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进牌艺室,都被吓了好一跳知道的知道这是牌艺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小型军火库。
打开这一扇蜂蜜色的高大木门,迎面的一整面北墙上,猎物标本一样挂满了形形色色的左轮手枪、转轮手枪和。
左手边西面墙上是几个色泽深沉、高低错落的壁架柜,摆着一些珐琅工艺品和如同工艺品的黄金匕首、钻石匕首,还有一架小巧精细的十字弓。大大小小的油画、挂毯填充着壁架柜后和壁架柜之中的空白,却不显杂乱,是一种色彩艳丽的异域风情。
当中的这一张矩形牌桌厚重敦实,有六把椅子,东西各一把,南北各两把。
游隼数了数墙上的枪,一共二十四把,用凹型或者凸型的墙壁支架挂在墙上,一把不少。
成昆明显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惊呼道“这些枪”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把辨认,最后锁定在第二排第三把枪上。“这把枪,”他拿起来,“和黄渡那把枪是一个型号的。”
但这能证明什么呢
杀了黄渡的那把枪,毫无疑问就是李子骞在花园捡到的那把,就是黄渡的那把。这里只是巧合,刚好有另一把一模一样的枪而已。
“这把枪里没有子弹。”成昆一排排枪检查过去,“这些枪里都没有子弹。这些枪都是模型枪吗”
杀死黄渡的那把枪还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游隼去拿过那把枪来,拆下一颗还没用过的子弹。成昆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你要干什么”
游隼把这颗子弹装到牌艺室这把同型号的转轮手枪里,关掉保险,扣动扳机,朝着那张浅木色牌桌“你们离远一点。”
一声和真枪声不同的沉闷的砰,枪是双枪管,一个枪管用来反冲模拟后坐力,一个枪管射出假子弹。
游隼没想到后坐力模拟到了这么逼真的程度,整条手臂像是挨了重重一击,从虎口麻到手肘。因为猝不及防的后坐力,子弹射偏了些,打到了牌桌另一头,一个血包在桌角上撞开,用来减少动量兼装饰品作用的弹壳当啷掉到了地上。
“不是模型枪。”游隼甩了甩半麻的手臂,手里的枪接近两千克沉,“至少在这局游戏里,这些枪都是真枪。”
几声倒吸气声。
他们在客厅开了这么久的讨论会,和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就是杀手的个人“军火库”。
“但不用担心。”游隼若有所思道,“这些枪都没装子弹,杀手要用也只能拿枪托砸人。”他扫视着这间牌艺室,“但问题是,子弹都放在哪儿了”
二十多把枪挂在这,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成昆道“如果就放在牌艺室的话,那我们得赶紧找出来。”不然枪都放在这,金恪随用随取,那还怎么玩下去
宋书意和李子骞已经去找了。可牌艺室地方不大,也没有柜子抽屉,都是些钉在墙上的木头架,钻到打牌桌底下,也没能看见什么。
游隼从门口瞥见进客厅来收拾茶水的老管家。他立刻向管家招了招手,管家端着茶水盘子过来“先生,您有什么需求吗”
游隼指了指墙上的枪“这些枪的子弹都放在哪,你知道吗”
几双眼立即看过来,众所期待之下,老管家笑着点了点头“知道的。这些枪主人不常用,放在这也就是当个摆设子弹都在东偏房的地下室,离这有些远,需要我给你们领路去么”
去东偏房地下室要先穿过一条长走廊,到东偏房,再找到地下室入口。去一趟路上怎么着也得走上几分钟。
正巧,十四点的十四声钟声敲响了。
各位嘉宾可以休息半小时,吃个午饭。成昆松了口气,看看游隼,又看看宋书意和李子骞道“那要不我们先休息吃饭吧,等两点半,我去东偏房地下室门口贴个封条。”
“可以,”游隼道,“忙活一上午了,那就休息休息吧。”他朝成昆伸出手,成昆熟练地跟他握住手,两个人撞了撞肩。“兄弟,辛苦了。”
“夜色降临”,黄金庄园的客人们都回房间休息了。
据说一天之中,下午两点钟是最热的时候。可能是三伏天,又正中午头,游隼一推开房门,一股闷热。上午躺在这的时候,屋里还凉风习习,可现在游隼去打开窗户,站了半天,又热又晒,一点风都没有了。
午饭已经早在桌子上备好了,导演组雇的场外厨子在庄园现做的杭帮菜。
