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成岭就看到了周子舒,但是他没有做出激动的表情,周子舒发现,他的精气神跟昨日大不相同,心知必定是容雪折的功劳,有容雪折在身边,他做的反倒不多了。
再次踏上行程,周子舒觉得温客行估计已经先他们一步到岳阳了。
路上晃悠了好久,五湖盟盟主高崇突然出现在了岳阳城郊,让他们将辎重交给随行仆从,几人立刻上马进城。
跟到了岳阳派,看着张成岭平安进门,周子舒望着岳阳派的大门轻声对容雪折道“明桩暗卫,一个江湖门派防卫到是森严。”
“如果说五湖盟没有什么猫腻,我却是不信的。”容雪折垂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嘘。”周子舒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示意他噤声,容雪折没问,仔细去听,听到了有规律的敲击声,没过多大会儿就被周子舒拉着袖子跟上了一个小贩。
周子舒见小贩往同福驿站方向走去,带着容雪折从岳阳车行绕了过去,迎面堵住了小贩,说道“晴时打伞,雨时打扇。”
小贩放下了担子,“大爷,小的既不卖伞,也不卖扇啊。”
周子舒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他分明看到了这人跟岳阳派的一个弟子用天窗暗号交流。
“不过,小的这儿有新鲜玩意儿。”小贩说着矮身去担子里拿东西,却拿出一把锋利的弯刀。
两招周子舒就掀翻了小贩,容雪折没动,这样的功夫本也用不着他们两人一同出手,然而周子舒不致命的一脚,那小贩却趴在地上不动。
“漂亮。”温客行从巷子里走出来,扇子在手里敲了两下,“漂亮,漂亮,阿絮果真是腰似韧柳,身若飞絮。”
容雪折微微侧耳,听到了咬破东西的声音,于是提醒道“他自杀了。”
温客行听罢踢了那人一脚,只见此人鼻中耳中都冒出黑血来,他也不在意,摇着扇子凑到了周子舒身边,用扇子挑起斗笠侧面的青色长纱,“阿絮,你这个斗笠怎么这么好看啊,越发衬得你颜如桃李,是不是雪折给你的。”
周子舒对他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打他的手,温客行一躲,长纱顺着扇子滑过去,因为他跟周子舒凑得太紧,拢在了他头上,周子舒抬手就给他推到了一边去。
温客行也不在意,只笑着对容雪折道“雪折你好偏心。”
容雪折睁开眼睛看了眼温客行,见他穿的还是之前他们换的那套衣服,便在包里摸了摸,果真摸出一个斗笠来递给温客行,“这个斗笠叫东风。”
东风的顶部是艳丽的红色,温客行把玩着斗笠,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这个还是没有阿絮的那个好看,不过跟我的衣服到是相配。”说着眼角随意一撇就看到了地上的武器,语气微扬,“又是毒蝎。”
容雪折顺着温客行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把很有辨识性的刀。
周子舒冷笑,“到是处处都有这群爬虫。”说着看到了温客行系在腰上当挂坠的琉璃甲,语气更加不好,“江湖已大乱,你是怕麻烦会找不上门吗”
“麻烦我温大善人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八面玲珑,和气生财,哪儿来的麻烦。”
“我看着你就麻烦。”周烈女挤开温客行往前走了,这个人可真是,见不到的时候时不时地想着他,见到了就烦。
温客行戴上斗笠,嘻嘻哈哈跟容雪折并排走在后面跟着,他突然想起他们之前在河边谈论琉璃甲的时候容雪折还没醒,因此根本不认识这东西,还声音不小的给容雪折介绍起来。
容雪折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就戴着这东西满大街招摇”
“你们放心,虽然天下攘攘,皆为此物繁忙,但若真有人拿着它,在他们眼前晃荡,这些蠢人未必认得,岂不闻藏匿一吊钱最好的办法,便是把他藏进钱箱。”温客行想凑近周子舒,但是两人都戴着斗笠反而成了障碍,他又把斗笠摘了。
周子舒跟容雪折往前走,温客行跟在后面喊,“阿絮你们别走那么快啊阿絮你别板着脸啊,我只是说说而已。”
周子舒侧头看到了一个人皱起眉来,容雪折不明所以,但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没有侧头去看那人。
温客行在小摊子上看挂饰,问道“这个怎么卖啊”
