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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非神明之刃
    “螺湮城教本reti's sebook, 是以caster职介现界的吉尔斯德莱斯的宝具。”

    在我撞进浓雾时,医生也在争分夺秒地向我普及情报

    “召唤出的海魔拥有无尽的再生能力,尽快赶在它上岸之前阻止, 否则,一旦接近岸上的生物,它会无差别地吸收接触到的一切生命物体,到时候, 整个冬木就危险了”

    “就是说一定要在海里的时候消灭它,同时要避免它接触生物, 对吧”

    “对,”医生飞快地换了口气,接着输出“注意caster手中的那本人皮书, 它才是海魔的供魔炉心,作为魔导书, 它能够无视术者本身的魔力自行发动大魔术礼仪咒法级别的魔术, 所以你只需要切断两者之间的一瞬间供给,海魔就会被消灭。”

    “不要硬来,花花, 你听清了么花花”

    “知道了,”我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视从漩涡中心升起的海魔, 挥舞的出手和上面密密麻麻的眼睛着实是一种精神污染,杀伤力不大,但丑得强烈干扰了我的判断, “医生, 能定位它的切入点么”

    “这个形态的海魔不一定会有弱点这种东西, ”医生的声音有些头疼, 却还是按照我的要求调出了界面, “稍等,我试试看。”

    那边在这两个字落下之后没了声息,我也没有干等,在砍了一刀试探了海魔的防御力和再生速度,确认作为炉心的召唤者和人皮书都已经被包裹至最深处后,我便放弃了从上空突进的决定。

    我陷入了难得的踟蹰。

    “征服王阁下,”我收起了握在手中的大团扇,,对着后我一步抵达的rider组颔首,接着是开着摩托一路碾过来的saber组,“saber小姐。”

    在场的要么是能役使使魔魔术师,要么是耳目惊人的英灵,医生方才的那一通分析也并没有刻意避开他们,所以对于这些人凝重的脸色,我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此刻,我在他们眼中的模样,更接近曾经被当做山林中的精怪时的样子,藤蔓和嫩叶图腾缠绕在四肢、躯干和脸颊,气息几乎要和自然融为一体,基本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只有眼睛还有一丝人的神采。

    更靠近“非人”一侧的存在,也更方便我引入自然能量攻击。

    确切的说,我最初是想要引入日光的力量到刀上砍下去的。

    至于这把日轮之刃的威力,问被送入地狱的无惨就知道了。

    同样是快生长,同样的体型巨大,我无比确信,只要这刀砍严实了,caster会被我当场送走。

    当然缺魔状态下的我一定也会步上他的后尘就是了。

    不可以,不能这么做。

    要再慎重些,现在的我并不是一个人,身上背负的也并不只有来自一个人的担忧目光。

    时间紧迫,仍旧有些束手无策的我在这群人的沉默中率先开口,“我不确认诸位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他们一定在探究我准确的情报来源,为何会一眼就看破英灵的真名,甚至宝具和弱点都能如数家珍,或许,也在好奇为什么我和我的“aster”之间的相处为什么会这么熟稔、默契,以及毫不犹豫的信任。

    没有医生帮忙打补丁,我那漏洞百出的掩饰注定拿不出手,我把一条直线的脑筋艰难地转了个弯,干脆直接挑明立场。

    “现阶段我无意与各位为敌,那只海魔,以及caster,会是我的讨伐目标,诸位若为同道,我必是欢欣鼓舞,如若”我收敛了多余的的表情,与看过来的几双神色各异的视线一一对视,“还请恕我失礼。”