游隼热得没胃口,自己留了一道菜,剩下的全友情赠送给food小刘和摄像师了。
他一头扎回床上,想趁着午休睡一小会儿,但刚沾到床上,又听见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
游大少爷动也没动,脸蒙在枕头里,拉长调子喊了声进。
他听见几声脚步声,好像停在他床边。导演组找他游大少爷终于肯转了转他千斤沉的脑袋,吝啬地用一只眼珠转到眼角,向床头瞟了一眼。
游隼静了一刻,倏然抬头道“你过来干什么”
他心想这他妈不是午休吗
游大少爷在设想中已经一个鹞子打滚到床另一头下床,持枕头盾牌和杀手进行反击战,但现实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揪起后脑勺软趴趴的枕头,抱在胸前。
他没多少威胁力地威胁道“你现在杀了我也是白杀,外面都是人,你肯定会被马上发现的。”
金恪瞧着他挑挑眉“谁说我是来杀你的了”
游隼斜躺在床上,隐约瞟见金恪一只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他持起枕头指着金恪,第一次警告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枪吗把枪交出来”
金恪咬重了这个字“枪”
游大少爷正想第二次警告,劝杀手早早投降,不要趁人午休之危,做这些小动作,却见金恪微微抬高那只手,手中正拎着一瓶桃子味冰汽水。
“游警官,”金恪笑道,“你说的是这把枪么”
游隼“”丢人了。
不过金恪却把“枪”递了过来,瞧着他道“都被你发现了,不好好检查检查么”
游大少爷顺坡下驴,勉勉强强地把“枪”接了过来,嘴中应道“那确实。这种凶器,我得好好检查检查。”
他瞧瞧床,瞧瞧床头柜,又抻头去瞧瞧桌子,想找个能起汽水瓶盖子的起子,但根本没找着。正当他犹豫着想,要不要用牙咬开,牙能不能咬开金恪又朝他递过手。
游隼不懂什么意思,可他手上也就这一瓶汽水,心想着“又不给我了”把汽水递回给了金恪,眼巴巴地看着他。
金恪拆下金属领带夹,顶在汽水瓶口,轻轻一顶。瓶盖开了,他又把汽水递给游隼“喏。”
游隼静了静,突然觉得有点不太适应。帮人起个瓶盖子这种事他也干过,但金恪给人起瓶盖子,为什么就看上去,像是撩妹啊
但他接着又想为什么别人给他起瓶盖子,他想不到撩妹,金恪给他起瓶盖子,他就觉得像撩妹
是金恪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
金恪低头把领带夹别回去,游隼喝了一满口汽水,金恪抬眼皮瞧着他笑道“警官,给你带的枪怎么样”
游大少爷咽下去,装模作样道“枪的规格很正,子弹味道也很好。”人凉快了,游隼心情也好了些,兴致勃勃道“我还以为你是来杀我的。”
金恪像看透了他想过什么一样,笑道“我不趁人之危。”
他把人想得这么坏,游大少爷有一点儿内疚,但又问道“那你过来干什么”
金恪坐到他床边“来找你午休,不可以么”
他看了眼摄像头,向游隼俯过身,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其他人我都不熟。”
游隼心想金恪真幼稚,这么大人了,连睡个午觉都要人陪么
可他才喝了人家的汽水,总不能喝完汽水就赶人家走。游隼带着冰凉的汽水瓶往床另一头挪了挪,用眼指了指“那你要跟我一块儿睡么”
金恪朝他笑了,眼月牙儿似的弯起来“好啊。”
虽然有两个枕头,但一张一米五宽的床,躺两个一米八几的aha,还是有些狭窄。
游隼把汽水放在自己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上,仰面躺在床上,能闻到金恪身上熟悉的、淡淡的香味。
金恪躺下不多久就朝他翻过身来,游隼闲得看天花板,但从金恪那头的余光里总觉得金恪正在看他。但等他忍无可忍去看金恪,又发现金恪明明闭着眼正在睡午觉。
游隼想起以前初中和同寝室男生午休睡同一张床的日子。
但他们要不搔痒、要不袭鸟,要不趁人家睡着了,悄悄地往人床底下、枕头上洒点水,游隼还没睡过这么老实的。
他头一回这么近地看金恪超过三秒金恪的睫毛很长,根根分明,往下垂着,随着呼吸微弱地起伏。皮肤也好,这张脸从骨头到皮都是好的,哪怕都单拎出来,也没有一处和难看沾边。游隼心想金恪要是肯去当偶像,肯定不少人喜欢但他又觉得金恪去当偶像,好像有点浪费时间。
游隼没忍住,想去揪一下金恪的眉毛。但他手指头刚搭到金恪的眉头上,还没揪,金恪忽然睁开眼醒了。