“十两。”
“你看到谁了”容雪折问。
周子舒快速在他手上写了一行字,容雪折立刻就反应过来他写的是什么九爪灵狐方不知,贼。
“阿絮,你看这些怎么样”温客行也问,但是他问的是摊子上的挂饰。
“都不怎么样。”周子舒敷衍的回答。
“你选一个吧,你不是不喜欢我带着这劳什子吗”温客行说着拎起腰间的琉璃甲,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是完全展示在人前,嘴里却向着周子舒说“你帮我选一个,我便换了它。”
意识到温客行在故意引人瞩目,周子舒给了他一个白眼,拉起容雪折就走,任由他在后面阿絮阿絮的叫了好几声。
温客行又磨蹭了好一会才跟上来,正巧两人戴着斗笠被巡街的岳阳派弟子觉得形迹可疑,拦住问话,“请问二位朋友是去参加英雄大会的吗”
“算是吧。”周子舒回答。
“敢问尊姓大名,出师何门何派,可有请帖。”
容雪折知道周子舒肯定是不愿意说出四季山庄的,于是回答道“纯阳派,我师门隐世多年,想来小兄弟并不知道。”
“我们是赵敬大侠邀请来的。”温客行在后面补了一句,把扯虎皮做大旗这件事做得得心应手。
那岳阳派的弟子一听,立刻带了笑意,“原来是赵师叔的朋友,失敬失敬,需不需要我派名师弟带你们去驿站休息。”
“哎,不必劳烦了,你们请便吧。”交际花温客行三言两语打发了岳阳派的弟子,待人家走远后才开始叨叨,“高崇这次下了血本了,把整个岳阳城围得跟个铁桶似的,只是他恐怕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吧,那姓赵的要搞窝里反”
周子舒反手捂住了温客行的嘴,免得他把赵敬如何如何全都秃噜干净,掌心碰到温客行的唇,温客行也吓了一跳,立刻闭了嘴,周子舒收回手只觉得掌心发热。
容雪折没觉得他们俩的动作有什么问题,坦荡的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温客行最先恢复过来,一手揽着周子舒的臂膀,一手拉着容雪折的手腕,“走走走,咱们找点乐子去。”
说是去找乐子,最后不知怎么的变成了周子舒这个天窗头子带着他俩去酒楼搜集情报。
三人落座后,容雪折背对着窗子,周子舒把一双筷子横在酒杯上,筷子上放了一个蚕豆,眼尖的店小二立刻凑了过来。
“客官,您要什么呀”
“有峰尖的春茶吗”
“客官说笑了,近来店里来了这么多英雄豪杰,什么茶没有啊,敢问您要哪儿产的呀”
“有和生米一块儿炒的吗”
“这城里倒是没有,听说城外刚来了一大批,是官家的茶,小店却买不起。”
小二说完,周子舒痛快的给了银子,“哎呦,谢谢打赏,小的这就给您换上好的茶去。”
容雪折背对着窗口的光坐,看到温客行全程没听懂这段对话,嘴角就翘了起来。
温客行见他笑了,问道“雪折,你听懂了”
“江湖上的切口大同小异,子舒说的峰尖上的春茶应该是引人瞩目的江湖人,生米是说行为过当、形迹可疑,小二说城外有,是官家的,店里没有,应该是说有像官府的江湖人在城外。”容雪折呷了口酒,“子舒我说的对吗”
周子舒抿着唇笑,他向着温客行那边俯身,“温大善人,你到底是从哪个山沟里出来的小土狗啊,连我们雪折都不如。”
温客行撇嘴,没等他发作,容雪折突然道“阿湘在上面。”
从容雪折的角度看不到二楼,周子舒和温客行同时向二楼看去,果然看到了顾湘紫色的衣袖,对面好像还坐着一个人,看起来是男人,两人正在喝酒,好不快活。
周子舒笑着调侃温客行,“哟,你家白菜被猪拱了啊。”
温客行被气的咬牙切齿,抓起扇子就上楼了,周子舒看容雪折,“你不上去看看”
“不去,我敢说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个跟阿湘喝酒的少侠就会被老温撵下来,上去干嘛呀。”容雪折闭目养神,实际上却是把那个少侠夸顾湘的话听的清清楚楚,词都背串了,肯定要被温客行嫌弃。
“看你对小丫头那么好,我还以为你”周子舒看了他一眼。
“我真的喜欢男人。”容雪折听着楼上温客行把那少侠怼的委实好笑,还能一心二用的跟周子舒继续说话,“找情缘这种事啊,除了看缘分,还得看人品。”
“情缘”周子舒品了品这个词,虽说露骨了点,却也很到位,于是他问道“你之前的情缘是什么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老规矩
青崖山小土狗回来了哈哈哈哈,每次重刷看到老温不懂装懂,我都想用脚趾给他在四季山庄抠出两室一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