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一方是谁”赵湘琳问竺远来道。
竺远来却换换摇头“都蒙着面,我们也不清楚。反正那伙人实力不在华林大君那几位元帅之下。他们两方联手,以多打少,没有孟章界那几位同伴的助战,我方自然溃败。”
联想到上次宗飘界之事,萧天河猜测“想必多半就是灵威大帝那伙人了吧”
贺崇宝却否定道“非也。否则上次广源盆地一战,毕元帅他们早就认出我是谁了。而且那伙人亦是仙族人,都用的仙剑。”
萧天河想了想,也是。但他又急切地问贺崇宝“不对啊,既然你曾经在江由界和梁飞廉交过手,在宗飘界时他为何没认出你来”
“你又怎知他没认出我来他不过是装作不认识罢了。再说后来主人还出声喝退了他,他应该知道我们是谁。”贺崇宝道。
“当初那个神秘女声就是监兵佩之主”萧天河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贺崇宝面露微笑“主人既然只出声不露面,就一定还不想现见人,我又何必说破这不,现在时机到了,她不就想见你了嘛。”
“那后来从凶妖手中飞石把我救下来的也是她”
“那就不清楚了。等见了主人之后,你大可自己问她。”
萧天河点了点头,忽而又想起来一件事“既然如此,杀死雷啸炎和汤元星的大哥殷朝兴的人,就是华林大君和那伙蒙面人咯”
“正是。”贺崇宝道,“所以他们的仇人也就是主人的仇人,也是我们的仇人。想要报仇非常困难,绝非一朝一夕之事。现在石兄弟和雷兄弟他们又回了鳞部和兽部,我想这件事恐怕得先放一放了。”
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事,萧天河觉得应该好好捋一捋华林大君和蒙面人合伙追杀拥有孟章佩和监兵佩的夫妻二人。二人一路逃避至江由界,期间孟章佩被偷下界,导致江由界一战夫妻二人溃败失散,后来丈夫重伤不治,亡殁;而妻子则逃回江由界潜藏,直至前不久才出山。虽然不知她一直暗中盯着萧天河是何用意,但至少她曾经出手保护过萧天河,如此来看并不是恶意。
回忆完了过去,几人又开始聊起天来。关于焚天石板一事,萧天河也问了竺远来。没想到,竺远来却毫不在意地笑道“那破石板有何珍贵我不过是故意藏起来逗他们玩玩儿的。”
“焚天石板可是开启焚天宫的钥匙,怎么说不珍贵”
“哈哈,你弄错了。你说的那叫朱天七曜板,分为、月、火、水、木、金、土七块,可不是焚天石板那种东西。咦想不到你竟然知道焚天宫的事,消息还灵通的嘛。”竺远来意味深长地看了萧天河一眼。
“啊”萧天河甚是惊讶,扭头看了看赵湘琳。赵湘琳一直在神像台上,想必看得真切。她冲萧天河眨了眨眼睛,点头道“焚天石板是很大的一块,我远睹了几眼,似乎有七、八尺长,宽度也差不多,厚度约有一掌长左右。”赵湘琳很聪明,从竺远来的话来看,他并不知道萧天河有朱天七曜板的事,所以她说话很小心地没有透露半个相关字眼。
“说说朱天七曜板和焚天石板的事吧,我都没有听说过。”贺崇宝虽然见过,但也不说破。
“好。这些年来,江湖流传着一则传言,说神秘的焚天宫即将重新现世。不过这传言只在高手之间传播,一般人或许只听到过焚天宫这个名字,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起焚天宫,就不得不提到大约发生在五百年多前的那一次神秘事件了。当时于一座孤山之上,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一座恢宏的宫,有数名顶尖高手进入宫探秘,最终却无人生还。后来,那座宫又突然神奇地消失了。
传言中的珍宝不计其数,但却有可怕的神兽守护着、没有卓绝的实力,进去搜宝根本就是自取灭亡。焚天宫五百年后将重现世间,而朱天七曜板则会提前数年现世,只有找到了七曜板,才能开启焚天宫对应的楼层。至于焚天石板嘛,不过是通往焚天宫的地图而已,算不得珍贵。”竺远来解释道。
