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木多奥迪那”
枪兵的真名被猝不及防地爆出, 或暗中火光明正大观战的人们的内心或多或少都是一惊。
“那个凯尔特神话中,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骑士,光辉之貌”
“这就难怪那少女那么戒备那把短枪了, 传说中必灭的黄蔷薇gaebuidhe,一旦被伤害便无法被治愈, 再加上ncer的枪术,的确是棘手的存在,可”
一个照面就很够判断出ncer真名的那个少女又是怎样可怕的存在
“是洞察力,还是真名识破”
高空之上, 闪着雷电的战车中,被凶狠地扫了一眼的少年不忘分析现有的情报, 得出的结论却让他焦虑地咬住了指节。
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不, 从她一开始就在戒备那把黄色的短枪来看,这个英灵早就知道ncer真名了, 为什么”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他的从者, 这辆战车的拥有者, 身形魁梧的大汉此刻正兴致勃勃地观看着下方越发激烈的战斗。
少年韦伯的推测还在继续
“她身上隐藏的魔术此前我从未见过,显然是接近神秘侧的术法,能和ncer打的有来有回, 是saber么”
“小子, 不要过早的下推断。”仿佛一直没有听的骑兵此时却否认了自家小aster的猜测, 此刻的他一反先前大大咧咧的做派,沉下脸的模样更让他接近历史上那个暴君。
暴君抬起比少年大腿还要粗的手臂,从上而下, 捏着少年的脑袋转向一边“你看那里。”
少年还没来得及对这个粗暴的行为发表不满, 就发现了不远处正飞速赶来的另一组主从。
其中一人银白色长发, 殷红的眼睛,是爱因兹贝伦人造人特有的外貌,而另一个身材娇小,身着男士西装的女士
“saber”少年惊愕的睁大了眼,“怎么可能,那现在场上的那个少女是谁”
“用大薙刀,应该是本土的英灵排除最有可能的saber,再看背后那把能刮起飓风的扇子,又难免不让人联想到海对岸国家的那个传说。”少年的大脑迅速开始搜寻能与之沾边的英灵,“现在还没出场的从者,就剩下一个caster开玩笑的吧,哪里有这么能打的caster”
少年深吸了口气,强行冷静了下来,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涉及到目前自己所学的领域,这个降灵科的学生显得敏锐而专业“我还是很在意她说的泛人类史和交错的时间线”
“嗙”
所有的声音止于一声枪响。
正打出了真火的我和ncer视线一触即分,随后剑枪交接,默契收手,双双退开。
“医生”我平息着精力高度集中后带来的剧烈心跳,“哪一方”
“高楼的狙击手,”被我毫不犹豫相信着的医生几乎就是在我问话完的下一秒就出声“目标是仓库上的魔术师。”
这一次是ncer露出了被冒犯的,怒不可遏的表情,既然御主的行踪已经暴露,他也没有了遮掩的必要,枪兵迅速抬头望向被枪声击中的方向“主君”
“哼,外道。”
铁灰色的金属液体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圆,高傲的,不屑一顾的声音从中传出
“你还在犹豫什么,ncer,不要做多余的事,我已经特许你解放宝具,赶紧解决掉那个英灵”
紧接着就是忠心耿耿的骑士和猜忌心拉满的主君之间的争辩,我悄悄地后退了几步,把自己藏入了阴影里。
想了想,还觉得不够,于是我又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体贴地没有去看这位枪兵的表情。
在心里数了十个数以后,我面色如常地将视线移了回去,自动将前一分钟听到的对话完整地从脑中删去,友好地挥了挥手中的刀“我们继续吗”
任何的同情对于这个对手来说都是侮辱,对他最好的回敬就是战斗,战斗,心无旁骛的战斗
可惜,在那一声枪响之后,外来者正式宣告介入这场一对一的决斗,它注定无法再继续下去。
有太多的目光聚焦在这里,我最初想要的隆重而盛大的登场目的达到了。
“你怎么看,花花”在最初的磨合之后,医生已经会主动询问我的意见。
