撞开了女子,在自己也失去了平衡的状态下,侧向上挥刀,发出了达到一元级刀魔之后的第二道刀波。
这急之下的第二道刀波,可是从萧天河最珍贵的宝贝之一裂空刀发出的。
或许是因为品质相差太大的缘故,裂空刀的刀波显然比黄岩刀的厉害了许多,不仅光芒更盛,波形浑厚,连速度都稍快一截,竟来得及从斜刺里截住男子来的剑气。只见气、波相碰之后,不仅没有爆发出意料中的震,白色的剑气反倒瞬间被暗紫色的刀波包裹并吞噬,只发出轻微的“嘶啦”一声就消失不见了。男子没料到刀波竟如此厉害,匆忙之间只来得及勉强举剑去挡,刚抬手,刀波已经重重地撞在了剑之上。
“叭”的一声脆响,仙剑被刀波炸裂击飞至半空,再看那男子,从腕口开始,直至右肩的衣服统统被绞成了碎片,他的整条右臂都布满了伤痕,伴随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道道伤口都在不断往外渗血,右手呈现乌青之色,五根手指中有三根弯曲成诡异的角度,看来应该是在爆裂中折断了。就连男子的斗笠,都被气浪给掀飞了。
男子呆若木鸡,脸上挂着无比震惊的神,仿佛忘记了上的伤痛。
其实就连萧天河自己都惊呆了,没想到裂空刀的刀波竟有这般恐怖的威力,他可是刚升入一元刀魔没几天啊,很难想象如果裂空刀在八卦、九宫级的刀魔手中将会变得多么可怕。
得救的女子撑起上,视线落在萧天河手中不起眼的裂空刀上,微微眯了一下双眼。
“可恶三才刀魔”受伤的男子终于开了口,然后立即托住右臂单膝跪地,哀嚎道“哎呀,疼死我了该死的老大”
“敢骂我”正在与廖齐峰对战的那位首领突然闪现在受伤男子的旁,狠狠一巴掌将他掴出去老远,男子的左脸立即红肿起来。他连忙伏将脸贴在冰面上消痛,指着萧天河对首领怨道“我是说那小子该死的,然后叫你一声老大不是骂你该死的老大”
“唔就算不是骂我,连个娘们儿都杀不掉,该扇”找不到台阶下的首领只得换个理由继续喝斥。
刚爬起来的萧天河几乎要笑出声来,心道这头儿未免也太鲁莽了吧没弄清楚就动手打手下,也不想想天底下有哪个手下会明目张胆且无缘无故地咒骂首领
与孙海良、路小岩交战的那人退到了首领旁,问道“老大,现在该怎么办”
“哼,本想给你们一个锻炼的机会,没想到你们如此不中用”
问话的男子指着孙、路二人道“老大,他们两个可都是三才级刀魔啊,对付一个还成,两个一起上就”
受伤的男子又道“原来那个臭小子也是个三才级的,我还把他当成一元级的呢,所以才吃了大亏”
萧天河轻轻皱了皱眉头,受伤男子刚才那句话似乎有些奇怪,好像事先已经预料到萧天河是一元刀魔似的。“难道和大赤界一样,实力强的人可以探出比自己弱的人的境界”他此时只能想到这个解释。
“两个废物,你们退后,看我来收拾他们。”首领撸了撸两只衣袖,又摘下了斗笠,露出了相貌。原来是位中年男子,脸上有几道可怕的疤痕,有一道还划过了残伤的右眼。仅存的左眼透出狠辣的目光,对萧天河他们怒目而视。
廖齐峰走到萧天河旁,对首领哂笑道“得了吧,就凭你与我单打独斗都半斤八两,还想以一敌四真是说大话不怕大风扇了舌头,笑死人了”
孙海良也与萧天河并肩而立,讥讽道“估计是想打肿脸充胖子吧你们看,那家伙的脸不是被打肿了吗”
“哈哈哈”接引队的三人一齐放声大笑起来。
萧天河却没有笑,他隐约觉得,况有些不对劲。那个首领此时展露出来的气势,似乎并不是装腔作势那么简单。
“说吧笑吧在下黄泉之前好好地乐一场吧免得遗憾”首领冷笑。
“哼哼,猪鼻子插葱装象你们是不是想一边甩大话一边伺机逃跑啊要跑就跑吧,我们可不会赶尽杀绝的。”廖齐峰道。
“既然你最聒噪,就拿你开刀”那首领话音刚落,影就消失了。
廖齐峰暗道不好,只听萧天河大喝一声“当心”与此同时,几人后传来一声震耳聋的巨响,四人连同那位女子一起被猛烈的气浪震飞至半空,无数冰晶如同利针一样扎入了体,细小血滴从几不可见的伤口涌出,一同在空中飞舞,竟形成了一片血雾
萧天河强忍伤痛,挣扎着往下方一瞥,只见冰面被击出一个丈许深的大坑,而那中年男子的影已经化成一条黑线,直冲廖齐峰将要落下的方向而来。
“糟了”萧天河心中一沉,如果再不施救,廖齐峰落地的瞬间,就是他的丧命之时。
