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难眠,睡不踏实。前半段,还梦着过去所发生的事后半段就又遇了那些噩梦突袭。
猛地睁开眼,已是次日清晨。
闻窗外小雨滴答,她起身静站榻前,仰头呆看良久,有那么一刻,真的以为自己置身于某王的寝殿内。
“要是醒了就出来溜达溜达”
闻声入耳,瞬于深思中缓出。她自清楚,是谁在此间同她说话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竟在此刻,悄然迈步,至了她双目所能盯瞅到的视线内,便顿步纸窗外,瞥头朝她这方静看。
深提一口长气,不由得扯动嘴角,因心中明白,自己这瞬根本没有带瑾晴为她做的皮面,可对方却丝毫不显惊讶。必然是早就知晓,却不知,他还知道些什么
“出来吧此间无别人”
既是被发现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藏着的了遂转身从衣案上扯了外衫,一边披上,一边迈步经青竹走道,出书房之门。
这会儿,见他已坐园中石桌前,正侧身贴靠,显了一处懒懒洋洋。
抿唇不语,直至她的面前。顿了片刻,便拧眉对视,“你究竟是谁为何知晓我”
“北月溟这是我的名字”抿唇一刻,仰头瞧看,瞬对她翘起了嘴角,“你放心你的事我半句都不会泄露纵是面对我那做王爷的师弟也一个字都不会透的”
“为什么”
“因为他太耿直了恐会将你赶出华阳宫去”
“”
“我好不容易看上个徒儿怎么能见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要说,他所道在理,可她该信么这三年来,她甚少与人接触,故不太会轻易相信旁人。
“你放心我对你这么个小姑娘没别的意思”从没字开始,便是呲着嘴角道出来的可见郑重。
卿灼灼却也仅是逢眸一瞬,半句话语也说不出。
北月溟唯苦笑抿唇,自己还是头一回想管闲事,却被对方这般不信任。遂扬手抚了下自己肩处的长发,一捋甩起,显着无奈。
“那你让我怎么做”
“呦知道回话了”瞬时仰头挑眉,等的确为不易。
卿灼灼只觉此人太过风趣,完全不知该同他如何相处。亦是感到些许不适,跟他聊天需好好想想,因自己这几年确是不爱说话,不懂沟通了。
“让我拜你为师可以但你不能以师命束缚我我卿灼灼向来独行有速,不喜他人在旁指手画脚”
“卿灼灼”这长音拉扯的确是故意。
“”
“放心我不问”瞬扬手表明,“我也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我只是想做人师父不求徒儿没有主见的听话但孝敬师父还是要做到的比如时常给师父送点小酒喝”话毕,便从抖动的掌心内,幻出了一个翠绿色的酒瓶。额间侧弯,挑眸暗示。
卿灼灼自是看的明白。
既如此那这个师父她认
遂伸手躲了他掌中的酒杯,当即俯身下跪,于他面前虔诚敬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哎这就对了”话音微落,瞬倾身接过。贴去唇边,一饮便下了半瓶。转而放到桌上,又低头环双手至膝盖,抻了抻褶皱的衣袍。
卿灼灼唯跪地静等,奈何一过良久,都没听他出声,让她起来。
“师父徒儿能起来了吗”
“嗯怎么多跪会儿都不行了”未抬头,依旧扯着衣角。
卿灼灼只得扭唇垂眸,暂不出音。片刻没过,忽听后方传来了脚步音。她正要起身,却瞧北月溟瞬将五指撑开于她眸前浅划。
“跪好了莫动”
此间就是动了,怕也躲不过遂只能听他所言,乖乖跪稳。
“北月门主这是盏王让我们送来的门服”护卫连奔几步,至他身边,就站在她的旁侧。
幸对她好的一面,只要她不抬头,护卫不在此刻盯瞅她,应是可以
“放桌上吧”
“是”
护卫没有多待,放下门服便离开了。卿灼灼侧头转去,拧眉瞧看。瞬时扬手捂住了自己脸上的疤痕。
“不必担心他发现不了”
“”
“起来吧”
卿灼灼听言站直,薄唇几次扯动,却不知该如何相问,“为,为什么”
“你是徒儿啊我自然是要护着你”
她想问的,其实并不是这个
“都说北月门主不会法术可你却救了我好几次亦在方才帮我遮掩你究竟为什么要隐瞒自己不会法术”
“叫师父”
“师父”凝眉一瞬,只好顺他之意。既已拜师,那就叫吧
“灼儿若是对师父的事颇为好奇可拿自己的一件事,来跟师父换”
“”灼儿从没有人这般见过颇觉不适
“为师不介意同你互换心事”
嗯他很介意
“怪我方才多嘴师父不说就是”
“哎呦这小嘴闭的还挺严不过为师不急或总有一日,你会来找为师好好聊聊”
卿灼灼不回,瞬抿唇换了话题,“我既已拜师请问师父今日要教徒儿什么”
“嗯你的琴呢拿来弹弹我先听听你的琴技”
听言俯身落礼,转瞬行上木桥,走回竹屋抱琴。
良久,便又快步回了他身边,“请问师父,我要把这琴放哪里”
“你就放这这石桌不是很宽么”瞬挑酒瓶,为她挪了地儿。
“”卿灼灼仅瞧了他一眼,随即坐于他的对面。伸手搭在琴弦之上,便开始拨弄生音。
一曲清冷之调高高扬起,指间虽有生疏,但还能听出。
“你可知这是我师弟最爱的琴”
“”嗡的一声,曲停音断。
唯心中翻腾不降。
“他还为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觅情”
“”
“据说,他一直在苦寻自己心爱的女人只是寻不到求不得”
“师父怎么跟我聊起这些了”缓缓收敛思绪,便将翻腾遮掩,“是要让徒儿,知晓它的来历吗”
许是她遮掩的不到位,总觉在北月溟面前,深藏不住。
见他那方盯视目光,亦感他的内心深处,似清楚些许
“算是吧就是跟你提一下既然这把古琴到了你的手上,你就要好好珍惜它免得哪日,盏王找你算账”
“”
“他的脾气你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