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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入幕之宾
    第89章入幕之宾

    听见我这话, 李昭心疼地看着我,轻轻地按住我的肩头,柔声道“你没必要正面同他争吵, 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一切交给朕。你放心,朕会想法子好好整一下他, 总要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谁要同他争吵了。”

    我看向李昭, 皱眉道“人家朱大师画的那两朵一红一白彼岸花,把我丽人行的档次抬高了不少,给我拉了不少单子和客人, 我感谢他都来不及,干嘛要得罪他”

    “那你叫他来作甚”

    李昭诧异不已。

    “鲲儿非常崇敬他, 我想让他收鲲儿为徒。”

    我非常直接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并且迅速思考, 听那暗卫说, 是李少带朱九龄来的,这俩人和好了有可能, 依照李少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的确会拿下朱九龄, 那待会儿我该怎么提鲲儿的事呢

    “妍华,难道朕不配教鲲儿”

    李昭抓住我的胳膊, 俯身, 凑到我跟前, 冲我笑道“朕可是皇帝,多少人跪着求着朕指点, 朕都不屑一顾。便是朕的儿女们, 朕都不曾手把手教啊, 你家鲲儿”

    “你就别管了。”

    我扭过头,看向书桌上那摞写废了的宣纸,低声咕哝“你的字确实不如朱九龄的嘛。”

    “你说什么”

    李昭瞬间恼了,手上用力,将我肩膀都捏痛了。

    “你再说一遍”

    “懒得说。”

    我挥开他的手,心里有些急。

    那暗卫说,朱九龄拎着锦盒来的,应该是来道歉,若我要把鲲儿这事做准了,是不是得让他感到更抱歉

    想到此,我低头看向自己包扎的左脚,计上心头,忙跑到梳妆台那边,翻找了盒大红的胭脂,全都抠进杯子里,倒了些热水,用银簪快速搅匀。

    “你这是做什么”

    李昭立在我跟前,好奇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手指想要去蘸杯中胭脂水。

    “你别动。”

    我用力拍打了下他的手背,瞧着胭脂溶得差不多后,用银簪子挑了点,慢慢地往我左脚滴,做出血渗出来样子。

    “噢”

    李昭恍然大悟,两指指向我,笑骂“好奸诈的女人,朕明白了,你要套路老朱。”

    说到这儿,李昭拿起账本接着看,撇撇嘴,不屑道“何必呢若真想让朱九龄教你家鲲儿,朕下一道旨就是了,何苦做这种掉价的事,让人笑话。”

    “谁爱笑谁就笑去。”

    我白了眼他,阴阳怪气道“您还会为了鲲儿特意下旨不怕你恼,那朱九龄可是个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名士,会听你的”

    忽然,我瞧见他用朱笔在我家账本上勾勾画画,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账本从他手里抢走,气道“陛下,妾身从前翻过您的奏疏密旨您凭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偷看我的账本”

    “朕这不是关心你嘛。”

    李昭撞了下我的胳膊,笑得暧昧“咱们自家生意,朕肯定得上心嘛。”

    说这话的同时,他从桌上拿起一沓奏疏,递给我,勾唇坏笑“你若是想看,那你看呗,朕同意。”

    我瞪着他,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这人怎么了,他以前不这样啊。

    “妍华,幸好朕看了账本。”

    李昭用笔头指向账册,颇为严肃地对我道“你这账记得乱七八糟,譬如肉和菜的采买,只记了买入,却不记买了谁家的,这样怎么比较嘛,再譬如,这两日酒楼开业,记了花费超过八百文的贵客名单,却没记清楚这些客人更具体的情况,朕看到,昨日酉时有两个叫张超的客人用饭,一个花费了八百六十文,另一个花费了一千三百文,显然这俩人重名了,若是这个张超下次来,你能认出哪个是哪个所以啊,你得另准备个账本记录贵客。”

    他丝毫察觉不到我的怒火已经升腾起来了,喋喋不休道“这还是丽和酒楼的糊涂账,明儿你把丽人行的账本拿来,朕再帮你看看,实在不行,朕从户部找两个不错的人才,帮你管账”

    “你别管行不行”

    我实在忍不住了,刚准备同他发火理论。

    谁知,外头守着的暗卫叩了下窗“启禀陛下,李少带着朱九龄来了,正在敲门,要不要放进来”

    “不要”

    “要的”

    我俩同时开口。

    “放进来吧。”

