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阵骂娘。
可是这么多人盯着他, 沈游硬着头皮,不得不开口“我觉得去他们出没过的地方搜查。”
有人目光疑惑,有人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已经开始摇头。
沈游看不得这种目光, 立刻说“比如我之前”他咬咬舌尖, 差点把自己偷东西的事说出来了,只好瞎编
“之前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经常在西街道、来焉楼、百愿酒楼活动, 但他不住在那里,他住在杏花胡同巷子。”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 也越肯定自己的想法“是的, 戎人活动的这几个地点, 固然需要去查,不过, 他们在那里定有一个休息之地,应该重点找他们老巢。”
说完这几段话,沈游又不确定, 觉得自己说错。
不然那些人看他的表情,怎么都有点奇怪
他不安地看向晋晓, 晋晓却对他笑了笑。
她眼里一片平静清澈,从其中流露点点笑意。
一瞬间,沈游的心, 沉静下来。
也听得那些幕僚讨论“是的,这也是范围确定法。”
只是,杜子衿觉得好笑“说来简单, 道理大家也都明白, 可是, 你让我们去哪里找他们栖息之地”
沈游“这”
他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
好在晋晓终于站出来了,她挽起袖子,拿起三个小木牌,放在沙盘里“这三个地方,都需要探查。”
穆邵对晋晓的印象极好,他手放在下巴,捻着短须,问“哦所为何意”
晋晓说“戎人只敢白动,一到酉时,就收歇,定不想因火把而引得我们注意。”
其余几个幕僚点头,杜子衿也没有反驳,这毕竟比较好推论。
晋晓又说“他们大概率是在找东西,否则不会三个月频繁出没,不过这种东西,他们短时间带不走。”
“确实,这点刚刚大家也说了,不过会是什么东西”
穆邵沉吟“能劳动戎人三个月不间断地找的只会与军中、战争有关。”
杜子衿恍然“而且又带不走,难道是兵器,铁矿”
穆邵和侯策的神情更严肃了。
晋晓便说“有极大的可能,是铁矿。”
杜子衿又说“可是,这片山岭这么大,你是怎么肯定,只需要搜查这三个地方”
如果要让雍州军地毯式查找铁矿,那可能找个一年都找不出所以然。
但按晋晓给出的这三个范围找,或许只需一两个月,就能有结果。
晋晓“古月氏游笔者记载曾在此地区发现农民自己烧铁做斧;兴谈笔记记录古国都三百里处,背阴山坡草木稀疏两处峡谷丛生,能掘铁,同时,丽都县志也有一样的记载;矿铁打磨里”
一时之间,议事厅只有晋晓的声音。
她说了四本有关的书后,问杜子衿“杜先生,有关记载还有六本,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推荐与你。”
杜子衿哑口无言。
古月氏游,那可是上千年前的古书,兴谈笔记也是前朝某大儒兴致而来,随手记的一些传闻,读便读了,谁会当真
万没想到,这些还能当线索串联
前面就算了,好歹还是文人可能读的,后面什么铁不铁,那不是宫中铸剑师才会收录的书籍
杜子衿只觉冷汗连连,他好歹也饱读诗书,晋晓这么一说,反而衬得他不曾好好读书。
他连忙调整形态,说“咳,秦先生莫不是连养猪手册之流,都去读吧”
沈游听了有点恼火,这是侮辱人
却看晋晓云淡风轻“若杜先生有需要,某可为先生去读。”
这句话回得很巧,在穆邵、侯策面前既不显得突兀,又能让有心人听了忍不住发笑这是拐着弯说杜子衿是猪呢