“全速赶来的saber组还有30秒左右到达这里,几乎没有掩饰行踪和意图,高空上的rider组还在观望,但是按照这个英灵聚集的趋势也不远了,archer”
他一顿,我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周围的路灯,明明什么也没看见,但总觉得似乎和一双冷酷的红色眼睛对了个正着。
我对着感觉最鲜明的那个方向缓慢地眨了眨眼,思索了一秒。
毕竟那是一个古老国家的王者,虽然现在是暴君形态的,但既然见面了,作为礼貌,我怎么也该表示一下
他可以无所谓,但我要对得起曾经在绝对魔兽战线时接受过的帮助。
所以
乌鲁克人民的见面礼怎么做来着
我翻了翻记忆,脑海中一一出现的,是守卫在魔兽战线要塞,那位记忆力很好的士兵大哥递出的糖果,是最初一起给魔兽剃毛时,乌鲁克市民给予的三枚羊之银报酬,是乌鲁克大道上笑眯眯的花店老婆婆送的手编花环,是制作武器冉冉升起的浓烟,日夜作响从未停歇的冶铁锻造声,那个活络热闹,末日之前过好每一天的乌鲁克
在最后,我看到的是祭司长西杜丽温和的笑颜。
是虚假的,隔着一层屏幕的经历,却也是真真切切经历过,哭过、笑过、绝望过、挣扎过,向死而生的真实记忆。
我抱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情,照着曾经记忆中出现过的样子,笨拙地,也是纯粹地,完全摒弃了一切的杂念,右手握拳贴于胸口正中,微微前倾,向着空无一人的上方行了一个礼。
向您问好,乌鲁克的王。
“花花”等待着我的判断的医生把我的动作尽收眼底,带着一丝预料之中的感慨,“我就知道。”
“先礼后兵嘛,”我不好意思地放下手,笑了笑,“没有人明确规定英灵一见面就要打的死去活来。”
“那你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吗”认命地追着我后边试图喂饭的医生隐晦地发问,并向我示意已经抵达战场边缘,正警惕地看着这边的saber组,以及大大方方站在对面扛着枪的ncer。
当然,我们都知道,隐在暗处的还有assass和rider,没准bersaker也在举起屠刀的路上了。
你有想过你的身份怎么圆了吗
说到这个,我不由得有些心虚“就,这样呗”
还能怎样。
阿拉什前辈如果此行顺利,我没准可以顺利地顶替caster的位置,如果万一没有成功
“反正也没差,都是要一个一个打过去的,”我一摊手,“怕什么,我带着你莽过去”
“我觉得你更适合bersaker,”医生小小声地吐槽,认命地给我打补丁,“ruer。”
“噫,”我惊讶地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扭头,用复杂的目光看向这个小机灵鬼。
原来还能这样。
那是。
医生自得的挑眉,并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咖啡杯。
“噢啦啦啦啦啦啦啦”
“噗咳咳咳咳咳”
闪电从天而降,雷车动地电火鸣,一直没有掩饰踪迹,就差光明正大观战的rider组从天而降。
我后退一步,一手放在呛咳得惊天动地的医生背后,意思意思地轻抚空气作拍背状,另一只手架起了大薙刀横在身前。
映入眼帘的蓝紫色的地闪和粗喘着鼻息的两只神牛,刻印着金色纹章的厚重斗篷烈烈飞舞,端坐战车之上的红发男人大笑着张开了双臂
“吾名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浑厚的声音盖过了雷鸣,征服王端坐于正中,如同从王座之上睥睨下方
“降临于世的英灵们啊,可愿入我麾下,将圣杯让予我”
且不说或明或暗的人反应如何,作为直面了这一震撼出场的我,一时间剩下的心情只有“真不愧是征服王啊”的感叹。
“呜哇,我觉得我兢兢业业打了半天,造成的效果还不如征服王阁下的这一个登场,”我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帅气的战车,“虽然我也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可恶,好帅,好霸气,是我达不到的高度。
他竟然还有雷电特效
我侧了半个身位将背后还在连连咳嗽的医生挡住,对上那位王者看过来的目光。