他的手指头能感受到金恪从胸腔发出的那一声笑的低弱震动,金恪从他指缝中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对上金恪那双眼,游隼忽然紧张起来,以前午休在寝室和兄弟打闹被教导主任抓了也不能比这更紧张了。
“我,”游大少爷说了个和金恪问的风牛马不相及的字,“热。”
说完,游隼也觉得是真的热,鼻头早冒了一层汗。外面三十多度的天气,没有空调,也没有通风,闷得人一阵发晕,他也分不清究竟是天太热,还是他自己太怕热。
他还没反应过来,金恪用手背轻轻碰了下他额头,皱眉道“是易感期到了么”
可能是人热晕了,游隼没多想就说出口了“可能吧。”
然后他看见金恪下了床,取下搭在挂衣钩上的西装外套,盖到了摄像头上。房间一共两台摄像头,他又拿游隼的大帽檐帽子盖住了另一个摄像头。
游隼坐起来,没看懂金恪这是在干什么“你把摄像头盖起来干什么”
金恪回到床边,一条腿膝盖抵在床上,又用手背贴了贴他额头,食指比在唇前,作了个嘘的手势。他声音很低道“你有点发热,我怕你下午会来易感期。”
可是前几天不才
游隼又想起,“前几天”已经是一个多星期前了。
他现在就是热。可易感期的前期征兆就是热、出汗,他热成这个样子,金恪却还没怎么出汗,游隼也动摇了,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快来易感期了。
“那,”游隼皱起眉毛,“借我信息素用一下”
金恪抬眼笑道“不说声谢谢”
“”
“好,谢谢,特别谢谢,”游隼跟好兄弟道谢道,“要不是你中午来找我睡午觉,我下午节目都录不了了”他又皱起眉头,“你不能,转过来一些么”
金恪侧身坐在床上,瞧了他一阵“我转过来,你要坐我腿上么”
“”
“那算了。”
游大少爷迅速地在脑内构思了一下两个人拥抱的可行性姿势,坐到了金恪背后。他跪坐下去,立马又觉得这种鸭子坐的姿势太不aha,可往前伸直膝盖,又像是他从后面用腿夹着金恪。
他总不能在床上给金恪劈个叉。
游隼心想他怎么怎么坐都像是耍流氓。他往后躺下去,用手肘撑着自己,舔舔唇道“金恪,你转过来。”
金恪回过头。游隼感觉一滴汗珠热得沿他太阳穴淌了下来,供血不足一样,心脏一直跳得很快。他向金恪招招手“你过来,你抱我一下。”
金恪用膝盖顶住床,向游隼俯身过来。游隼感觉他把手虚虚地搭在自己肩胛上。金恪明明也热,三伏天气,他看见金恪脖颈上细小的汗珠,在透过玻璃窗的阳光下发亮。
他用一边手肘斜撑起自己,把手贴到了金恪硬梆梆的腰上。
他别过头,不敢离金恪的汗太近,鼻尖凑在金恪肩膀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棉布料,闻到了一点淡淡的白山茶信息素味道。
他突然想要是金恪是oga就好了。
他不介意金恪比他高,他还打不过他。如果金恪是oga,他们都抱过、躺过同一张床了他可以顺理成章地追他。
他是一个负责任的aha。
可如果金恪是oga的话,可能也就不会随随便便给他抱了。
游隼想着想着就走神了,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不小心顶到了金恪一下。
“”
游隼立马往后撑了撑,拉开两个人距离,舔了下嘴唇,有些尴尬道“对不起,那个,我”
“不小心的”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游隼强烈地感觉到金恪用拇指轻轻揉了他一下。金恪垂着眼皮道“还有十几分钟,时间够了,要不要帮你弄出来”
要不是金恪压着他,游隼能一下子鹞子翻身翻到床底下去。
金恪见他睁着眼不说话,便当他默认了,手上轻轻地帮起他来。
平常游隼自己都很少给自己做这种事,脑子好像一下子炸开了花,他下意识抓紧金恪肩膀,感觉自己甚至被刺激得动了几下。
他满脑子在想金恪他妈的是忘了正在录节目吗
好像也有什么顶到他了,但游隼完全已经无暇顾及,一下子拉开金恪的手,想吼,但只能用口型道“你、疯、了、吗”
他推开金恪,揪过一个枕头挡住前面。他抱着枕头走到门口,又折返回床边,换了床的另一头躺下,背对着金恪“睡觉。”
被他压在底下的被子角被金恪揪出来,又象征性地盖在了他腰上。
金恪嗯了声,似乎有些失落“大魔术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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