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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情不自禁
    “那如果我喜欢,  先生会如何”夏无心忽然道,随后凌波轻步,拦在宋逾白身前。

    少女眼睛晶亮,  不像是玩笑。

    宋逾白没想到她会反问回来,  竟觉得锋芒在背,  想要开口,  又不知如何回答。

    夏无心见她不言语,  便又换了种说法“那先生之前数次拒绝,真的是因为对我无意,  还是因为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宋逾白只觉得一阵浊气闷在心头,  一颗心烧得厉害,始终被夏无心攥着的手掌也变得湿浸浸的,  使得肌肤相碰的触感更为鲜明。

    她忽然转了转头,  发梢翩然,意有所指。

    夏无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浓眉微竖,冲着正拼命压抑自己气息的魏一犁瞪了一眼,  后者早就觉得气氛不对,于是解放一般拔腿狂奔,身影消失在夜色下。

    毕竟自古以来,  知道太多的人,  大抵会被灭口。

    没了别人在场,宋逾白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了些,  于是垂眸,语气淡漠“不知道。”

    三个字说得理直气壮。

    夏无心闻言,  抿唇笑了,  鼓胀的喜气渐渐蔓延,  毕竟对面的人是宋逾白,她若是真的对她无意,大可以冷声拒绝。

    可她说不知道,而且说的时候,软软的手掌微微蜷缩,像是什么受惊的动物。

    夏无心方才的那些情绪早就烟消云散,站在她面前的,不再冷静的,拥有七情六欲的宋逾白,也比往常还要可爱。

    她忽然松开宋逾白的手,垂头抽掉别着发丝的簪子,青丝倾斜而下,随后左右晃脑,将挡脸的头发甩到耳后

    初秋还有蝉声,如心跳一般喳喳嗡鸣。

    夏无心虽一身劲装,可这发丝垂下,眼波流动,粉唇饱实,嫣然浅笑,端的是个俏丽少女,宋逾白不知此举何意,却还是忍不住后退。

    面庞在夜色的掩盖下,泛出浅浅的红色。

    “做什么。”她开口道,负手干咳。

    夏无心看看她这副软硬不吃的模样,不禁发笑,俯身凑近,鼻尖距她不过一寸,歪头道“我不过是解了头发,那日先生可是将衣衫都脱了个干净,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宋逾白更是绷紧了身子,面红耳赤“我怎如你轻佻。”

    夏无心心道宋逾白冷冷清清一个人,怎么平白一逗,便红得像个虾子,她找到了逗宋逾白的乐趣,心里更加喜欢,便有意不依不饶。

    这时,半仙的优势便尽数体现,她不过拨了个响指,宋逾白头上的木簪便落入她手,比她还要柔顺的青丝随即卷入风中。

    宋逾白下意识要拢住头发,却不料夏无心大着胆子,竟直接将她手腕握住,左手翻转,身后的木门吱呀洞开,二人便已经站在了漆黑的屋子里。

    宋逾白身后是墙面,夏无心便拉着她手腕,高举着贴向墙体,与此同时,二人一同绷紧了身子,无缝相贴。

    宋逾白被夏无心牢牢控制在身体和墙之间,只要一抬头,便能和她嘴唇相碰。

    “夏无心,你好大的胆子,我还算是你的师长,若被人看见,成何体统”宋逾白被牢牢束缚住,真的动了气,这姿势是压倒性的,她几乎无法挣脱。

    尤其是,夏无心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竟让她体内一阵酥麻。

    这种不争气的酥麻感,比夏无心的大胆,更令人恼怒。

    “没人会看见。”夏无心说,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呼吸一样,并不清晰,“既然先生是师长,也该知道,什么是为人师表。”

    “你什么意思”宋逾白一惊,目光抬起。

    “我的意思是,先生对我做出那等事情,不考虑后果,很令我受伤。”

    夏无心说着,忽然将另一只手放在宋逾白脑后,任由墨汁一样的发丝流过她五指,随后,明眸一撇,泫然欲泣“先生在我面前做出那等行径,我稚嫩的心智受了何等的冲击,若是以前,我还想着修不成仙,就去找个好儿郎,可是如今,我梦里都是先生的身子”

    什么叫梦里都是她的身子宋逾白闻言,像是一口血卡在了嗓子眼儿,方才的恼怒,全成了羞臊。

    “夏无心,你知不知道何为羞耻,这种梦”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下意识捂住衣襟。

    夏无心忽然笑出了声,随后将手松开,后退一步,二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扩大,清凉的风吹散了浑浊的燥热。