杜子衿也明白过来,可晋晓根本就没直说,他都不好发火,脸色憋成猪肝色。
穆邵和侯策面面相觑,却忍不住大笑出来。
侯策揩揩眼角的泪花“有秦先生在,咱议事厅都有趣了几分”
侯策这句话,把杜子衿和秦晋晓之间的火花,定性成“有趣”,杜子衿是决计不能再怼秦晋晓,只好作揖“在下汗颜。”
晋晓也笑了笑。
穆邵压了压手,示意所有人注意过来,说“既然是铁矿,我们决不能让给戎人,必先夺得先机,就这三个地方,尽量出动人去找。”
“今日事毕,各位先生,先下去吧。”
侯策主动对着晋晓说“秦先生手下之人,果真是可塑之才,”他赞赏地对沈游点点头,“小子不错,可要继续保持啊”
沈游突然被夸赞,整个人都呆滞住。
还是云岩用手肘拱了一下他,他才回过神来,连忙作揖回“谢大人勉励。”
晋晓带着沈游和云岩出去时,碰上杜子衿。
杜子衿冷哼一声才转身。
沈游忍不住问晋晓“杜先生肚量怎么这么小,你又没对他做什么,他怎么话里话外都是针对你”
晋晓还没说什么,云岩回“因为杜先生怕我们家先生抢走他的活计,让他以后没饭碗。”
沈游“”
他突然有点懂了,他和云岩之间,不也是这种关系
不过这一次,他在议事厅,也算小小露了风头,一点都不比云岩差
想到这,沈游顿时扬眉吐气,甚至忘了当时晋晓忽然让他回答,自己是怎么惊恐。
他仰着下巴问晋晓“我没给你丢人吧我回答出来了其他那些先生都没我思虑得多呢”
可能他过于孩子气,晋晓笑了笑,说“是,你做得很好。”
六个字,一个赛一个过年大花炮,炸得沈游不知东西南北,成日高兴得嘴角疯狂上扬。
他发现,他和杜子衿不一样的是,他一点都不输给云岩。
他不必在乎云游到底有没有看不起他,他只要晋晓肯定就行。
于是接下来,晋晓要喝茶,沈游抢着做,晋晓要起草稿子,沈游抢着做,晋晓要整理文书,沈游也抢着做。
所以没两三日,矛盾就爆发了
云岩在磨墨时,沈游抢他的活,云岩抢回来,沈游又抢过去,然后云岩怒不可遏,推了一下沈游。
这可就坏事了,论打架,沈游还没输给同龄人
沈游猛地搡一下云岩“你干什么,要跟我打架”
云岩扑过去掐沈游的脖子,沈游揍他肚子,云岩毫无章法踢沈游,沈游直接拿着砚台砸云岩的头
他的额头被打破,鲜血汩汩直流。
下一刻,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再打就都出去。”
是晋晓回来了
两人赶忙站好,就看晋晓一手背在身后走过来,打量着二人“为什么打架”
云岩突然就哭了。
他头上的伤口在冒血,脸上有墨渍,挂着眼泪,看起来很是狼狈“先生,沈游把我的头打破了。”
沈游目瞪口呆什么玩意儿,他先动手的,还恶人先告状
他连忙说“是云岩先动手的”
晋晓看云岩的伤口确实要紧,皱了皱眉,唤来小兵收拾地上残局,还拿伤药膏。
她亲自替云岩处理伤口。
云岩哭得更厉害了,清秀的脸蛋泛着淡淡的红,一边“嘶嘶”喊疼。
沈游“”
他觉得他憋屈炸了,云岩就会哭是吧,老子也会哭
他挤了两滴泪,说“先生,云岩刚刚还掐我脖子”
本以为晋晓还是要无视他,沈游都想好要怎么撒泼,虽然他小时候就家破人亡,不过,他见过那些孩子是如何在地上打滚的。
然而,却看晋晓站起来。
她处理完云岩的伤,就走过来。
离得这么近,沈游才发觉,她的睫毛真长啊,还有点翘翘的。
她一手抬起沈游的脸,在看他的脖子,眼神专注不敷衍,一手沾着药膏给他上药。
这是晋晓第二次给沈游上药,但和第一次有点不一样。
沈游心口也有什么东西溢出来,麻麻的。
他曾经和无数人打过架,甚至为了一口食物,和狗也打过架,因为面对弟弟们,他要显得可靠,所以,从没把伤口摆出来。
从没人这样,好好查看他的伤口。
刚刚他是假哭,嘤嘤掉泪,可这会儿,鼻子真的有点酸。
反而掉不出眼泪。