原来是焚天石板上有地图,难怪朱天七曜板大那么多。
“朱天七曜板是谁做的又是如何发现七曜板就是焚天宫的钥匙的焚天石板又是何人做的既然有了地图,为何一直没人找到焚天宫焚天宫五百年后重现的消息又是如何知晓的你说的事谜团太多了。”贺崇宝道。
竺远来无奈地笑了笑“我这也是从主人那儿听来的。许多传言一直都是江湖高手之间才知晓的秘密,本尚未得到证实。焚天石板究竟是谁做的没人清楚,但五百年重现的消息就刻在焚天石板的背面。后来也曾有人照图索地,可是根本空无一物,由此推测,五百年重现一说应该可信。所以灵威大帝才会令毕华田搜得焚天石板,估计他也早已经开始撒网搜寻朱天七曜板了吧。”
萧天河一直在默默思索着竺远来的话,这与他知道的讯息有些出入。朱石板和朱月石板应该就是朱天七曜板中的两块没错,可小黑分明说过,朱石板是属于他的,而朱月石板则是属于展红月的,他们失散的兄弟姐妹每人都有一块。难道他们就是制出朱天七曜板的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朱天七曜板现世岂不就是人为的了小黑和展红月与焚天宫究竟有什么关系好多谜团,当如何解之萧天河感到十分迷惑。
“那你这次将焚天石板拱手让人,无功而返,该如何向你家主人交代”赵湘琳问。
竺远来转过拍着萧天河的肩膀“我的任务是把他带回去,焚天石板主人根本就不需要。那石板不过是幅地图而已,也只有知道焚天宫秘密的高手才了解该地图的用处,故而争夺的人并不多,争夺的也不像对朱天七曜板那么强烈,所以数百年来已有不少复刻和拓本了,主人那儿早有一份。”
“只在高手间流传的秘密听上去还真有些玄乎。”杜怀柔道。
“朱天七曜板一共是七块,换句话说,只有七人能够进入焚天宫,估计谁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秘密。可偏偏焚天宫内异常险恶,孤前往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恐怕谁都希望同行的六人也都是顶尖高手,如此不仅提高了获得珍宝的概率,也增大了生还的把握。因此只在高手间流传这种事并非不可能。”贺崇宝分析道。
竺远来连声称赞“没错,没错哎呀,真不愧是大哥,端是睿智无比,精明非常,机智万分,聪颖”
“闭嘴”贺崇宝敲了他脑门一下。
竺远来摸着额头“嘿嘿”笑了一声,指着前方道“看呐,那里有个穿着白衣的人,待我来戏耍他一下”说完他喝马振缰,马车陡然加速,向前方直冲而去。
道路前方的确有一白衣人,白衫白袍,白袜白鞋,连背上的布包都是白的。除了露顶斗笠当中的一点青丝,浑上下皆是雪白之色,即便在艳阳高照的白天,也格外显眼。
起初大家还没猜到竺远来要做什么,直到逐渐驶近,众人才反应过来。由于下了一夜的大雨,道路潮湿泥泞,他是想驱车疾驶而过,好溅那白衣人一泥点
这竺远来还真是没个正形,和路人无怨无仇,何必捉弄几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得齐声提醒“快让开”
在几人大声呼喊之前,那白衣人似乎已经觉察到了马车的近,手腕一抖抽出来一把白伞,一边向侧方跳开,一边将伞旋向泥点飞来的方向。那人的材偏瘦,蜷起子缩在伞后,居然一丁点泥污都没沾上,反倒是竺远来,被伞旋转飞出的泥点甩了一脸。
杜怀柔大笑“哈哈,活该”
竺远来刚吁住了马,就听到背后风声,猫腰蹿下马车一看,那白衣人已举一柄仙剑刺了过来。那人的剑招速度很快,竺远来并未用明一铲抵挡,而是左右闪躲,一边劝道“兄弟真是好大的脾气我刚才是跟你闹着玩的”
那人开口啐骂,竟是莺燕之声“谁是你兄弟谁跟你闹着玩”
方才为了替杜怀柔和赵湘琳遮挡,贺崇宝的上也沾了不少泥点。他一边擦着脸一边怒道“姑娘千万别留手,给我使劲儿揍他”
“嗯”那女子闻言竟犹豫起来,手中的剑招也松了许多。