    时间线改变了太多,在没有确认我手中的杀招之前,在没接到教会通知的一致讨伐海魔之前,我无法确定这些人是不是我的同盟。

    这些人都是英雄,我可以确定只要我提出请求,他们不会置之不理。

    可我也同样清楚,我不能。

    不能因为他们有着能够解决的方法,便理所当然地要求他们帮忙。

    更何况,某种程度而言,这个caster的海魔算是我提前招惹出来的。

    即便力量微小,我也有我可以做的。

    着词慎之又慎,连敬语都完全拉满的我留下一句未完的话,礼貌地点了点头,接着,头也不回地向着江面跃去。

    幸亏以前也有站在海面上打水生生物的经历,这一次哪怕落脚更加不平稳,潜藏的危险更多,我好歹能靠自己站在水面上。

    医生那边计算的数据量大约挺大,这么久了还没有回音,我看着不断向外扩张的海怪触手,焦虑渐渐地漫上了我的心头。

    主公,从回归后一直显得沉默的岩融突然道您可以试试相信我和您共同存在时的力量。

    “嗯”我下意识地看向刀面。

    岩融从来不是无的放矢的刃,他既然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出口,就代表了

    我注意到了刀身上隐隐发光的“恶鬼灭杀”。

    不是反射光,是刀的本身,字的本身在发光。

    我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我也是回去之后才发现的,岩融低声道,“来自世界给予的不止是有着斩鬼的特性。”

    在我的回忆抵达之前,我的身体地回忆起了被排斥、被千钧重力压顶的痛。

    是那个排外大正世界,我从没见过这么小心眼又排外的世界

    从来没有

    由于岩融和我相连的契约被我的力量缠绕包裹,导致我的这份幻痛也随着契约送过去了一点。

    真的只有一点点

    “是、是吗”我试图通过转移话题无视这个后遗症,“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

    您没发现,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人怀疑您英灵的身份吗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

    是的,我的掩饰和医生的混淆魔术再怎么努力,我身而为人的气息其实是掩盖不住的,这个年龄的韦伯维尔维特涉世未深,见识不广的学生暂且不说,暗中观察的御三家的魔术师,时钟塔最年轻的领主,哪个不是在此道浸淫多年的老手。

    是啊,为什么

    是升格,他的声音带着没有掩饰的笑意,用这个世界的专业名称,就叫做英灵升格。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我哪里做过值得这么大待遇的”

    说出去的话卡在了半路。

    我想到了那个恶鬼肆虐的大正年代,那个本该有无数人前仆后继死去的年代,以及,那个一片黑暗,多少人摸黑求索、以血明志、以身许国的觉醒年代。

    再出口,我的声音无比的干涩,犹带着不可置信的茫然“她,我是说,那个世界不是很讨厌我吗”

    或许作为与我一扛过世界压力的半身,回应我的声音也是带着困惑,但是围绕在您身上的这个,神明以及有特殊目力的人都能够看清的光

    “光”什么光

    可以理解为,世界给予的最高的礼遇和承认。

    “啊”我呆呆地看向手中的大薙刀,锃亮的刀面反射出来我傻愣愣的表情,岩融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您被认可是那个世界的英雄。

    心脏在这句话落下后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我不由自主地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千钧握力之下,就如同当初第一次的赫刀出现一般,这一次,大薙刀发出了耀眼的,可以与太阳比肩的灼烈白光,我的眼睛却没有损伤分毫。

    无穷无尽的力量从“恶鬼灭杀”四个字输送到手中。

    主公,可以了。

    不用担心代价,因为世界会替你支付。

    在现在这个非人非神的阶段,在最接近英灵存在的状态。

    只要是保卫世界之战,是你心目中的正义之战,守护之战,你认为该做的,想做的事,能做的,不顾一切去做的

    那么,无论在哪里,那个世界都会给予名为“花”,名为“凌霄”之人最大的支持。

    身上的藤蔓如同神秘的图腾,发出了盈盈绿光。

    这把与我相逢于绝境,一同狩猎千刀杀出生路,陪伴着我一路闯过被封印战力的日夜,斩过恶,救过人,灭杀鬼王,最终劈开黎明的刀刃彻底解放。

    海魔或许没有弱点。

    但是,在“日轮刀”之下,脑袋,脖颈,就是致命的弱点。

    甚至是

    天克

    是来自谁的相助,一条“空隙之线”明晃晃地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找到了”与此同时,医生的声音终于出现“前方十一点方向,靠近类似头端侧下方三尺,环状凹陷的部分,照这那里劈下距离最近”