等两人伤口都处理完后,都冷静下来,才想起刚刚的打架有多幼稚。
他们不安的观察晋晓。
晋晓没把这件事稀里糊涂揭过去,只问“说吧,为什么打架。”
云岩早就打好腹稿,一开口,就是带着哭腔的控诉“先生,这几天沈游一直抢我的活,先生是不是因为他在议事厅回答出了问题,就觉得他比我好呢”
沈游听了头疼,他就是比云岩聪明怎么的,晋晓就是器重他怎么了,就云岩会哭是吧,他也会
沈游不甘落后,也半假哭说
“云岩一直包揽所有事,我做什么”
“我就只是,就只是把之前没做的事拿回来而已你难道不是因为云岩识字多,所以才不用我吗我现在识字也在变多了啊”
没想到,晋晓忽然笑了一下。
云岩和沈游都呆了呆,他们先生,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晋晓伸手在两人头上各点一下“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
“沈游经历丰富,思维活跃,能在议事厅时能够很思路;云岩字漂亮,思维缜密,可以为我拟稿撰稿。”
“人无完人,云岩没必要因为自己没有沈游的思维而不开心,沈游也没必要因为没有云岩的文采而不开心。”
沈游还是第一次见晋晓说这么多话。
她声音平静,清凌凌的,但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不由信服。
云岩先反应过来“依先生的意思是”
晋晓说“以后我给你们分工,做不同的活。”
云岩一听,还是明白,沈游终究会抢占一些本来属于他自己的活,有点不开心地撇撇嘴,先生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沈游这种字都不会的泥腿子呢
不过,到底放下心结。
而沈游心里则雀跃几分。
他果然,是被晋晓需要着的。
云岩吸吸鼻子,又问“先生既然说人无完人,那先生自己呢”
晋晓“我”
她沉默了。
云岩“什么人无完人,先生惯爱糊弄人”
沈游记起早上晋晓的一番推断,也觉得晋晓就是糊弄他们。
晋晓无奈一笑“其实我音韵之流不好。”
只看,她取出来一支别人相赠的洞箫,竖在嘴边,颇有清雅的文人之态,音调从洞箫里飘出来。
她只吹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云岩、沈游“停、停一下,我们相信你了”
这时候,外头传来一声问“你们谁听到老鼠叫声没有”
原来是杜子衿在问驻守的士兵。
他起夜,就听到一阵子不成调的“吱吱”声,像极老家瓦房里该死的老鼠,听着真是烦人得紧。
帐内,云岩道了声糟糕“不能给杜先生知道是先生在吹洞箫,杜先生肚量小,明天一定会跟穆将军告状的。”
晋晓动作很快,弹指挥灭蜡烛。
杜子衿就拖着脚步从她帐外走过去,还嘀咕“哪里来的老鼠呢”
一行三人都小声地躲在帐里,没有出声。
等到杜子衿离开了,“警戒”撤销,云岩和沈游倏地笑起来,而晋晓也是摇摇头。
云岩红着脸,星星眼地看着晋晓“先生,我今晚想睡在你帐里。”
沈游立刻“我也要”
晋晓没有反对。
于是两人在她帐里打地铺,云岩推了推沈游“你睡过去点,挤到我了”
沈游正要骂娘,却听晋晓轻轻咳了一声,两人奇迹般安静下来。
这一夜,两个小书童冰释前嫌。
隔日大早,天际露出点点光芒,霞光铺匀天空,云岩还在睡觉,沈游已经在窸窸窣窣穿衣服。
他穿戴好起来,才发觉,晋晓早不在床上。
他离开小帐,正好看着晋晓手上握着一把剑,走过来。
晋晓“这么早起来。”
沈游不自在地挪了挪视线“习惯了。”
他进了军营,有云岩作对比,就忍不住想要变得更优秀,一天的时间只有这么多,所以他习惯早起。
晋晓问“接下来呢”