    我白了眼他,戴上面纱,迅速整理了下头发和衣裳,挺胸昂首,换上属于“丽夫人”的招牌媚笑,忙不迭出去了。

    快步走到大门口时,我故意开始一瘸一拐,挥手让阿良站开些,亲自打开门。

    借着月色一看,门外果然站着两个男人,他俩一开始正在说话,看见我了,一齐朝我看来。

    我一怔,李少还是那个李少,貌不惊人,但五官极灵活,随时在眉飞色舞。

    朱九龄呢他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头发用紫金冠束起,身上穿着素色锦袍,脚蹬玄色靴,剑眉斜飞入鬓,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侧脸有三道触目惊心的指甲印,眼里依旧带着张扬和骄矜,清风徐来,撩起他纱衣一角,刹那间,似疏狂名士、又似仙人。

    朱大师梳洗干净了,还真是个美男子啊。

    “咳咳。”

    李少轻咳了两声,他踮起脚尖往院里看,笑道“我们这半夜来,是不是打扰妹子好眠了。”

    “哪有,我也是刚安顿了赵姑娘回来。”

    我耳朵有些发热,忙侧过身,请朱九龄和李少进来。

    在往里走的时候,我故意走的很慢,凑到李少跟前,压低了声音,下巴朝走在头里的朱九龄努了努,低声问“怎么回事”

    李少掩唇偷笑“今晚你从教坊司离开后,哥们气不过,打算寻这家伙的晦气,已经叫了两个打手,准备好好地教训他,起码也得在他脚上留点东西嘛,没成想上船后,发现这人正盘着腿喝闷酒,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竟同他一起喝上了,越聊越投缘,他说将咱们三个恩怨撇开,其实你的脚很美,若是被他毁了,他真的就是千古罪人了。”

    我摇头一笑“这就成罪人了”

    “你不懂。”

    李少笑道“这些作画的大师都怪着呢,把美看得比命还重,他又听见你花费千金赎了赵丫头,觉得你这人除了铜臭气,还有点旁的东西,非要过来跟你赔个不是,拉都拉不住。”

    说到这儿,李少手指摸了下鼻下的胡须,坏笑“哥们寻思着,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让他教鲲儿么,这不就是个机会嘛,说不准,以后关系好了,咱还能求他几幅字画呢。”

    “就你精”

    我笑着白了眼李少。

    正在此时,前头走着的朱九龄停下脚步,回头,皱眉问“你们俩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我屈膝见了一礼,笑道“说待会儿给您喝什么好酒呢。”

    说话间,我一瘸一拐地疾走几步,跟了上去,侧身,请朱九龄进了内院,抬眼瞧去,内院此时静悄悄的,只有云雀一人立在青石台阶下,上房仍旧灯火通明,但门窗紧闭,仿佛没人似的。

    我还没张狂到把朱九龄和李少带进屋,打算就在小院招待他们。

    我让阿良往院子里再多添几盏灯,吩咐云雀,赶紧去小厨房弄几道菜,再把我珍藏的好酒拿出来。

    月色正好,清风吹来,将凤尾竹吹得飒飒作响,又将园中的芍药花瓣吹落,倒有几分诗意。

    我笑着转了个圈,试图同朱九龄套近乎,问“久闻朱爷大名,这些日子交往下来,妾身眼见您手上功夫了得,十分的钦佩,您慧眼识美,正巧,妾身今儿刚捯饬了下院子,您觉得怎么样”

    我暗道李昭这人虽讨厌,可审美的确不错,得亏他给我收拾了下,否则依照之前那个简陋寡淡的样子,还真不好意思招待朱九龄。

    原以为,朱九龄会夸几句,没想到他四下瞧了圈,眼里含着抹讥诮,挡着我的面儿,很直接地说道

    “竹子倒不错,有几分雅意,只不过弄个木凉亭怎么回事应该也弄成竹的,里头还摆了个烤肉炉子,有些俗气,古人诗有云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朱九龄双手背后,仰头看天上那轮圆月,莞尔浅笑“依我看,快把那俗不可耐的烤肉炉子扔了,换上把瑶琴,岂不美哉”

    我斜眼看向上房,使劲儿憋笑,拊掌赞道“先生果然高见。”

    此时,云雀端着酒菜过来了,我帮着把菜一一摆在桂花树下的石桌上,请朱九龄和李少两个入座。

    我用酒涮了下杯子,满上,率先举杯敬酒。

    朱九龄瞧见了美酒,鼻头耸动,端起一饮而尽,拿起筷子,吃了好几口凉拌鸡丝,许是想起自己今夜是来做什么的了,他清了清嗓子,拎起地上放着的锦盒,拍了拍,对我十分客气道“听李老弟说,你喜欢吃燕窝,我便现从教坊司拿了些极品燕窝盏,那个你的脚没事吧。”

    我笑笑,稍微往上掀起纱裙,伸出脚“已经无碍了,先生莫要担心。”

    “哦。”