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无法自如移动的况下,又能如何救人呢
也许这一刹那,其他人包括廖齐峰自己都以为,他这回死定了
如此来看,中年男子绝非三才级,就连四象、五行级的人恐怕也没有这般深厚的功力原来他刚才同廖齐峰交战时,真的是留手随便打着玩的他刚才没说大话,就凭他的实力,顷刻之间收了这几人的命简直易如反掌
但有萧天河在,岂会让廖齐峰这么容易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中年男子忽觉背后一股惊天的气浪与巨响席卷而来,他甚至来不及躲闪就被掀翻在地,在冰面上骨碌碌滚出去好几丈还没停下来,冰晶同样迸了他一。
空中那几人尚未落下就再度被气浪卷起,落在了更远的地方,但这次他们并没有受到冰晶的伤害。
“怎么回事”中年男子不惧疼痛利落地翻滚起,往后一看,好家伙,冰面又冒出一个巨坑,而且比刚才他自己击出的巨坑还要大、还要深,因为这个巨坑下面已经看到了流动的河水连巨坑边缘的冰层也都碎裂了,随着水流轻轻地晃动着。在巨坑旁边,站着一个人。
此人年轻英俊,一头冲天红发,连眉毛与眼眸都是诡异的红色。他手持一柄丈二大刀,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中年男子。
“妖族”中年男子惊呼。
“他的老子想好好睡一觉都睡不安生,你是要拆了我家的房顶啊”红发青年用大刀指着中年男子击出的那个大坑骂道。
“你是从河底出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难怪第二个大坑深到见水呢,原来这红发的妖族青年就是从水下破冰而出的。
“废话少说要么受死,要么滚蛋”似乎是被搅了清梦而怒火中烧,红发青年大吼着,大刀已经同时落下了,三道绿色的半弧形刀波擦着冰面飞向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不敢硬接,形连闪避过刀波后,对两位手下喊道“我们走”而后三人飞速地奔上河畔,顺着小路逃远了。
“铿”的一声,红发青年将刀柄杵在冰上,转头对萧天河等人狠狠一瞪,还没等他开口,廖齐峰连忙道“抱歉,我们马上就走”
在回到河畔之前,萧天河还不忘去搀扶那位女子。
“没什么本事就不要替人强出头,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后的红发青年留下这句话之后,消失不见了。
女子在踏上河岸时,回头看了看红发妖族破开的那个冰窟窿。
也许一连串的际遇太出乎预料,接引队的三人一直默默不语。萧天河乐了“怎么都不吭声了,被吓傻了”
“谁能想到那个中年大叔还藏了一手本以为不过是个三才级,结果那么厉害险些丢了我的小命”廖齐峰的膛直到此时还起伏不定,他忽而龇牙咧嘴,“好家伙,真是疼死我了”言罢,他拿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丹药,分给了大伙儿。
“你自己还不是个三才级的中年大叔”孙海良接过丹药后笑道。
“嘁,我和他可不一样。咱实实在在的,有多少本事就接多大的活儿,不做那种扮猪吃老虎的事儿”廖齐峰撇了撇嘴。
路小岩“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谁是猪谁是老虎啊人家那么厉害,差点把我们一锅端了,你还敢称自己是老虎我看是纸老虎吧哎哟,一笑起来浑都疼”
廖齐峰不以为然“我是纸老虎,那个中年大叔也不见得就是真老虎,要我说,那个可怕的红发青年才是大老虎”
“嘘难道你真的想死不成”孙海良连推带搡,与路小岩一起将廖齐峰推得离河边远远的。
萧天河低头掩嘴一笑。那使大刀的红发青年一现就将冰层破开,佯装是从河底蹿出来的,在消失之前还不忘隐晦地提醒萧天河不要胡乱为人打抱不平,除了敖睚眦,此人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