沈游说“会练一会儿拳。”
这套拳法,是军营里一个老兵教给他们三兄弟的,沈游学得最扎实,也觉得打完拳后,浑身血脉疏通,甚是舒服。
便见晋晓点点头“你打,我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晋晓在一旁,今天沈游打拳,就错了两三处,打完拳,他整个人臊得慌“我、我平时不出错的。”
晋晓只是笑了笑,将手上的长剑丢过去。
沈游手忙脚乱接过长剑。
而晋晓从地上拿起半截手指粗的树枝,说“还记得我昨晚说了什么吗”
沈游当然记得。
晋晓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语气转折,他都记得,不过他不知道晋晓现在是想做什么,于是看着她,说“你的意思是”
晋晓“从今日开始,你负责武,云岩负责文,你要学会打仗的所有事宜,而拟稿这种事,还是交给云岩。”
沈游眼眶张了张,什么,打仗
他也可以打仗吗
晋晓没给他消化的时间,只说“我先试试你。”
说着,她就用树枝朝沈游刺去。
沈游呆了呆,用剑鞘去挡,却听晋晓命令“拔剑。”
沈游觉得惊奇。
晋晓不是书生么,居然也会武功别是什么三脚猫功夫吧,况且她拿树枝,他拿开刃的长剑,这不是他欺负人吗
不过既然是晋晓命令的,沈游只顾把长剑抽出来。
他干惯重活,这样一把长剑在他手里,竟也能挥舞起来,一开始还有点束手束脚,不过当他发现,他拿着剑,竟然近不了拿树枝的晋晓的身,顿时明白,晋晓要是三脚猫功夫,那他还是回娘胎得了。
她的程度,还是他无法比及的。
顿时,他大着胆子,真正拿出力气和观察力,和晋晓应对。
而晋晓察觉他的认真,也转换态度,一根树枝在她手里,气势一凝,居然不输给沈游的长剑
饶是沈游的长剑砍在树枝上,居然砍不动,只好收剑,而这时候晋晓已经用树枝指着沈游的喉咙。
不过对打了一刻,还是在晋晓百般退让的情况,沈游满头大汗,喘息声不断。
晋晓缓缓收起树枝“你的力道有,但缺乏技巧。”
沈游心里门儿清,这何止是缺乏技巧,和晋晓相比,他根本就是没技巧
他心里燃烧起熊熊之火,这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我想学。”
晋晓“军营里的李将军,剑术就很不错,你可以先跟他学。”
又一个声音穿插进来“不用了,就跟本将学剑吧”
晋晓和沈游回过头,穆邵穿着盔甲,腰佩长剑,行走之间铿锵有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沈游根本就没发觉。
晋晓和沈游作揖。
穆邵虚扶一把,惊艳地看着晋晓“我说谁一大早在练剑呢,秦先生真是太让我惊讶了,竟然有这样的精湛的剑术”
晋晓“不敢当。”
穆邵又看向沈游,一边说一边拍他的肩膀“沈游是吧,你这身根骨,是学武之才,不可浪费了,日后就跟着本将学剑”
沈游顿时脑门子一热,立刻跪下“谢将军”
他虽然文化不高,但也知道,穆邵是整个雍州家喻户晓的人物,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乃是常胜将军,是个戎人听其名都要退避三舍的将领
何其有幸,能被这样的大将指导
穆邵哈哈一笑“起来吧,我收你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造化,看你自己。”
沈游憋红脸,小少年的眉宇已经初初能见长大后的英俊模样,他又一作揖,这回,也没忘了谢晋晓“谢谢秦先生”
这是他第一回,心服口服叫晋晓先生。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就是有预感,他能被穆邵指点,全要赖晋晓与他的比试。