咦竟然是先看的我吗
虽说是占了先手优势,但能够让他越过首席骑士和骑士王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是产生了一种虚幻感。
这是一个来自君主的郑重邀请,注定了我不能够敷衍地拒绝。
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阳谋。
“您是一位令人敬佩的王者,”我直视那双蕴含着天空和风暴的深红色眼睛,力图让他看到我眼底的真诚和坚定“抱歉,我也有我必须要与您对立的理由。”
反正编不出理由我就不编啦
“哦”被我拒绝了的征服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突然看向我的身后,“你抢夺圣杯的理由,是被你拦在身后的那个人”
我没有再回话,只是半抬起了手中的刀表明了我的态度。
医生,只有医生,是绝对不允许被试探的存在。
千万分之一的相遇本就难得,能够从虚无中恰巧抓到本该消失的医生,还恰好赶上这一场特殊的第四次圣杯战争,错过了,或许就再没有下一次了。
唯一的机会,必须要赢。
“是么,”征服王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果断放弃了和我的交涉,转而看向在场的另外两位英灵
“我拒绝”
“恕我拒绝”
很好,这也是传统艺能了。
趁着这几个人开始交流,不知不觉已经退到阴影里的我在医生的帮助下,渐渐淡化了自己的存在感。
眼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还明显打不起来,再呆下去,不擅长遮掩的我指不定会被这些人挖出点别的,时间还长,不如先跑
“”
一声人耳无法捕捉的声波震荡开来,我后撤的脚步猛地一顿,也顾不得遮掩了,从阴影中冲出,直接跃上了此地的最高处,顺着声波来的方向看去。
那个方向是
未远川
aster阿拉什前辈急促的声音透过契约传来,未远川方向
我看到了,我一边紧紧地盯着那个方向,平铺而开的感知被我束成了一条线探去,您那边出了什么事
是caster,弓兵的声音带着怒意,抱歉,失手了。
我顺着罗曼医生给出的痕迹一路追寻,还真给抓到了他们的尾巴,可那个caster太过狡猾,仅是怀疑有被跟踪的可能,就直接引爆了魔术工坊,我只来得及斩杀那个杀人魔御主,救下幸存的孩子不到一半,caster顺着下水道逃向了河流的方向
明白,感谢辛苦您了,我正在往那个方向赶,我扣住了右手背,只有我自己能看见的三划令咒微微发光,您的情况怎么样
性命无碍,弓兵瞬间明了我的言下之意,回答得言简意赅,“能恢复,不需要令咒。”
好的,我匆匆扫了一眼下方同样表情微变的英灵,收起目标过于明显的大薙刀,从高处一跃而下,出现的大概率是海魔,可以无限再生的不死生物,麻烦您安顿好那些孩子后,尽快疏散周围的群众,我这边战力暂时足够
侧滚卸掉信仰之跃带来的冲力,我一手扶地将倾斜的身体撑起,弹出
天空是雷闪和战车的轰鸣,背后是紧紧跟随着的saber组,ncer和他的御主已经不见踪影,我也已经分不出心神去推测了。
天还没有黑,太阳甚至还没下山。
偏偏是白天。
未远川已经渐渐漫开了浓雾,但这无法掩饰从中爆发出的,强烈的生命活动。
“正前方检测到巨大的魔力值不无法检测,它还在不断再生”
医生的实时播报还在不断传来,我再顾不得圣杯战争所谓的隐匿原则,一咬牙,抓住最靠近的一个树枝,手臂发力将自己荡上了高空。
整个桥都快要被吞掉了,谁还会在意这个啊
此刻,我们再次高举救世的旗帜,被抛弃者,尽可来此一聚
在不断增生的海魔中央。一个穿着宽师袍的消瘦男人带着疯狂的表情,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人皮书,向着天空呼喊
由我带领,由我统帅被抛弃的我们,所发出的怨恨之声定会传达到神的耳中
我抽出背后的大团扇,翻转,将自己背对着赤红色的大桥。
“喝啊”
飓风自脚下起,我踏着风,翠绿色的藤蔓和枝叶环绕着我裸露在外的皮肤而上,背后是雷电盛开出的火树银花,前方是仍悬挂于天的耀眼日轮。
而我,带着灼热的呼吸,神明之刃已经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