“姑娘,不过开个玩笑,你下手也忒狠了吧”竺远来抬起被砍得破破烂烂的衣袖,幽怨道。
“怎么,你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那女子问道。
“和谁是一伙的我刚才看见你的背影,奇怪你为何在雨天过后穿这么一洁白衣装上路,所以想逗逗你罢了,并无恶意。”竺远来解释道。
那姑娘忽然剑指后方,勃然大怒“好啊,还骗我说不是一伙的,纳命来”话音未落,她又挥剑攻向了竺远来。竺远来后跳躲避,不料那女子却是虚晃一招,施展法疾步往相反方向的山林疾奔而去。
竺远来向后方望去,只见一群蒙头露眼的黑衣人从土坡旁的杂草丛中冲了出来,“哇呀呀”地乱吼着,手持仙剑向那女子追去。
“哎,且慢”竺远来忽然伸臂挡在了那伙黑衣人前,嬉笑道,“诸位大哥,这么着急是想去哪儿啊”
“滚开”最前头的黑衣人当头一剑落了下来。
竺远来似乎没有抬脚,但形却向后移开了一段距离,那一剑劈空了。
“哟嗬”黑衣人惊讶一声,连同左右共三人围攻竺远来,其余人则继续向白衣女子追去。
竺远来就那么背着手,面带一丝戏谑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在密集的剑影中穿梭腾挪,三名黑衣人使尽劲全解数,愣是一剑都没有砍着。
“哈哈哈”竺远来大笑一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了其他黑衣人,他也不动杀招,不过别腿勾脚而已,一干人众悉数被他放倒跌了个跟头。那白衣女子趁机逃入树林之中不见了踪影。
“你找死给我杀了他”为首的黑衣人恼羞成怒,振臂一呼,十几人“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从道路的另外一个方向又陆续冲出来许多黑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
“这么多人围追堵截一位姑娘,也是够威武的啊”贺崇宝召出腾莲棒跳下了马车,竺远来也已经祭出了明一铲。毕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两人也不伤人,只是用兵器将对手击昏罢了。
杜怀柔则翘起二郎腿坐在车上,拿出玉罗圈,看谁要从背后袭向贺崇宝,就丢出圈砸一下他的脑袋,打中之后玉罗圈弹回至她手中,她又继续悠哉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黑衣人虽多,但远非贺崇宝和竺远来的对手。不消片刻,所有黑衣人“噼里啪啦”地倒了一地。领头的黑衣人在被竺远来打昏之前,指着他愤恨地说“想不到,她竟与你们这群妖族勾结”
竺远来负起手在黑衣人之间徘徊巡视,满意地自我夸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英雄的感觉还真不错”
杜怀柔哂笑道“嘁,也不知是谁刚才还要作弄人家陌生姑娘”
“我作弄也是没有恶意的。哪像这伙人,凶神恶煞,像要吃人似的。”竺远来弯下腰,解下了一名黑衣人的面罩,原来是个脸上带疤的家伙。“啧啧长得还真丑”竺远来叹了一声,又解下了另外一人的面罩。这人长着络腮大胡子,浓密得连嘴都看不见。“咦真是没有最丑,只有更丑”他撇嘴斜眼,一脸鄙夷之色。
“行了行了,算你长得俊了。你且翻翻他们上有何物,看看是什么来路。”杜怀柔道。
“一群三才级、四象级的喽啰而已,能有什么来路别管那么多了,我们走我们的。”竺远来和贺崇宝跳上了马车,继续向前行进。
对于被白衣女子砍碎的衣袖,竺远来并不在意。他反而声称那看上去像是一种新异的服饰,不但不换,还自己“加工美化”了几下,让两只衣袖“破裂”得更“整齐”、更“美观”一些。有他这样独特的“幽默”调节,一路上大伙说说笑笑,也不觉得闷。