他确实没猜错,这一切,八九成是晋晓的布置。
剩下的一两成就是看天意。
等他心怀激动先离开后,晋晓对穆邵说“穆将军,我是事先知道你每日卯时必会巡营,特在此地等你。”
穆邵摸了摸胡须,点头“无妨,本将知道。”
他们放在晋晓身边的云岩,其实也是个眼线,他们在每个幕僚那里都安插眼线,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所以,在晋晓询问云岩穆邵的行动时,他们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穆邵以为晋晓是要自荐,就如杜子衿之流的幕僚,为了能受军中重用,时常争着表现。
可今天,穆邵才知道,晋晓是为了举荐沈游。
要不是穆邵阅人无数,可能此刻,心里只想着怎么让晋晓带兵打仗算了。
说来惭愧,别人夸赞穆邵文武双全,但穆邵觉得,只有晋晓这种,才真的叫能文能武。
他有一点想不通“先生既有这般才华,为何却来雍州”
晋晓指了指天,说了一句在外人听来有点莫名的话“天有不测风云。”
穆邵却听懂了。
是的,他和侯策,以及雍州这一干将士等,早就对刘氏燕国有了二心。
如今的燕国,外戚干政,官员贪污,官官相护,富者奢靡贫者卖儿鬻女,民不聊生,这样下去,焉能长久
穆邵隐隐有预感,晋晓十分不简单。
如果这个青年是为此而来,那他们雍州,是天意眷顾。
也因此,他对晋晓举荐的沈游,高看了几分。
这头沈游刻苦习字、练剑、读兵书,那头,按照晋晓指出的三处地点,穆邵、侯策派人去小心搜查。
不到一个月,果然被他们抓到蛛丝马迹
戎人果然在找铁矿,不过,被雍州军拦截,这一片虽说是中间地带,但其实更近燕国,对雍州而言,是有利的。
打了两三场小战役,这一片暂时被雍州军占下来。
又大约过了一个月,雍州军在晋晓指定的三个位置中的一个,找到铁矿
此事尚未在军中传开,侯策连夜去查看铁矿。
经过深入开采,带着匠人仔细清点。
匠人预测,这里的铁矿并不少,开采稍微有点难度,不过并非大问题,铸造的兵器质量,也不比朝廷的差劲。
这么好的一片矿,一直没被开采,一来是冶炼技术和开采技术的缘故,古时候,人们发现这片矿时,当时的技术不支持;
二来,此地带常年征战,属于中间地带,十分不好把握,一个不慎,铁矿可能会落到敌人手里,要不是这次戎人率先来刺探,或许雍州也拿不到这片铁矿。
侯策下令“不管如何,须得把铁矿占下来。”
而晋晓和几个幕僚也被请到铁矿处,查看地势。
晋晓带了沈游、沈江、沈河三人。
沈游这次被晋晓带在身边,走路都带风,拿鼻子看人。
云岩知道后,又红了眼眶“先生不带我,是不喜欢我吧”
沈游夹住他的脖子“你能像个男子汉一样,不要成天嘤嘤嘤吗”
云岩呵呵一笑“你管得真多。”
沈游“切。”
不过,晋晓把云岩留在营帐,是有事交代他做。
一行在矿区住了两天一夜,基本清楚矿区运作。
侯策说“此次邀各位先生前来,也是希望先生们献计,要如何守住这铁矿。”
沈游心里“嘶”一声,守住有什么难的,直接把整个雍州军军营搬到这附近,料想戎人也不敢造次。
想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是最能绝后患的。
不止沈游这么想,当时当日,也有幕僚提出来,只是,侯策却并不怎么满意,只是微微笑着,没应答。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个小兵匆匆跑来“大人,不好了,戎人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