    朱九龄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我登时愣住,这就完了连个歉都不道

    我偷偷给李少使了个眼色,示意李少看我的脚。

    李少会意,伸长脖子,眯眼瞅了下,胳膊肘捅向朱九龄,揶揄道“老朱你这道歉也忒简单了些吧,我妹子说没事,那是为了宽你的心,你瞅瞅,血都渗出来了,忒吓人了。”

    “嗯”

    朱九龄皱眉,低头去看我的左脚,叹了口气,亲自倒了酒,起身,捧着酒躬身给我行了一礼“在下今夜误会了,还当夫人又来找在下的麻烦,无意伤了你的脚,放心,之后瞧大夫的费用,在下会一力承担。”

    “先生太客气了。”

    我忙起身,屈膝给他见了一礼,请他坐下,笑道“一点小伤罢了,顶多以后留个疤,左右穿着鞋,看不到。”

    果然,朱九龄听见这话,眼里多了几许愧疚之色,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我又给他添了杯酒,笑道“不打不相识,妾身也有错,没跟先生说一句,就把先生画在妾身脚上的花当做丽人行的招牌,自罚三杯,便当给您赔不是了。”

    说罢这话,我一连喝了三杯,大抵喝猛了,头立马晕了下。

    “好酒量”

    朱九龄冲我一笑,大手一挥“不过两朵花罢了,没什么,你要是喜欢,拿去便是。”

    “那妾身就却之不恭了。”

    我挑眉一笑,再次给他屈膝见礼,随后,我忙吃了几口菜,将酒气压下去,笑道“今儿听宋妈妈说,先生为了作画,看过教坊司许多姑娘的身子,唯独没看过赵姑娘的,可是中意这丫头”

    “那倒不是。”

    朱九龄喝水似的喝酒,笑道“十多年前赵老太太过寿,赵元光请我去家中赴宴,当时这丫头也就七八岁吧,恭恭敬敬地给我捧了盏茶,其实原没什么交情,可到底有过一面之缘,便算旧相识了,我这人名声虽不大好,却也做不出看故人之女的身子,忒下贱。”

    我鼻头发酸,这时候不踩赵丫头一脚,真算个好人了。

    “妾身已经将她安顿在客栈,给了她三百两银票,把身契交到她手上,让她好好想一想日后该怎么办,希望她能尽快走出来。”

    我掀起面纱,独自喝了口闷酒。

    “对了先生。”

    我手背摸了下已经有些发热的脸颊,笑道“妾身认识一个孩子,脾气秉性皆好,于书画一道极有天分,不知”

    我话还未说完,就被朱九龄打断。

    “又提这事。”

    这男人将筷子扔到桌上,厌烦地瞪了我一眼,起身就要走。

    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自行坐下,身子稍稍往后仰,笑道“指点几句也不是不行,但在下喜欢饮酒,那孩子若是能把我喝趴下,我就教,他在这儿么你把他叫来。”

    “这怎么成。”

    我登时恼了。

    我家鲲儿才十一二岁,身子骨弱,一阵风都能吹倒,哪里能和这个出了名的酒鬼拼酒这老家伙,分明就是想法子拒绝人嘛。

    “您看这么着行不行,孩子实在小,他爹娘家教严,不让他喝酒,妾身同您喝,如何”

    “你”

    朱九龄斜眼觑我,不屑道“你行么。”

    “先生瞧不起女人”

    我拍了拍手,让云雀换大碗来,把桌上的小酒撤下去,换烈酒。

    等酒上来后,我满满斟了一碗,端起给对面坐着的朱九龄看,一口接一口喝,烈酒入喉,辣遍了我的口舌,五脏也登时滚热了起来。

    我强撑着喝完,将碗倒扣,媚笑着看向朱九龄,告诉他,我一滴都没剩。

    “好酒量”

    朱九龄大喜,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尽,他用袖子抹了把嘴,笑道“好久没有喝这么痛快了,来”

    他端起酒罐,给我满上。

    一旁坐着的李少见状,伸手阻止我,担忧道“你行么,这可是五十年的花雕,喝多了会出事。”

    李少给我挤眉弄眼,手掌挡住嘴,急道“他可是个疯子啊,你也疯了么”

    “你就别管了,”

    我打开李少的手,笑着和朱九龄碰了一杯,接着喝。

    大抵只有这样痛痛快快醉一场,我才能暂时忘了儿子。

    我实在亏欠八弟和鲲儿太多,这次,我必须要拿下朱九龄

    想到此,我狠了狠心,忍住泛上的恶心感,大口喝酒。

    喝完后,我将酒杯啪地一声放在桌上,挑衅似的看向朱九龄。

    朱九龄一愣,他估计也没想到,我一个女人居然这么海量。

    “丽夫人”

