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叔的脸色有些尴尬,是他,一直因为偏心,将道德绑架在了林清清身上。
林清清微微敛了敛眸,只是说这一会儿的话,手心里便出了一层的冷汗。
她在努力地克制着,克制着自己的心,不去想关于夜君凌的事情。
看着夜君凌生了病,她本可以狠下心,做到极其冷漠地不管不顾,可是,当听华叔说了那些话之后,她竟然很难过。
像被人狠狠地捏住了心脏,疼得喘不过气来。
夜君凌是她第一个爱的人,他们之间的纠缠,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已经不是那么的简单的事情了,兴许,终其一生,她都未必能忘得了这个人,可是,即便如此,那又能怎么样呢
林清清独自一人吃了早饭,便又上楼去了。
中午的时候,裴司南打来电话,说楚询的的尸体,下午送去火化,问林清清要不要过来看最后一面。
这个一向清俊的医生,声音里透着一丝憔悴,仅仅只是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便早已经将所有的力气,全部用光了。
林清清心尖难过,哑着声音,一直哽咽着,说不话来。
挂了电话,她狠狠地喘了两口气,险些瘫软地跌倒在地上。
楚询,楚询今天就要火化了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楚询的样子,温和的,宠溺的,每想起一个,便钻心的疼。
林清清喉间滚动了一下,半扶着墙,一点一点下了楼,及至此刻,她才发现,浑身都像脱力了一般,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费劲儿。
到了楼下,琴姨刚好从厨房里出来,奇怪道,“少夫人,还没到吃饭的时间,您今天怎么下来这么早”
随即,马上又发现她的脸色极其不好,心中一紧,又赶紧道,“您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林清清摆了摆手,尽管在努力克制着,嗓音里,还是一阵发颤,“我有事,出,出去一趟。”
琴姨一听她要出去,赶紧将她拦住了,“少夫人,您现在刚小产,少爷交代,让您好好在家养着,不让您外出。”
林清清咬了咬牙,有些急了,可是也知道,这是夜君凌的命令,跟琴姨无关。
她狠狠地吸了口气,拿出手机,给夜君凌打了个电话。
夜君凌因为发了烧,没有去上班,就在楼上的卧室里,手机一响,看见是林清清打来的,也顾不得难受,整个人,登时坐了起来。
林清清这些天,连话都不肯跟他说,更别说是打电话了,所以,夜君凌现在,心里有些激动。
他先是去了林清清的房间里,发现里面空空的没有人之后,又赶紧下了楼。
到了楼下,百年看见林清清跟琴姨在一起。
夜君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泛着一丝病态,似乎显得极其疲倦,这是以往的以往,林清清从未见过的。
她本想给他一个最直接的淡漠,可是看见这幅模样后,心尖竟然开始一阵犯软了起来。
夜君凌笑了笑,似是刻意,语气都比以前,温和了不少,昨晚跟林清清吵架的,根本不是他。
“清清,打电话找我,怎么了”
林清清浅浅地吸了两口气,看着他,黑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冷意,“下午,楚询要火化了,我要去看看。”
不容拒绝的语气,透着一丝决绝,似乎还有对夜君凌的怨恨。
夜君凌指尖一颤,脸色顿时更难看了起来,可是,他抖了抖嘴角,依旧保持着那股温和耐心,“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去干什么”
林清清一阵冷笑,“你这个凶手,去干什么别说你怜悯他这种可笑的话,我不信,难道,又是为了监视我”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残忍,“夜君凌,如果我有证据,一定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里”
夜君凌浑身发颤,一颗心像坠入了冰窖,冷得发疼。
他狠狠地吐了两口气,连嘴唇都发白了起来,“我是打了楚询看,可是,那些伤口,根本能置他于死地,况且,你让我放了他,我怕你恨我,就把人放了”
“怎么会那么巧”
林清清抿了抿唇,微微敛下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痛楚,“夜君凌,你总是当我是傻子吗安果和希苒的死,我都猜得到,更何况是楚询”
说到这,她已经开始有些哽咽了。
夜君凌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要和不知道是发了烧的缘故,还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可是再难过,也不如心尖上的难过,来得清晰。
他知道林清清不信他,只能自己去调查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
夜君凌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我不是监视你,只是,你刚”
说到这,他狠狠地吸了口气,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心中的难过散去一些,“你刚流了产,要好好养着,别落下什毛病,所以我不放心。”
“夜君凌。”
林清清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漫上一层冷漠,“楚询一定,不想看见你,所以,夜君凌,今天我一定要去。”
两人对视了许久,过了约莫两分钟,夜君凌最终败下阵来,“那,好,你去,我不打扰你们。”
说完,疲倦地冲琴姨挥了挥手,“琴姨,放她走吧。”
林清清走后,琴姨有些心疼夜君凌,犹豫了一下,才叹了口气道,“少爷,您身体还没好,先上楼吧。”
夜君凌摇了摇头,“等她走一会儿,我再跟过去,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以前的他,总是那样专制霸道,所以,他才在这个坑里,狠狠地栽了跟头,不仅伤了最爱的人,也彻底伤了自己。
在这样一条路上,他爱的艰辛,摸爬滚打,好不容易知道了怎么去疼她爱她,又好不容易将自己原本的棱角,磨得平了又平,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能再回头看他一眼呢
哪怕,一眼也好啊
林清清了门,约莫有了二十分钟,夜君凌才踉跄地出了门。他今天的状态很不好,整个人都不舒服,心脏本来就像要炸开了一般难受,又听了林清清那些淡漠到极致的话,更是疼得恨不得把心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