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轻轻推开房门,瞬见一长形屏风迎入眸中。缓缓抬步,绕过屏风,前方直对一红木书案。
此间之景,不由得将她心窝扯动。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左侧则是通往卧房的必经之门,而右侧应放了一个圆桌,还有它旁边墙角,定摆了一宽大的书架。
眸光轻轻移去,先看了一眼右方。那木桌的材质和书架的样式,皆和她记忆中所存下的无差。
就连书册的摆放位置,她都清楚的记得一点没变脑海里瞬如浪涛翻腾起伏跌宕,回忆不由自控
“本王向来不喜欢欠人情,你究竟让本王如何还”
“哪来的人情啊若说有,王爷第一次停下猜忌没有杀我,还把我留在府上有吃有喝这份恩情岂不更大”
“那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与你的不顾一切,不能相比”
“王爷若再纠结灼灼就把您的心挖出来下酒如何”
她唯将双眸闭紧,两臂用力护住怀间古琴。过去种种似如烈风侵袭,便使她周身抽搐,瞬觉寒意。
“什么人在里面出来”
“”这声怒吼,从屋外传至。传入她的耳中,甚为熟悉。
卿灼灼当即侧身,掩去泪水。转而迈步行出竹屋,瞬看南风盏背手静站木桥对面。
“谁准你进去的”
方才她想的皆是错的某王对她,就该是这种表情。而她,逢着他,也应清冷,“盏王不是管风倾门么怎么月璃门的事也要您来”
“放肆整个华阳宫都是本王的这个倾风筑本王从不准任何人进入你赶紧给本王滚远一些”
“那请问王爷,谨烛要滚到什么地方才算远”
“你”话音延长,双眸眯紧。从没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过话除了卿灼灼可惜,眼前之人并不是她
“怎么回事”北月溟背手走来,还没到地儿,就闻到了一股浓烟味,“哎呦急了哪来的那么大火”背手静站师弟身边,撩着一双大眼,凝眉盯瞅。故将表情做了夸张,只为缓解一下此间气氛。
南风盏瞬时扭过,与他逢眸,“师兄”
“哦还真是生气了这脸绷的都没褶了说吧怎么回事”
唯落一声叹气,自己的师兄就是这般无时无刻都能出言逗趣,“你让他来的这谛伶都该去沁苒殿”
“我就这么一个徒儿就想让她离我近一点我这月璃门上下空空总要弄些人气儿”
“我可以派些奴才来”
“我不要”北月溟当即摆手,摇头晃脑,瞬又将两袖缩在一起,“一师一徒挺好的还能增进感情”
“可这倾风筑”
“不就是通你的风倾门么虽在中间,那也归我月璃门内我给我徒儿住我徒儿既喜欢,那就住了这儿面子你都不给师兄”
“不是,师兄”
“哎呦此地儿对你还有意义”
“”
“师弟你说只要是这个原因我定让谨烛离开”一等再等,苦等片刻。
“没有”
“哦那那这个”这个笨师弟啊叫他说什么好呢多好的机会啊
“既是师兄让住的那就住吧”话毕,则摆袖奔离。
北月溟当即撇嘴后转,静看他离开的背影。
“嗯”不由得点头确是带了沧桑,落了孤寂
卿灼灼抱琴竹屋前,绷紧面容的遥看。
对他有何意义
不过是同他护国府湛雅园中的寝殿一样罢了
应是觉得,是他的东西,便不想被人占着吧可他为何在这里建成故居之样,却不入住
想来,他只是想着时常看看却不是真的很在意这个环境故而,于他来说,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瞬时,听声传过。
她回神抬眸,只见北月溟正站木桥那头,朝她扬唇一笑,“你还真会挑这大殿,小院的你都不喜欢偏偏就占了他的竹屋”
“”撩眉微动,不做回话。
“行了安心住着吧早点歇着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多想想明日一早,记得来给我敬拜师酒”
“”酒此刻,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思绪。拜师不都该敬茶么
“别问我不喜欢茶只喜欢酒”
“”居然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他仅是翘唇一笑,而后背身走离。然这些,其实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同他所想丝毫不差。
两个人就是别扭。
此间相见不相识
何时,才算是个头
卿灼灼于原地顿了片刻,直到再剩她一人,便转身回了竹屋内。入竹廊通卧房,就连拐弯方向都于湛雅园一样。
然推开卧房之门的那一刻,里面却又与湛雅园不同。此间不再为素雅的装饰,而迎紫影摇动。
面前的圆桌之上,乃至窗前的桌案上,皆有一盆紫色花卉装饰。榻前的轻纱幔亦为香芋之色。
是某王变了风格吗
瞬时忆起他今日所穿的长袖之衫,黑紫色的确灼眼。
退去几步,将古琴放置竹廊拐角的桌案上。轻轻抚动落下声音,若不是巧合之下得了它,她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弹琴了
挑指拨弄,忆当年南风盏在护国府絮歆亭中,所弹的曲子。轻轻几下后,便快速的抬了手。
似遇一股无形的电流,便使她退步离开,直归卧房内,紧紧将门关上。
恰于这瞬,南风盏正绕行一路回至风倾殿,闻此音入耳,顷刻顿步。双眉越发蹙紧,回头直视琴音所落方向。
是倾风筑没错
可那也只是巧合罢了
世间会弹琴的人多了去了那季家少年既选了它做兵器,就说明他会弹之。
故而,没什么好惊讶的
脚下再次迈步,一边缓缓行着,一边于心间暗做叮嘱南风盏莫要让自己沉浸他是季家人只不过是因跟其长姐相似,而季槿纯又和卿灼灼生着同样一张脸故才得了种种错觉
世间相似之人那么多
然他的灼灼只有一个
卿灼灼静坐铜镜前,伸手取下脸上的皮面。呆呆看着自己这张烙下疤痕的脸,不由得扬唇苦笑。
就算她这般站在南风盏面前,怕是他也认不出了或是根本不会正眼瞧她
那便各行各道
他修他的仙
她报她的仇
“惟愿相见不相识,从此擦肩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