    海魔从深水中探出,它没有察觉到这边变化的形式,可庞大的体型注定了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场上局势的骤变。

    这个和深渊之中克苏鲁神话相似的怪物带着人耳不能分辨尖哮,伸出几条强有力的腕足,攀附上了不远处横跨江面的赤红色大桥,同时挥舞着足以遮天蔽日的触手砸下。

    脚下是诡谲的漩涡和汹涌拍起的海浪,上方是无差别扫来的腕足和触手,我拧了拧眉,脚尖轻点,正打算正面迎上试刀,一道比我更快的金色刀光一闪而过。

    “小心。”个头较小,身着重装,裙铠覆身的少女骑士落在我的身侧,一圈一圈的水波纹从她脚下荡开,来自湖上仙女的祝福能让她轻松地立于水面之上,被风隐藏的剑稳稳握在她的手中。

    我们两人一致地看着前一秒被砍断,落在前方的触手已经完成了再生,剑士不发一言地迅速补上一剑,沉稳地询问“还好吗”

    “嗯,”我笑了笑,对上那双剑意凛然的碧绿色眼睛,“谢谢您的帮助,saber小姐。”

    少女骑士与我的视线一触即分,她偏了偏头,没有对我的话加以回应,只是凝视着越发庞大的海魔,“rider和他的御主会在上空尽力吸引它的注意,能说说你的计划么”

    “很简单,”我在剑士的掩护下争分夺秒地调整状态,“我并没有能在一瞬间使之蒸发的大规模宝具,那就只能切中要害,一击中的。”

    “刚好,”想到这份力量的来源,我说出口的话不由自主地带着回忆和怀念“我的刀可以对不死生物特攻。”

    “我明白了,”剑士的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我手中的刀,重点在“恶鬼灭杀”上停留了一瞬,“你前进的道路可以交给我,其余的”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做了一个决定,带着郑重和隐晦的暗示“不必过多忧心。”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完好的双手,握在手中以及隐藏不可见的那把“胜利誓约之剑”,想到她背后那位为了“大我”不惜一切的御主,接收到了她的暗示。

    竟然是一个私人的决定吗

    这一刻,“骑士王”阿尔托莉雅的存在,比隔着屏幕的认知更加鲜明。

    “谢谢您,王,”我弯起眉眼,“我相信您,也相信胜利的力量。”

    这一份胜利,不止是你的胜利誓约之剑,还有鬼杀队为之代代传承了千年的信念。

    日出决战时高高举起、从天而降的那把刀,承载了多少人的期望,才能够将天火带入人间,将恶鬼打入地狱。

    我没有再看这位骑士王的表情,大笑着一跃而起,举起了手中已经默默等候了太久的刀,横冲直撞地闯入了成片触手包围的领域。

    腥咸的水浪成片成片地拍打而来,相比于高空突进,下方的路更加艰难,却也更加隐蔽和顺利。

    刀枪交替,两翼的阻碍随着我越来越快的突进被同步清扫,那是saber和不知何时赶到的ncer的相助;

    天空中划过的雷电战车伴随着盛开的火树银花,拉走了海魔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而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医生的播报也越来越精确。

    到了浓雾中心,天空中的日轮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海魔交错扭曲的身躯近在眼前,我破开最后一个浪头冲出,脸上还带着深海生物特有的腥咸之气,手腕已经自发地翻转抬起。

    迟钝的,思维简单的海魔似乎终于发现了它脚下的存在,它收回了空中乱舞的触手,猛地张开,气势汹汹地向我包拢而来。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待遇。

    我笑出了声。

    “抱歉,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好笑的事情。”

