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形状。
在我的大脑还未将一切理清之前,我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耳边呼啸着风被撕碎的怒吼,我的躯体撕裂罡风向着高台猛扑而去。
趁着那个女人自我陶醉在不可描述的余韵中,我一把抓起了地上的刀刃,未等我继续做出下一个动作,在火焰中展露身形的女人发现了我的存在,俯下身子看了我一眼。
闪耀着夺目光辉的极炽之瞳将恐怖的光芒投注在我身上,像是一轮烈日在注视着我。
只是这一眼的目光,我感觉整个身体坠入了一团巨大的火球中心,从骨到肉完全被炽热的火焰侵蚀,连灵魂都在疯狂的燃烧。
“区区野兽竟敢擅闯圣殿,接受光明之火的审判吧”
燃烧着火焰的手指汇聚起焚灭一切的光芒与热量,一刹那,我的意识迷失在热浪中。
光,无尽的光。
光芒既带来照耀万物的温暖,又带来焚灭一切的灼热。
好痛
心脏好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出了野兽的嘶吼,疯狂的扑向对方。
然而这只是我意识的一厢情愿,皮肉瞬间消融,骨骼焦黑崩裂,我的躯体已经很老实的在火光中化作了飞灰。
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是没了。
游戏什么的,差不多应该到此结束了。
但很显然,我从来没有理睬过常理之类的东西。
那种东西自然也不会作用在我身上。
我的意识依旧清晰无比,甚至在烈火中犹如熔炼的钢铁,变得越发坚韧。
游戏,仍在继续。
纵使躯体化作飞灰,我的意念却不肯消逝。
那冥冥中存在的牵挂,像千丝万缕的细线,犹如生根发芽的植物,将我的意识牢牢困束在这个世界。
仔细感应,我竟真的在恍惚中看见了那一丝丝白光一样的细线。
它们牵连在我的意识中,将我和某些东西紧密联系在一起。
顺着丝线望去,究竟是什么牵挂着我的意念留在这个世界中呢
我想我早已知道了答案。
真是不可思议。
也许我此刻已经明白了这场游戏的意义。
灵魂深处悸动的精神渴求,让我了然,我是不完美的,就像一块残缺的拼图。
那种因缺陷而产生的空虚感,让我迷茫,让我无法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
低级的本能乘虚而入把我变成了漫无目的的野兽。
但,缺陷与不完整的存在是不稳定的,那种悸动的渴求就像雷达一样,不断在亿万计的存在中搜寻出那片可以填补缺陷的碎片。
当那片可以填补自身空虚感的碎片出现时,雷达会发出强烈的信号。
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何会陷入强烈的冲动中不能自拔。
因为那是来自宇宙深处的强烈信号。
因为你出现了啊
一切迷茫的感觉,全部消失了。
真实感,充盈我的灵魂。
原来如此,存在的意义便是让自己变完整。
纵使在这个扭曲的世界中,你我的灵魂支离破碎,若是得以结合,必定能拼合出完美无瑕之物。
区区火焰而已怎么阻挡的了你我相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杀杀杀杀杀杀”
灰飞烟灭,涅槃重生。
强烈的意念让空间中存在的无形白线得到感应。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躯体再次聚拢,无数白色的细线在空间中光速交织,像神祇的天衣无缝之法,将我的肉身重塑。
我的意识寄宿在这些飞灰中,于白线的指引下,再度迈出坚实的步伐,向你靠拢。
“怎么回事不过是一只野兽罢了,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我经过那位大人洗礼的圣火这不可能你这亵渎骄阳崇高意志的孽畜,必须给我消失”
一声剧烈之爆响,整个神殿湮灭在一道通天彻地的剧烈火光中。
白色的炽热火柱犹如擎天之物贯通天地,让整个世界照耀在炽热的光焰中恍若白昼。
被火淹没的城市中,无尽的愚昧之声夹杂着恐惧的呐喊此起彼伏波涛汹涌。
被揭了皮的假信徒仓皇失措,疯也似的向城外跑去,失了智的真疯子欣喜若狂,蠢一般的向火中狂奔。
两者分道扬镳,在光焰中变得泾渭分明起来。
但偌大的城市中,竟无一物有他们口中的正义与崇高。
不是蠢便是坏,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浸没在火光中的我渐也失去了形体,但我也终于感受到了,这火不是真的火。
它只能焚灭我脆弱不堪的躯体,却无法磨灭我的意志分毫。
它只能让我的躯体感受到热量,却无法让我的精神感受到温度。
这凄厉的白色火光是冷的,它早已失去了温度,不过是些糊弄愚昧之人的摆设罢了。
所谓的骄阳就是这种东西吗
我的躯体不断的湮灭,又在白线的牵引下不断重生。
隐隐中,我能感应到这种湮灭重生的循环不会永无止境。
我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让我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摆平面前这个可憎的玩火婆娘。
回过神来,我的面板已天翻地覆。
随着意念一动,灰色的余烬在成型的一刹那激射而出。
一只灰色的爪子依附着我的意志洞穿了白色的火光之柱,带着撕裂空间的罡风,一爪将那道红色的身影扯碎。
在经历过火焰的锻炼与自身的觉醒后,我已经能将自己的精神运用自如。
这种精神真正融入尘躯的攻击行动,远胜我之前无意识的兽性攻击。
在一阵夹杂着惊骇愤怒与畏惧的叫喊声中,对方的躯体被狂烈的爪风卷散。
整个神殿连同火焰被我直接一爪劈的四分五裂,没有在意崩毁的城市和那些附着其上的爬虫死活,捡起地上那把未曾被火焰熔蚀的刀刃,我默默的循着刀刃上白线的指引,向前不断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