    烛火亮起,将桌椅板凳照得影影绰绰。

    而对面的宋逾白,正慢慢收回手臂,清澈见底的琉璃眸子,映着一豆烛光,闪闪烁烁,雾雾蒙蒙。

    她像是不太习惯忽然亮起的四周,扬手,用宽大的衣袖遮住眼,却露了半张通红的脸在外。

    再然后,清瘦的身子推开夏无心,将门拉开,几缕青丝融于黑暗,换来凉爽的夜风。

    夏无心看着她落荒而逃,将手放在心口,那里有什么在跳,跳得她手脚发软,方才低头之时,她竟差点吻下去。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而变为轻叹,众人说的喜欢,她都不清不楚,如今却忽然明了。

    或许情之一字,便是不自禁。

    那日夏无心,算是给了宋逾白答案,在这之后,她托人送过去的小玩意儿,宋逾白再没退回。

    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无甚别的进展,也或许是夏无心忽然日益忙碌,自从燕桥接手她后,她便再也逃不了修炼了。

    燕桥具备了一个仙人全部的特征,便是满脑子都是修炼,视万物为粪土,唯有苏斜月求情之时,夏无心才能喘口气,歇一歇。

    好在朱砂印结成,蟠桃宴的日子也慢慢临近,一切渐趋明朗。

    对于蟠桃宴,平逢山全门都十分重视,夏春秋特意从老友黄道仙人手中求了一批上好的金蚕白丝锦,给自己做了一身贵气的衣袍,换下了他身上穿了几百年的布褂。

    能去的弟子也纷纷裁布缝衣,虽然比不上天界的浮华,却也是整门的新气象,大部分人都不曾出过山,便更不想在无数大人物面前丢脸。

    就连苏斜月,都给自己的法器贴了层蜀绣的扇面。

    出发前往昆仑山的前一夜,众人大多失眠,夏无心也不例外,满脑子都是天界的琼楼玉宇,阆苑仙阁。

    好在这日她拉着苏斜月偷宿在她房中,所以即便是辗转反侧,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床榻上堆着蓬松的棉被,夏无心整个身子裹在被褥中,只露出个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珠跟着苏斜月的手转。

    苏斜月坐在她榻上,一手拿着一块亮蓝色的布料,另一手正捏着针,在灯下缝补,一面缝一面摇头责备“你这整柜子的衣衫,怎么没一件好的,也不知道是穿衣裳,还是吃衣裳。”

    “这又不怪我,是它们不结实。”夏无心捂着耳朵嘟囔。

    “是它们不结实,还是你天天像个皮猴儿”苏斜月毫不客气。

    夏无心叹了口气,凑过去细看,摆摆手道“这不是好好的,只是破了个洞,明日补补便好,这油灯暗,师姐当心眼睛。”

    苏斜月盯着那拳头大的洞,二人的叹息声交叠在了一处。

    “早知道,我便提前给你做,也不至于让你没个好衣裳穿。”苏斜月黛眉浅颦,为难地继续缝补。

    打个补丁,也不至于露出屁股。

    夏无心咯咯笑着,又钻进被子,舒舒服服躺下。

    门外的风又大了些,夏无心朝外面看了看,心道这秋日的风,当真如妖孽横行,刮得像是要掀开地皮。

    不过下一瞬,她便猛然坐起,竖着耳朵蹦下床,道“师姐,有人来了,难不成是大师兄你快躲起来,当心污了你名声。”

    苏斜月被她这般言语逗得直笑,一掌拍向她后脑,嗔怪道“不是大师兄,我出去看看。”

    夏无心看了看只穿着单衣,还未曾束胸的自己,只得灰溜溜同意,重新钻回被窝,小声自语,这几日被处处冒出的燕桥唬得有些慌了,只怕他心血来潮,半夜抓自己修炼。

    苏斜月走出房门,被肆虐的凉风吹得裹紧衣衫,美眸眯着,秀发纷飞,探头往黑暗处看。

    “来者何人。”她柔声道。

    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她披着个棉布的灰色披风,衣衫猎猎,长身玉立,脸出现在薄薄的光影下,淡漠又惊艳。

    她看见苏斜月,明显愣了一瞬,随后双手抓住披风的外侧,五指泛白。

    ”宋先生“苏斜月讶异道,连忙侧身,“快进屋,外面凉。”

    宋逾白下了好大的决心来此,却不曾想能碰见苏斜月,不禁红了脸颊,双目不去看她,低低道了声不必。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苏斜月才小声开口“先生半夜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宋逾白点点头,又摇摇头,挣扎了半晌,才从披风中,取出一叠布料,虽看不清是个什么,但在门缝透出的光下,五光细闪。

    她似乎不太敢去看苏斜月,淡淡道“这个,劳烦你给夏无心。”

    苏斜月接过来,那布料就像流动的,凉丝丝的光,触碰时,说不出得惬意,她更为诧异,杏目微抬“这,是先生做的”

    宋逾白没有回答,只是道“同夏无心说,是补偿。”

    “若是她不想要,扔了便是。”话音未落,她又开口补充,像是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