    我仿佛透过了层层的血肉,看到了在海魔中心,表情扭曲、神色癫狂的魔术师。

    “你知道上一个挥舞着触手,能无限再生的东西叫什么吗”

    魔力凝成漫天的箭雨从远方发射而来,危险和包围被短暂清空,于是我知道,阿拉什前辈的清场工作已经完成,终于能够腾出手来支援。

    “好了,是时候了。”我轻轻地自言自语。

    话音落下,我本就绝佳的状态就层层攀升,在我惊愕动荡的心神波动之下,突破了一道又一道不可能突破的桎梏和隔阂。

    而几乎是将刀举起来的一瞬间,我猛然平静下来的内心就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我能发挥出超越百分之一千的能力。

    我内心有无尽之火在燃烧,手中的大薙刀在发光,变大,变亮。

    属于我的能量外放凝成实质,是魔力生命力还是纯白色的查克拉须佐能乎。

    伴随着眼睛久违的灼热感,并非完全体,只有一双巨人的手臂,甚至连骨骼和经络都不明晰,可它的确是须佐能乎。

    我莫名的就是知道,此刻的我仍旧是三勾玉的状态。

    凝聚出的白色查克拉聚散分离,一双双手托住了它。

    我眨了眨眼,以为是我的眼花,可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手披着羽织的一角出现,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火焰的边角,半边对开的拼接,粉紫渐变的蝴蝶纹理,绿色市松图案,黄色的三角图,甚至还有毛茸茸的兽毛

    “好多人呀。”眼角的湿意被升腾而起的热气蒸发,越来越多的手一闪而过。

    稚嫩的,有力的,穿着统一的鬼杀队黑色队服,很多很多分辨不清的手一一拂过这把刀。

    是那些相识相遇相互扶持、拼上生死的同道啊。

    他们说“来吧,挥刀。”

    于是我便挥刀。

    巨大的刀刃高高举起,天上的日光自动地汇集成光带,穿过浓雾落在了我的刀上。

    “让我来告诉你吧,caster,蓝胡子,吉尔斯德莱斯。”

    无数的藤蔓和枝叶缠绕上了我外露裸露的皮肤,再也看不清表情的脸上,只有那双红色的眼睛,凌冽如刀,如同冷兵器一般冷酷无情。

    “上一个能无限再生的东西,叫无惨。”

    凝聚了人类战士信念的刀刃破开了尖啸着围绕而上的重重阻拦,精确而有力地砍在了被赋予的弱点“脖颈”之上,摧枯拉朽一般,灼热的燃烧从接触面一路扩散,比砍下的刀刃更快地蔓延至最深部。

    在那里,捧着人皮书的魔术师瞪大了本就凸起的双眼,沾染了杀孽和血污的眼底映入了从上空破开的日光。

    刺眼的白色,不是他一直以来追随的圣女的荣光,更像是神明从天而降的责罚

    “不,”锋芒后至,先是砍中他护在怀里的人皮书,接着,刀锋上挑,带着一往无前的冲力,斩断了这个英灵的核心。

    失去了魔力供给的海魔分崩离析,这一方狭隘的天地崩塌之间,从双脚泛起消散金点的魔术师看着这个单枪匹马冲进来的少女面无表情地收回那把神明之刃,明明有来历不清的庞大的信仰向她输送而来,却被她分毫不沾地尽数回馈于天,分明该沾染上神性,却被毫不留情地拒绝在外。

    这个矛盾的,非神非人的少女红色的眼睛褪去,露出了原本再普通不过的黑色。

    “是人伐。”

    没有人可以代替任何人去原谅,去复仇。

    我只不过是基于我自身的判断,选择向你发起讨伐。

    或许,最有资格对你行为进行评判的,不是你背弃了的上帝,而是你一生追随的圣女贞德。

    而我做的,就是送你去见她。

    在消散的最后一秒,吉尔斯德莱斯仿佛听到少女嗤笑了一声,留给他最后一句

    “如果你能见到她的话。”