入夜时分,月上树梢,星攀天顶,众人决定停下休息,也好让马儿恢复体力。只是附近没有什么大州城,只有一个破落的小村。与其向村民借宿,还不如在野外露宿。竺远来也不知从哪弄来一大坛醇酒,几人围坐在篝火旁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贺崇宝大声道“醇酒浓厚,百里飘香,姑娘如何忍得此酒无毒,我等皆饮,不如现相见,一同品酒如何”
竺远来往火里添了些柴,笑道“哈哈,就是,也难为姑娘了,跟了我们一天。过来休息休息吧,这酒的味道可是好得很呐”
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萧天河环视了一圈,只见不远处的树杈轻轻晃了晃,杂草被拨开,一名黑衣人走了出来。
黑衣黑衫,黑袜黑鞋,手中还拿着一把黑伞。除了颜色的差别,此女子装束与白相见时完全相同。
“姑娘这下确我们不是坏人了吧”杜怀柔道。
“嗯。白鲁莽,还请各位见谅,也多谢你们替我解围。”那女子拱手道。
杜怀柔指着竺远来笑道“你当向他道歉、道谢才是。喏,被你砍碎的衣服他都没换。”
竺远来“嘿嘿”笑道“我知道她那会儿并没有走远,所以才故意不换的,好给她看一看。”
那女子走到竺远来前半蹲下,颔首谢道“在下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兄台替我挡架之时我已看得一清二楚,以你的实力,若非故意为之,岂会被我砍中衣服那么多剑一路跟随期间,我总想出面言谢,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好姑娘果然聪颖。故意被你砍碎衣袖也是想让你出出气,怎么样,不怪我溅泥作弄了吧”
“那是当然。”
“只是姑娘你这行头白里洁白似雪,黑夜里漆黑如墨,倒是独树一帜的风格。”竺远来上下打量着那女子。
“抱歉,在下实乃非得已。白里必须穿那白衣,好让接应我的人一眼就能看见。而夜里则必须隐匿踪不被敌人发现,这一黑衣正合适。”女子道。
“原来如此。不过别的不说,夜里你的斗笠就不要再带了吧也好让大伙瞧瞧你长得什么模样。”竺远来道。
“这”女子显得十分犹豫。
赵湘琳出来打圆场“哪有你这样的人家姑娘家本来就不似你那般脸皮厚,何况还在被人追杀,藏头遮面也是正常。姑娘,你不用理他,来,喝酒”
女子摆摆手“我不会饮酒。只因我容貌生得丑陋,羞于露面,所以才长年带着斗笠,如今更是怕扫了各位的兴致,所以”
“容貌丑陋”竺远来惋惜地慨叹,“听你的嗓音圆润清澈,似乎像是个貌美气佳之人,我本想一赏芳容呢,真是太遗憾了。”
“你胡说什么呢”杜怀柔宁了他一把。
女子笑道“无妨,反正我从小被嘲笑惯了,这位兄台的话其实算不得什么。不知诸位尊姓大名在下名叫禹青水。”
“我叫竺远来,他叫贺崇宝。”
“原来白出手搭救的是贺兄和竺兄,多谢了。”
“你旁边的姑娘叫杜怀柔,是我们俩的义妹。那边两位分别是我的妹夫萧公子以及我义妹的大姑子赵姑娘。”竺远来又开起了玩笑。
“呸,什么大姑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呀绕来绕去的,难听死了”赵湘琳啐了一口,竺远来哈哈大笑。赵湘琳又介绍道“禹姑娘你好,我叫赵湘琳。这位是我的义弟萧天河。”
“你好。”萧天河向禹青水点头示意。
“唔不知萧公子是哪里人氏”禹青水忽而问道。
“哪里人氏”萧天河还真回答不上来,只好说,“算是飞云城人氏吧。禹姑娘何出此问”
“我说青水姑娘,你咋不问问我是哪里人呢”竺远来也觉得奇怪。
“嗯我,嗯只是一时好奇而已。”禹青水回答得支支吾吾的。
竺远来看了看禹青水,又瞅了瞅萧天河,突然好像发觉了原因似的,连连捶,故作懊恼“唉,到底人家比我长得英俊啊,受关注的程度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