    朱九龄眼里已经有了酒意,两颊发红,指头在碗里蘸了点酒,朝我弹来,笑道“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来,接着来。”

    “来就来。”

    我再次给自己碗里倒上酒,心里却犯怵,不能就这么干喝啊,得让他对我更有好感,怎么办呢

    谁知我还在冥思苦想时,朱九龄忽然打了个酒嗝儿,笑着问我“你既然是夫人,那肯定成亲了,你相公呢何不叫他出来,咱们三个一块喝。”

    我大怒,这酒疯子,说什么胡话。

    不过

    我眼前一亮,思路竟然开了,不急妍华,好好想一下,朱九龄相交满天下,不惧皇权,曾经得罪过先帝,也曾指点过李昭练字,对了,他还当过谢子风的师父。

    谢子风是谁,那可是个有侠气的男人,有些地方其实和朱九龄挺像的,譬如当年在丹阳县看到盈袖的小像,就敢从南方一路追到北方,当时知道盈袖被陈南淮欺辱禁锢,他不顾俗世的指摘,又是写诗嘲讽陈家父子,又是想法设法救助盈袖

    而这些日子与朱九龄交往下来,我能确定,朱九龄是个比谢子风更疯的人,居然说出因为厌恶谢子风和月瑟成亲,所以要与子风绝交,所以,那就不能按俗世的思路同他交往。

    想到此,我噗嗤一笑,歪着头,看向朱九龄“谁说我成亲了,婚姻是什么,那是把枷锁,我才不要这种束缚。”

    果然,朱九龄眼前一亮,重重地拍了下大腿“好说得好陆游说什么来着我是仙蓬旧主人,一生常得自由身。来,丽夫人,干了这杯”

    “干”

    我举起杯,与朱九龄碰了一杯。

    真的,我真的快喝不下去了。

    我硬着头皮,闷头喝完,决定再添一把火,让朱九龄再高兴点“男人是什么夫人我有的是银子,喜欢谁,包下便是,玩腻了就扔。”

    “哈哈哈哈”

    朱九龄大笑,将酒一饮而尽。

    而就在此时,上房忽然传来声重重地打门声,好似非常愤怒。

    我们三人同时朝上面看去,只见门上印出个高大的男人黑影。

    “呦。”

    朱九龄仿佛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眼里皆是兴奋,冲我嘿然笑道“夫人屋里还藏娇呢。”

    “甭理他,咱们接着喝。”

    我正要喝,胃里忽然一阵翻腾,恶心直往喉眼上蹿。

    忽然,上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愣住,也忘记要吐,忙朝前看去,李昭出来了,他戴着暗卫的半截银面具,正好将上面的脸遮挡住。

    我看不到他此时是喜是怒,大概很生气吧,薄唇紧抿住,大步朝我们走来。

    李少见状,脸都吓白了,立马要跪下。

    “咳咳。”

    李昭重重地咳了两声,暗中冲李少摆了下手,示意他站远些。

    “朕我来替她喝”

    李昭走过来,清风将他单薄的寝衣吹开,露出光洁的胸膛,他大袖一挥,潇洒地坐到石凳上,从我手里抢过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碗用力按在桌上,碗登时磕掉一角。

    “你们俩真是哈哈哈。”

    朱九龄眉眼皆笑,打趣我“你遮了下半张脸,他遮了上半张,不过,这位兄台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朱九龄仔细瞧,忽然拍了下额头,笑骂自己喝多了,他身子朝我倾来,眼却盯着李昭,笑得暧昧,问我“丽夫人,这就是你养的小白脸子哦不对,入幕之宾”

    我头越发晕了,又惊又吓,李昭怎么出来了,他听见这话,会不会生气

    大抵酒在作祟,我竟不怕,眉一挑,故意媚笑“对呀,先生觉得怎样”

    “身段不错,气质也不错,好眼光。”

    朱九龄显然喝高了,懒懒地看向李昭,问“兄台怎么称呼”

    “风和。”

    李昭冷冷道。

    “风和”

    朱九龄皱眉。

    “风和日丽的风和。”

    李昭剜了眼我,狠狠地喝了口酒。

    “哦,这样啊。”

    朱九龄了然似的点点头,与李昭碰了杯,一饮而尽。

    这人完全喝高了,舌头都大了,脸和脖子皆红,忽然扭头看我,一手撑住下巴,另一手指向自己的脸,晕晕乎乎地笑道“也是奇了,我憋了一年多都画不出美人图,一看见你,居然就能画了,丽夫人是吧,你看我咋样,能不能也像风和兄弟一样,当你的小白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